军民融合领域协同研发项目风险评价∗

赵 靖 杜荔红 任英杰

（火箭军工程大学 西安 710025）

1 引言

当前，高新技术飞速发展，技术集聚性不断提升，科学研究愈加复杂，军方已经难以具备研发所需要的全部知识、技术及能力，难以满足新军事革命对研发提出的全新标准与更高要求。与此同时，军用技术与民用技术的融合程度逐步加深，界限日渐模糊，两用化特征愈加明显，地方科研单位的实力也迅速提升，军民融合协同研发便成为一条可行的发展路径，其可高效整合军地双方的资本、技术、人才、信息、设备设施等要素，有效缩短研发周期，大幅降低研发成本，显著提升研发效率。然而，其在汇集双方的优势资源，激发研发的潜力、活力与动力的同时，也加剧了管理等方面的不确定性，产生了更多、更大的风险。加之现有的法规政策并不健全完善，管理机制不够科学系统、成熟完善，项目开展缺乏严格的组织保障及制度约束，对军民融合协同研发的高效开展及深入推进构成了潜在的威胁与挑战。

通过中国知网、Web of Science等平台进行文献检索，目前有关军民融合领域协同研发项目风险评价的研究较少。学者们对于协同研发项目风险评价已经取得了一定的研究成果，现有研究在风险评价方法选择方面，多数都运用了FMEA［1］、层次分析法—模糊综合评价法［2～5］，此类方法在很大程度上依赖于受访对象的主观经验，具有一定的局限性及极大的不确定性；部分研究运用了BP神经网络法［6～7］、蒙特卡洛仿真法［8］，其在一定程度上提高了计算结果的精度，但此类方法对数据的要求也相对较高，需要大量的数据支撑。鉴于军民融合领域协同研发项目风险评价指标的特点，本文选用灰色综合评价法进行风险评价。

2 军民融合领域协同研发项目风险评价指标体系构建

军民融合领域协同研发项目具有影响因素多、复杂程度高、不确定性大等特点，是一个较为庞大的系统，存在多种多样的风险因素。根据《武器装备科研生产许可管理条例》等法规制度，遵循代表性、科学性、可衡量性等原则，结合专家教授、研发人员的意见，本文构建如图1所示的军民融合领域协同研发项目风险评价指标体系，其包括技术风险、管理风险、关系风险、环境风险4个一级评价指标及17个二级评价指标。

图1 军民融合领域协同研发项目风险指标体系

2.1 技术风险

技术是项目的重要生产要素，对于项目结果具有极大的影响［9］。技术风险是研发类项目中最为常见和突出的一类风险，其包括以下三个方面：

1）技术难度风险。既指研发涉及的技术面广泛，难度较大，无法实现消化吸收与有效转化，也指有关的技术储备或知识积累不充足，配套技术设备落后，关键技术问题攻关不理想，最终难以实现项目的预期目标。

2）技术标准风险。军地双方使用的技术指标的标准或参数不一致、不兼容、不匹配，存在一定的技术转移障碍或者技术壁垒。

3）技术成熟度风险。既指新技术、新方法等预研不充分，关键技术仅取得阶段性成果，尚未被完全掌握，也指在未经过充分试验论证的情况下便匆忙投入研发使用，如边技术攻关、边测试试验、边开展研发等，由于技术不成熟导致研发项目开展过程中出现技术性能不稳定、不可控等问题。

2.2 管理风险

科学、合理、高效的管理是军民融合领域协同研发项目成功开展及顺利推进的关键和基础，对于项目顺利完成具有十分重要的作用。管理风险包括以下五个方面：

1）计划风险。既指项目开展前的分析不充分、不详细，对于可能遇到的问题或困难没有做出充分的预估，致使计划方案不科学、不合理，实际可操作性较低，也指制定的计划对于影响因素的考虑分析不全面、不细致，有关的应急方案、备案准备不周全。

2）财务管理风险。既指项目资金的使用管理主观随意性较大，甚至存在挪用、滥用等违法违规等行为，也指由于前期对于试验费等间接费用预估不充分，备用资金不足，需要临时增加资金投入，导致实际支出远大于预期目标，甚至造成资金链断裂。

3）组织结构风险。未能处理好各参与主体在行政体制、管理理念等方面存在的差异，协调理顺好各项关系，构建起统一有效的体制机制所引起的风险，其表现为各部门分工不明确，人员冗余且职权划分不清晰。

4）决策风险。既指项目管理者的魄力不足、担当不强，面临风险时不敢果断决策、不愿承担责任，造成最佳风险处理时机的贻误，也指由于对信息资料的掌握不全面、不准确，导致决策出现较大失误或偏差，未能有效处置危机，反而致使损失扩大化。

5）信息安全风险。安全是一切活动开展的出发点和根本落脚点，指参与研发项目的有关人员保密意识淡薄或是受到物质利益诱惑，无意间失密泄密或是有意地窃密卖密，导致项目有关的军事秘密或核心关键技术被第三方或者境外敌特机构恶意窃取，对于项目开展乃至国防安全构成严峻的威胁。

2.3 关系风险

各参与主体彼此充分信任、互相支持，形成有效的配合与高效的协作，达成一致的意见观点和战略目标至关重要。关系风险包括以下五个方面：

1）合作协议风险。签订的合作协议存在一定的疏漏，如内容条目不详细、条款设置不合理、权责划分不清晰，在事关切身利益等问题上仅做了较为笼统的规定，对于争议纠纷发生后处理方式等的描述不够详细，或是对于彼此的权利、责任、义务的划分不完全对等，明显保护一方利益而有失公允。

2）沟通交流风险。协同组织内各部门间沟通交流不顺畅、不充分，信息传递不及时、不准确，难以形成有效配合，组织凝聚力不强，甚至由此影响项目决策及其他事宜。

3）信任风险。一方对于另一方出现信任危机，彼此难以形成有效的协作与配合。

4）道德风险。一方为保护自身的核心利益与技术优势，对另一方在核心利益等方面有所隐瞒保留甚至提供不完全准确的信息，双方在信息不完全对称的情况下发生的机会主义行为等其他不道德行为。

5）知识产权风险。既指对于研发成果的知识产权权属等的界定及划分不够清晰明了，由此产生纠纷、争议或者矛盾，也指对于研发成果的知识产权或者各参与主体已有的技术、专利等未能进行有效保护，导致知识产权外溢，遭到第三方的剽窃或侵犯。

2.4 环境风险

外部环境是军民融合领域协同研发项目顺利开展及有效完成的重要保障。环境风险包括以下四个方面：

1）自然环境风险。发生地震、特大暴雨等较为严重的不可抗力因素，致使研发必需的仪器设备或者基础设施遭受严重损坏甚至无法正常使用，导致研发任务被迫停滞。

2）社会环境风险。社会环境不稳定，如发生社会骚乱、恐怖袭击等严重的社会性问题，导致项目的正常开展受到严重影响。

3）经济环境风险。宏观经济较为低迷，市场疲软，或是受疫情等因素影响，宏观经济不稳定，发生金融危机、通货膨胀等突发性、剧烈性、异常性波动，导致项目所需的相关物品的采购价格出现较大幅度的上升。

4）政策法规风险。既指有关的政策法规不健全，不完善，体系性不强，且可执行性较弱，无法为项目开展及运行提供相应的指导、约束与保护，也指有关的优惠性、福利性政策等稳定性、持续性不足，在研发周期内出现较大幅度的变动、调整乃至终止。

3 风险评价模型构建

风险评价是风险评估工作的重要环节和关键步骤，科学的风险评价对于风险管理及项目决策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10］。

3.1 COWA算子

有序加权平均算子（Ordered Weighted Averag⁃ing，OWA）通过对原始数据重新排序并赋值加权［11～12］，可有效减弱极值偏差对权重的影响，常用于不确定较大、属性较多的决策事件。我国学者徐泽水通过对数据集结形式进行相应改进，提出了几种OWA算子的拓展形式，如COWA算子［13］。

3.1.1 数据排序

邀请n位专家学者对各评价指标打分，形成原始数据集X，并将上述数据按照由大到小（由 y0到 yn-1）的顺序重新排序，得到新的数据集Y，即y0≥y1≥…≥yn-1。

3.1.2 权重赋值

根据排列组合数对，通过式（1）求得各指标的赋权向量θk，将其与初始数据相乘，可得到各个指标的绝对权重值ϖi。

3.1.3 归一化处理

对式（2）所得结果进行归一化处理，可求得各个指标的相对权重ωi。

3.2 灰色综合评价法

灰色综合评价法可利用有限的已知信息对系统运行行为、事物变化规律等实现精准预测，有效降低数据信息不完备、不全面、不充分等对评价结果造成的影响［14］。

3.2.1 构建评价样本矩阵

将m位专家教授的打分数据进行整理，即可得到评价样本矩阵D。

3.2.2 确定评价指标的灰类

本文将风险划分为极高风险、高风险、中风险、低风险、极低风险五个等级，各个风险等级的白化权函数如下所示。

第二灰类“低风险”（e=2），灰数⊗∊[0,2,4]，白化权函数表达式为

第三灰类“中风险”（e=3），灰数⊗∊[0,3,6]，白化权函数表达式为

第四灰类“高风险”（e=4），灰数⊗∊[0,4,8]，白化权函数表达式为

第五灰类“极高风险”（e=5），灰数⊗∊[0,5,∞)，白化权函数表达式为

3.2.3 综合评价

由式（9）可求得归一化后各个指标的灰色统计量，运用式（10）将其与指标权重值相乘可得到各个指标的综合评价值，最大值be为各个指标的风险等级。

4 案例分析

西安高新技术开发区是我国军民融合的产业基地和示范基地，区内拥有众多的军民融合企业。近年来，在国家、省、市有关部门的大力支持下，取得了显著的发展成果，有效促进了地方经济发展及国防建设。为了验证模型的有效性、可靠性和准确性，以区内某军民融合协同研发项目为例进行分析。

4.1 风险评价指标权重确定

为尽可能确保评价结果的科学性、合理性及全面性，邀请6位专家学者对各个风险指标进行打分，包括两名从事研发教学工作的专家教授，两名地方科研单位的技术代表以及两名部队的高级工程师。

此处以技术风险为例进行计算。首先，对技术能力风险的得分重新进行排序，Y=（92，91，90，89，88，86）。其次，运用式（2）计算得出各个风险评价指 标 的 权 重 赋 值（0.03125，0.15625，0.3125，0.3125，0.15625，0.03125）。最后，将六位专家的得分与其权重相乘，求得数值为89.656。同理，技术标准风险及技术成熟度风险也可相应计算求得，分别为83.2813，82.6250。运用式（3）对三者进行归一化处理，可得三者的权重分别为w1=(0.3483,0.3272,0.3246)。

同理，其余风险评价指标的权重也可相应求出，具体结果如下所示。

4.2 灰色综合评价

六位专家教授按照评分标准对于各个风险指标进行评分，具体结果如表1所示。

通过式（4）～（8）可求得各指标的灰色评价系数，此处以技术能力风险为例计算。

运用式（9）可求得该指标的灰色评价权向量。

同理，其他风险评价指标的灰色评价向量也可相应求得，具体结果如下所示：

将各一级指标的权重与上述所得矩阵相乘可得到其所属的风险等级，结果如下。

同理，该项目的总体风险也可求得。

由计算结果可知，该项目的技术风险、管理风险、关系风险为中风险，环境风险属于极低风险，项目总体风险为中风险，表明该项目整体处于可控水平，但也应引起一定的重视与注意，避免风险损失发生扩大化、加速化、加重化。

4.3 对策措施

为有效控制、降低风险损失，根据上述评价结果，提出如下的风险控制对策与建议。

关系风险、管理风险、技术风险对于项目具有一定的影响作用，因此应采取积极主动的防范措施。首先，对于关系风险，应在确保合作协议的系统完备与公平公正，切实保护双方的合法权利、正当权益与合理诉求的同时，对有关内容进行细化，如对研发成果的使用权、处置权等权属划分及利益分配问题等做出详细明确的界定，避免产生不必要的矛盾、冲突或纠纷。同时，各方应进一步转变思想观念，秉持开放坦诚的态度，加强沟通，增加交流，增进信任，深化合作，在不侵犯对方知识产权等核心利益的前提下，加强知识信息及技术的共享与交流，实现资源高效共用、信息双向共通及发展成果共享，不断提升协同组织的凝聚力与向心力。其次，对于管理风险，项目管理组织应充分预估研发过程中可能遇到的问题与挑战，并收集各个部门的意见观点，形成科学周密的计划方案，保证经济适用性、资源约束性、实际可操作性等方面的协调与平衡，并组建领导责任制下的风险管理委员会，构建统一指挥、职责明确、分工协作、顺畅高效的风险联控机制，由其负责具体的风险管理工作，如常态化、制度化地进行监督、控制与管理，定期或不定期地开展安全排查、资金审查、质量抽查及进度检查等活动，对风险隐患做到早识别，确保将其预防于早、预防于小。最后，针对技术风险。对于难度较大、复杂度较高的关键技术问题，应在研发开始前进行充分的分析和论证，保证技术先进性、经济适用性及实施可能性之间的平衡与协调。在研发过程中，应集思广益，充分发挥各方的人才集聚优势与技术创新优势，并采用先单元模型后系统研究的流程，渐进稳妥地进行技术攻关，确保项目目标的如期实现。同时，有控制地使用新技术、新工艺，尽可能选择更为成熟、更为稳定、更为可靠、兼容性更佳的工艺技术以及通用化、系列化、标准化的产品，降低项目的技术不确定性。

环境风险属于极低风险，不属于风险管控的重点，但也应引起一定的重视与注意。由于自然灾害的发生频率与概率相对较低，中长期内我国的政治状况相对较为稳定，因此分析的重点在于政策法规风险及经济环境风险。项目组织对于最新的政策信息及法规制度等应及时了解、广泛收集及全面分析，并进一步加强与政府部门的沟通交流，争取政府更多的支持，了解相关政策的变化动向。

5 结语

本文从技术风险、管理风险、关系风险、环境风险四方面构建了军民融合领域风险评价指标体系，基于COWA算子对指标进行了权重赋值，运用灰色综合评价法划分了各个指标及项目总体的风险等级，并相应提出了对策措施。风险评价可为控制风险损失、提高项目管理水平提供一定的参考依据，进而推动研发成果向科技竞争力、社会生产力和部队战斗力转化及应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