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伟
尽管类似2016年的“债灾”不会重现,但债市中长期面临基本面回归带来的调整压力仍在。
2022年11月14-18日,债市经历“惊心动魄”的一周,10年期国债收益率上行9BP至2.83%、活跃券盘中一度上行突破2.9%,短端上行幅度更大,1年期国债同期上行21BP;信用债收益率调整幅度更深,其中,1年期AAA中票收益率上行近42BP,3-5年的中长期限上行幅度也在18BP-37BP之间。如此快速、大幅的调整,引发市场对于2016年年底“债灾”重现的担忧。
交易过于拥堵下,市场稳定性明显下降,机构行为对利空因素的反应更加敏感。4月中下旬以来,降准、大规模留抵退税,叠加实体修复“平缓”等,使得资金滞留金融体系的现象较为突出,DR007一度下探至1.3%以下。流动性极度宽松下,票息策略逐步成为主流,机构加杠杆套息差行为,推动信用利差收窄至历史绝对低位。
杠杆加足下,机构对资金波动更为敏感,资金利率逐步收敛的过程中,交易行为已经开始出现变化。11月初,资金利率并未出现类似此前9月、10月初的季节性回落,反而有所上涨,以DR007为代表的货币市场利率中枢明显抬升,由9月的1.6%上涨至1.8%附近,盘中一度突破2%,市场对资金面的担忧情绪由此发酵,银行间质押回购成交规模由此前日均6万亿元左右降至11月前三周的不足5.2万亿元。
除了资金面收紧干擾债市情绪外,经济基本面也集中释放“利空信号”,共同推动收益率加快上行,具体包括,民企“第二支箭”等带来房地产预期修复、防疫优化带来的经济预期修复,及中美元首会晤带来的外部局势缓和等。
部分银行、理财资金赎回,导致公募基金等机构被动卖出,进一步加速收益率上行。截至11月17日,银行理财破净产品就已达2522只,占全部银行理财产品的7.3%,较上个月大幅抬升3个百分点。理财“赎回潮”的背后,是资管业务监管加强、净值化转型加快的缩影。
相较2016年,“资产荒”是最大的基本面差异。始于2016年10月债市牛熊大切换,是“政策底”和“经济底”夯实、资金成本抬升共振的结果。相较之下,当前经济动能增长明显偏弱、面临阶段性“二次探底”的风险。
经济承压下,流动性不具备持续收紧的基础,类似2016年“收短放长”抬升资金成本的情况或较难出现;与此同时,实体需求偏弱,使得资金大量滞留在金融体系,推动机构资产配置需求增长。尽管广谱利率已降至历史低位,居民购房需求、企业贷款需求等依然低迷,叠加地产债务等信用风险担忧仍在,使得机构资产短缺的问题依然突出,对利率债和高评级信用债配置需求较强。
“资产荒”背景下,资金面压力的缓解,有助于遏制机构资产负债的“螺旋式”“负”反馈。相对宽裕的资金面与相对短缺的优质资产之间的不匹配,并不会因为短期机构遭受资金赎回而改变;赎回资金找不到匹配的资产,或仍会滞留在金融体系、,尤其是货币市场,一旦资金面趋于稳定,资产短缺矛盾会继续凸显。11月16日之后,资金面压力明显缓解,机构行为有所恢复,银行质押回购日均成交规模由此前不足5万亿元恢复至5.6万亿元。
债市大幅调整后,央行11月15日开始加大逆回购投放,在MLF和PSL等工具已实现1700亿元净投放的基础上,当天逆回购投放1720亿元,实现净投放1700亿元,随后两个交易日内继续保持平均每天1000亿元左右的投放规模,11月15-18日,逆回购合计净投放3650亿元,帮助平抑资金波动。
伴随央行投放加码、财政缴税影响消退等,资金面压力缓解,机构“负”反馈现象有所缓和。中期来看,居民理财和机构投资行为在不断磨合、成熟,或有助于降低净值化“负”反馈的影响,后续变化仍需跟踪。尽管类似2016年的“债灾”不会重现,但债市中长期面临基本面回归带来的调整压力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