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有油气企业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建设的思考

何晋越 沈 积 李映霏 田 飞 张晓朋 王 蓓

（1.中国石油西南油气田公司天然气经济研究所，四川 成都 610051；2.中国石油西南油气田公司勘探事业部，四川 成都 610051；3.中国石油西南油气田公司开发事业部，四川 成都 610066；4.中国石油天然气销售分公司，北京 100007）

0 引言

2019 年10 月，中国共产党第十九届中央委员会第四次全体会议审议通过了《中共中央关于坚持和完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 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1］（以下简称《决定》），全面总结了中国国家制度和国家治理体系的显著优势，系统阐述了坚持和完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的重大意义、总体要求和重点工作任务，为全面深化改革指明了方向。当前，推进国有企业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已成为深化国有企业改革的重要环节，国有油气企业作为保障国家能源安全、促进经济社会发展的重要力量，在构建完善现代治理体系、形成相匹配的治理能力上已取得丰富的实践成果，较好地支撑了企业适应国有企业改革“增强国有经济竞争力、创新力、控制力、影响力、抗风险能力”的要求。

1 公司治理相关理论

1.1 公司共治共享治理模式

公司治理，狭义上是指研究和确立公司董事会的结构和权利、股东在董事会中的权利，以及如何授权职业经理人履行职务行使监管职能等，广义上则包括研究和确立公司所有利益相关者的权益，是一种国家法律政策、公司制度安排、公司企业文化等的有机整合。由于企业不同利益相关者权益保护的客观存在，并且直接关系着企业的可持续发展，因此，广义的公司治理取代狭义的公司治理已成必然［2］。从公司治理的定义出发，可以将公司治理模式大致分为股东视角的股东价值至上模式和利益相关者视角的共治共享模式。其中，从利益相关者视角出发，公司治理可分为内部治理和外部治理。内部治理的利益相关者，涉及公司股东、公司高管、公司员工；外部治理的利益相关者，涉及供应商、债权人（如银行）、客户，甚至也包括社会责任，而社会责任包括环境保护等。《决定》指出“形成和发展党的领导和经济、政治、文化、社会、生态文明、军事、外事等各方面制度，加强和完善国家治理”。我国《上市公司治理准则》作为当前中国公司治理的规范性文件，指出“上市公司应当贯彻落实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共享的发展理念，弘扬优秀企业家精神，积极履行社会责任，形成良好公司治理实践。”由此可见，从国家至公司都在共建共治共享治理模式。公司的共治共享治理模式目的在于本着效率优先、兼顾公平的价值追求，协调和平衡利益相关者与公司的矛盾，实现公司高质量、可持续发展。

1.2 具有中国特色的法人治理模式

公司治理受到不同环境、文化、习俗等方面的影响，不同法系下的公司治理模式也会表现出不同的特点。目前按治理法系分类，主流的公司治理模式分为三种类型，即以英美为代表的海洋法系公司治理模式、以法德为代表的大陆法系公司治理模式、以日本为代表的混合制公司治理模式［3-4］。在我国，国有企业属于全民所有，《决定》强调，“毫不动摇巩固和发展公有制经济，探索公有制多种实现形式，推进国有经济布局优化和结构调整，发展混合所有制经济，增强国有经济竞争力、创新力、控制力、影响力、抗风险能力，做强做优做大国有资本。深化国有企业改革，完善中国特色现代企业制度。”我国国有企业围绕“产权明晰、政企分开”的目标，通过二十多年不断深入的改革，已建成具有中国特色的法人治理模式—— 坚持和加强党的领导。确立党组织在国有企业公司治理中的法定地位，超越了传统的国有企业公司治理理论，在世界范围内塑造了一种崭新的国有企业治理模式。一方面，通过不断健全企业的法人治理结构，规范公司治理，推动国有企业不断做强做优做大；另一方面，明确党组织在国有企业决策、执行、监督各环节的权责和工作方式，使党组织的作用日益加强，这为形成协调运转、有效制衡的国有企业公司治理机制做出了全新的探索，为发展国有企业制度贡献了中国共产党人的智慧。

1.3 国有企业公司治理要求

从近年来国有企业改革的政策导向和趋势来看，集中表现出以下8 个趋势：①试点改革经验全面铺开，公司治理法制化；②国有企业治理已经从“有没有”转向“好不好”的新阶段；③党的领导和完善公司治理有机统一；④科学授权放权做到层层“松绑”，“一企一策”是核心；⑤三项制度改革在深水区中前行，管理人员的“下”成为改革焦点；⑥以科技创新驱动产业链供应链优化升级，勇当现代产业链的“链长”；⑦国企推进数字化转型驶入快车道；⑧以推进双碳目标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彰显国企风范。在国企改革大背景下，国有企业公司治理迈入新阶段，可以更进一步从全球、中国和实践的不同视角分析。

全球视角：世界百年未有之大变局正在加速演进，全球治理体系正在深刻重塑，竞争中性原则要求公司治理原则当与国际标准接轨。

中国视角：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是新时期中国全面深化改革的总目标，公司治理现代化是实现这一目标的重要微观基础。

实践视角：国有企业打造世界一流企业、破解“大而不强”难题的现实要求。

2 国内外典型企业治理实践经验启示

2.1 大型国际油气公司治理实践经验启示

美国埃克森美孚石油公司、荷兰皇家壳牌有限公司、英国石油公司、雪佛龙股份有限公司、道达尔能源公司是世界公认的五大国际油气公司，对他们进行综合分析，在公司治理和发展上面具有以下特点和趋势，对我国国有油气企业具有启示作用：

1）实行分类授权，实现管理层层下放。埃克森美孚、BP、壳牌等国际上市油气公司的治理结构中，股东作为所有者在授权董事会负责公司后，不随意干涉董事会的决策。董事会作为公司的法人代表，承担股东受托的责任，对股东负责。经理人员作为董事会的代理人，拥有董事会指定的管理权和代理权，对董事会负责，其经营业绩也要受到董事会的监督和评判。

2）适应公司发展，持续优化组织结构。国际油气公司均采用以分权为特点的事业部制组织结构适应不断扩大的规模。这种组织结构在纵向上实现垂直化管理，在横向上实现充分联系与协作，能够使公司内部的责任与权利更加清晰，提升企业对市场机会反应速度，同时减少企业的管理费用。

3）重视人才发展管理机制。国际油气公司均将人才的开发和利用摆在突出位置，不断优化、精干员工队伍，用工规模持续缩小，人才队伍重心持续偏上，高层次人才不断增加，形成以经营管理人才和技术人才为主导的综合性人才队伍结构［5］。

4）重视环境保护，承担社会责任。国际油气公司均重视生产全过程的安全和环保，努力减少有害气体、固体废物排放，通过技术进步推动生产过程节能降耗，同时充分展现天然气在能源结构转型中的韧性，积极发展新能源业务。

2.2 国内典型国有企业治理实践经验启示

国有企业治理是国家治理体系中很重要的一个组成部分。国内各类型国有企业都在结合国企改革相关要求，深入推进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已形成诸多有益实践。对国内典型国有企业治理实践进行调研分析，结合政策导向和公司治理发展趋势，总结出以下特点：

1）引入专家优化董事会结构，确保决策科学有效。国有企业在董事会中引入具备相应专业背景的外部专家，承担可持续发展、推进ESG（环境、社会和公司治理）工作等相关职责，助力企业创新创效绿色发展转型是重要趋势。中海油田服务股份有限公司为提高董事会的履职专业性和有效性，分别引进能源专家、法学专家、经济学专家，华润燃气集团有限公司也在优化董事会结构中引入工程学专家、环境专家等专业人士。

2）大力推进科技改革，创新合作模式。目前中国在科技创新领域出台一系列政策文件，鼓励国有企业始终坚持改革创新，把创新作为引领企业发展的第一动力。加强与高校、研究院所合作是企业技术攻关推动科技创新的有效方式。中国电子科技集团有限公司通过与高校对接，形成科研项目联合申报、科研项目联合攻关、人才资源共享、研究生联合培养、共建博士后工作站等合作模式，推动企业高质量发展。

3）推动数据治理助力业务发展，聚焦数字化转型。企业立足实际、结合业务发展需要，推进数据管理和数据资产化，激活数据要素潜力是推动公司治理的重要手段。国家能源投资集团有限责任公司和中国石油化工集团有限公司均加强数字化转型，搭建数据治理平台，不断推动业务运转过程中的数据采集、存储处理、分析、应用的全生命周期管理，不断提升数据治理效率，从而促进了企业经营管理效率的提升。

3 国有油气企业推进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的建议

3.1 党建引领，推进党建和生产经营深度融合

国有油气企业肩负保障国家能源安全的重要责任，要提高政治站位，坚持“两个一以贯之”，切实加强党的领导。落实党组织在企业治理中的法定地位，明确党委会集体研究讨论是决策重大问题的前置程序，在定发展方向、定发展战略、定发展规划、定产业布局上全面贯彻落实党的路线方针政策。全面加强党的领导与现代化法人治理结构在体制上、机制上、制度上与工作上的对接，通过加强党的领导，服务生产经营，维护政治生态，建立党的领导与企业治理相统一的业务流程标准，强化在业务开展关键环节中加强党的领导的重要作用。

3.2 找准关键，抓好企业治理体系建立和治理能力评价

通过分析国家国企改革政策、总结对标先进企业，理解当前企业发展中各要素和管理举措之间的因果关系，充分把握各治理体系发展趋势，梳理出企业治理需要关注的关键驱动因素。从管理视角切换为企业治理视角，从追求有效制衡与长期高质量发展的治理目标出发，针对各体系中未来趋势的关键驱动因素，研究、探索能够提前预判、提前布局、动态调整的治理体系机制体制，使企业治理能够提前一个版本布局、充分发挥治理效能。在国家“双碳”目标推动下，油气企业业务结构绿色低碳转型是大势所趋，要抓好治理能力评价体系建设［6］，定期分析和复盘治理体系，确保企业治理机制体制随着企业业务发展和场景的变化依然能动态匹配业务、管理，保持企业有效治理的优势。

3.3 因企制宜，服务企业战略目标实现

依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公司法》《中华人民共和国企业国有资产法》等法律法规，以公司章程为行为准则，规范权责定位和行权方式，充分发挥公司章程的企业内部宪章作用，切实维护公司章程的严肃性和权威性，实现深化改革与依法治企的有机统一。以企业发展战略目标为导向，立足企业生产经营实际，夯实发展基础，完整、准确、全面贯彻新发展理念，充分发挥自身在资源、管理、技术、人才等方面的优势，建立有效运行、前瞻发展的治理体系。根据不同层级企业的功能定位、现有规模、业务特点、管理基础、股权结构等方面的差异，分层分类开展差异化治理探索，积极探索最优治理模式，在治理结构和治理机制上匹配各层级各类型企业，打造兼顾适用性的企业特色化治理。

3.4 充分授权，强化治理体系结构和机制建设

加快推进企业董事会专业委员会建设，规范董事会专业委员会人员构成，充分发挥专委会在企业治理中的作用。根据公司法的要求以及国家有关政策，规范各级董事会议事规则内容，确保董事会会议运行机制的合法合规［7］。进一步加强重要子企业董事会职权落实，分类、分批逐步落实重要子企业董事会职权。进一步提升决策清单质量，做好管理事项的分类，捋顺决策流程，科学制定金额类的授权额度梯级，清晰界定重大经营管理事项和一般经营管理事项的边界，让决策清单更好地发挥作用，提升决策效率，控制决策风险，保障各级决策组织依法行权。在清单的内容设计上，需要针对自身企业的现状进行有针对性地探索和适应性调整，让授权清单更适合企业的实际特点。

3.5 落实抓手，助力企业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提升

以市场化改革为抓手，以参与构建全国统一能源市场为方向，推进国有油气企业决策机制、运行管理机制、激励约束机制等有效适应市场规律，满足市场竞争要求，加强市场合作，提升企业市场竞争力，激发企业和员工活力［8］。以人才强企工程为抓手，确立人才引领发展战略地位，深化人才发展体制机制改革，抓好企业管理人员、专业技术人员、实践操作人员“三支队伍”建设，完善人才发展机制［9］，让企业成为淬火成钢、实现价值的广阔舞台。以科技创新为抓手，聚焦攻关油气、新能源关键技术和提升管理效能［10］，坚持问题导向、目标导向、结果导向，构建项目、平台、人才、资金等全要素一体化配置的创新服务体系，把好科研项目“立项、验收、转化应用”三个关口［11］，着力破除制约科技发展的体制机制瓶颈［12］，提升企业科技创新能力，强化企业创新主体地位，打造原创技术策源地，加快实现高水平科技自立自强。以数字化转型为抓手［13-15］，着力跨领域、跨部门的流程整体优化，构建油气勘探开发工程技术、生产过程管控、产运储销等方面一体化协同，促进管理方式、组织模式、运行机制的变革，实现企业整体运营效率和效益提升。

4 结束语

加强和完善国有企业公司治理是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的重要组成部分与内在需求，是把我国宏观政治体制落实到微观公司治理的有效方式，是培育世界一流企业的重要基础和保障。完善的公司治理体系是企业高质量发展的基石，是实现现代企业管理、提升企业竞争力的重要前提。国有油气企业应站在“两个大局”的高度，准确把握经济社会和改革发展大趋势，借鉴大型国际油气公司和中国石油等国内典型国有企业有益经验，围绕企业发展战略目标，深入贯彻落实国家国有企业改革以及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工作部署，推动企业改革和加快发展深度融合、高效联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