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年人生命质量现状及其影响因素

朱亚鑫，成思桦，吴炜，曲波

（中国医科大学 1.国际医学教育研究院教育政策研究所；2.国际医学教育研究院评价与管理研究所；3.健康管理学院卫生事业管理教研室，沈阳 110122）

根据国家统计局发布的统计年鉴报告［1］，截至2019年底，我国65岁及以上人口达到17 599万人，占总人口的12.6%，标志着我国已进入老龄化社会时期。研究［2］显示，老年人患慢性非传染性疾病的风险随着年龄的增长而增加，预计到2030年，我国慢性非传染性疾病负担至少增加40% 。因此，老年人健康对于维护社会稳定、减轻社会负担具有重要意义。2015年10月，WHO发布的关于老龄化与健康的全球报告［3］指出，健康老龄化的核心目标是提高老年人的生命质量（quality of life，QOL），从而延长健康期望寿命。

QOL又称生存质量、生活质量，由美国经济学家J.K.Galbraith于1958年首次正式提出［4］。目前普遍认可的QOL定义是WHO QOL研究组［5］制定的，为个人在其文化和价值体系的背景下对与其目标、期望、标准和关注点相关的生活条件的感知。本研究对老年人QOL现状及其影响因素进行综述，旨在为指导老年人健康生活，制定促进老年人健康相关措施提供理论依据。

1 老年人QOL评价

由于QOL需要考量的角度多，测量难度大，因此选取适当的测评工具是准确评估QOL的前提。老年人QOL测量的工具主要包括QOL普适性量表和专门针对老年人的特异性QOL量表。常用的评估老年人QOL普适性量表为健康调查36（the MOS 36-item short from health survey，SF-36）量表、欧洲五维健康（European quality of life 5-dimensions，EQ-5D）量 表；专门针对老年人的特异性QOL量表为WHO老年人生存质量（WHO quality of life-old，WHOQOL-OLD）量表。SF-36量表由美国学者开发［6］，主要分为心理健康和生理健康两大类，共36个条目，从8个维度（生理功能、生理职能、躯体疼痛、整体健康、活力、社会功能、情感职能和精神健康）来评估QOL［6-7］。EQ-5D量表是欧洲QOL组织开发的，具有使用方便、简单明了、信效度高等特点，广泛应用于老年人QOL的评价研究［8］。EQ-5D量表内容包括自我照顾、行动能力、日常活动、疼痛/不舒服、焦虑/抑郁5个条目和视觉模拟评分（visual analogue scale，VAS）。VAS根据1条长度为20 cm的垂直视觉刻度尺，要求调查者根据自己最近的身体状况进行自我打分，顶端为100分，代表最好的健康状态；底端为0分，代表最差的健康状态。WHOQOL-OLD量表［9］是WHO专门针对老年人QOL设计的，共24个条目，分别从感官能力、自主性、过去/现在和未来的活动、社会参与、死亡和濒死以及亲密关系6个维度全面评价老年人QOL。生活质量综合评定问卷（generic quality of life inventory-74，GQOLI-74）［10］是在李凌江等编制的生活质量问卷基础上修订获得的，主要用于调查、评估社区普通人群QOL，也用来研究老年人的QOL［11］。

2 老年人QOL现状

TOURANI等［12］使用SF-36量表调查老年人QOL现状，结果显示，生理职能、整体健康得分较低；精神健康、社会功能得分较高。LIMA 等［13］使用SF-36量表调查老年人QOL的结果显示，活力、整体健康得分较低；社会功能、情感职能和精神健康得分较高。另外，多项研究［14-18］也表明老年人QOL精神健康和情感职能的得分较高，整体健康的得分较低。我国老年人QOL研究［19］结果表明，虽然不同的调查对象在各维度的得分有所不同，但大多数老年人在躯体疼痛（疼痛/不舒服）的得分普遍较低。胡霞等［19］使用SF-36量表调查老年人QOL发现，整体健康的得分最低，其次为躯体疼痛，而社会功能的得分最高。李心怡等［20］使用EQ-5D量表调查发现老年人行动能力、自我照顾、焦虑/抑郁维度的得分较高，疼痛/不舒服以及日常活动的得分相对较低。史秀欣等［21-22］使用EQ-5D量表也发现老年人存在健康问题最多的是疼痛/不舒服。张乐等［23］使用EQ-5D量表的研究结果显示，老年人QOL得分最低的是日常活动，其次是疼痛/不舒服及焦虑/抑郁。可见，国内外老年人QOL呈现出精神健康相关维度良好，躯体健康相关维度欠佳的现状，其中疼痛/不舒服是老年人QOL躯体相关维度得分较低的重要影响因素。

3 老年人QOL的影响因素

老年人QOL的影响因素包括人口社会学因素、健康相关行为方式、慢性非传染性疾病状况和医疗保险状况4个方面。

3.1 人口社会学因素

影响老年人QOL的人口社会学因素包括性别、年龄、受教育程度、婚姻状况、养老模式、家庭总收入情况。已有关于老年人QOL影响因素分析的研究［13，24-26］显示，老年男性的QOL高于老年女性。也有研究发现年龄是老年人QOL的影响因素［27］，年龄越大QOL越差［28-29］。LIMA等［13，26］使 用SF-36量表测量发现，与心理健康比较，年龄增长对生理健康的影响更大。另外研究［26，30］发现受教育程度对老年人QOL有积极影响，受教育程度较高的老年人具有较好的QOL状况，其原因可能是受教育程度高的老年人拥有稳定的退休收入，家庭经济条件宽裕，有条件获得更优质的医疗服务［13，31］。多项［12，15，27，32-33］研究发现，婚姻是影响老年人QOL的关键因素，对老年人的生理维度和心理维度同时产生影响，丧偶、离婚的老人QOL较差。于雁等［11，22-33］使用GQOLI-74、总体幸福感量表和生活满意指数A量表研究发现，不同养老模式下的老年人QOL也有所不同，家庭养老的老年人QOL最高；社区养老生活满意指数最高；机构养老生活质量、总体幸福感和生活满意指数最低。收入高且来源稳定的老人QOL普遍较高［29，34-35］。此外，老人的QOL与子女经济支持、子女情感支持呈正相关［26，33］。

3.2 健康相关行为方式

多项研究［12，29，32-33，35，38-39］表明，影响老年人QOL的健康相关行为方式包括吸烟、喝酒、体检习惯、运动情况以及饮食偏好。DAI等［29，35］研究发现，过量饮酒会增加老年人患各种疾病的风险；但适量饮酒有助于提高老年人QOL，每周至少饮酒1次的老年人QOL比不饮酒的老年人高［35］。无论是主动吸烟还是被动吸烟，均会对老年人的QOL产生不良影响。与不吸烟老年人比较，吸烟老年人的QOL较差［35］。DAI等［29，36］研究发现，医疗健康检查的频率与老年人QOL正相关，定期进行医学健康检查对老年人QOL有益。已有研究［29，37］表明，保持体育锻炼的老年人QOL要高于无体育锻炼者，规律适当的体育锻炼能提高老年人的QOL。TOURANI等［12］关于老年人QOL的影响因素研究表明，均衡合理饮食能提高老年人的QOL。王丽等［38］使用SF-36量表调查发现，有饮茶习惯的老年人生理功能、生理职能、整体健康、活力和社会功能的得分，随饮茶量增加而增高。陈黄慧等［39］使用EQ-5D量表调查饮食习惯（高脂肪食物、吃东西的口味、腌制食物、甜食、蔬菜、水果以及粗杂粮）对老年人QOL的影响发现，饮食习惯越差的老年人QOL越差。

3.3 慢性非传染性疾病状况

研究显示，影响老年人QOL的慢性非传染性疾病主要包括高血压、糖尿病、冠状动脉粥样硬化性心脏病、脑卒中、慢性支气管炎、关节炎、骨质疏松等。吴怡等［31］使用EQ-5D量表调查发现，慢性非传染性疾病对老年患者的心理和生理都产生了不可忽视的影响，尤其是患有两种以上慢性非传染性疾病的老年人，与患单一疾病的老人比较，在行动能力、日常活动、疼痛/不舒服和焦虑/抑郁维度有问题比例都显著增加。LIMA等［40］对巴西患慢性非传染性疾病（关节炎、背痛、抑郁/焦虑、糖尿病、高血压、骨质疏松症和中风）老年人的QOL调查发现，患病种类越多，对SF-36维度的负面影响越大。且任一种疾病对SF-36量表的得分都有显著影响，其中躯体疼痛、整体健康和活力受疾病影响最大。钟小明等［25］利用SF-36量表调查老年人的QOL发现，对生理健康维度影响较大的慢性非传染性疾病有糖尿病、脑卒中、关节炎；而对心理健康维度影响较大的有糖尿病、脑卒中、慢性支气管炎，因此认为不同慢性非传染性疾病对老年人QOL损害程度亦不同。

3.4 医疗保险状况

医疗保险状况是指老年人医保的类型以及家庭医疗保健支出情况。医疗保险状况是影响老年人QOL的因素，有医疗保险的老年人就医态度更加积极，QOL较高［34，41］。史秀欣等［21］利用EQ-5D量表的调查发现，年医疗支出与老年人QOL相关，年医疗支出越多，老年人QOL越差。张冰蟾等［32］使用SF-36量表调查发现，社会医疗保险是老年人有效的医疗保障，参加社会医疗保险的老年人在患病时能得到有效的医疗物质保障，减轻了老年人心理与经济的压力，有助于老年人QOL提高。在针对医保类型的调查研究［32］发现，在生理健康和心理健康维度的得分上，拥有新农合医保者最高，其次是城镇职工医疗保险者；自费医疗者生理健康维度的得分最低，使用商业保险者心理健康维度的得分最低。

综上所述，年龄增长必然会带来更多健康问题，有必要重点关注高龄老年人的日常保健，加强对辖区内高龄老人的日常管理。另外，在针对老年人的健康教育计划中，应使老年人意识到定期进行医疗健康检查的重要性；提高老年人的健康管理意识，养成定期运动、健康饮食的生活习惯。在不同养老模式下老年人的QOL也有显著差异，这提示提供养老服务时不能一概而论［29］。关于老年人QOL的研究多集中在城市社区，而关注农村老年人的研究较少，今后需对农村老年人的QOL现状及影响因素进一步研究论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