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夏天

2022-11-26 10:37党长宇
新教育 2022年24期
关键词:晒场小孩子老爷爷

文/党长宇

我的故乡位于中原腹地。印象中,故乡的夏天,有甜甜的瓜果,有清凉的河水,有五伯讲述的神奇故事,有村中央那座美轮美奂的戏台……

暑假,没有了学习的烦恼,我就全身心投入到玩乐中。一条小河绕了大半个村子,蜿蜒着流向远方。河水并不深,但很清,一群群小鱼欢快地游来游去。闲来无事,我就找来空罐头瓶子,拿上一块馒头来捉鱼。我把馒头用小石块压在罐头瓶子里,放入水中,不一会儿,就有贪吃的鱼儿进入瓶中,游进去的鱼儿就怎么也游不出来了,就这样,瓮中捉“鱼”,十拿九稳。我抓到的鱼,都是一些捏住头就看不到尾巴的小鱼儿,我拿回家,央求母亲做鱼汤喝,她哪里肯?“就这一点儿?还不如喂猫呢。”好吧,既然母亲不肯,我干脆养起来,把它们一股脑倒进水盆里,但第二天一看,哪里还有鱼的影子?小猫呢,不知道躲哪里享受去了。

夏天,村东菜园里老爷爷的甜瓜差不多快熟了,想不想尝尝?说干就干,小伙伴们一个个猫着腰,蹑着脚,从栅栏里钻进去,一个人摘一个,抱着就跑。眼看我们就要成功逃跑了,只听一声“站住,小兔崽子们”,我们顿时吓得魂不附体、不知所措,拿着赃物依次站好。“说,想不想让我告诉你家大人?”每个人都心知肚明,如果父母知道了,一顿打是少不了的。大家异口同声道:“不想。”“那好吧,把菜地里的草帮我拔了,要拔干净!”我们只好乖乖地帮老爷爷拔草。“以后可不准再这样了,去吧,把瓜也拿上。”干完活,小伙伴们有说有笑地走了。

晒场,顾名思义,晾晒粮食的地方。人们会选地势较高、比较平整、风向较顺的一块地,反复碾压瓷实,供全村家家户户来晾晒粮食。白天,一小片一小片的粮食错落有致地铺满了整个晒场。为了快一点晒干,过一段时间还要进行翻晾。细心的父母还要指使小孩子坐在晒场守着,因为怕有谁家的鸡、鸭、猪、牛前来“光顾”。辛苦了一季,眼看就要颗粒归仓了,谁也不想有什么闪失。你家派一个孩子,他家派一个孩子,简直就是小孩子的聚会,有玩伴儿,这个差事当然不错了。小伙伴们拿上军棋,找个树荫,立马“开战”。正“杀”得昏天黑地,难解难分时,大人来了:“就知道玩儿,牲畜把粮食吃完了你们也不知道。”

夕阳西下,该收粮食了,全家男女老少齐上阵,晒场又成了欢乐的海洋。收拾完毕,大人计算着今年的收成,小孩子们则开始了各种各样的游戏。丢手绢、跳房子、老鹰捉小鸡……又唱又跳,好不热闹。直到家家炊烟升起,母亲喊吃饭了,孩子们才恋恋不舍地各回各家。

人们吃过晚饭,挟上铺盖卷儿,再一次向晒场奔去。此时,暑热已经散去,躺在晒场上,凉风习习,很是惬意。大人和孩子都喜欢听五伯讲故事。五伯年轻时行走江湖,天南海北地跑,见多识广,总有讲不完的故事,且个个生动形象,能把你带到那些陌生的世界,流连忘返。童年的记忆是深刻的。虽然五伯已经故去多年,但他的音容笑貌一直清晰地留存在我的脑海中。从他那里,我第一次认识了铁面无私的包文正、义薄云天的关云长、足智多谋的诸葛亮、力大无比的李元霸、命比纸薄的林黛玉、苦尽甘来的王宝钏……时至今日,他们还在我的记忆里说着笑着、哭着叫着、打着闹着。

“麦秸垛成垛,妇女们胡做祸。”麦子收完,可以轻松一段时间了。女人们该东家长李家短地叨叨个没完,言多必失,常常“战争”频发。这时,趁着农闲,请来大戏,开开心心过戏瘾。唱大戏不只是一个村子的狂欢,更是七大姑八大姨诸多亲朋好友们的狂欢。

小孩子的欢喜,不在看戏,而在戏场上的零食:冰糖葫芦、冰棍儿、焦花生、香瓜子、水煎包等等。这时候,你的每一次请求都能得到满足,专心看戏的大人往往架不住你的软磨硬缠。“好了好了,钱给你,慢着花,赶紧走吧!”然后,小伙伴们一起拿着零食爬到枝叶繁茂的大树上,边吃边聊边看戏。

我好多年没有回去了,不知道故乡的小河是否已经干涸,那承载了我童年无数欢乐的晒场是否还在,那一吟三叹的乡音乡调是否还传唱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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