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万平,吴家华
(安徽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安徽 合肥 230601)
近年来,对中国话语问题的研究成为学界关注的重点议题。通过相关文献的梳理可见,目前学界对中国话语的研究主要倾向于从中国话语的内涵实质、建构基础、价值意义、原则目标、建构路径,及中国话语的生成与演化、表达与传播等角度来入手,而忽视了对中国话语本身所内蕴的显性或隐性力量或能力的“反观思考”。因此,针对当前中国话语的研究现状,有必要进一步提出“中国话语能力”这一命题。阐释中国话语能力的内涵意蕴、探索中国话语能力的生成基础和明晰中国话语能力的价值意义,既有助于增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道路自信、理论自信、制度自信和文化自信,又有助于强化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价值自信和话语自信,为中国话语的进一步生产和实践提供重要启示。
何为中国话语?中国话语是指改革开放以来逐步形成和发展起来的关于中国道路的理论表达,中国经验的理论提升,中国理论的话语呈现,即理解与阐释当代中国发展道路之历史、理论和现实的马克思主义话语体系。中国话语能力是中国话语在其生产和实践过程中所表现出来的一种“综合能力”,具体包括中国话语的原创生产能力、引领实践能力、反思批判能力以及理念贡献能力。
中国话语的原创生产能力是指中国话语首创性的创新能力。任何话语都不能仅仅依靠施舍或援助来取得自身的合法性和话语权,而是要靠自身的实力与能力,通过原创来取得。中国话语在其生产过程中不满足于、不停留在将西方话语在中国做横向移植、将传统话语在现代做简单改编、将马克思主义经典话语在中国做表象模仿等,而始终从中国的实际情况出发,总结中国的实践经验,作出中国道路的哲学表达、观察和分析国际社会发展的局势变动,生产出符合世界发展潮流、符合当代中国国情和未来发展趋势、符合全国各族人民根本利益的原创性话语。这些原创性话语提出了一系列的核心术语、关键概念、全新命题、特定范畴,创立了严密独立的理论体系和话语体系,提供了解决问题的新视角、新思路和新对策,形成了中国特有的、其他话语无法代替的言说方式和表达方式。
中国话语的引领实践能力是指中国话语通过与时俱进的建构性发展、引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实践的能力。从根本上来说,科学的思想观念和理论话语来源于实践,又必须服务于实践。中国话语在其生产和实践过程中始终倾听时代声音,顺应历史潮流,不断发现和解决问题,它以现实需求为依据、以时代呼声为依托、以广大人民为依靠,形成了一套较为成熟的话语体系和规范体系。中国话语不是从观念原则出发而进行逻辑演绎的主观结果,而是改革开放实践的客观产物,它来源于实践、贯穿于实践,又有效地指导着实践,跟随实践不断发展、不断完善。在改革开放和现代化建设伟大实践中所积累的丰富的实践经验和理论研究成果是中国话语的本质体现,它指明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发展的基本方向,体现了我国广大人民群众的根本利益,提供了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宝贵经验,其本身对于建设什么样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怎样坚持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具有强大的引领能力。
中国话语的反思批判能力是指中国话语在对自身话语成果的纵向反思和对西方话语成果的横向比较中所形成的反思和批判的能力。一方面是对自身话语成果的反思批判。中国话语总是继承前人而不拘囿于前人,不背离蕴涵在前人成果中的普遍规律,在通与变的结合中走向全面深刻,在继承与创新的统一中实现与时俱进。只有经过反思,中国话语的发展才能在自我批判中由肤浅走向深刻、由片面走向全面。另一方面,对西方话语成果的反思批判。中国话语的生产和实践不受西方话语之左右,不以西方话语是非为是非,不以西方话语标准为标准,而始终在反思、批判西方话语的理论形态、价值取向和思维方式的基础上找到中国话语的特有优势和发展空间,以此超越西方话语的逻辑。但是,这种“超越”并不是对西方话语予以整体颠覆和彻底解构,而是结合中国具体实际对其话语中的合理部分、正确因素加以认真思考,批判地加以借鉴或吸收。
中国话语的理念贡献能力是指中国话语所传递的思想和价值观念、所宣扬的政治和外交理念、所推崇的道德原则和规范以及所负载的价值和意义取向等充满了求真、向善、尚美的崇高情怀,使其不断突破特殊性而上升到一般性,并被其他国家和民族所接受和认同,为全球发展贡献理念的能力。一方面,中国共产党人立足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实践所建构的原创性理论体系和话语模式,所提炼的具有世界性普遍意义的价值观念为世界经济发展和人类文明进步作出了重大贡献。另一方面,中国在参与处理具体的国际事务时能够搁置社会制度的差异和意识形态的分歧,秉承求同存异、公平正义的原则,从中国人民的根本利益和世界人民的共同利益出发,说出让世界各地的人们认同的中国话语。当今世界上越来越多的国家在世界性问题的讨论中越来越注意倾听来自中国的声音,在解决人类性问题的过程中越来越关注来自中国的建议,在破解全球发展难题的困境中越来越尊重来自中国的方案。
中国话语能力不是预成的,也不是既成的,而是在其生产和实践过程中逐渐生成的。话语思想的科学性、话语立场的人民性、话语追求的时代性、话语目标的多向性推进了中国话语能力的不断生成。
话语思想是蕴含在中国话语背后的指导思想和基本原则,为中国话语的生产和实践指明了方向。其一,坚持“两个结合”的基本原则。党的历届中央领导集体都始终倡导以科学态度对待马克思主义,通过“两个相结合”(同中国具体实际相结合、同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相结合)来实现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的“中国化”,并将其进一步转换为带有时代和民族特征的独特性理论,形成具有中国特色的马克思主义话语体系和理论建构。如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社会主义本质论、社会主义初级阶段论、社会主义改革开放论、社会主义科学发展论、社会主义市场经济论等等。其二,遵循唯物辩证的思维方法。唯物辩证法是认识世界的“望远镜”和“显微镜”,是完成过河任务的“桥”和“船”。辩证思维是“最重要的思维形式”,它是事物规律内在化、主体化的体现,是中国话语生产和实践的纽带、中介环节。列宁曾说,“仅仅相互作用=空洞无物。需要有中介”[1]137。通过唯物辩证法能够对实践经验进行科学的逻辑推理和抽象的理论论证,使感性具体上升到思维抽象,再由思维抽象回到思维具体,总结和提炼出各种行之有效的、带有共同性和规律性的结论和经验。如,解放思想、实事求是、以人为本、一切从实际出发、走自己的路、发展是硬道理、摸着石头过河、加强顶层设计、实行渐进式改革、独立自主地参与经济全球化等思想理论的提出,不仅对世界发展中国家的现代化建设具有很好的借鉴作用,而且对贫穷落后的国家脱贫致富、加快生产力的发展具有重要的实践价值。其三,秉承开放包容的价值理念。中国话语的生产和实践从来都不是孤立、单向与封闭的,而是凝聚更多共识、集纳更多意见、吸取更多营养而形成的一个开放包容的话语系统。首先,向实践开放。中国话语在其生产和实践过程中始终尊重实践逻辑的存在,不断地根据形势的变化和实践的需要,对既有话语成果的科学真理性和价值合理性进行重新审视和评价、挖掘其潜在价值,开展对话语深度开发的再认识过程,以此逐渐完善中国话语的内容,并指导新的社会实践。其次,向世界开放。一是不断地与他者话语进行对话、交流、比较,在比较中鉴别,在开放中发展,试图为中国话语的生产和实践提供一定程度的借鉴。二是与世界建立联系,并在这种相互联系中生成和表达中国话语。最后,向未来开放。一方面,中国话语有更强的预见性和包容性,既能为当下现实提供解说或支撑,也能够为我国社会转型的实现及话语进一步走向成熟保持恰当的预期;另一方面,不是静止和僵化地看待既有话语理论,而是以发展的眼光来对其进行持续性改进,将其放在一个可讨论、可批判、可辩论的状态,使其继续经受长期的实践和反复的检验,并随着时代的步伐而不断与时俱进、丰富发展。
“中国话语的任何言说本质上都是‘为人民说话’,这有别于资本逻辑主导下的新自由主义话语,也不同于权力逻辑主导下的特权阶层话语。”[2]11这一人民性的话语立场来源于三个方面:首先,源于马克思主义的阶级立场。马克思主义自诞生之日起就已经明确了自己的阶级立场,那就是要始终代表和维护无产阶级的根本利益,无论是思考问题,还是处理事情、开展工作,都坚持从无产阶级解放事业的高度出发,从实现人的全面而自由的发展目标出发。习近平总书记强调:“人民性是马克思主义最鲜明的品格。”[3]17中国话语作为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话语形态,“人民性”也成为了其一以贯之的根本立场。其次,源于中国共产党的党性要求。习近平总书记在全国宣传思想工作会议上的讲话中指出:“党性和人民性从来都是一致的、统一的。”[4]154中国共产党是中国工人阶级的先锋队,同时是中国人民和中华民族的先锋队,代表着广大人民群众的根本利益,并始终牢记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宗旨,始终把党的事业和人民的利益放在第一位,扎扎实实为中国人民谋幸福、为中华民族谋复兴。中国话语作为中国共产党人的独立理论创造必然也会体现人民性的话语立场。最后,源于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中的民本思想。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中最重要的治国思想是“以民为本”,它肯定了占社会多数的“民”在政治生活中的根本地位和决定作用。如《尚书·五子之歌》所载的“皇祖有训:民可近,不可下。民惟邦本,本固邦宁”,荀子云:“天之生民,非为君也,天之立君以为民也”,《管子·牧民》提到“政之所兴,在顺民心;政之所废,在逆民心”,孟子曰:“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等等。话语立场的人民性使得中国话语在其生产和实践中始终坚持“人民至上”的价值取向,始终把人民作为价值主体,以是否有利于人民利益为根本价值标准。如,改革开放、中国式的现代化、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三个有利于、社会主义本质、三个代表、科学发展观、和谐社会、五位一体总体布局、四个全面战略布局、以人民为中心、两个一百年奋斗目标、中国梦、社会革命与党的自我革命、新发展理念、精准扶贫、精准脱贫、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建设现代化经济体系、市场决定与政府作用、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强国必须强军等诸多话语的生产和实践,其根本目的都是为了谋求最广大人民群众的根本利益,这持续推动着中国话语原创生产能力、引领实践能力、反思批判能力以及理念贡献能力的生成。
每一时代都有其需要回答和解决的重大课题,中国话语生产和实践的主题和任务实际上来源于时代提出的课题,来源于时代对于理论发展的诉求,对时代问题的科学回答和合理解决构成了中国话语生产和实践的主线和脉络,由此使中国话语具有鲜明的时代特色。马克思强调:“问题就是时代的口号,是它表现自己精神状态的最实际的呼声。”[5]289-290习近平总书记指出:“理论创新只能从问题开始。从某种意义上说,理论创新的过程就是发现问题、筛选问题、研究问题、解决问题的过程。”[6]20话语的时代性律动,决定于其时代追求的方向性,难以想象一种泯灭了的时代驱动性、盲目性和无方向性的话语追求,能够营造出何种富有思想活力和生命力的话语表达。因此,中国话语向来不是发想无端、想落天外、夸张大胆的主观臆想的产物,不是悬浮在空中的思想领域,而首先是通过领导者的智慧、学识、才能、胆略、经验和时代特征、时代主题、时代潮流相联系,进而决定话语内容和话语理论的创新和发展。这一创新和发展的重要根源、动力与标准,就在于深刻体现了某种时代性、反映了自己时代的理论诉求。但是,话语对时代的关注绝不是抽象的、空洞的,而始终是基于生动的实践生活和鲜明的民生取向,合乎规律地把握中国话语生产和实践的现实要求,并在此基础上因势利导,充分发挥人的自觉的能动性,不断创造出顺应时代进步和社会发展要求的“新话语”。习近平总书记指出:“‘四个全面’的战略布局是从我国发展现实需要中得出来的,从人民群众的热切期待中得出来的,也是为推动解决我们面临的突出矛盾和问题提出来的。”[7]24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的提出是在洞察和分析国际形势和世界格局演变大趋势的基础上对人类社会发展潮流的前瞻性思考,体现了超越狭隘民族国家利益、国家间关系与意识形态的全球观和世界眼光,是思考人类未来的“中国方略”。概而言之,中国话语总是程度不等、形式不同、直接或间接地反映和揭示时代的各种矛盾,关注和回答时代提出的各种问题,并随着时代变革的进步而不断改变自身的话语形态,以新的话语思想、话语观点、话语论断等满足着时代的变迁和实践的需要,并在此过程中不断生成其原创生产能力、引领实践能力、反思批判能力和理念贡献能力。
任何话语都是指向某一目标性结果的,中国话语的生产和实践具有多向性的话语目标。其一,中国话语的真理性目标。中国话语是我们党在坚持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实践中形成的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理论创新成果,体现了中国的基本国情和历史文化传统,反映了实践发展要求和时代发展趋势,因而具有一定的真理性。但是,客观事物发展的一定阶段上的具体过程都是相对的,“人们对于在各个一定发展阶段上的具体过程的认识只具有相对的真理性。”[8]295因此,不断地追求真理性就成为了中国话语的根本性目标,只有具备真理性的话语,才能够进一步发挥其对于实践的指导和引领作用。其二,中国话语的价值性目标。中国话语与中国问题和全球发展的关联性使其具有价值性,这种价值性使得中国话语具有实质内涵。从这个意义上来说,中国话语的价值性目标不仅指向中国、而且也指向世界。一方面,中国话语的生产和实践具有强烈的问题意识,以重大问题为导向,聚焦解决突出问题和明显短板,回应人民群众的诉求和期盼,旨在着力推动解决我国发展面临的一系列突出矛盾和问题。另一方面,中国话语的生产和实践也意在为全球发展作出贡献。因为“中国共产党是为中国人民谋幸福的政党,也是为人类进步事业而奋斗的政党。中国共产党始终把为人类作出新的更大的贡献作为自己的使命”[9]45。其三,中国话语的共在性目标。中国话语的生产和实践“明确摒弃了二元对立思维模式的做法,代之以一种从话语双方的关系维度思考中西方话语问题的辩证思维方式,并在此基础上最终达成中国话语与西方话语的异质共在。”[10]不同话语的生产和实践都有其特定的生存环境、前提条件,某一话语是否具有普遍性,是否可以适用于其他社会或其他国家,既不能简单地加以认定,也不能强制性地进行推广。习近平总书记在中国共产党与世界政党高层对话会上指出:“我们不‘输入’外国模式,也不‘输出’中国模式,不会要求别国‘复制’中国的做法。”[11]8这是中国话语追求共在性目标的体现,它与盲目乐观、骄傲自满、缺乏理性论证和实践检验的西方话语形成了鲜明对比。话语目标的多向性必然决定了中国话语能力生成的多样性,中国话语追求真理性、价值性、共在性目标的过程,既是中国话语的原创生产能力和引领实践能力生成和发展的过程,也是中国话语的反思批判能力和理念贡献能力不断建构的过程。
中国话语能力的生成深刻体现了中国道路、中国理论、中国制度、中国文化的内在优越性。中国话语能力具有十分重要的价值意义,它有助于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有助于打破西方话语霸权、有助于构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话语体系。
在今天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中国梦的征途上,还必须要关注话语的崛起,“没有话语的崛起,中华民族崛起的伟大梦想也可能因为西方话语忽悠,而前功尽弃”[12]133。
首先,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离不开中国话语的原创性生产。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实现既需要经济硬实力,也需要文化软实力。中国话语的原创生产能力有利于推动话语的原创性生产,而这一原创性生产又是提升“双重实力”的重要支撑。一方面,原创性的中国话语是一种具有本土特色的话语理论体系,能够比较系统和逻辑一致地回答新形势下党和国家事业发展的一系列重大理论和现实问题,而且能够提出许多富有创见性的话语思想和话语观点,为增强经济硬实力奠定坚实的理论基础。“表层维度的经济合理性过程与物质生产力的崛起,是以更深层次的理论话语层面的自我建构作为先导的。”[13]另一方面,原创性的中国话语能够解读好中国道路、阐释好中国特色、讲解好中国故事、传播好中国声音,让世界能够深入了解中国、准确定位中国,向世界展现真实、立体、全面的中国形象,形成与我国综合国力和国际地位相适应的国家文化软实力。
其次,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依托于中国话语的全方位引领。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不仅有其经济、政治、文化、社会和生态指标,还表现在中华民族全体成员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经济、政治、文化发展等方面的“价值共识”及对中国改革开放之路的价值认同和价值自信,这需要中国话语的建设和引领。中国话语是依据对时代、形势的科学分析和对客观规律的正确把握而适时地进行理论创新的产物。中国话语对中国实践的引领能力来源于它的逻辑自洽,来源于它直面性地应对现实矛盾、生动性地解答现实问题、建设性地推动问题解决的实践性品格,来源于它把握规律性、体现必然性和富有前瞻性的科学性特征,来源于它充满旺盛生机活力的现实解释力与饱含深切人文关怀的价值正当性等。因此,中国话语始终具有鲜明的时代特征、独特的理论价值和巨大的实践意义,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实践中发挥引领作用,是统一思想、振奋精神、凝聚人心的行动指南。
再次,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避不开中国话语的不断反刍。中国话语的生产和实践并不因为人的意志自由而变得漫无目的,而是能够通过理性的反思和批判,结合新的实践要求进行话语的完善和提升,生产出最能够促进经济发展和社会进步、最能够满足人民群众根本利益诉求的新话语。从这个意义上来说,中国话语的反思批判能力集中体现了其创造性和超越性的特征,并在创造和超越的基础上将中国话语继续引向深入。如,改革开放以来,从“两手抓,两手都要硬”到“三位一体”、“四位一体”,并最终发展至经济建设、政治建设、文化建设、社会建设和生态文明“五位一体”,中国共产党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总体布局认识的拓展和深化就反映了中国话语是在不断反思和批判中走向深刻、走向全面的。
最后,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依靠于中国话语的自信心强化。我们正在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在这个征途中,我们需要良好的国内国际环境,需要积极向上的精神面貌。就国内来说,需要国民有坚定的信仰以及较强的民族自信心和自豪感,使其能够“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力往一处聚”,朝着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目标顺利推进。中国话语的理念贡献能力既极大地激发了全国人民的自信心和自豪感,又极大地增强了中华民族的向心力和凝聚力。就国际来说,需要增强国际发言权和影响力。毛泽东曾在中共八大预备会第一次会议上指出,近代以来,发达国家看不起中国是有理由的,因为我们没有什么大的贡献。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也是为了对人类作出新的更大贡献。中国话语的理念贡献能力使得中国的国际话语权得以增强,中国的国际地位和影响力得以提升,能够使我们更加坚定中国话语自信。
“反抗西方话语霸权,还人类一个多元话语世界,理所当然地成了当今世界反对霸权主义的一部分。”[14]185中国话语能力能够开辟新的话语局面、创造新的话语形式、建构新的话语范式、凝练新的话语理念,打破西方话语的垄断格局,实现话语生态结构的均衡。
首先,中国话语的原创生产能力能够冲破西方话语的垄断性。一方面,原创生产能力能够决定“生产何种话语”。话语生产要面向本土的“中国问题”,提出能够解决中国问题的“中国话语”。如,“中国式现代化”这一话语的提出就表明中国话语在其生产和实践中有自己的独立判断,从未简单地复制西方的话语模式,也从未简单地进入西方的话语逻辑。另一方面,原创生产能力能够决定“如何生产话语”。我们党通过观察研究和分析解决当代中国社会存在的诸多突出问题,坚持理论与实践相结合,把实践中的重大理论问题和重大实际问题统一起来,在推进话语研究和话语创新过程中注重回答经济社会发展中的重大现实问题,使话语具有鲜明的实践导向。中国话语的原创生产能力有助于冲破长期以来以美国为首的西方话语体系对世界的支配和垄断地位。
其次,中国话语的引领实践能力能够揭穿西方话语的欺骗性。从中西对比来看,中国道路、理论和制度都有别于西方,但是取得了成功;而西方一直坚持甚至引以为豪的道路、制度和理论等却在不断失效。“中国经济连续30多年中高速增长,现在是世界第二大经济体,并且没有经历过大的经济危机、社会危机,这不能不说明我们的道路是成功的,我们的理论是正确的,我们的制度是有效的。”[15]我们有足够的底气和充分的理由坚信中国话语之于中国实践的科学性、合理性和价值性。与此同时,我们也有了对西方话语之于他国实践非绝对真理性的证明,并且,这种证明是客观的,而不是主观的。西方中心主义宣称普世性的话语即是西方话语,西方话语也理应成为世界性话语,并且认为西方所制定的标准是评价话语优劣的唯一标准,现在看来这只不过是一种装腔作势的欺骗而已。
再次,中国话语的反思批判能力能够戳破西方话语的虚假性。中国话语对西方话语的反思和批判能够帮助我们剥离出隐含于其中的虚假本质和非正当的利益或价值诉求。如,中国话语提出了中国式的民主、自由、平等的科学内涵。邓小平指出:“中国人民今天所需要的民主,只能是社会主义民主或称人民民主,而不是资产阶级的个人主义的民主。”[16]175中国式的“自由”是摆脱了阶级剥削和压迫的以人的全面而自由的发展为原则的自由;中国式的“平等”是劳动人民共同掌握、占有生产资料和生产成果,消灭阶级剥削和阶级压迫,消除贫富差别和社会不公,走共同富裕道路的平等。西方话语提出民主、自由、平等的真正目的并不是为了帮助发展中国家赶上或实现现代化,而是为了推行西方国家的政治制度和价值观念,引诱世界其他国家主动向西方文明靠拢,进而达到其背后的经济、政治和文化利益。
最后,中国话语的理念贡献能力能够凸显西方话语的狭隘性。理念贡献能力使中国话语能够消除自身的具体性而成为全球共享,其关注点进一步扩大为如何有效地、关爱性地为“为世界谋大同”,具有一种更为广泛和更为积极的世界意义。如,中国提出的以人为本、群众路线、独立自主、和平共处、和谐社会、和谐世界、和平发展道路、协商民主等话语,尤其是党的十八大以来,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提出的一系列新思想新观点新论断,为解决人类问题贡献了中国智慧和中国方案,得到了国际社会的广泛认可和积极响应。如,“一带一路”倡议、“和平、发展、公平、正义、民主、自由”的共同价值观、“平等、互鉴、文明、包容”的新文明观、“开放、融通、互利、共赢”的新合作观、“共同、综合、合作、可持续”的新安全观、“对话而不对抗、结伴而不结盟”的国际交往观、“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共商、共建、共享”的全球治理观等等。西方话语由于缺乏中国传统文化的和谐观、整体观和天下观,更多体现的是个人中心主义、分裂哲学和对抗思想,因而使其难以应对、解决全球性的问题,并面临着内在裂变与内在冲突,越来越成为一种僵化、狭隘的话语。
从理论上来说,任何比较成熟的政党都要建立自己独立的话语体系,因为“话语体系是一个国家软实力和巧实力的集中体现,蕴含着一个国家的文化密码、价值取向、核心理论,决定其主流意识形态的地位和国际话语权的强弱”[17]。
首先,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话语体系的构建需要前提性条件的制约。基于实践的、历史的、现实的话语立场,我们在建构话语体系时,无论是对历史文化特别是先人传承下来的价值理念和思想文化,还是对域外既有的各种话语观念、话语思想和话语资源,都应该始终保持明确的自觉和自主意识,根据实际情况生产和创造出自己独具特色的话语思想,尤其是不应满足和囿于既有的认识和结论,并时刻警惕在所谓“普世性”遮掩下裹挟的话语陷阱。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话语体系构建的前提是必须坚持原创立场,开展原创性研究。中国话语的原创生产能力能够推动原创性理论研究和话语研究,并根据新的情况提出新的论断和创见,促进具有鲜明主体性、原创性的话语的崛起,提升中国话语的系统化、完整化和科学化,使其能够更加有效地指导社会变革和促进社会发展,进而构建一套言之有理、行之有效、传之有权的话语体系。
其次,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话语体系的构建需要合法性基础的支撑,其延伸和拓展也都应以稳固的合法性基础作为支撑,而这一合法性基础主要是由中国话语引领实践的能力来决定的。在“西强东弱”的国际话语格局中,西方国家总是利用其强大的话语优势、舆论优势对中国形象进行负面渲染,这在一定程度上干扰着我国改革开放和现代化建设的顺利进行,深刻地影响着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事业。面对这一挑战,中国话语引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始终沿着正确方向前进,创造了举世瞩目的中国奇迹,向世界展示了什么才是真正的社会主义,什么才是真正的社会主义制度优越性。中国话语引领实践的能力使中国话语的强大力量得以彰显、中国话语的权威地位得以巩固,这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话语体系的构建提供了合法性基础。
再次,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话语体系的构建需要完善的理论的推进。“中国要构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话语体系,实际上就是中国的统治阶级构建基于自身政治立场的话语体系,这套话语体系就必须要与西方的资产阶级话语体系相抗衡,否则就失去意义了。”[18]110因此,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话语体系的构建既离不开对既有中国话语成果的分析与批判,也离不开对西方话语成果的反思与批判。中国话语的反思批判能力使其在构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话语体系过程中既能够坚持从中国社会的实际状况出发,坚持无产阶级的政治立场和社会主义的政治方向,又能够分析、反思和改造西方资产阶级立场的话语内容,在中西话语对比中有选择、有针对性地确立中国话语,选择能够代表比西方资本主义世界更先进的、更大多数的阶级力量立场的全新话语,超越“西方中心论”的话语体系,真正构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话语体系。
最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话语体系的构建需要外部力量的支持。在国际局势风云变幻的背景下,争取外部力量的支持是十分必要的。完全被孤立、没有任何外部力量的支持,很难保证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话语体系的有效建构。党的十八大以来,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提出的一系列新理念新思想新主张受到了国际社会的广泛关注与热烈响应,正在从中国理念上升为国际共识,也必将从国际共识转化为共同行动。如,“一带一路”倡议、“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及“共商、共建、共享”原则等多次写入联合国大会、安理会和专门机构的决议。这表明,中国话语所提出的一些标识性概念正成为国际话语场的核心议题和基本共识,标志着中国话语的国际认可度以及国际影响力都在不断提升。中国话语的理念贡献能力使其在国际上拥有了更大的影响力和更多的话语权,为构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话语体系赢得了国际社会的认可和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