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论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理论创新标准
——兼论21世纪马克思主义“新的飞跃”

2022-11-25 21:58朱小玲
理论建设 2022年1期
关键词:中国化马克思主义标准

张 丽,朱小玲

(南京师范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江苏 南京210023)

一、问题提出

一部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历史,也是一部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理论创新史。在当前学术界,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理论创新标准问题多次被提出并亟待进一步回答。在回答这一问题前须明晰两点:一是提出理论创新标准的可能性,即探寻这一理论创新的基本规律;二是提出理论创新标准的现实必要性。

(一)可能性: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理论创新的基本规律

探索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理论创新标准,首先必须把握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理论创新的基本规律。如果说,“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内在地包含着发展主体、理论客体、实际客体、结合过程等核心要素,这些要素间的矛盾关系和相互作用,形成了一个自主创造性的结合过程”[1],那么,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理论创新必然离不开“发展主体”“理论客体”“实际客体”“结合过程”等核心要素的相互作用。很显然,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理论创新的多维核心要素决定了其理论创新标准是有其内在规律的体系构成。

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理论创新的一个最基本的规律就是:解决中国实际问题始终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理论创新的一条主线。马克思指出:“理论在一个国家的实现程度,总是取决于理论满足这个国家的需要的程度。”[2]解决实际问题和满足时代需求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理论创新的逻辑起点。这为我们探究理论创新标准问题提供的重要指向就是,从马克思主义到马克思主义中国化、从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第一次飞跃”到两大“新的飞跃”、从“马克思主义”到“二十一世纪马克思主义”,通过把握不同阶段理论创新驱动下实际问题的破解规律,从而探寻出衡量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理论创新的客观尺度。

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理论创新既是一个学术性问题,也是一个政治性问题,“自然离不开中国共产党领袖群体作用的发挥”[3]。显然,当实践问题得以破解时,理论“发展主体”和“结合过程”的合规律性和合目的性就被这一实践过程所佐证。这意味着,同一过程的理论发展主体能力的塑造、理论主架的新构、理论话语体系的新建以及理论时代意蕴的新生是检视理论创新的基本标准。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理论创新的衡量标准不是某个单一的指标,也不是几个多维指标的简单集成,而是由多个指标构成的内在逻辑体系。

(二)现实性: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理论创新的发展规律

作为一个理论课题,目前已有学者对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理论创新标准进行了一定探讨。有学者认为,“填补空白”“深化研究”和“纠正错误”都属于理论创新的内容[4]。在笔者看来,这一观点侧重的是理论创新的几种不同作用,并非理论创新标准。还有学者认为,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理论创新的标准主要包括理论创新的性质、程度和实践水平[5]。这一观点对我们进一步研究理论创新标准问题具有重要借鉴意义,但这些标准不能很好地解决不同阶段的中国化马克思主义理论创新的共性问题。因此,这一观点也有值得商榷的方面。

在理论界,中国人民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杨凤城教授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理论创新标准问题比较完整的提出者和研究者。杨教授认为,构建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理论创新标准需要考虑的因素有:理论问题背景和实践背景,具有重大战略意义,具有理论母体地位,相对于经典马克思主义具有其显著的特征[6]。这说明,理论创新标准离不开“问题背景”“价值意蕴”“新话语体系”和“新理论母体”这几大内容。可见,这一观点是对理论创新标准的开创性解读,具有重要的学理价值。当然,也存在其局限性,即明显忽略了理论创新主体作为核心要素在这一过程中的关键作用。既然理论创新是人的一种主观见之于客观的实践活动,那么其主体的理论创新能力也必然是考量的标准之一。

“问题是时代的格言,是表现时代自己内心状态的最实际的呼声。”[7]党的十九大明确指出,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最新成果[8]。在中国共产党百年华诞之际,党的十九届六中全会决议指出:“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是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二十一世纪马克思主义,是中华文化和中国精神的时代精华,实现了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新的飞跃。”[9]这要求我们必须进一步弄清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理论创新标准问题,以学理方式进一步阐释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何以实现“新的飞跃”。

二、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理论创新标准相关概念的界定

(一)对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理论创新概念的界定

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就是将马克思主义的基本立场、观点、方法与中国具体实际相结合的发展过程(1)。从创新角度来看,它具有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一般过程和一般状态,表现为实践创新和理论创新。理论创新是在实践创新基础上将中国化马克思主义经验进行理性升华的必然。这两种创新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同一过程的两个方面,是经典马克思主义的相对性与中国实践的绝对性发生“碰撞”的必然结果。其要求就是,“在坚持马克思主义立场观点方法的同时,善于在马克思主义理论同当代实践之间存在的矛盾中发现问题”[10]。

所谓理论创新,是指为满足社会实践发展的需要,对前人的理论观点进行“扬弃”;在实践中对不断出现的新问题、新情况、新矛盾作新的、符合客观实际的系统回答;将在实践基础上和“原生理论”指导下所产生的经验作理性升华;通过把握事物在新的发展阶段中的客观规律、本质属性以及发展态势而作出新的理论诠释。从内容上来讲,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理论创新可以分为原创性创新和继承性创新。前者强调的是理论内容的一种创造,如很多学者提出的“填补空白”;后者侧重的是对经典作家观点或既有中国化马克思主义观点的“辩证否定”的发展。从场域上来看,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理论创新既包括对经典马克思主义基本观点的创新,也包括对中国化马克思主义的创新,这是不同场域下的递进式创新。正如农村包围城市的革命道路理论对城市暴动理论的创新,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理论对高度集中的计划经济理论的创新,等等。这两种不同场域的理论创新存在着互为依存、互为渗透的关系。

当然,从性质上来讲,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理论创新又包括对前人观点的一种修正式创新。特别是当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曲折发展时,后人纠正前人的错误并形成新的系统内容,就属于修正式创新。例如,改革开放初期提出的“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的理论是对“文革”时期的“无产阶级专政下继续革命”理论的修正式创新。需要指出的是,无论从哪一个角度去探讨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理论创新的内容本质,都必须遵循马克思主义基本立场、方法、观点这一根本原则,否则,无论是内容的“从无到有”还是“从有到优”,都不属于马克思主义中国化范畴的理论创新。正如习近平总书记所言:“推进理论创新,必须坚持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基本原理不动摇。这是发展马克思主义的基础和出发点,否则就会迷失方向走上歧途。”[11]

(二)对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理论创新标准概念的界定

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理论创新标准是指,对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理论创新要求所作的统一规定,以实践活动的客观检验为基础,是推进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理论创新发展的客观准则和依据。

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是其内在各个要素相互作用的“系统工程”。“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效果如何完全取决于这一‘系统工程’各要素如何有效运行。”[12]因此,探寻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理论创新标准,离不开对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理论创新构成要素的分析。如前所述,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理论创新的要素主要由“发展主体”“理论客体”“实际客体”等构成。这些运行要素分别回答了“谁来理论创新”“用什么来理论创新”和“为什么要理论创新”等问题。其中,“发展主体”要素是“理论客体”和“实际客体”发生“结合过程”的媒介和桥梁。从结果来看,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理论创新必然产生“创新理论的新内容”“创新理论的新形式”以及“创新理论的新价值”。

基于内在要素运行作用的考量,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是否实现理论创新,主要有以下判断标准:一是理论创新是否符合问题导向,即有没有破解新的实践问题;二是理论创新主体是否具备一定的“结合”和创造能力,这是判断理论创新是否实现的关键依据;三是理论创新的“理论结果”是否有新的系统内容建构,包括概念、原理等方面的新构;四是理论创新的“形式结果”是否有新的话语体系的产生,这是判断理论创新实现的显著依据;五是理论创新是否具有新的价值意蕴,即一种新的重大战略意义(杨凤城先生之语)产生。这些标准构成了判断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理论创新的依据体系,是一个逻辑严密的有机整体。

三、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理论创新标准的内容建构

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理论创新标准主要包括以下内容:以新实践问题的破解所体现的导向标准,以新创新能力的塑造所体现的主体标准,以新话语体系的建立所体现的形式标准,以新母体结构的建构所表现的内容标准,以新战略意蕴的产生所体现的价值标准。这些标准体系是一个逻辑严密的统一整体,深刻揭示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理论创新的发展规律。

(一)理论创新的导向标准:新实践问题的破解

习近平总书记指出:“世界上没有纯而又纯的哲学社会科学。世界上伟大的哲学社会科学成果都是在回答和解决人与社会面临的重大问题中创造出来的。研究者生活在现实社会中,研究什么,主张什么,都会打下社会烙印。”[13]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理论创新的目的导向就是,回答中国革命事业和中国现代化建设事业的实践问题,对问题进行全面的分析和判断,最终形成系统的解决方略与对策。实践问题的破解必然能够验证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理论创新是否符合客观实践的发展要求,是否是一次从实践到认识、再到实践的重要飞跃,是否是一次极具重要价值的实践开拓。

毛泽东思想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第一次飞跃,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理论创新的开篇之作,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理论创新的阶段性与整体性有机统一的集中体现。其理论创新的目的依据就是,毛泽东思想深刻回答了新民主主义革命发展、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军队建设和军事战略、党的政策和策略、思想政治工作、党的建设等重大问题。这就证明,毛泽东思想是被实践证明了的关于中国革命和建设的正确的理论原则和经验总结,是马克思列宁主义在中国的运用和发展。这种理论原则是在马克思列宁主义原则指导下的一次创造。归根结底,中国革命问题的解决,为毛泽东思想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理论创新提供了有力依据。

据此分析,改革开放以来,邓小平理论作为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在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时期的重大理论创新成果,它在理论和实践上对“什么是社会主义,怎样建设社会主义”进行了科学的回答,以巨大的政治勇气解决了“文革”结束后党的思想路线问题,第一次比较系统地回答了中国在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时期的发展道路、主要矛盾、发展路线、发展阶段、发展动力、根本任务、政治保证等一系列问题。正因为如此,邓小平理论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在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时期的重大理论创新成果,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的开篇之作,是指导改革开放实践的科学指南。面对世情、国情、党情的变化,“三个代表”重要思想进一步回答了“什么是社会主义、怎样建设社会主义”的基本问题,提出了“建设一个什么样的党、怎样建设党”的现实问题,使得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有了新的发展。可见,“三个代表”重要思想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的接续创新,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理论创新的重要成果。党的十六大以来,在总结经验的基础上,科学发展观回答了“什么是发展,怎样发展”的现实问题,进一步回答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发展问题。这说明,科学发展观也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理论创新的重要组成部分。党的十八大以来,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明确回答了“新时代坚持和发展什么样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怎样坚持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什么样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怎样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建设什么样的长期执政的马克思主义政党、怎样建设长期执政的马克思主义政党等重大时代课题”[14],开拓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时代新篇章。正因为如此,它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新的飞跃,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又一重大理论创新成果。

(二)理论创新的主体标准:新创新能力的塑造

理论创新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一般过程之一,它不是一个自发的历史过程,而是需要特定主体进行理论创新活动。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理论创新主体主要由中国共产党、知识分子群体、人民群众等构成。毫无疑问,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理论创新的政治性是学术性的前提,从而决定了中国共产党是理论创新的关键主体和引领力量。

纵观中国共产党思想发展史,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理论创新的一个关键因素就是,“作为这种自觉自为的主体,中国共产党自身的意识、能力、水平,特别是其对马克思主义的理解与接收程度从根本上决定了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实际效果与具体状况”[15]。可见,理论创新主体的能力水平是衡量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理论创新是否实现的又一标准。中国共产党作为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理论创新的关键主体,在这一方面的能力水平主要表现在:一是对经典马克思主义接受和理解的能力水平,二是对中国发展客观规律的把握程度,三是将经典理论与中国实践结合的自觉深度,四是对中国化马克思主义经验升华的理论素养水平。

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理论创新还具有一个普遍规律,即中国共产党的核心领袖和领袖群体的形成是不同阶段的中国化马克思主义理论体系产生的政治前提。从重大理论创新的条件来看,毛泽东思想能够比较完整地构建与发展,离不开遵义会议后以毛泽东同志为核心的中国共产党领袖和领袖群体在中共党内领导地位的确立;邓小平理论从轮廓的形成到最终成熟,离不开以邓小平同志为核心的党的领导集体的确立;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确立为新时代科学指南,离不开党的十八大以来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领导集体的确立。因此,中国共产党引领下的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理论创新的实现,得益于作为关键主体的核心领袖和领袖群体的形成。这种主体形成也意味着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理论创新的能力在新的时代条件下得以重塑,即一种新创新能力的塑造。

需要指出的是,这种新创新能力强调的是主体在新条件、新问题、新矛盾下所达到的一种“新”的理论创新水平,其根本目的在于适应时代发展要求、解决新的实践问题,否则就不能称其为理论创新。例如,在“文化大革命”时期提出的一些理论偏离了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与中国具体实际相结合的发展轨道,不符合社会主义建设时期新实践的要求,因此,这样的理论也就不属于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理论创新。

(三)理论创新的形式标准:新话语体系的建立

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是一个动态的发展过程,具有显著的阶段性特征,这决定了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理论创新在不同阶段具有不同的理论呈现方式或叙事方式。恩格斯在《自然辩证法》中指出:“每一时代的理论思维,包括我们这个时代的理论思维,都是一种历史的产物,它在不同的时代具有完全不同的形式,同时具有完全不同的内容。”[2]而理论的形式创新首先表现在其叙事方式等话语体系的创新,这是辨别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理论创新的一般依据。

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理论创新之所以会首先体现在新话语体系的建立,究其原因是思维对新的时代条件、新的社会矛盾、新的现实情况等客观存在所作的符合客观实际的反映。一方面,经典马克思主义中能够正确反映人类社会发展一般规律的话语体系,必然在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理论创新中得到赓续;另一方面,由于民族文化和中国发展问题的特殊性,诞生于西欧的经典马克思主义在中国运用和发展时,必然要融入具有中国风格、中国气派的话语体系。这就使得中国化马克思主义与经典马克思主义相比较在话语体系上产生差异。例如,毛泽东思想中的“农村包围城市、武装夺取政权”、邓小平理论中的“改革开放”“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中的“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等都彰显了话语体系在不同阶段所表现的“异质性”。实践证明,这些话语体系都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理论创新的客观结果,是符合中国实际的合理性叙事方式和理论表达形式。纵观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发展史,这些“异质性”特征鲜明的话语体系背后涵盖的理论本质是马克思列宁主义在中国的一种原创,构成了中国化马克思主义理论体系最为核心的部分。

当然,需要指出的是,并非所有具有“异质性”特征的理论都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理论创新发展。从马克思主义哲学角度来看,形式是事物内在要素的表现方式的范畴,而内容是指一切要素的总和。在两者的关系上,内容决定形式,事物的形式必须适应于内容。因此,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理论创新的话语形式标准还要以其符合客观实际的内容为前提。例如,当时所认为的“大跃进”运动、人民公社化运动、“文化大革命”等是马克思主义的运用和发展,但“经过时间和实践的检验,经过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的拨乱反正,经过第二个历史决议,人们知道,这些都是历史的错误,而不是马克思主义理论的发展”[16]。

(四)理论创新的内容标准:新结构系统的建构

所谓理论,是指一种基于实践的概念和原理的体系;正确的理论是对客观事物的本质和规律的正确反映,是一种系统化的理性认识。而理论创新就是新的概念、原理、方法论等对新事物发展的正确反映。恩格斯指出:“我们的理论是发展的理论,而不是必须背得烂熟并机械地加以重复的教条。”[2]如此看来,随着时代和实践的不断发展,这种“发展着的理论”成果必然有新的概念、原理、方法论等理论内容的创造。这是衡量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实现理论创新的内容标准,它所表现的是马克思主义理论体系中的新的理论系统结构的创建。

从理论的结构系统来看,在坚持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的基础上,毛泽东思想是由“新民主主义革命理论”“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理论”等内容构成。在社会主义国家建立的过程中创造性地发展了马克思主义,形成毛泽东思想的活的灵魂(实事求是、群众路线、独立自主);在革命和建设过程中又对马克思主义精髓进行了现代化阐释(实事求是的思想路线)。毛泽东思想是对经典马克思主义民族化、具体化的理论创新。在开创中国化马克思主义后,理论创新不仅是对经典马克思主义的内容创新,也是对成熟的中国化马克思主义理论的内容创新。例如,邓小平理论就是马克思主义和毛泽东思想在当代中国的运用和发展。其中,“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理论”“改革开放理论”“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理论”等是邓小平理论的重要组成部分,这更加彰显了社会主义国家现代化建设的显著特征。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作为新时代的精神旗帜,也具有其内容上的系统特质:“十个明确”和“十四个坚持”深刻阐释了其科学内涵和主要内容;对“新时代”“中国梦”“社会主要矛盾”“发展战略布局”等进行了系统的概念诠释,并围绕改革发展稳定、内政外交国防、治党治国治军形成了一系列新观点、新论断,如“底线思维”“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本质特征和最大优势是中国共产党的领导”等,这些都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新境界中的理论内容创新。

任何一种理论创新都昭示着一套新的概念、原理等内容上的系统建构,这种建构是一种具有理论母体地位的内容架构,缺少这一内容要素,理论创新也就失去了直接依据。这就要求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理论创新主体需要具有前瞻的创新意识、较高的理论素养、严密的逻辑思维。更为具体的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主体所具备的创新意识,是正确把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与不同条件下的中国具体实际相结合的重要前提,一定意义上讲,这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原创性理论产生的关键。当然,只有马克思主义中国化主体始终坚持正确的马克思主义观和科学的国情观等基本原则,这种创新意识作用下的理论创新内容才会最终产生。

(五)理论创新的价值标准:新战略意蕴的产生

作为哲学范畴,价值是指在实践基础上存在的主客体之间的意义关系,是对个体、群体乃至社会活动所具有的积极作用。如前所述,解决中国实际问题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理论创新的主线。那么,具有中国发展的重要战略意义就成为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理论创新的基本规律。因此,笔者认为,价值标准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理论创新的又一评价标准,其主要表现在:理论创新产生了新的重大战略意蕴,即这种理论创新对事物发展全局起着关键性的思想引领作用,以及具有长远的开拓价值。

从具体的理论成果来看,新民主主义革命理论、改革开放理论、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理论、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理论、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等都是富有独创性的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理论成果,这些在一定的历史条件下都极具重大战略意义。新民主主义革命理论在当时的历史条件下深刻地回答了“中国革命向何处去”的问题,不仅开辟了中国革命的发展道路,也开辟出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发展道路,这具有国家独立和马克思主义守正创新的重大战略意义;改革开放理论在特定的历史条件下回答了“中国建设向何处去”的问题,不仅明晰了“文革”后中国的发展路径问题,也探索出一条具有中国特色的发展道路,这具有国家富强和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复兴的重大战略意义;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理论是在改革开放的历史条件下深刻回答了“中国社会主义向何处去”的问题,科学诠释了中国社会主义的发展规律和发展目标问题,这具有揭示当代中国历史方位的重大战略意义;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理论在世情、国情、党情发生变化的历史条件下深入回答了“中国经济体制改革向何处去”的问题,具有深化制度改革和丰富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的重大战略意义;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是在世界发生大变革大调整的时代条件下科学回答了“世界向何处去、中国向何处去”的问题,这具有同筑世界梦和中国梦的重大战略意义,是马克思共同体思想在当代的运用和发展。

从比较完备的、系统的理论成果来看,毛泽东思想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理论创新的两大完整的理论成果,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新境界的开辟,是立足民族独立、国家富强、人民幸福的战略高度的理论创新。特别是作为21世纪的马克思主义,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具有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重大战略意义。2017年党的十九大正式提出“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的概念及其主要思想内容,使之成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时代的精神旗帜和行动指南。这对于决胜全面建成小康社会、顺利开启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具有重大战略意义。

四、理论创新标准视域下二十一世纪马克思主义何以实现“新的飞跃”

进入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时代以来,以习近平同志为主要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坚持把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同中国具体实际相结合、同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相结合,在马克思主义理论指导下,立足于新的实践,创立了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形成了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二十一世纪马克思主义。这充分显示了其对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理论创新的重大历史贡献。在深入学习党的十九届六中全会精神的基础上,有必要在理论创新标准视域下回答二十一世纪马克思主义何以实现“新的飞跃”的问题。

第一,在二十一世纪马克思主义的指导下,中国现代化问题迎刃而解。实现现代化是人类社会发展的重要目标。鸦片战争以来,中国面临的根本抉择就是“如何实现一个独立、富强的现代化国家”。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中华民族先后实现了“站起来”和“富起来”,“现代化强国建设”成为一条明线。新时代以来,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深刻回答了“建设什么样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怎样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的重大时代课题,在建设科技强国、制造强国、教育强国、人才强国、体育强国等方面取得历史性成就,在如期实现“第一个百年奋斗目标”的历史关头顺利开启了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的新征程。中国现代化实现了跨越式发展,主要表现在:首先,中华民族迎来了从站起来到富起来、再到强起来的伟大飞跃,正处在“社会主义初级阶段新的起点”的重要时期;其次,坚定走和平与发展道路,进一步完善了中国特色先进国防科技工业体系,成功走出中国式现代化道路;最后,在百年未有之大变局的时代条件下,社会主义生产力得到进一步解放。例如,2020年底,我国国内生产总值突破100亿,国家综合国力和国家地位进一步提高。据此,中国现代化问题的不断破解构成了21世纪马克思主义实现“新的飞跃”的“导向依据”。

第二,新时代以来,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理论创新主体实现了理论创新能力的新飞跃。如前所述,中国共产党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核心主体,其理论创新能力主要表现为对经典原理的把握、实践发展规律的洞察、理论联系实践的能力等方面的自觉水平。党的十八大以来,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理论创新主体以卓越的时代洞察力和现实感召力,在坚持马克思主义经典原理的基础上,深刻总结了社会主义发展的历史经验和基本规律,准确把握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时代的历史方位,适时提出“国家现代化”主题下的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发展的中心任务,系统回答了“新时代坚持和发展什么样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怎样坚持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什么样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怎样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建设什么样的长期执政的马克思主义政党、怎样建设长期执政的马克思主义政党”等一系列现实问题,实现了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和发展规律认识、科学社会主义发展规律认识的新跃升,创造性提出了“中国式现代化”这一重要概念,体现了以习近平为主要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在新的历史方位下对社会主义现代化发展规律的深刻认识。这构成了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实现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新的飞跃”的“主体标准”。

第三,新话语体系的建立和新结构系统的建构,标志着二十一世纪马克思主义是一个比较完备的理论形态。从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中的话语体系来看,主要包括“人类命运共同体”“文化自信”“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最本质特征”“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的最大优势”“中国梦”“新发展理念”“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国家治理能力”等诸多新范畴。这适应了在世界百年未有之大变局下“两个一百年奋斗目标”“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的战略发展需求,是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作为一个创新理论的形式表现。从其内在的结构系统来看,主要由“五位一体”总体布局、“四个全面”战略布局、“十个明确”核心内容、“十四个坚持”基本方略等内容构成的一个逻辑严密的系统整体。这两方面构成了判断二十一世纪马克思主义的理论形态形成的“理论依据”。

综上所述,党的十九届六中全会把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一同列为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新的飞跃”,既比较科学地处理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的“历史地位”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关系所属”问题,又凸显了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的原创性理论贡献和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在新阶段的集成性和全面性的发展贡献。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在新的历史方位下的“新飞跃”,集中阐释了二十一世纪马克思主义对经典马克思主义、既有中国化马克思主义的继承与发展,这其中包含了继承性的理论创新和原创性的理论创新,彰显了马克思主义和既有中国化马克思主义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时代伟大实践中的运用与发展,是中国共产党在构筑中国梦过程中的集体智慧。

注释:

(1)习近平总书记在纪念中国共产党成立一百周年大会上创造性提出“两个相结合”新论断,突出强调了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与中国优秀传统文化相结合的极端重要性。这需要学界作进一步的学理阐释。新论断的产生并不影响本文的最终结论,因此,笔者在本文这一部分仍然沿用此前学界关于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概念的一般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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