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志云,李有寿,黄国良,万正林,段文荣,张会荣
(1. 云南西双版纳国家级自然保护区 尚勇管护所,云南 勐腊 666300; 2. 云南西双版纳国家级自然保护区 勐仑管护所,云南 勐腊 666303)
亚洲象(Elephasmaximus)属哺乳纲长鼻目象科亚洲象属,是亚洲现存最大的陆生脊椎动物,为国家Ⅰ级重点保护野生动物,同时列入《濒危野生动植物种国际贸易公约》附录Ⅰ物种,严禁国际贸易。亚洲象在历史上曾广泛分布于我国黄河以南和亚洲大部分区域,目前仅分布于南亚、东南亚和我国云南省南部边境地区。现主要通过查阅文献的方法,对亚洲象的种群数量分布、生理学、栖息地和防范等领域研究成果进行系统梳理,让广大科研工作者对亚洲象的认识更加全面系统,同时有利于对其开展更加合理有效的保护和管理。
在历史上,野象在中国大陆不仅生存历史长,而且分布广。研究发现自商代以来就有记录[3]。分布范围为北纬22°5′~41°00′,东经104°~121°的广大地区[4]。此后逐渐南移南岭以南地区[3];从清朝初年到鸦片战争的二百年间,随人口增长和耕地的增加,森林毁坏严重[4],到19世纪30年代以后,野象分布仅限于云南南部[3]。19世纪60—70年代的调查发现,亚洲象主要分布在西双版纳州景洪县的勐养保护区,勐腊县的易武、曼旦、勐伴、曼庄、尚勇、龙门、勐满,以及思茅地区西盟县的南康河——岳宋,临沧地区沧源县的班洪、班老,德宏州盈江的铜壁关、昔马等地,总数量大约有146头[2]。1999年,云南亚洲象有17~19个群体,数量170~200头[7]。通过检测这几个象群的DNA片段,亚洲象西双版纳地区地理种群为a分枝,南滚河种群绝大多数属b分枝,a、b分枝分布上的数量差异显著。另有思茅地区象群DNA未见分析。缺乏群间基因交流,致使我国亚洲象种群遗传多样性贫乏[13]。现在亚洲象主要在西双版纳国家级自然保护区范围内活动,而影响野外生存的因素促使其迁徙。在该地区内存在人象冲突的风险区域约占22.7%,主要集中在勐海、景洪、勐腊等县的中北部,沿南北走向分布广泛[24]。2019年,据《中国云南省野生亚洲象资源本底调查》,中国野生亚洲象293头,仅分布于云南西双版纳、普洱、临沧等地。到2020年底,亚洲象长期活动范围已经扩大到云南省3个州市11个县(市、区)、55个乡镇[26],有北迁迹象。2021年4月16日至2021年8月9日,北移亚洲象迁移110多天,迂回行进超1 300 km,途经玉溪、红河、昆明3州市8个县(市、区),最北接近安宁市[25]。因此,修复濒危野生动物的栖息环境是保护生物多样性的重要举措[24]。
通过研究圈养亚洲象求偶交配的生理行为,采用香农.威纳信息论多样性指数(H)进行象的求偶交配行为分析。对交配前5天的行为进行统计,其结果显示:雄2.53,雌1.65,雄求雌3.92,雌求雄2.18,雌雄互求2.22,这表明雄象求偶行为为主动且行为多样,雄象求偶行为随时发生,雌象则表现发情周期性[6]。雌象发情周期和受孕、未受孕有关,受孕后和产期的雌二醇和孕酮含量较低,且持续到幼象断奶才逐步恢复动情周期[13]。亚洲象生殖周期长(最早14~15岁开始繁殖,通常18~20岁时雌象才开始繁殖哺育后代),出生率低(平均2.5~8的年繁殖一胎)[20]。幼象成长也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云南西双版纳亚洲象繁育中心对野外救护的小亚洲象从饲养管理和护理角度进行研究[15],整个成长过程中亚洲象每天要吃135~300 kg食物[24],在自然保护区内采食植物106种[8]。陈明勇著《中国亚洲象研究》中列出的亚洲象食物共有141种。亚洲象以桑科、禾本科和豆科植物为主要食物来源[11];野生亚洲象植物性食物名录中,共计32目、62科、162属、240种植物[24]。
亚洲象是陆地上最大食草动物,一头亚洲象每天消耗的植物干物质为其体重的1.5%~1.9%,其主要食物结构为草占8.8%,树枝叶占90.6%。在食物不太充足的情况下,一头亚洲象大约需要10~20 km2的林地。历史上西双版纳分布的都是连片的森林,亚洲象数量很多,纵贯这个地区的澜沧江傣语语义“百万大象之河”[8],现在所剩的天然林不足以满足亚洲象的活动和取食所需。利用3S技术分析,亚洲象喜欢在海拔1 000 m以下,坡度0~10°的谷地、坡下部和山脊活动;不喜欢在1 000~1 300 m区域活动;到海拔1 300 m以上区域则是偶发的;其次,喜欢在树林高度3~5 m,郁闭度0~0.25的林分内活动[27]。杨正斌等2006年以亚洲象生物学特性为指导,利用3S技术融合保护区现有基础地理数据、森林植被本底、野外工作记录和近期Landsat TM卫星影像等多元数据[5]进行了综合评价,验证上述结果。亚洲象对栖息地会循环利用,活动范围根据季节变化[23]。
要保护好西双版纳野生亚洲象,首先要保护好生态环境,其次是认真研究解决野生动物保护与人类生存发展之间的问题[28];解决亚洲象保护工作的重要问题之一是解决人类与亚洲象争夺生存空间的矛盾[7]。从这些研究可以看出,良好的生态环境和充足的栖息地是亚洲象保护和种群繁衍的有利因子。早在19世纪50年代的亚洲象研究中就提出,云南南部的亚洲象缺乏自然通道与其它种群交流,这对其长期的发展进化是不利的。但那时云南南部天然林总体上还能满足南部亚洲象交流[1]。近年通过GIS研究西双版纳尚勇保护区亚洲象保护工作,提出建立亚洲象廊道的建议[22]。由于社会经济发展,我国现有的亚洲象生活在几个被隔离的栖息地(保护地)内及周边。林柳等2006年依托3S技术对亚洲象现有生存空间进行了研究,提出利用亚洲象原有的迁徙线路和当前森林现状植被建立西双版纳亚洲象生态廊道,联通勐养、勐腊、尚勇以及老挝国家的亚洲象种群[10]。金延飞等2010年通过生态位因子分析(ENFA)模型对西双版纳州亚洲象栖息地状况做了评价,并提出建立相关亚洲象通道[16],优化栖息地之间的分布距离,降低恢复或建设廊道工程(隧道、桥梁)的成本。利用遥感技术对亚洲象生态廊道的生态系统动态、群落结构、物种多样性等数据进行遥感监测,完善监测保护体系[24]。根据《中国云南省野生亚洲象资源本底调查》结果,云南省亚洲象分布区各乡镇适宜栖息地面积为1 150 271 hm2,占云南省全部乡镇面积的45.43%,但呈斑块状分布格局。另外,残留的农药化肥不利于亚洲象的健康,种植园区对天然热带雨林的侵占以及人类的干扰甚至会影响种群的繁殖潜力[24]。这些是基于现状环境因子来研究解决亚洲象种群间交流问题,扩大其基因遗传多样性。
据《中国云南省野生亚洲象资源本底调查》,2013—2017年间西双版纳州亚洲象肇事共造成损失5 237.3万元,其中2013年1 264.2万元,2014年941万元,2015年943.1万元,2016年835.9万元,2017年1 253.1万元。5年间亚洲象肇事共造成50人伤亡,其中24人死亡,26人受伤。在西双版纳州5年间共造成29人伤亡,其中13人死亡,16人受伤。2021年北移亚洲象群肇事损失申报1 501件,评估定损512.52万元,目前已完成理赔939件,兑付保险金216.48万元[26]。这与西双版纳当地社会经济的发展息息相关(不断扩展林下种植和开山种植橡胶)。据《西双版纳傣族自治州2019年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统计公报》公布数据,2019年西双版纳全州橡胶种植面积30.17万hm2,其中景洪市12.99万hm2,勐腊县14.89万hm2。其实,早在南北朝时的南朝梁承圣元年十二月(公元553年12月31日—1月29日)就有过记录:淮南有野象数百,象群“坏人室庐”[3]。
近年来,科研人员和政府管理部门不断深入开展亚洲象防范研究和缓解人象矛盾工作,通过调查亚洲象取食植物的时间和季节差异,分析粪便成分,了解取食习性和取食组成[9],认为亚洲象活动范围、活动时间和保护区内人为干扰等是亚洲象影响社区村寨的相关因素[12];橡胶、甘蔗、茶叶等经济作物种植范围不断扩大,侵占了野生动物生境;四通八达的道路干扰了野生动物的活动[17]。这些问题导致亚洲象的栖息地不断地被压缩,且质量在下降[14],以致亚洲象出现了取食习性的改变和对人类产生报复性行为[18],进一步增加了与人类等的冲突。为缓解亚洲象与人的冲突,保护区利用现有的保护区内林窗和疏林地建立一定面积的食物源,可以有效地吸引亚洲象在保护区内逗留[19];食物源的食物尽量种植亚洲象喜食的植物,以减少对人类粮食作物的依赖[18]。2021年北移亚洲象正是在科学诱导、人为干预的情况下顺利回归栖息地。根据《中国云南省野生亚洲象资源本底调查》结果,亚洲象22.9%的活动处在自然保护区内,14.7%的活动位于保护区边缘,62.4%的活动位于自然保护区外。因此,加强廊道建设,调整相关区域产业结构、建立预警预报系统[21]和完善相关法律法规和政策,才能更好地缓解人象之间的矛盾。
近年来,随着亚洲象种群数量不断增加,加之适宜栖息地面积减少、质量下降,栖息地之间被人为阻隔等因素,人象冲突问题越来越突显,严重影响了当地社区民众正常的生产生活。今后,应在亚洲象种群数量分布、生理学、栖息地和防范领域进行深入研究,探讨其生物学特性,通过整合优化现有栖息地,并结合亚洲象监测预警系统,研究探索建立统一的保护管理体系,特别是应加快国家公园建设、生物廊道建设、栖息地保护与恢复以及引导区域产业转型等领域研究,才能有效缓解区域人象冲突,共促人象和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