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动机”在音乐创作中的拓展运用

文/付 明

音乐发展至今，作曲家们用音乐全面的揭示人性的意图从来没有改变过，古典主义时期的音乐，有莫扎特《A大调第23钢琴协奏曲》的美好，也有贝多芬《悲怆奏鸣曲》的愤怒；浪漫主义时期的音乐，有肖邦最美的夜曲，也有马勒痛苦中的宣泄；20世纪的音乐，有唯美的印象主义，也有在战争带来的破坏与重创下形成的颠覆传统审美的十二音音乐。作曲家们用各自不同的、新颖的方式，将他们对于善与恶、美与丑的新的认知带入核心素材中。到了21世纪，作曲家们在继承前人的技术、经验之后，有关主题素材的使用方法在不同程度上都有别于以往，对于动机写作的相关技巧使用上也同时在发生着变化。出于对微复调技术，以及它所形成的一种总体音响的兴趣，笔者试图寻找微复调的创始者利盖蒂及其音乐研究的相关资料，但在仅有的评论中发现是以传统音乐的思维方式来研究微复调，而不是通过听觉感受进行反向推理，形成与传统并行的新的思维模式。笔者认为通过对传统音乐中动机写作技巧的回顾，结合反向推理，为动机发展注入新的思考方式，可以形成类似微复调技术所产生的这种简易版的神秘且宏大的总体音响效果。

一、回顾传统音乐创作中的动机写作技巧

动机是音乐结构中的最小元素，是乐思发展的一个最小组成部分，他是由具有标志性的音程和节奏结合在一起，以最为醒目的呈现方式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并在整个音乐发展中贯穿始终，时刻发挥着旗帜性的引领作用。贝多芬《c小调第五交响曲》以剧烈的敲击声开始，这就是贯穿全曲的“命运的动机”，虽然只有几个音组成，但作用是巨大的，甚至能与感官相结合，只要听到这个动机就会有紧张的感觉。

在传统音乐的创作中，动机可以通过精准的反复、变化的反复，以及展开式的写作方式来发展乐思。精准的反复可以按照动机原貌进行重复，也可以通过准确的移位、逆行、反行、逆反行、缩小、扩大，进行重复，又或者可以将这些手法相结合使用。变化的反复主要从节奏的改变和音程的改变两方面来分析。节奏的变化方式有以下几种：1、动机中的音不变，只是改变音的时值。2、对动机中的某个音进行重复，也可以精减重复音符。3、在动机中设计典型的节奏音型进行重复。4、在动机中进行节奏的自由重组。5、在动机前方增加一些音，或者从动机的第一拍开始去掉一些音。6、改变动机的节拍。音程的变化方式有以下几种：（1）将动机中的音的次序及运动方向进行变化。（2）在动机中增加或删减一些音程。（3）在动机中加入一些辅助音或者经过音。（4）在保持主干音的前提下进行简化。（5）对动机所表达的核心内容进行总结。（6）将动机中能体现出性格特征的音进行重复。（7）把能体现性格特点的音型转移到其它的拍子上。动机的展开式写法可以对原动机进行变奏、扩展，也可以在动机变化后进行对比发展，还可以在展开的过程中创造性的融入新的元素。用动机来发展音乐，可以有效的节约素材，由于动机本身比较简洁，就会有更大的空间进行发挥、创造。

二、利盖蒂的微复调技术及其音响形成特点

利盖蒂作为匈牙利最重要的音乐家，在20世纪的现代音乐创作中作出了巨大的贡献。与同时期的其它技术创新者不同的是，利盖蒂的微复调技术足以支撑他完成一部大型的、完整的作品，可以说他是唯音主义写法中的佼佼者，以其独特的音响和鲜明的个性闻名于世。

“微”，有细小、精妙深奥的意思。“微复调”即“微型复调”，与传统复调相比较，在写作上将传统复调中音与音之间的距离极度缩小，声部的设置异常细化，节奏、节拍等多方面因素都被“微”管制，以至音响上已经完全听不出传统复调中的和声、结构，及每个声部的旋律，似乎所有传统音乐中该有的清晰元素都被淡化掉了，转而形成了极具现代感的密集音响。利盖蒂认为每个单独的声部都有自己的泛音，通过高密度的排列使众多的泛音密集叠加，就形成了复合泛音。与同样具有力量的音块不同的是，利盖蒂无论在音响的构造上，还是在谱面的写作上，都更为精准、细致，也更具有动感。在微复调写作中由横向的流动产生的纵向上的聚集与疏离，无形中将节奏、节拍、时间有机的结合起来，形成复合律动，这与静止的音块就有着明显的不同了。

从听觉上分析，利盖蒂的微复调形成的这种变化着、运动着的音响流，已经脱离了传统声学形式，独自开辟了新的音色、音响；从谱面上分析，微复调这种建立在传统复调基础上的现代化写作方式，早已打破了传统复调的写作规则，可以作为一种传统复调的色彩化写作方式进行补充，也可以独立的以现代复调自居，并以此作为起点不断的开枝散叶。

三、用“动机”呈现出简易版的类似微复调的音响状态

按照这种方式就能得到最简单的流动着的总体音响，微复调技术中的极小音程距离的运动，在这里虽然不一定能体现出来，但是随着纵向和声层的进一步丰富、进一步复杂，当十二个不同的音相遇的时候，可能极为紧密，也可能有着其它的距离感，这时候声部间随意的移动，就会有明显的色彩变化。若将传统音乐创作中的动机写作技巧大量融入其中，也有可能得到微复调的效果，比如将动机的各种变形分配到每个声部中，围绕在一个核心音，或者一个和声色彩层周围运动，可以在某个时间点让他们同时运动到提前设计好的固定色彩群中，用来控制色彩的走向。这样，每个声部虽然都有各自的想法，但在流动的过程中又不是漫无目的。

结语：

微复调作为一种探索性、实验性的技术，无论是以作曲家本人自我突破的意愿而存在，还是作为20世纪现代音乐中成功实现里程碑式的跨越而存在，都具有深远的意义。然而，微复调技术的写作难度之大，让许多作曲家都望而生畏。因此，笔者试图从利盖蒂的复调创新思路中寻找灵感，将传统音乐中的动机写作进行现代化的拓展运用，并用最简易的方式去重塑类似微复调技术所形成的音响效果，以此来探索有关动机写作的更多可能性。（付明，陕西交响乐团驻团作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