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娟娟
清晨五点,出发,至故乡!
朝阳初生,东方红透,热气正袅袅上升。一路疾驰,一路想念!
到家时,父亲刚好在整理下地的三轮车。他头发湿透,浑身黢黑,脚上的球鞋边沾着厚泥。“娟,一起吃早饭。”父亲边到井边洗手,边招呼。盛粥,拌黄瓜,切咸蛋,父亲做得很熟练。我们吃着早饭等母亲。三五分钟后,母亲挎着装满扁豆的桶姗姗而来,露出同样湿漉漉的头发和面庞。正是农忙结束时,天气干热,父母都是趁早凉下地做工。
而此刻,离他们收工的时间尚早,我的到来打乱了他们劳作的节奏。一切尽在不言中。半月未见,高强度的农忙让父母更显苍老,两人的头发长了,无暇打理。我默默吃粥,走到各个房间随意看看。仓库和卧室,甚凌乱。忙,是他们这段时间的主旋律!吃穿用,潦草以待。
父亲和从前一样,能吃两大碗粥。母亲胃口不好,喝完半碗粥,转身去了屋后,说给我准备要带回去的瓜果。我跟着她来到大棚瓜地。瓜地旁边长了几垄红扁豆,绕着竹架子可着劲儿爬,密匝匝的花头下冒出串串嫩扁豆。母亲喜悦地看着扁豆,随即掀开大棚塑料膜钻了进去。大棚呈拱形,里面闷热寂静。母亲专注地选瓜、摘瓜,我在外面接瓜。青白皮的水瓜,带着枯黄的花蒂,极嫩。沉甸甸的西瓜,裹了大半身的细软茸毛,稍不注意,就会被碰裂。母亲轻声念叨:“长个西瓜不容易啊!一个瓜,要磕三个头。”目光温柔地触摸那些未成熟的小西瓜。
太阳耀眼的光芒直射下来。我全副武装,很快汗水淋漓。母亲在密不透风的大棚里,如同蒸桑拿一般。她不停穿梭,不顾涨红的脸和急促的喘息。大棚外的几个箩筐眼看要满了,我催促母亲赶紧出来透透气,可她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仍然在摘瓜。
直到父亲提着扁担来运瓜,母亲才停歇。父亲的左腿受过伤,不得劲儿,扁担压在肩头晃晃悠悠。我和母亲走在后面扶着,胳膊肘抱作一团,偷偷把筐里的瓜往里兜,好减轻父亲的负担。
这些新采的瓜最终被摆在我的汽车旁。当然,不止瓜。蛇皮袋鼓囊囊的,纸箱子用宽胶带封紧,塑料袋左一个右一个,里面有菜,有蔬果。听父亲说,母亲昨天特地到树林里采了李子和桃子。事实上,我并未透露要回来的消息,母亲却笃定我会回来。那红艳艳的桃李,分明是母亲期盼的心。即使再忙,她也愿意在每个周末好好准备,只为女儿归来不会空手返回。
我和父母一道将地上的果蔬全部放进车厢。每个角落塞得满满的,临了,母亲在副驾驶座上放了两瓶水。
这次回家,类似于偷袭行动,就是不想麻烦父母,只是看看他们,了解身体状况。但事与愿违,他们依然一如既往,掏出所有。也许在父母心中,给予子女是一种圆满。而我们,只有接受这份沉甸甸的馈赠,才不负他们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