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 泓, 周小琼
(1.四川旅游学院 马克思主义学院,成都 610100;2.西南石油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成都 610500)
“两路”分别是指从四川成都到拉萨和从青海西宁到拉萨两条公路的合称。前者为川藏公路,最初叫康藏公路,因起点从雅安出发,雅安在新中国成立之初为时设西康省之省会,故称康藏。1955年,国家撤西康省并入四川省,把新修公路与原康藏公路连通,成都为起点,终点为拉萨,称为川藏公路,全长2146公里。后者为青藏公路,青藏公路起自西宁,终于拉萨,纵贯“世界屋脊”,全长2100公里。康藏、青藏公路于1954年12月25日正式通车。
两条公路的修建是在新中国成立不久,为了完成祖国统一大业,建立巩固的国防、实现民族团结、捍卫国家主权大背景下进行的。由于地理环境和自然条件特殊,西藏平均海拔高,气候恶劣,空气稀薄,数十座高山挡路,加之历史上形成的民族隔阂,使得解放军进入西藏异常艰难。为此,毛泽东主席发出号召:“一面进军,一面修路”,“解放军打到哪里,就把路修到哪里”。1950年3月,西南军区成立川藏公路修筑大队和修建司令部,在四川乐山召开誓师大会,开始了具有英雄史诗般的筑路行动。
1954年春,康藏公路施工延伸到波密—工布段,这是整个筑路进程中最艰难的一段里程,不少指战员因为高山缺氧、雪山崩塌等诸多原因长眠于雪域高原。但是,筑路大军并没有被这些艰难困苦吓倒,他们不但没有退缩,反而更加奋勇直前,155团2连的战士们庄严喊出“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口号,决心以最快的速度、最好的质量将公路修通到拉萨。同样,为了保障进军西藏部队的后勤补给,修筑青藏公路的筑路大军也遇到海拔高、温度低、氧气稀薄、高原反应严重的困难,不少战士为此长眠在高原。面对这些考验,他们同样喊出“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口号,激励筑路大军早日完成任务。这就是当年的进藏部队、筑路官兵们创造的“两不怕”精神,正是在这种精神的感召下,康藏、青藏公路同时完成通达拉萨的战略任务。为了完成这两条公路的修筑, 3000多名烈士捐躯雪域高原,他们用自己宝贵的生命谱写了“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英雄赞歌,将自己建设祖国的豪情和生命献给了党和人民的事业!
历史的车轮进入21世纪,英雄的故事在人们的记忆中渐渐远去。然而我们党和国家领导人并没有忘记这些英雄人物和英雄事迹。2014 年 8 月,在庆祝川藏、青藏公路通车60周年时,习近平总书记讲话指出: “今年是川藏、青藏公路建成通车60周年。这两条公路的建成通车,……创造了世界公路史上的奇迹,结束了西藏没有公路的历史。60 年来,在建设和养护公路的过程中,形成和发扬了一不怕苦、二不怕死,顽强拼搏、甘当路石,军民一家、民族团结的‘两路’精神。”[1]习近平总书记强调,要继续弘扬“两路”精神,养好两路,保障畅通,使川藏公路和青藏公路始终成为民族团结之路、西藏文明进步之路、西藏各族同胞共同富裕之路。同时对“两不怕”精神进行升华,明确提出“两路”精神的概念,高度凝练“两路”精神的科学内涵,深刻指出在新时代学习“两路”精神的重大意义。
“两路”精神的实践是在20世纪50年代发生的,其精神的凝练经历了大半个世纪,但就当前研究状况来看,对“两路”精神的研究和重视远远不够。在中国最具有代表性的学术期刊网“中国知网”上以“两路”精神为关键词搜索时,仅获得50余条文献(有的是宣传类信息)。通过对这些文献和信息的梳理,发现目前的研究主要分布在以下几个方面。
一是对“两路”精神内涵及其特质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对“两路”精神的内涵、特质进行阐释。如王戎等较为详细地阐述了“两路”精神的内涵和特质,指出“两路”精神与中华民族精神和中国精神的高度一致性[2]。刘建廷探讨“两路”精神的内涵和意义,并对在新时代如何推进“两路”精神的具体行为进行深化研究[3]。李文平认为“两路”精神具有丰富的思想内涵和鲜明的时代特征,诠释了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4]。此外,庞跃辉、李琪等也有相关论述[5-6]。
二是对“两路”精神开发利用问题的研究。刘念光提出“两路”精神凝练有助于强军思想意识培育[7]。郑涛等从“红旅”结合角度探讨“两路”精神对川藏公路沿线的旅游开发和经济支持的重要作用[8]。庞丹丹、蔡昕等从教育视野研究“两路”精神对大学生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培育,探讨利用“两路”精神融入大学生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教育的具体途径和实践方法[9-10]。王伟、陈学彬则重点分析“两路”精神所蕴含的红色基因并深入分析其基因内涵,认为“红色理论、先进政党、伟大实践和民族文化”是“两路”精神的红色内在基因,需要大力传承这种基因[11]。龚炜聚焦“两路”精神与精准扶贫攻坚问题,认为“两路”精神对当前扶贫攻坚战役有着极为重要的启示意义[12]。这些研究较好地提炼了“两路”精神对某一具体事业的开发利用价值,具有一定的方法论意义。
三是对“两路”精神当代价值的研究。《弘扬“两路”精神助力科学发展》从“两路”精神弘扬正能量、促进民族团结奋斗、推进交通科学发展的角度阐发“两路”精神的价值意义[13]。此外,彭琳、李琪深度爬梳了“两路”精神的当代价值[14-15]。
四是对“两路”精神在中国交通发展史上的影响和意义研究。李正印和韩建华阐发了“两路”精神对交通事业的发展及其引领意义[16-17]。
国外对“两路”的研究较少,有柯林·特尼布尔(Colin M.Turnbull)、罗德里克·麦克法夸尔和费正清等,他们的关注点在历史上西藏与内地交通的概况,主要以内地通往西藏的路途情况、自然地理和经济文化介绍为主[18-19]。这些研究仅以路途情况为反映对象,技术层面的探讨较少,而从精神文化角度研究“两路”精神及其价值很少涉猎,对于中国共产党关于“两路”建设的专题研究、价值追求、革命精神则毫无涉猎。
当前对“两路”精神的研究在广度和深度上有欠缺,这是现有条件和人们关注重心的差异性导致的。就当前对“两路”精神的挖掘、研究、开发、利用等方面来看,目前存在的问题主要集中在以下方面。
一是对“两路”精神红色资源的保护与利用关注度和重视度不够。“两路”精神是红色教育的宝贵财富,由于地理位置和自然条件因素,这些红色资源主要集中在川藏公路、青藏公路沿线,特别是不可移动的遗址、遗迹等,因其特殊性导致挖掘保护困难;同时冰雪、泥石流、暴雨等自然灾害在摧毁沿线的遗址、遗迹;加之当下进入西藏交通方式的多样性,使得旧有线路上的红色资源被渐渐淡忘甚至遗忘。上述原因导致这些资源在人们的视野中渐渐远去,在飞速发展的时代,大众对“两路”红色资源的关注与重视都在减弱。
二是对“两路”精神红色基因的挖掘、开发和利用不够。前述已提到,当前对“两路”精神基因挖掘的研究队伍相对偏少,对其价值的认同主要停留在领导宣讲层面,与这些资源开发利用具有直接关联的革命展陈馆、各类纪念地、烈士陵园等的开发利用重视程度远远不够,对“两路”红色资源的开发利用缺乏持之以恒的规划和重视。
三是对“两路”精神与中国精神传承的关系认识研究不够。这是学界需要重点深入研究和宣传的领域,也是教育界需要重点研究和探究传承方法的问题。当前的研究主要停留在“两路”精神自身内涵和意义的探讨上,对“两路”精神与中国精神的历史传承、“两路”精神对中国精神的内容丰富、“两路”精神对中国精神的价值认同、“两路”精神在大学生教育中的渗透方式等方面的研究,有待学者们进一步深化。
四是对“两路”精神有形载体的保护性措施研究缺乏。当前最为紧迫的任务是对“两路”精神有形载体的抢救性保护,这是最紧迫的历史任务,刻不容缓。本文主要基于对川藏公路遗址、遗迹和遗物等的具体现状,以及在川藏公路沿线的实地调研展开研究。对于青藏公路的具体现状虽有所提及,但不深入论述,因为川藏公路有形载体的保护问题与青藏公路基本相似,故不再一一阐述。
研究精神与载体的逻辑联系必须先厘清两个基本问题:一是精神与载体之间重要而特殊的关系,任何一种精神,往往都与一定的载体相连,需要一定的载体来具体呈现;二是什么是载体和有形载体,以及精神与载体之间的关系。认清这两个问题,有助于我们对“两路”精神与有形载体建立一个整体认知,进而对这一问题的研究有一个方向上的指引。
《现代汉语词典》对“载体”一词的解释是:科学技术上指某些能传递能量或运载其他物质的物质;承载知识或信息的物质形体。
在基因遗传学上,载体(vector)的解释是指:“能载带微量物质共同参与某种化学或物理过程的常量物质,在基因工程重组DNA技术中将DNA片段(目的基因)转移至受体细胞的一种能自我复制的DNA分子。”[20]
从以上定义我们可以得到这样一些信息:A.载体是一种媒介物质;B.载体具有把某种物质转化为另一种物质或物质存在形式的功能;C.载体有其一定的存在形式,以一定的形状、大小、色彩、属性等形式表现,即具有有形性;D.载体本身具有一定的变化性,受一定主观因素、历史变迁或条件的变化而发生转化。
我们开展红色文化教育,是用文化传承的方式,利用载体丰富的红色资源,发扬红色精神,传承红色基因。从这个意义上看,结合上述概念分析,是将有型的红色文化载体(红色文化DNA片段)转移到受众,并使之成为一种强大的精神动力的过程,即将红色革命遗址、遗迹、遗物,红色英雄人物故事等载体转化为内在精神的“化学”过程。这里的红色革命遗址、遗迹、遗物,红色英雄人物故事为红色资源,是能够传承红色基因的DNA片段,是我们研究的有形载体。
有形载体是我们开展教育活动、传承精神文化的物质产品,通过载体取得的基因符号(DNA分子)是我们的精神产品。在红色文化教育活动中,红色文化精神和红色文化基因都离不开红色文化载体为其提供物质源泉,没有这一特殊的“物质产品”,精神生活的开展会是无本之木,无从做起,这是精神生活和精神产品离不开物质产品的具体表现。“两路”精神的有形载体是承载精神基因的物质产品。反之,红色文化载体有待于发掘和利用,需要进一步提炼、凝聚和升华,需要从有型的载体升华为崇高的精神内容。唯有如此,载体才会发挥应有的功能和作用,从有形载体转化为精神产品,才能达到教育人、鼓舞人、塑造人的目的,才能使有形载体得到“永生”,不随岁月的远去而被遗忘。把与“两路”建成相伴而生的专有载体转化为精神产品,是我们研究的目的所在。
“两路”精神肇始于 20 世纪 50 年代修筑川藏、青藏公路的伟大实践,丰富于 60 多年来的“两路”建设和维护。2014 年 8 月,习近平总书记把“两路”精神高度凝练为“一不怕苦、二不怕死,顽强拼搏、甘当路石,军民一家、民族团结”24字。到今天,“两路”精神已成为中国共产党革命精神谱系的重要组成部分,成为中国精神延续发展、与时俱进的当代表现,是民族精神、时代精神的重要体现,也是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重要内容,更是中国精神、中国力量的重要体现。
在前述内容中,我们论述了精神产品与物质产品(即精神生活与基因载体)之间的关系,精神生活和精神产品离不开物质产品,它需要借助有型的物质形态来呈现。“两路”精神作为一种精神产品的存在形式,离不开有形载体的具体形式。根据现有资源,对“两路”精神的有形载体梳理如下:第一类,有形载体的直接客体对象,包括革命文物、革命遗址、革命遗迹等具体实物;第二类,有形载体的精神客体对象,包括自“两路”修建以来,领导者的号召、鼓舞意志的各类动员令,由文艺工作者创作出来的系列文化产品,如宣传标语、小说、诗歌、歌曲,以及在不同历史时期形成的革命回忆录和其他创作作品等;第三类,有形载体的主体对象,包括参与“两路”修建的亲历者和对“两路”历史较熟悉的见证者。
对“两路”精神的研究,有赖于有形载体为我们提供原始素材,这些有形载体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但是,当前“两路”精神的有形载体由于历史性和现实性等具体问题,其现状却十分让人堪忧。
第一,曾经创立历史的英雄队伍、创造英雄历史的人员和创作对象的精神主体逐渐减少。“两路”精神铸造者们成长于新中国诞生与建设之际,他们参加“两路”修建工作时年龄最小的刚成年,现在健在的至少是90岁左右的耄耋老人,当年11万筑路大军中有3000余人长眠于雪山高原,而幸存者也因长年在高寒地区工作和生活,条件艰苦,身体状况极差,大部分人已不健在;加之这些英雄前辈们都保持着革命者谦虚的品质和无私奉献的高尚品格,他们一辈子默默奉献,有的人从不提过去的功劳。这是“两路”精神研究中一个急需重视的问题,一旦这些精神传承主体——英雄人物和时代经历者们离我们远去,我们就会失去这一重要的研究对象。
第二,文艺工作者队伍减弱,有情怀的老一代渐渐稀少,新一代难以为继,少有情怀聚焦。在创造“两路”精神的伟大时代,同样诞生了英雄的精神主体,即当年亲历筑路一线、与筑路英雄们一起饮冰卧雪、创作报道英雄事迹的文艺工作者队伍。这是一个特殊群体,一方面他们见证了“两路”精神铸造者的英雄伟业,另一方面以自己的亲自参与和体验,感受了那个火红的时代,他们以一种革命情怀讴歌伟大的时代。然而随着这一部分人的老去,已经少有人们再对这些英雄人物和英雄故事心生敬仰,过去倍受喜爱的英雄人物和英雄故事也渐渐被“及时行乐、我为中心”的“快餐文化”淹没。
第三,讴歌和聚焦“两路”精神的文化作品较少。伟大的时代产生伟大的精神产品,精神产品具有鼓舞人、塑造人的重要功能。我们党历代领导人都特别强调精神产品在鼓舞人、塑造人方面的重要性。毛泽东同志强调文艺要“为社会主义服务、为人民大众服务”。邓小平同志强调社会主义文艺要为培养“四有”新人作出贡献,把最好的精神食粮奉献给人民。他特别强调文艺工作的重要性:“不论是对于满足人民精神生活多方面的需要,对于培养社会主义新人,对于提高社会的思想、文化、道德水平,文艺工作都负有其他部门不能代替的重要责任。”[21]江泽民同志提出“以高尚的精神塑造人、以优秀的作品鼓舞人”。胡锦涛同志号召文艺工作者要满腔热情地讴歌时代主旋律。习近平同志更是提出要“讲好中国故事,传播中国声音”。
“两路”精神诞生了无数的英雄人物和可歌可泣的英雄故事,当年11万筑路大军中诞生了6000多位英模、200多个英雄团体[22],这些都是值得讴歌的英雄主体,但是今天却很少有人知道他们的英雄事迹。这是一项需要挖掘开拓的工作。
第一,时代在进步,当年留存的革命烈士纪念碑、纪念园等许多精神承载体或被淡忘,或因道路变迁而被遗忘。修筑“两路”,特别是建筑在“世界屋脊”和穿越横断山脉的川藏公路,越过二郎山、折多山、雀儿山、色季拉山等14座海拔平均在3500~5000米的高山,跨过大渡河、金沙江、怒江、拉萨河等10多条江河,穿越地形复杂,气候严寒,冰川流沙肆虐。无数的筑路英雄牺牲时,有的就近掩埋在高山峡谷,有的被安埋在雪山草原,有的甚至连姓名也没有留下,他们的英灵永远留在了雪山之巅,或者是峡谷之畔。随着国家现代化建设步伐的加快,当年千辛万苦勘探出来的生命之路,有的因改道优化而被遗弃,有的因现代桥洞技术的飞速发展而被迫缩减,但是,英雄人物留下的遗址、遗迹却孤零零地躺在雪山之巅,如模范共产党员张福林同志的陵园就在雀儿山上。现今,随着雀儿山隧道贯通,车辆不需要再盘旋于险峻的山梁间,如果不是专门去追寻烈士的英灵,又有多少人知道并记得张福林同志?
第二, 对革命遗址、遗迹等保护力度不足。因受自然的侵蚀,有的遗址、遗迹破坏严重,已然难寻。革命遗址、遗迹等是“两路”精神有形载体的重要组成部分,其中革命遗迹主要分散于“两路”沿线。许多革命遗迹是因事、因人而成,如滚石伤人、雪山崩塌等造成的伤害事故,往往是将革命烈士遗体就地掩埋。但是由于时代变迁、新道路修建、新情况变化,这些革命遗迹或被自然毁损,或被自然遗忘,最终难寻。如当年为了保障公路顺利修建,18军战士们以饱满的革命情怀在甘孜修建机场,因没有住房,战士们依山挖筑窑洞居住,在连绵暴雨侵蚀下,一天夜里,位于最高处山顶的一孔窑洞经不起雨水的侵蚀突然整体垮塌,劳累了一天疲惫不已的9名女战士全部被土石覆压身亡,无一幸免。60多年过去了,当年的窑洞所剩无几,山顶窑洞已被长草淹没,英雄姑娘们的故事在这长草中渐渐被淡忘,她们的英灵在风中飘舞。革命遗址、遗迹是“两路”英雄们留下来的历史见证,但随着一代筑路英雄的远去,有的文物被岁月带走,有的保存不力,这些都需要及时抢救。
第三,目前在对遗址、遗迹等开展保护和搬迁的抢救性措施中,有的因资金欠缺,有的因搬迁技术性工作存在缺陷,难以做到有效保护。为了解决革命历史遗址、遗迹等的传承和保护问题,当前地方政府、公路养护局、部分文物管理单位等都采取了一些抢救措施。一是加大对遗址、遗迹的现有状态保护,个别文物管理部门有意识地加强对革命遗址、遗迹的开发利用;二是个别地方对革命遗址、遗迹采取保护性搬迁等措施;三是对革命遗址、遗迹进行馆藏式保护。但这些保护措施仍然受着多种局限和制约,如有的遗物虽然进了展陈馆,由于条件所限,存在随意处置的现象;有的因馆藏技术因素,导致展陈遗物风化腐蚀。这些问题主要受资金不足影响,个别遗址、遗迹因资金不到位而被搁置,有的则是在搬迁和馆藏中的技术性难关未能解决。
第一,研究队伍少,资源开发利用不足。当前对“两路”精神的重视主要表现在两方面:一是领导干部在重要会议上强调其重大意义的讲话文稿,这类文献约占一半以上;二是学者有意识地进行精神生产性研究,注重从理论层面建构和宣传,但这类文献只有二三十篇。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这对“两路”红色资源的研发利用都是不够的。
第二,研究成果少,研究的深度和广度不足。对“两路”精神的研究,现有成果主要集中在两个方面。一是以“两路”修筑完成以来所形成的史料性成果,如西藏人民出版社出版的《纪念川藏青藏公路通车三十周年文献集》(一、二、三卷)、《进军西藏记事》《青藏公路五十年》《弘扬“两路”精神加快建设交通强国》,解放军文艺出版社出版的《西天际,万重山里万重程:一位十八军首批进藏女兵的征途实录》等回忆录作品,以及以英雄人物故事为原型创作的文艺类作品。二是近年来以“两路”精神为对象的研究性成果,这一类成果数量有50余篇。因此,需要大力弘扬对“两路”精神的研究,需要在深度和广度上进一步阐发。
第三,宣传作品少,精神凝练发扬不足。宣传作品是指以“两路”精神的有形载体为原生素材,通过艺术加工进行再创造的精神产品。“两路”精神经习近平总书记凝练,已经被广泛认同,但需要进一步阐释其精神实质,特别是对精神的培育是一个久久为功的事情。20世纪五六十年代,在修筑“两路”的过程中产生了一系列鼓舞人心的精神作品,如催人奋进的歌曲《歌唱二郎山》《英雄们战胜了大渡河》、讴歌民族团结的《洗衣歌》等,无不具有时代气息,展现了新中国人民建设国家、保卫边疆、民族团结的奋发向上的精神风貌;在筑路工地上产生的一首首诗歌,歌颂了筑路英雄们的光辉事迹;“让高山低头、叫河水让路”“一面进军、一面修路”激励人心的标语口号,已成为一个时代奋进的符号。
革命遗址、遗迹、遗物是“两路”精神的永恒载体,要发挥载体的功能,就要加强对载体的保护。在保护中要特别强调“原生”的天然性,这些革命遗址、遗迹、遗物具有不可复制性,在保护中要特别注意加强对原有状态的保护,不能随意改变或者改动,这样才能很好地发挥其震撼力,增强教育功能。各级政府部门要在保护中发挥主管的作用,一是要在思想意识上高度重视,把它提升到“没有‘两路’就没有今天的幸福”的高度加强宣传,在广大人民群众中培育精神凝聚力;二是要在经费上予以充分的支持和保障,若缺少经费保障,对遗址、遗迹、遗物的保护很有可能沦为空谈;三是要在人才上予以保障,遗址、遗迹、遗物的保护是一项精细而长远的工程,没有足够的专业人员,保护措施就无法落到实处。
鉴于“两路”精神有形载体的特殊性,许多遗址、遗迹、遗物无法发挥应有功能和作用,有的不便保护,如许多遗迹处于雪山之巅。因此,建议对这些有形载体进行有条件的搬迁或复制,使其集中于容易管控的陵园或博物馆中,充分发挥其育人功能和教育作用。搬迁和复制必须进行科学合理的规划和认证,要成立专业的工作领导队伍,建立理论研究专家队伍、搬迁复制施工专家队伍、展陈解说宣讲专业队伍,让这些革命遗址、遗迹、遗物发挥应有的作用。
“两路”精神的遗址、遗迹、遗物具体而丰富,在当年修筑以及后来的养护过程中产生了许多丰富的文字宣传资料、图片资料、影视资料和音画资料,这些珍贵资料已随时间的远逝或湮没,或散佚于民间,建议抢抓时间,在全国范围进行一次抢救性征集活动。对于活着的筑路英雄和见证者,则要通过采访、口述历史等方式予以抢救留存。
利用红色资源,讲好红色故事,是当前一项重要而紧迫的工作。习近平总书记强调指出,红色基因是中国革命文化的精神内核,传承好、弘扬好红色基因,是不忘初心、牢记使命的责任担当,也是讲好中国故事、传播好中国声音的现实需要。
传承“两路”精神红色基因,就要讲好“两路”故事,因此编撰“两路”红色故事读本是当前一项迫切的工作和任务。要根据不同层次需求,编撰适宜的“两路”红色故事畅销读本,整理一部分“两路”故事展陈解说集子,创作一批“两路”精神艺术作品,让这些读本传达中国建设者的奋斗故事,向世界人民展示中国人民不畏艰险、勤劳勇敢的中国故事。
有形载体是一部活着的历史,传统宣讲固然重要,但是在科技迅猛发展的当代,要借助现代技术展陈和宣传“两路”精神革命遗址、遗迹、遗物。
VR技术是当前一项创新技术,它能够利用先进的传媒技术有效创建虚拟场景,引领参观者从听觉、视觉及触觉等方面充分体验和感受,促使VR使用者具有身临其境的效果。因“两路”精神的一些革命遗址、遗迹、遗物存在毁损程度较大且移动搬迁困难等问题,需要更好的保护。因此,引进应用VR技术对“两路”精神有形载体实施有效保护,既能达到保护目的,又能满足受教育者近距离欣赏和感官体验文物的需求,能更好地达到宣传教育效果。
当然,VR技术的应用需要相应的经费扶持和场地建设,以及专门的人才队伍维护,这需要从全国开发利用的角度合理设计。建在哪里才能发挥功效,建多少个才比较合适,不同地点是否要建设类似场馆,这些都需要政府决策、专业规划,避免重复建设和资金浪费,更要避免建成后受教育者寥寥的状况,造成资源浪费。
“两路”精神是中国精神的当代传承,其有形载体是产生“两路”精神的物质主体。研究和分析精神产品对人的精神作用,是为了更好地按照精神产品的生产规律来指导精神产品的生产;研究有形载体的利用和保护,则是为了更好地保护和利用物质产品。
“两路”精神有形载体的保护现状不容乐观,需要高度重视,需要从政府层面全方位引导,更需要全社会层面的共同参与,还需要有学识的专家学者予以研究和挖掘,关键在于让其有形载体发挥红色育人功能,在全社会中形成学习“两路”精神、传承“两路”精神的良好风气,让“两路”精神实现真正的育人效果。这是一个全社会共建、全民共享的伟大工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