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琳枫
(北京邮电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北京 100876)
原始社会以来,妇女地位受到生产力变化发展的影响,产生了巨大的变革,由之前社会发展的主导力量,变为父权制社会下的附属产物。工业革命以来,妇女的精神状况和社会地位有了一定的改变,但由于私有制的存在,妇女依然无法摆脱从属男性的状况。倍倍尔在《妇女与社会主义》一书中讨论关于妇女地位问题时,指出妇女作为一种男性的“附属品”,是由于私有制的存在而导致的,书中虽未明确提出“异化”一词,但其将妇女比作一种“附属品”,在两性关系中处于从属地位,都体现出妇女处于一种异化的境地。本文试图从倍倍尔所描述的男性附属产物出发,探究倍倍尔对资本主义转型时期妇女社会现状的认识,以及其妇女附属地位与马克思的异化思想的相通之处,以期达到对倍倍尔妇女解放思想的进一步认识。
中世纪的妇女受到宗教思想及封建制度的影响,社会地位不断被边缘化,甚至威胁到生命。中世纪时期的欧洲,教会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王室为了维护自己的统治地位,利用教会的教义来给社会施加精神枷锁,借用基督教义中固有的男尊女卑观念,大肆宣扬禁欲主义和女人是祸水的内容,使得整个中世纪的妇女处于一种黑暗的、边缘的境地,无论是精神上还是现实生活中,她们都毫无权利可言。女人被认为是男人的肋骨所创造的,因而必须要顺从于男子,女子的受孕则被认为是必须承受的痛苦,这种宗教的观念被深植于世人的心中。“从法律的强迫到精神的毒化,软硬兼施,内外夹攻,使无数妇女因虚妄的说教丧失抗争的力量,又因不公道的法律被男人囚困。”[1]在荒谬的宗教思想的影响下,妇女被看作是低等弱智的生物,使得妇女精神上被荼毒而丧失了反抗的意识,将自己被压迫的命运看成是赎罪。
在封建等级制度下,妇女在社会各方面的发展也受到极大限制。中世纪的西欧社会中,一些地区的手工业和商业虽然允许妇女参与,但是传统封建制度下,妇女所从事的职业仍然为技术含量较低的初级手工劳动,并且行会由于长期以来受到男性的垄断,妇女不被允许进入领导层直接领导生产发展,也使得妇女的经济地位受到极大的限制。中世纪时期欧洲大陆长期混乱,布洛赫描写道:“此后欧洲陷于内部纷争和外部入侵的无穷无尽的战争状态。在这种状态中,人们比以往更迫切地寻找首领而首领更要寻找附庸。”[2]271同其他社会底层人士一样,女性也同样需要依附男性来维持生存,这也使得封建制度下的男性断然不可能让女性摆脱自己的控制而独立生活。上层社会的妇女虽然拥有一定的公民权,但经济上的非独立状态,使得其政治上话语权缺失,在政治领域未被赋予相应的地位,仍然无法摆脱被奴役的命运。
随着启蒙运动的兴起,文化上的变革使人们开始思想觉醒,思想的解放使人们开始否定神性,肯定人性,反对宗教对王权的掌控。这一时期虽然大量的文学作品仍将理想型女性定义为贞洁和顺从,但是男女平等的观念、人权的思想不断影响着女性的思维,妇女开始有意识地去认识自己的社会地位,而非像之前那样一味地屈从。18世纪后半叶,西方国家相继兴起了工业革命,手工工厂开始出现,女性可以和男性一样进入工厂工作,而不是仅仅被局限于家庭劳动之中。倍倍尔在《妇女与社会主义》一书中认为,妇女不再像中世纪时期的欧洲妇女那样,被禁锢家中,成为性和生育的机器,而是可以像男性一样进入工厂开始劳作。相较于中世纪的妇女,工业革命兴起后西方资本主义社会的妇女开始重新认识自己,女权运动也随之出现,妇女开始积极主动地争取自己的地位。
随着社会的不断发展,资本家为获得更高的利益,便投入大机器在工厂中广泛使用,工厂生产方式转变虽然使得更多的妇女走出家庭走入工厂开始劳动,但由于资本主义的剥削本质和先天的生理差异,也使得这一时期的妇女付出巨大的代价。
在资本主义社会中,随着大工业的不断发展,私有制的不断成熟,男性作为社会主要的劳动力拥有更多的私有财产,社会地位和家庭地位也逐步提升。“私有财产的出现在结束母权制的同时也改变了家庭形式,由男性主导的专偶制家庭取代了女性主导的对偶制家庭。”[3]在家庭中,妇女由于在经济能力上受到限制,其话语权问题长期得不到平等对待,依然是男性的附属品; 在社会中,越来越多的妇女虽然进入社会工厂进行劳动生产,但由于先天生理差异,使得其被迫承受着性别和阶级的双重压迫; 在教育上,错误教育理念对妇女的引导,也使得妇女的思想得不到完全的解放。男女地位的不平等,权利享受的差异,使得作为比工人受到压迫更深的妇女在社会中的劣势地位更加深刻。
在倍倍尔看来,资本主义制度下的婚姻制度使得妇女在家庭中处于一种从属的境地,妇女被当作是性生物,只是生育的工具,她们既不能选择自己的婚姻,在婚姻中也得不到法律的保护。她们的婚姻被看成是一种交易,一种男性获取财富或地位的工具。在资本主义社会,妇女被排在第二位,排在第一位的是男人,然后才是妇女。[4]89首先,在婚姻问题上,女性并没有选择配偶的权利。按照康德的说法,男女结合才构成完整的人。人的性的健康发展要以两性的正常结合为基础。倍倍尔笔下资本主义时代的婚姻仅仅将其作为一种职业,这种制度下“男性在经济上的主导权和私有财产的占有权使得他们获得在家庭婚姻中的统治地位, 只有他们能够解除婚姻, 并且可以公开或秘密地拥有多妻(妾),女性沦为被奴役的“第二性”。”[5]女性在婚姻中无法获得精神的愉悦和生理上的健康发展,仅仅是为了维持婚姻而机械地迎合自己的丈夫。
其次,生育被当成是妇女的工作。“从性的使命来看,她们的身体需要得到特别的照顾,尤其需要得到丰富的营养,在特殊时期还需要得到精心的保护。”[4]144妇女不仅在生理上处于弱势地位,并且在承担生育的职能,受到传统观念的影响和维持家庭的需要,不得不降低自己的生活水准以满足丈夫的需求,这使得妇女在婚后身体上受到巨大的生理痛苦。“女性对再生产和性失去控制,为男性提供违背女性自身需求和物质支撑,家庭成为男性需求的地方。”[6]在不断为家庭付出和承担责任的过程中,妇女在家庭中不断被边缘化,最终使自己百病丛生,精神抑郁。
最后,家务不被认为是夫妻双方需要共同承担的责任,而被看作是妇女的天职。从劳动本质来说,“家务劳动虽然在狭义上被资本家认为应该是存在于生产之外的,但家务劳动又属于再生产的范畴,即人类自身或者说是劳动力的再生产。”[7]资本主义社会中的妇女在家务中体会不到任何的愉悦感,只是不断重复着简单的机械工作。在家务的影响下,受教育的时间完全被剥夺,妇女的创造力和影响力受到限制,智力也随之变得萎缩凋谢,最终成为资本主义社会婚姻中被奴役的群体。
在资本主义社会,技术与分工的发展在为妇女进入社会化大生产提供条件和机会的同时,也使其沦为资产阶级榨取剩余价值、获得高额利润的廉价劳动力。[8]一方面,妇女在物质基础上得不到相应的回馈。进入到社会大生产工作中的女性并没有获得相应的物质回报和性别解放,反而遭受了来自家庭和工厂的双重压迫,在公共生产中被剥削程度不断加深。“妇女往往与男人同工或代替男工,因为妇女物质方面的要求比男人低。”[4]207倍倍尔指出,工厂中的女性和男性从事相同工作时,由于身体的特殊情况,不得不中断协同工作中的劳动,这使得雇主大大减少了对女工的工资。工业化的水平不断提升,妇女的就业范围越来越大,但妇女的社会地位始终未得到明显改善。“有德行的资本家十分赏识妇女的这些品德,于是随着工业一年年的发展,妇女的就业范围越来越大。但最重要的是:她们的社会地位没有得到任何明显改善。”[4]208
另一方面,妇女的身心健康也受到威胁。长期以来的精神束缚使得女工不敢联合起来反抗雇主,妇女看似走出家门,进入公共生产领域,可从属地位并未得到改善。同时,妇女可从事的职业中大多没有必要的保护措施,使得她们的身体接触过多的有害气体,数据表明在当时资本主义国家新生儿的死亡率在工业重镇居高不下。“妇女在这种情况下完全丧失了女性的气质,女性应有的风度,正像男人在许多职业中丧失了男子汉的气质一样。”[4]231科技的不断发展,社会生产工业化程度的不断提升,表面上带给女性走入工厂的机会,结果却是使她们同家庭生活和家务劳动脱离,使她们的婚姻和家庭破裂,身体状况也随之下降,各种各样的疾病随之产生,儿童死亡率急剧升高,带给了女性更加沉重的精神负担和生存压力。
与中世纪及以前的妇女相比,资本主义时代的妇女有接受教育的机会,但畸形的教育下,非但无法使她们获得精神上的满足,而且更加禁锢她们的思想,限制她们的智力发展,进而难以为自己争取独立。“很早以来,妇女的教育比无产者的教育更被忽视,现在情况虽有改变,但远远不够。”[4]136首先,在教育目的上,男性受教育大多是为了发展悟性、提升思维能力等,是指向理性思维的,这为他们日后在经济上发挥思维能力,在政治舞台上展现才能打下了基础。妇女的教育则更加注重性情、仪态等服务于家庭中的男性的教育,仅仅提高了其感性能力,并未提供给她们任何可以更好地在公共社会中发挥自己才智的教育,进而使得社会普遍认为女性的才智不及男性。
其次,妇女难以获得平等的高等教育。父权制长期存在,妇女得不到接受正常启蒙教育的机会,并且受制于男性权威,在思想领域长期受到压制和奴化,逐渐表现出看似低于男性的智力水平和精神风貌,最终丧失接受高等教育的机会。倍倍尔认为:“天才不是天上掉下来的,他们必须有接受教育和发展的机会。而迄今为止,妇女们缺少这样的机会,几千年来,他们受到压迫,被剥夺和逐渐丧失了发展智力的机会和可能性。”[4]242“妇女之所以不能发挥她们的天赋,是因为她们的思想被禁锢在极其狭小的圈子里,几乎只能与同性交往,从而不可能超出日常琐事的范围。”[4]141妇女本身并非缺少才智,而是因为少了接受教育的机会,从而使得其智力发展受到影响,难以在社会上施展自己的才能。
最后,妇女精神上长期处于被奴役的状态,她们越是服从,就越能得到社会对她们的赞美。但随之而来的却是思想和身体的双重苦难。精神上的奴役状态,导致社会形成了一种对女性智力水平的质疑,认为她们无法承担更重要的社会职位,她们的生存必须要依靠男性,这也使得她们无法获得争取平等权利的政治地位,使得妇女的解放和发展逐渐被社会遗忘。
可见,资本主义由自由竞争向垄断转变的时期,妇女无论是在婚姻生活的选择上,还是社会就业的自主性发挥与权利平等性的获得上,又或者是受教育内容的进步性和全面性上,都不及同时代的男子。相较于中世纪的妇女,她们虽然不再受着宗教思想的残酷迫害和封建制度的严苛禁锢,但由于私有制的存在,男女之间的对立状态无法克服,经济依附无法解除,得不到独立生存的物质基础,因而其依旧无法摆脱男权制社会下的从属地位状态,最终无法获得相应的政治独立、思想独立,最终无法摆脱自身受压迫的命运。
倍倍尔笔下的妇女与马克思笔下的工人,两者共同面临的问题都是不断地劳动,创造更多的劳动产品,但这些都无法使自己获得相应的物质财富和精神满足,反而被自己所创造的产品控制,成为资本的奴隶,丧失对自己命运的支配权。究其根本,都是由于生产力的发展,私有制的产生,进而导致了劳动统一体被冲散。胡岳岷、付文军指出:“在马克思的批判语境中,其视野从哲学转入政治经济学,继而落脚到劳动之上。这一转向的背后,关键之点便在于私有财产所有制,正是对其理论疑难的深刻剖析,方才有对异化劳动的明晰表述。”[9]私有制下的资本主义社会,生产者与生产资料相分离,资产阶级与工人阶级相对,工人阶级不断地劳动,却愈发贫困,资产阶级依靠对资本的掌控,不断积累财富,愈加富有。工人的异化命运是由于资本主义社会固有的弊端而产生的,即私有制的存在,生产者与生产资料渐行渐远,最初正常的劳动变成了私有制下变异的、不断攻击劳动者的异化劳动。与此形成类比的资本主义时代下的妇女,同样由于私有制的存在,在家庭和社会中都与生产资料相分离,依靠工厂的手工劳作同样也无法满足自己的生存需要,经济依附导致地位从属,最终成为了资本主义社会中的“他者”。
“异化”一词并非由马克思所独创,它是由德国古典哲学家黑格尔将其引入哲学用语中的。从纯粹哲学的角度来看,所谓“异化”就是主体发展到了一定阶段,分裂出了自己的对立面,变成了外在异己的力量。[6]马克思在《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以下简称《手稿》)中首次提出异化劳动的概念,他将德国古典哲学中“异化”的概念与政治经济学原理相结合,对政治经济学概念的进一步发展,也是马克思主义理论的重要组成部分。马克思在论述“异化劳动”这一概念时,以工厂中的工人为例,论述了工人在工业革命后的资本主义社会中,不断出卖自己的劳动力,而获得的并不是相对应的收入,仅仅是大部分资本利润中的小部分,大部分则被大资本家掌握在手中。工人不断地劳动和付出,换来的却是不断地异化,从劳动本身的异化,不断扩展到劳动产品的异化、人的类本质的异化和人与人之间的异化。这一现象的产生正是由于生产力和生产方式的不断发展,私有制的产生,劳动各要素的统一状态被打破,工人在劳动过程中能掌控的只有自己的躯体,而没有任何生产资料可以占有。马克思在《手稿》中指出:“工人生产的财富越多,他的产品的力量和数量越大,他就越贫穷。工人创造的商品越多,他就越变成廉价的商品。物的世界的增值同人的世界的贬值成正比。”[10]47“劳动为富人创造了奇迹般地东西,但是为工人生产了赤贫。”[10]49劳动带给工人的不是精神上的愉悦和物质上的满足,而是无尽的灾难。
倍倍尔在考察妇女的社会地位时,立足于资本主义由自由竞争向垄断阶段转变这一历史阶段,对于妇女在资本主义时代下的异化命运分析得更加透彻。在他看来,妇女进入工厂劳作之后,她们收获的不是相应的回报,而是经济依附程度不断加深。倍倍尔指出:“私有财产占统治地位就注定了妇女遭受男人压迫。”[4]25私有制的不断发展,使得女性与创造财富的生产劳动相分离,无论是家务劳动还是在工厂中的劳动,妇女都无法展示自己的价值诉求,实现精神愉悦和物质满足,两种劳动最终都变成了满足资本家和家中男性需求的被迫劳动。
倍倍尔在对资本主义转型时期女性的命运进行分析时,受到马克思、恩格斯妇女观的影响,相较于两人之前的分析更加深刻和全面,在《妇女与社会主义》一书出版时,马克思的《手稿》并未公开问世,但倍倍尔对于妇女从属地位的分析,虽未明确提出“异化”二字,但是无论是从产生原因还是最终结果上,二者的命运都有一定的相似性。虽没有完整获得《手稿》中异化理论的内容,但其受到马克思、恩格斯其他政治经济学著作中内容的启发,以及黑格尔哲学中异化思想的影响,敏感地感受到资本对于社会的控制,私有制下社会生产的弊端,将妇女定义为资本主义社会中的“附属品”,这与马克思的异化思想展现出异曲同工之妙。
作为资本主义转型时期的马克思主义者,倍倍尔基于对资本主义社会的考察,发现了无产阶级群体中劳动异化的一种特殊表现,无论是从属还是异化,都是由于生产力的不断发展使劳动本身的性质发生矛盾,生产资料集中在一部分人手中。私有制盛行,无产阶级的劳动得不到等值的经济回报,自身的行为不再是自己思想所主动发出的,劳动仅仅是为了维持生存,还要不断被资本家剥削剩余价值。劳动不断发展成一种异己的力量,反噬工人和妇女,使他们的社会地位不断降低。
倍倍尔在论述资本主义时代下的妇女时,将妇女和工人进行类比,两者受压迫的命运都是资本主义时代下私有制的结果。无论从劳动、教育,还是就业等方面,妇女都处于一种被压迫的状态,并且长期以来在思想上受到父权制的影响,她们对自己的异化处境浑然不知,这使妇女的解放道路变得更加艰难。“被压迫者往往会认识到自己在受压迫,这会促使他们有所觉醒,并且设法改变自己的处境,缓解自己遭受的困苦。”[4]3长期受到压迫的妇女,无论是从思想上还是行为上,都不能深刻地认识到自己的处境,相较于同为无产阶级的工人,她们在思想上对自己受压迫程度的认识远远不够。在倍倍尔看来,男人和女人只是性别上不同的人,虽然在生理上和心理上存在着一定的差别,但这绝不能成为两性在社会中地位不平等的理由,自然的选择并不能成为社会对妇女歧视的借口。对资本主义社会私有制进行批判之后,实现妇女的解放,要从思想解放、权利保障、社会地位等方面破除对女性的歧视与限制,使得妇女在经济上独立、权利上平等,同无产阶级中的工人阶级一起,摆脱自己的异化处境,建立社会主义社会,实现无产阶级乃至全人类的解放。
首先,消灭私有制,实现妇女的经济独立。妇女的从属地位是由于经济从属而导致的,而经济从属从根本上归咎于私有制这个资本主义社会的最大的特征。倍倍尔指出:“社会上的一切依附与压迫都来源于被压迫者对压迫者在经济上的依赖,妇女在很久以前,在经济上就处于从属地位。”[4]4“父权的出现意味着私有者占统治地位,同时意味着妇女遭受压迫和奴役。”[4]25实现妇女的解放必然要从私有制这个导致男女双方不断对立,在资本主义社会中不断受到压迫的根本制度出发。破除私有制,使得妇女在经济上成为独立的个体,有机会实现自己真正的人生价值。马克思指出:“任何一个存在物只有当它用自己的双脚站立的时候,才能认为自己是独立的,而且只有当他依靠自己而存在的时候,他才是用自己的双脚站立的。”[10]87妇女的解放要克服异化,要从劳动中获得解放,因而“只有废除了资本对男女双方的剥削,并把私人的家务劳动变成一种公共的行业以后,男女的真正平等才能实现”[11]156。破除私有制,打破男性对生产资料的垄断状态,实现男女双方的家务均等,妇女才可以获得进行社会劳动的可能,最终实现妇女在经济上的独立,而非任何人的附属品,从而摆脱被异化的命运。
其次,打破思想枷锁,实现妇女的思想自由。在生产力的推动下,资本主义时期社会各方面取得了巨大的变革,但旧有思想上的封建枷锁依旧无法完全打破。“当今社会高于从前任何社会,但两性关系的观点在许多方面依然如故。”[4]104要改善妇女的地位,从根本上说就必须要消除性别差异带来的意识形态上的影响。无论是社会还是妇女自身都必须认识到这一点,男女性别之间的差别是自然的选择,社会应该给予女性发展足够的认同感。男女在智力本无差别,无论在教育还是婚姻问题上,她们都是自己的主人,有权利选择或拒绝任何不平等的要求。妇女拥有自我意识,在自我认知上走出异化的怪圈,全社会对性别差异有了正确的认识,打破思想领域的性别歧视,才能真正使得妇女解放得到实质性的发展。
最后,完善制度,保障妇女的权利平等。随着社会的不断发展,教育在妇女中的普及范围不断扩大,国家权力机关也不断出现女性的身影,但在权利保障上男女之间仍存在巨大差异。教育上,往往注重培养女性的感性思维,忽略对其理性思维和社会能力的培养。社会被传统意识所禁锢,使得妇女很难得到使自己理性思维提升的教育,使得她们日后进入政治领域的机会受阻,为自己争取权利和自由也更加艰难。倍倍尔认为:“侧重一个方面的职业教育会使一个人具有特殊的特征。”[4]243“妇女同男人一样,应当是有益的和平等的社会成员,她也应当同男人一样,能够充分发挥其体力和智力方面的全部能力。”[4]233“必须使男女两性享有平等权利和同在一处受教育。”[4]445他希望妇女可以获得同样平等的受教育权利,无论是在教育目的或是教育内容上都不应因为性别差异而区别对待。“她们除了性和性功能的差别外,都同男人一样,应当受到同等的教育,因为她们是在健全的生活条件下生活,她们可以根据自己的需要,充分发挥和显示她们在体力和智力这两方面的能力; 她们可以选择那些符合自己的愿望、爱好和条件的工作,在同男人一样的条件下进行活动。”[4]465获得平等的受教育权利会使得妇女更好地发挥自身的才干和优势,她们的生活不再局限于家庭,可以接触更多的社会问题,从而有更多的知识储备和社会经验进入权利机关,以便于为自身的解放争取政治权利。权利的平等使得妇女更好地展现自己的才智,推动自身的解放运动,进而使得自己摆脱被资本主义社会不断异化的命运。
倍倍尔的妇女解放思想不仅是对当时社会状况下为妇女争取解放斗争的有力发声,更对社会主义社会妇女地位良好发展具有深刻的启示性作用。纵观我国今日之社会,妇女已经成为社会主义事业发展的重要推动力量,但随着社会的不断进步和发展,在新的社会现实下,妇女的发展仍会面临新的挑战,对于妇女社会地位的保障仍然需要各方的不断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