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同富裕背景下乡村社区教育的新发展

2022-11-22 01:20侯怀银原左晔
终身教育研究 2022年2期
关键词:共同富裕社区发展

□ 侯怀银,原左晔

共同富裕是中国式现代化道路的本质性规定,也是中国共产党与政府矢志不渝的奋斗目标。坚持走中国特色共同富裕之路,推动共同富裕取得实质性进展,在党的十九大,十九届四中、五中、六中全会等会议中被予以高度重视。2021年,《中共中央 国务院关于支持浙江高质量发展建设共同富裕示范区的意见》(以下简称为《意见》)的发布,开启了我国共同富裕区域性试点推进的新篇章。而发展乡村社区教育不仅是共同富裕的内在要求,而且是推动共同富裕实现的重要力量,对于构建公平而有质量的服务全民终身学习的教育体系,促进人的全面发展等方面有着独特的作用。基于此,在向着共同富裕稳步持续推进的当下,探讨乡村社区教育的新发展有着重要的时代价值与现实意义。

一、 共同富裕背景下乡村社区教育新发展的必要性

新中国成立以来,发展具有中国特色的共同富裕理论体系并推进共同富裕的生动实践始终是中国式现代化道路的核心主题。在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开启第二个百年奋斗目标的新时期,“推进共同富裕取得实质性进展”被写入“十四五”规划和2035年远景目标纲要之中,为新时代共同富裕的推进提供了基本遵循和行动指南。

对于共同富裕而言,“富裕”是基准,“共同”是指向,富裕是“共同”的富裕,着重强调人民的全体,是共同富裕路上坚决不落下一人的富裕;富裕是涵盖物质富裕与精神富裕的全方位、立体式的富裕。实现共同富裕的关键在于不断破解发展中存在的不平衡、不充分的问题,缩小发展中的差距并使之处于相对合理的区间。在推进共同富裕取得实质性进展的过程中,我们需要着重破解城乡区域发展的不均衡问题,持续推进乡村地区经济、教育、生态等诸多方面的全面振兴。而乡村社区教育作为我国终身教育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是我国城乡发展进程中出现的一种以乡村社区为基本单元的教育形式,推动其发展与实现共同富裕有着深层的内在关联,主要体现在以下几方面:

1.乡村社区教育是实现普惠性人力资本提升,助推乡村高质量发展的基本载体

扎实推进共同富裕的一项重要内容就是不断加大普惠性人力资本投入。基于公平和正义的原则、面向全社会领域的普惠性人力资本投入,其出发点和着眼点就在于实现普惠性人力资本的全面提升,使得每个人都拥有创富能力,这既是共同富裕的“共同性根源”[1],又是激发共同富裕可持续内生动力的重要基础。当前,实施扩大中等收入群体行动计划,激发高素质农民等群体的活力已被纳入推进共同富裕的主要行动之一。[2]

立足共同富裕,面向乡村进行普惠性人力资本投入,不仅需要乡村各级各类正规教育的提质增效,而且需要加强面向适龄劳动力人口教育和职业培训的非正规教育的发展,这为乡村社区教育的发展提供了时代机遇,更提出了时代要求。乡村社区教育是提升乡村地区普惠性人力资本的基本载体,无论是为弱势群体、低收入群体提供适切性的教育援助和职业技能培训,还是加强对新型职业农民、农村致富带头人的培育,都需要通过乡村社区教育以直接或间接的形式予以推进并实现。通过各种形式教育活动的开展,可以充分发挥乡村社区教育全面振兴乡村的强大力量,将乡村人力资源转化为乡村人力资本,推动知识要素向乡村地区集聚,财富向乡村地区流动。

2.乡村社区教育是统筹城乡融合发展,实现优质公共服务共享的内在要求

在城镇化发展的进程中,乡村始终处于相对落后的发展状态,城乡区域发展差距的扩大使得公平和正义问题凸显,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与发展不平衡、不充分的矛盾在乡村体现得更加突出,其中与民生紧密相连的教育、医疗等领域的优质公共服务供给依然存在较大缺口,城乡区域不均衡发展问题亟待解决。[3]共同富裕是人人参与发展、全民共享发展成果、不断满足人民对美好生活的期待与向往的共同富裕。这就意味着,我们不仅要增加更加高质量的公共服务供给,而且要保证人人公平而普遍地享有高质量公共服务,其中实现城乡各级各类优质教育资源的协调发展、共同发展是走向共同富裕的题中应有之义。

当前,在推进共同富裕取得实质性进展的目标导向下,解决城乡优质社区教育的供给问题已然上升至国家行动层面。2016年,《教育部等九部门关于进一步推进社区教育发展的意见》中提出要“统筹城乡社区教育协调发展,着力补足农村社区教育短板”[4]。2022年,《国务院办公厅关于印发“十四五”城乡社区服务体系建设规划的通知》再次强调要统筹城乡发展,实施社区教育行动,加快社区教育创新发展,构建终身学习体系,并明确提出“必须走共同富裕道路,保障特殊困难群体平等享受有关基本公共服务,彰显公平正义”[5]。国家对于乡村社区教育的重视与持续发力,意味着共同富裕的推进,必须统筹城乡区域融合发展,决不能使乡村社区教育在建设学习型社会、建成服务全民终身学习的教育体系的道路上“掉队”。乡村社区教育的发展,有利于满足乡村成员日益增长的发展需求,保障他们的生存权、受教育权与学习权等,使得广大乡村居民充分享受与城市居民一样的优质教育资源,共享发展红利。

3.乡村社区教育是实现人的全生命周期共同发展、全面发展的重要途径

实现共同富裕虽然表现为收入、财富等物质性层面差距的逐渐缩小,但实质是指向人得以发展的条件满足度,以及能够发展的个体发展能力的普遍性提升。马克思、恩格斯在《共产党宣言》中指出,在消灭了阶级对立及其阶级本身的联合体中,“每个人的自由发展是一切人的自由发展”[6]。人的全面发展、共同发展是共同富裕的基本指向,也是共同富裕的根本保障。[7]新发展阶段的共同富裕是要逐渐改变以物质财富为唯一衡量标准的做法,更加重视人的全生命周期共同发展、全面发展,着力推进人的物质生活和精神生活的共同富裕。

失去了乡村的社区教育是发展不全面、不充分的社区教育。在我国社区教育的发展过程中,城市社区教育发展迅速,无论是资金保障还是制度建设方面都远远优于乡村社区,乡村社区教育的供给存在着较大缺口[8];乡村社区教育在社区教育研究中的“失语”、在社区教育发展中的“缺位”现象依然存在。大力发展乡村社区教育有助于补齐我国社区教育发展的短板,扩大社区教育受惠群体,真正实现我国建设服务全民终身学习教育体系的全民性,共同富裕覆盖对象的普遍性。

失去了社区教育的乡村是缺乏发展生命力、支撑力的乡村。随着共同富裕进程的推进,乡村各级各类教育得到稳步发展,但乡村地区人口老龄化、留守儿童教育等问题依然严峻。通过大力发展乡村社区教育,发挥乡村社区教育的综合性功能,可以编牢、织密面向乡村地区的大教育网络,促进覆盖全生命周期的大教育格局在乡村地区的进一步成型,使得乡村各级各类教育的活力充分迸发。一方面,乡村社区教育可以作为实现家校社协同育人的重要载体,通过发展面向所有学龄儿童的“课后、校外教育”,着力解决乡村地区留守儿童、特殊儿童等群体的教育问题,缓解在正规教育中由于各种因素所限而导致的教育不公平现象;另一方面,乡村社区教育大力开展面向老年人群体的教育活动和实践,可以转变传统的养老模式,推广积极老龄化的理念和方式,不仅使广大老年群体老有所养,而且实现老有所为,甚至重新成为创造财富的重要力量,将乡村老龄化压力转化为乡村银龄人口红利。

二、共同富裕背景下乡村社区教育新发展的内容

在共同富裕基本内涵不断丰富的过程中,作为其推动力量的乡村社区教育理应有所转变,这不仅是时代之所需,而且是乡村社区教育本身发展之所要。当前,在共同富裕背景下,我国乡村社区教育正朝着以下几个方向发展。

1.乡村社区教育的发展理念凸显人民性

坚持以人民为中心是走中国特色共同富裕之路的总基调。以人民为中心推进乡村社区教育的发展,处处彰显着我国乡村社区教育事业教育性与人民性、公平性、普惠性等的有机统一。

第一, 坚持人民至上逐渐成为我国乡村社区教育发展的核心理念。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从开办农民讲习所、农民学校,到开展全民性的扫盲运动,再到推动乡村社区化,大力发展乡村社区教育,我国乡村社区教育的发展轨迹无不体现着中国共产党及政府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理念。[9]在推动共同富裕的过程中,乡村社区教育的发展逐渐聚焦到高质量的发展理念上来,一方面坚持城乡社区教育统筹发展,健全城乡一体化办学网络,实现城乡社区教育的互促互助;另一方面大力推进乡村振兴战略,逐步开展乡村建设运动,在乡村社区教育实践中创新发展内容,更新发展形式,推进乡村社区教育试点区建设,探索合理、有效的乡村社区教育发展模式。可以看出,无论是解决社区教育在乡村的缺失乏力,还是创新乡村社区教育的发展,无不体现出中国共产党及政府在共同富裕之路上,坚决不落一人的承诺和坚守。在推进实现共同富裕的道路上,乡村社区教育为人民的理念将更加彰显,“人民”将成为乡村社区教育发展的核心词汇。

第二, 追求公平普惠逐渐成为我国乡村社区教育发展的基本方向。社区教育作为我国终身教育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其传递出的基本理念就是使人人接受无差别、普惠性、终身性的教育资源,让人人享有教育服务的最大可能性成为现实。当前在全面振兴乡村的时代,我国在积极拓展社区教育辐射范围,将优质社区教育资源向乡村社区下沉的同时,正通过建立乡村社区教育学院、乡村大讲堂等举措,深度开发乡村本土社区教育资源,打造乡村社区教育新样态,不断缩小城乡社区教育差距,以使得各年龄阶段的乡村居民接受优质的教育资源和享受适切的教育服务。

第三,人民的满意度逐渐成为我国乡村社区教育发展的衡量标准。当前,我国乡村社区教育已从外延式发展走向内涵式发展阶段,这并非是乡村社区教育的服务对象规模的紧缩,而是乡村社区教育与受众的匹配度、契合度的实质性提升,即按需发展、精准推进。在共同富裕推进过程中,我们发展乡村社区教育,不是要走同质化发展道路,而是要转向基于受众的需求,按需提供配单式的精细服务,实现特色化发展、精准化施策,办人民所需、人民满意的乡村社区教育。

2.乡村社区教育的推进主体趋于多元化

坚持共建共享原则推进共同富裕,必然要求多方主体的广泛参与和协同配合,以不断推进城乡基层治理体系与治理能力现代化。《浙江高质量发展建设共同富裕示范区实施方案(2021—2025年)》明确提出要创新社区与多方主体的联动机制,推广多元参与机制,实现政府治理与社会调节、村(居)民自治良性互动。[10]乡村社区教育坚持上述理念创新发展,不仅是城乡社区治理现代化的内在要求,而且直接关系新时代背景下我国事业改革发展的整体性推进[11],深刻影响实现共同富裕的进程。

共同富裕背景下,充分凝聚全社会参与社区教育的强大力量,构建党委领导下的以各级政府为主导,社区居民为主体,群团组织、社会团体、社会慈善家、学校等多方主体共建共享共治的乡村社区教育治理共同体,已经逐渐成为我国乡村社区教育发展的主要方向。目前,乡村社区教育以政府为单一推动主体的发展模式已被打破,更为多样化的发展模式不断涌现。有研究者指出,我国乡村社区教育模式主要有以镇政府为主导的统筹组织型模式、以村民为主体的区域性自治活动型模式、以学校为主体的辐射型模式[12]、以社区学院为龙头的带动型模式[13]等;也要研究者提出要根据我国乡村所在地区的经济发展水平选择适切、特色的模式[14]。多类型的乡村社区教育模式反映出以政府为引导、多方参与、全社会支持的乡村社区教育发展格局逐步成型。如以妇联、残联、共青团、少先队等群团组织为牵头的活动型模式稳步发展;以学校为主体的辐射性模式所涉学校类别也更加多样,逐渐突破了以乡村中小学校为中心的发展模式,幼儿园、开放大学、高等职业院校等各级各类学校参与、共建乡村社区教育的趋势逐渐显现。此外,在先富带后富、先发展地区带动后发展地区等理念的影响下,以企业、社会慈善家为核心力量资助或主办的公益—回馈型模式,以城市带乡村、乡村促城市为理念的城乡社区结对共建的互助型模式开始兴起。

可以看出,共同富裕在乡村社区教育领域已不仅仅是作为一种发展目标存在,更多成为一种理念,即在共同富裕目标凝聚下回馈乡村、反哺乡村、激活乡村基因的“拉一把、手牵手、一起走”的协调发展、互助发展的命运共同体理念。在这种理念影响下,以政府为引导,多方参与的乡村社区教育发展模式将更加丰富,更加多样。

3.乡村社区教育的政策体系日益完善化

政策体系的完善是有力推进共同富裕实现的坚实基础和有效手段。《意见》明确指出,到2025年,浙江省推动共同富裕的体制机制和政策框架要基本建立,到2035年,共同富裕的制度体系要更加完善。[2]可见,在推动共同富裕的过程中,我国正努力加快构建更加完备的体制机制和更加完善的政策体系。乡村社区教育作为实现共同富裕的重要支撑,其相关政策也在进一步完善,并逐渐呈现出以下两方面的转向。

一方面,由政策供给的覆盖面单一走向体系化完善优化。在我国,社区教育的发展相较于其他教育形式较为缓慢滞后,在相关政策制度供给方面存在着较大缺口。尤其在乡村社区教育领域,尚缺乏针对性、具体性、可操作性的政策制度予以保障和指导,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和阻碍了乡村社区教育的健康、可持续发展。近年来,随着社区教育嵌入基层社会治理步伐的加快,从中央到地方出台了一系列社区教育政策,其中统筹城乡社区教育发展,提升乡村社区教育供给水平成为重点工作。2019年发布的《中国教育现代化2035》提出,要“加快发展城乡社区老年教育,推动各类学习型组织建设”[15];《乡村振兴战略规划(2018—2022年)》明确提出,要高度重视并充分发挥社区教育在乡村振兴中的作用。可以看出,我国乡村社区教育在相关政策中开始得到重视,缩小城乡社区教育发展差距并关注乡村社区存在的现实问题成为社区教育政策供给的重要内容,这也说明我国正在由乡村社区教育政策供给的覆盖面单一向体系化完善转变。

另一方面,由区域性试点推进走向渐进式稳步展开。当前,共同富裕示范区建设工作正在浙江省推进,着眼于共同富裕的相关政策和实施方案相继出台。2021年,浙江省提出要将“社区”作为实现共同富裕现代化的基本单元,并要在全域范围内建设乡村新社区,积极探索学习型社会建设的浙江方案。[10]浙江省各级政府相继出台共同富裕区域性推进行动方案,推动城乡社区教育的创新发展成为亮点,如宁波、舟山等市提出要打造乡村新社区,迭代更新教育形态,创新发展社区教育,推动终身学习型社会的建设。浙江省在共同富裕推进中的先行、先试,将形成一批可复制、可借鉴的乡村社区教育建设经验,为我国各地区制定相关政策积累有益的经验,提供重要的借鉴和参考。未来,乡村社区教育领域聚焦共同富裕而发展的相关政策也将由区域性试点推进向多地区渐进式稳步展开转变。

4.乡村社区教育的方式手段逐渐多样化

乡村社区教育的重要使命不仅要着眼于整体提升乡村居民素质,繁荣乡村社会文化,而且要着力于乡村居民致富能力的提高。这既需要加强乡村人力资本的整体提升,加快农村剩余劳动力转移,又需要加强现代农民尤其是职业农民的培养。农业是我国国民经济体系的基础,农业农村现代化问题关系着人民“菜篮子”“米袋子”问题,更影响着我国共同富裕进程的整体推进。随着乡村振兴步伐的加快,“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传统农业将逐步走向生态农业、智慧农业、数字农业等,高新技术将逐渐向农业集聚。乡村社区教育若单纯依靠科技下乡、送教下乡的在地化、碎片化的教育方式已不能适应新时代的要求,依托乡村成人学校、农民大学(学校)等各级各类社区教育学校的正规化、专业化的教育成为必需,社区教育活动的方式手段也将更加规范化、灵活化和多样化。

此外,随着数字乡村建设步伐的加快,传统意义上的地缘性乡村被逐渐打破,具身式、在场式的乡村社区逐渐演变出以互联网为载体的云端乡村社区,乡村社区开始拥有虚拟化的存在。云端乡村社区的出现,一方面可以使远离故土,却又一时无法完全融入城市生活的乡村成员回归云端乡村社区的家园,乡村社区教育的对象可进一步扩大;另一方面,更多优质网络教育资源(如短视频、微课等)得以走入乡村社区,居民可以获得更加丰富、多样且个性化的学习内容,突破时空限制的泛在学习成为新常态,乡村居民公平而无差别的享受优质公共服务成为可能。

三、共同富裕背景下乡村社区教育新发展的路径

实现共同富裕需要乡村社区教育的助力,乡村社区教育的发展也需要着眼共同富裕寻求新突破。

1.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理念,构建更具普惠性的乡村社区教育新格局

乡村社区教育近年来虽然获得长足的发展,但其在教育体系中的边缘化问题依然存在,社区教育仍未完全延伸覆盖至所有乡村社区。这也体现出乡村社区教育在我国发展尚处于不充分、不全面的阶段,高质量的乡村社区教育体系尚未完全构建起来。作为公共服务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乡村社区教育需要着眼于广大乡村居民的需要,构建更具公平性、普惠性、人文性、关怀性的乡村社区教育新格局。

一方面,要进一步突破仅面向成人或仅面向农民的乡村社区教育发展理念,建设覆盖全生命周期的大乡村社区教育体系。长期以来,当我们言及乡村社区教育时,总将其局限于面向农民的农业技术培训层面,这固然是乡村社区教育的主体,但不应是其全部。在建设学习型社会的过程中,乡村居民对于终身学习的意愿将更加强烈,因此基于公平普惠的原则,应当扩大乡村社区教育的服务范围,将其延伸至学校教育、家庭教育之中,覆盖人的全生命周期,使得各年龄阶段的居民均能拥有平等的学习机会,逐渐形成以农民教育为主体,幼儿教育、成人教育、老年教育、干部教育等为补充的大乡村社区教育体系。

另一方面,要进一步彰显人文关怀,发展充满人文气息的乡村社区教育。“一个都不能落下”是共同富裕传递出的核心理念,乡村社区教育的发展理应加强乡村“三关”教育,即关心老年人群体,关心青少年(尤其是留守儿童、失学儿童等),关心鳏寡孤独、弱势群体和其他特殊群体,将幼托服务、课后服务、老年服务等纳入乡村社区教育的服务范围,真正将乡村社区教育建设在解决居民“急难愁盼”等问题之上,打造乡村社区教育惠民工程,逐渐摆脱乡村社区教育可有可无的存在状态,从缺位走向有位且有为。

2.拓展乡村社区教育的功能,将乡村社区教育作为实现共同富裕的新引擎

传统的乡村社区教育功能的发挥主要集中于促进农业发展、丰富乡村居民文化生活等层面。在传统认知的影响下,乡村所建设的村民活动中心多以开展文娱消遣、农技培训活动为主,仅成为村民偶尔集散地的存在,更为多样的社区教育功能并未完全发挥出来。面对新的时代要求,乡村社区教育能否成为实现共同富裕的推动力,其所在机构能否成为村民走向富裕的策源地,这是乡村社区教育发展不得不考虑的问题。

实现共同富裕的关键在于形成合理的分配关系[16],“提低扩中”则是当前实质性推进共同富裕的有效手段。在社会保障机制逐渐完善的今天,兜底性生活保障有效缓解了乡村低收入群体资源分配的匮乏,但兜底政策的保障也极易降低该群体参加劳动的积极性,“等靠要”的懒惰思想出现甚至在年轻人中蔓延,加之“新读书无用论”在乡村的存在,使得乡村出现大量剩余劳动力,乡村创造活力受到影响。为了解决这些现象背后的问题根源,乡村社区教育要进一步发挥其社会治理功能和经济功能。其一,乡村社区教育要对这些群体开展针对性的教育和引导,重塑正确的教育观和劳动观,以形成良好的乡村新风尚。其二,乡村社区教育要进一步发挥其经济功能,通过对低收入群体、农村剩余劳动力提供针对性的职业技能培训,提升其自我谋生和创造财富的能力;在持续开展面向农民的农技帮扶的同时,社区教育还可拓展其他技能的培训,使其开辟第二职业,增加致富渠道。此外,我们不可忽视乡村留守妇女、老年人群体创造财富的能力,可以通过对乡村留守妇女开展婴儿养育、家政服务等内容的培训,培养月嫂、家政工作者等,使其成为家庭经济收入的新来源。通过聚焦共同富裕而开展的各项社区教育活动,乡村人力资本将进一步开发,乡村居民的“钱袋子”会越来越鼓,城乡贫富差距将逐渐缩小。

3.加强乡村社区教育的政策制度供给,筑牢乡村社区教育发展的新屏障

实现共同富裕并非只是收入分配制度改革如此简单,而是涉及整个国家的社会性变革,更是关联国家治理体系的制度性变革。推动乡村社区教育的发展,需要相应的政策支持和制度保障。目前,我国还未出台《社区教育促进法》,虽然国家已经在推进该项工作[17],但是多年过去,尚未取得更为实质性的进展,面向社区教育的强有力的制度性供给尚存在缺口。就乡村社区教育而言,在已有的社区教育相关政策文本表述中,乡村社区教育尚未完全剥离“城乡社区教育”而独立存在,政策文本中所涉相关举措相对抽象和普遍,未能更多地突出其独特的乡村特征,使得相关政策难以在乡村得到进一步落实。因此,面向社区教育,尤其是面向乡村社区教育的针对性政策制度体系亟待完善。

为了推动乡村社区教育的健康发展,我们需要加强面向乡村的社区教育政策制度供给,形成长期有效的机制予以保障,包括政策保障机制、激励促进机制、长效推进机制等。首先,政策保障机制是乡村社区教育得以良性运行的基础,在相关政策文本中需要就乡村社区教育有清晰而明确的认定,包括其定位、地位、内涵、任务等,尤其需要关注城乡发展过程中出现的通过易地扶贫搬迁、融合多个原有乡村而形成的新社区,其开展社区教育的责任主体需要进一步明确。其次,激励促进机制更多指向激发全社会参与举办社区教育。当前,要重视第三次分配在推动乡村社区教育发展中的重要作用,通过相关政策引导,激励社会慈善机构或个人参与发展乡村社区教育。最后,长效推进机制是着眼于乡村社区教育长远发展目标,分阶段、分层次长期持续促进其发展的机制,这是乡村社区教育长期稳定发展的重要保障。

4.丰富乡村社区教育的内容和形式,探索数字赋能乡村社区教育的新形态

实现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使乡村居民享受到更加优质而多样的社区教育服务,需要更加丰富的教育资源作保障,这是前提,更是基础。当前,我国乡村社区教育资源匮乏问题依然存在,无论是专业教师配置、基础设施建设,还是专项经费投入等都与城市社区存在较大差距。这也导致乡村社区教育活动的开展存在着内容陈旧、形式单一等问题,基于乡村居民需求的教育资源库和平台尚未完全建立起来,乡村居民参与意愿不高、乡村社区教育效果有限等问题普遍存在。随着乡村振兴的全面推进,乡村信息基础设施建设步伐加快,数字乡村将成为未来乡村发展的重要方向,数字赋能乡村社区教育,提供更加便捷而可及的优质社区教育资源,逐渐成为乡村社区教育发展的趋势。为此,我们需要从以下几方面入手:

一是充分发挥政府对乡村社区教育资源开发、整合和优化的统筹领导作用,通过专项资金投入,逐步建设覆盖乡村地区的社区教育网络平台,为乡村居民随时随地接入社区教育网络提供便捷。二是拓展多方共建乡村社区教育网络平台的渠道,充分发挥全社会参与发展乡村社区教育的合力,如加强与开放大学的合作,完善开放大学远程教育体系,全面提高面向乡村社区教育资源的云端建设水平。三是要加强乡村社区教育网络平台的运营和推广,不仅要及时更新教育资源,保障教育内容的时代性和针对性,而且要注意加强宣传和推广工作,不断提高居民的参与热情。四是要加强云端乡村社区与社区教育网络平台的对接,将及时、急需的教育内容推送至云端社区,将教育建在乡村居民家门口,高效推进乡村社区教育服务。

此外,在数字化乡村社区教育建设中,要防止使城乡数字鸿沟转为乡村居民群体内部的数字鸿沟,继而引发新的教育不公平。因此,我们不仅要加强对困难群体的关注,做到传统社区教育形式与网络化教育相结合,而且要加强对老年群体的关怀,开展面向老年人的网络智能技术普及活动,真正将公平普惠、资源共享的原则落实到乡村社区教育的全过程、乡村社会的全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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