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世纪英国妇女非正规成人教育价值研究
——基于赋权增能理论

2022-11-22 01:20:50王思瑶马秀峰
终身教育研究 2022年2期
关键词:赋权妇女意识

□ 王思瑶,马秀峰

非正规教育是在正规教育制度以外进行的,旨在为失去正规教育机会的人们提供有组织、系统性的教育活动,譬如岗位培训、继续教育等,其内容具有实用性和直接性。妇女非正规成人教育在妇女的主体性发展过程中发挥着重要作用。20世纪的英国动荡却又充满机遇,该时期的妇女非正规教育获得了飞速发展。随着多个非正规教育组织先后成立,妇女接受教育的机会明显增加,文化水平也显著改善。赋权增能理论是重视弱势群体权利和能力提升的理论,借用该理论分析英国妇女非正规成人教育的历史价值具有较好的适切性。鉴于此,本文首先阐释赋权增能理论的内涵及研究立论依据,其次介绍20世纪英国妇女非正规成人教育的诞生与发展,最后借用赋权增能理论分析20世纪英国妇女非正规成人教育的历史价值,继而总结出有益于我国妇女成人教育发展的启示性思考。

一、赋权增能内涵及研究立论依据

1.赋权增能的内涵阐释

美国著名社区心理学家拉帕波特(Rappport)认为赋权增能是指无权、弱权、失权的弱势群体通过持续地运用外界资源,获得掌控资源和改善生存境况的能力,提升人对外界环境变化的适应性,且强调这是一个“减少无权感”的动态的、跨层次的转变过程。[1]“赋权增能”的核心要义在于构建个体的主体性,即强调个体的自主性与能动性,具体表现为自我权利意识的觉醒以及自觉能动的行动表达。[2]主体性建构的过程是内外合力的过程,也就是赋权增能的过程。赋权增能涉及“赋权”与“增能”两大层面,二者具有相互依赖的密切关系,即赋权是增能的前提条件,增能的实现则会提高赋权的程度。“赋权”是指赋予个体应有的权利以消融无力感。换言之,就是要帮助个体摆脱“缺乏相应的技巧、知识或物质资源以及情绪管理能力,以致无法令自己满意地有效充当重要的社会角色”的困境。[3]“增能”就是要通过提升个体各方面的能力来助推其发展境况达至预期的状态。对于广大妇女来说,“赋权增能”是提升地位和获得发展的重要途径,妇女只有实现独立、完全掌控自决权并拥有自我发展和参与等能力,才能实现真正意义上的发展。

本文借助赋权增能理论分析妇女成人教育,在此语境下赋权增能的意蕴主要包含两大层次:一是宏观上强调国家政策、社会行动、组织支持等,是妇女这一弱势群体借助外界力量改变自身弱势地位,争取社会权利的过程;二是微观上注重妇女自身的参与能力与内在心理变化,是妇女提升主体发展能力和自我效能感的过程。概言之,赋权增能强调通过继续教育强化妇女作为弱势群体参与的权利和能力,构筑自我发展的主体性,使其通过行动来改变自己的不利处境,进而摆脱无权感和无力感。

2.赋权增能和妇女成人教育的内在关联性

赋权增能理论与妇女成人教育具有深层次的内在关联性。首先,赋权增能理论和妇女成人教育的人文价值不谋而合。赋权增能理论重在保障所有弱势群体和边缘群体获取机会和权利的平等,而妇女成人教育在改善妇女地位、维护妇女权益等方面也具有十分重要的作用。其次,赋权增能理论和妇女成人教育均强调社会参与能力的获得和意识的觉醒。美国心理学家齐默尔曼(Zimmerman)指出赋权增能与社会参与存有一种相互促进、相互作用的紧密关系。妇女进行社会参与,或通过社会参与促进赋权增能的过程都离不开教育与学习。[4]而妇女成人教育历来被视为妇女继续社会化的一种重要方式,可以提高妇女的人力资本以有效参与国家发展。最后,赋权增能理论和妇女成人教育均注重培养自主独立的完善人格。从心理学角度而言,赋权增能是通过调动个体积极性,增强个人自我效能感和动机的内化过程。而妇女成人教育的最终目的也在于促进妇女完整人格的形成。如20世纪英国妇女成人教育所开展的各种教育与培训活动皆蕴含促进妇女由依赖型人格向独立型人格转变的意味。

二、20世纪英国妇女非正规成人教育的诞生与发展

1.20世纪英国妇女非正规成人教育的诞生

从赋权增能的理论视角,可挖掘出20世纪英国妇女非正规成人教育诞生的内外部诱因。

一方面,20世纪英国妇女非正规成人教育出现的外部因素包括女权主义运动、女性主义倡导者以及国家相关政策等。首先是女权主义运动的积极助推。女权主义运动的产生意味着女性开始有意识地用有效的方式争取本该享有的权利,并且从第一次浪潮开始,就非常强调女性的受教育权,广泛开展妇女教育,这之后的两次浪潮也均产生了巨大影响。其次是女性主义倡导者的大力推动。18世纪末,英国著名女性主义代表玛丽·沃尔斯通克拉夫特(Mary Wollstonecraft)主张教育变革和给予妇女平等教育的机会,继而发展妇女的理性和独立人格。她认为女性的“低劣地位”是由错误的教育造成的,这种教育使她们在体制、精神及思想层面处于一种屈从或者附属的地位。[5]由此,她提出应通过一种新式妇女教育,让妇女接受平等教育,进而增强自己的“理性”和独立能力。最后是国家政策的支持。国家颁布的相关政策均涉及妇女受教育权,以及当时的社会环境也要求妇女不断提升自己。譬如,两次世界大战致使英国人力资源短缺,固守传统的政治家转而向妇女寻求帮助,促使妇女进入社会职业领域,其就业权、教育权大大增加,使得更多妇女非正规成人教育逐渐出现。

另一方面,20世纪英国妇女非正规成人教育出现的内部因素主要来自妇女自身。其一,妇女的发展需求未得到满足。随着19世纪英国妇女参与民主化进程逐渐加快以及妇女社会地位的提升,广大妇女更加追求自身的独立发展。然而,当时的妇女教育主要涉及道德方面的教育,对妇女进行言行举止的约束,旨在培养家庭中的“贤妻良母”,从而维护当时的社会秩序和等级观念[6],并不能真正满足广大妇女的发展需求。其二,固有观念的灌输。在妇女群体之中存在一个亟需解决的问题,即妇女自愿接受男性统治,这主要是由于妇女在最年轻的岁月就被灌输了一种观念,使其丧失了自己的意志,屈服和顺从于旁人的控制[7],而发展妇女教育则成为打破这种观念的首要选择。

正是以上外部因素与内在因素的综合作用,促成了20世纪英国妇女非正规成人教育的诞生,其中,以促进妇女教育和权益为目的的妇女非正规成人教育组织的建立是20世纪妇女非正规成人教育飞跃发展的重要标志。

2.20世纪英国妇女非正规成人教育的组织形式

在20世纪的英国,有关妇女非正规成人教育的专门组织相继成立,其服务宗旨均关注妇女的权利拥有和能力提升,这对英国妇女成人教育的发展发挥了重要作用。

(1)妇女讲习会。妇女讲习会于一战期间在英国乡村兴起并得到快速发展。在讲习会中,妇女可以学习正确处理公共事务的方法以及教育、生活等方面的知识。妇女讲习会作为一个较为民主化的机构,其主要任务是为妇女争取受教育等方面的权利,并通过教育改善妇女的生活现状,提高妇女的社会地位。其中,讲习会主要通过增加妇女的知识技能和鼓励其参加各种讨论和活动来解放个性,使其关心地方和国家事务,以培养妇女的公民意识等。[8]

(2)城镇妇女基尔特会。城镇妇女基尔特会的发展于20世纪五六十年代达到高潮,目的是为城镇妇女提供包括社会活动在内的教育条件和机会,并鼓励妇女参加教育活动,使其有能力为大众的利益做出相应的贡献。城镇妇女基尔特会强调以安排成员学习时事和参加课程的方式,使成员了解民主程序和社会责任。在课程调整方面,主要集中于工艺、戏剧、音乐和社会研究四个范畴,课程更具连贯性和目的性。

(3)全国妇女俱乐部协会。妇女俱乐部最早产生于经济萧条的20世纪20年代后期,目的是帮助社会保险条件差、深受经济危机影响和精神抑郁的劳动妇女。20世纪50年代,作为普通劳动阶层妇女群众组织的全国妇女俱乐部协会正式成立,为妇女提供改善社会生活以及接受非正规教育的机会,使其了解公民的责任和权益,发挥自身的潜能和专长。[8]随着社会发展和俱乐部数量的增加,全国妇女俱乐部协会的工作重点转到妇女成人教育和条件改善等层面。其课程一般分为下午课程和晚上课程两种,课程内容主要以家庭工艺为主[9],目的在于激发学员的文化兴趣。

(4)工会。工会是指工人为维系或改变其劳动生活状态而成立的团体。[10]为更加彰显民主化,工会进行了改革,其最大特点就是更为欢迎妇女加入工会、关注女性成员。以制造业、科学及金融业工会(MSF)为例,工会的执行机构在工会内部创建教育机构,为工会女性成员提供普通教育和技能培训等。此外,工会为帮助妇女建构知识体系、增强工作技巧和自信心,专门设置了“女子周”课程。课程内容主要包括发展妇女领导能力、培养妇女谈判技巧、提高妇女自信心和组织能力等。除此之外,还开设了相关的“妇女与技术”课程、女性自信培训课程等。[11]

3.20世纪英国妇女非正规成人教育的特点

第一,覆盖面较为广泛,关涉乡村与城镇。从赋权增能的覆盖面而言,其强调全体妇女的主体性发展。通过观察20世纪英国妇女非正规成人教育组织的服务对象,可知其关注点逐渐从中产阶级妇女、普通劳动阶层妇女转变为社会女性劳动力,这表明服务对象范围逐渐扩大并延展至广大劳动阶层妇女。此外,地域分布也更加均衡全面,兼顾了乡村与城镇。

第二,政策支持为保障,社会组织为主体。从赋权的角度而言,英国制订了各种法律法规,为妇女成人教育的健康深入发展提供了制度保障。同时,英国政府也为妇女讲习会等教育组织提供了少量经费补助。妇女讲习会等组织作为承载主体,以有序的运作方式推动了英国妇女非正规成人教育的快速发展。

第三,内容供需相匹配,强调内容实用性。从增能的角度而言,为提升广大妇女生活、社会、政治等方面的能力,各种教育组织开设了相应的培训和课程。如妇女讲习会教授妇女如何在公共场所发表言论和正确处理公共事务,激发了广大妇女的参与意识和公民责任意识;工会为提升妇女的职业技能设置了技能实用课程等。

第四,社会能力为目的,提升社会参与度。从赋权增能的目的而言,20世纪英国妇女非正规成人教育更加注重赋予妇女平等受教育的权利和机会,强调广大妇女社会权利的获得和社会能力的提升,以便助其获得职业身份和必需的职业技能,改变其生活发展定位。

三、20世纪英国妇女非正规成人教育的历史价值

20世纪英国妇女非正规成人教育有助于妇女摆脱社会边缘化地位,使其能够以公民身份充分参与社会[12],在一定程度上实现了妇女的“赋权”与“增能”。

1.妇女赋权分析

(1)组织支持和政策保障——外部赋权。权利对弱势群体更具有实质性的价值[13],要改善广大妇女的社会地位和生活境况需要外部赋权的支持。20世纪的英国,妇女非正规成人教育能够为广大妇女提供受教育的途径和平等受教育的权利,促使妇女通过自身与客体之间的双向建构获取可持续的教育资源。具体表现为:一方面,各种妇女非正规成人教育组织为广大妇女参与教育提供了重要途径。首先,妇女讲习会帮助乡村妇女争取社会地位和教育等方面的平等权利,打破落后的固有枷锁,释放妇女的个性和改善妇女的社会处境。其次,城镇妇女基尔特会服务生活在城镇的妇女,助其了解公民责任,为其提供便利的教育机会。再次,全国妇女俱乐部协会针对普通劳动阶层妇女,改善其生活条件和精神状况。最后,工会为提升广大劳动阶层妇女的职业技能和组织领导能力等做出重要贡献。此外,英国政府还开设了一些专门机构以提升妇女受教育的回报率。譬如,“全英妇女大会”旨在助力妇女争取社会、经济、政治和文化等方面的平等地位和受教育的平等权利。[14]另一方面,外部赋权的实质是制度改进。20世纪英国妇女非正规成人教育能够维护妇女的平等受教育权,这在一定程度上得益于当时英国政府制定的各种政策制度。譬如,1919年颁布的旨在消除女性就业门槛歧视的《性别法》,以及1928年发布的旨在实现真正意义上男女普选的《男女平等法》等,均为妇女平等的受教育权提供了法律支撑。

(2)强化妇女教育意识——内在赋权。赋权增能的核心要义在于主体性。对妇女的内在赋权是心理上或思想上的一种赋权,旨在达到以主体性为内核,自决权、选择权为特征的目标,这主要体现在增强妇女的教育主体意识和唤醒其教育权利意识两大方面。首先,增强妇女教育主体意识。20世纪英国妇女非正规成人教育注重妇女自我意识和平等意识的解放。例如,妇女讲习会开设旨在激发妇女教育兴趣的生活类课程,以及全国妇女俱乐部协会为激发妇女文化兴趣设置的家庭工艺内容等,均有助于强化妇女的教育主体意识。其次,唤醒妇女教育权利意识。要实现妇女教育权利意识的觉醒,就要使其承认对权利的欲望,激发妇女的自我反思意识。一方面,妇女非正规成人教育对各种自主性妇女活动的支持,以及开展过程中的教学活动均带有唤醒妇女教育权利意识的因素。另一方面,妇女运动与各种妇女非正规成人教育活动的相互作用,逐渐使得妇女勇于承认自己对于教育权利的渴望。譬如,20世纪六七十年代的第二次女权主义运动不仅继续关注女性政治权利不平等问题,还逐渐涉及家庭以及工作等方面[15],间接推动了妇女非正规成人教育逐渐完善课程种类和教育内容的进程,在一定程度上,扩大了妇女教育选择权。

2.妇女增能分析

在赋权增能理论视域下,对妇女的增能主要是指通过妇女成人教育提升妇女的社会参与能力。社会参与能力不仅是妇女满足自我实现需求的能力,也是其积极融入社会、参与社会的能力。20世纪英国妇女非正规成人教育对妇女增能的表现在于提高了妇女的经济参与、家庭参与、社会参与、政治参与等方面的能力。

(1)职业技能和就业能力提升,实现经济参与。马克思主义哲学将社会看作是一个建立在物质基础上的动态运动过程,强调物质决定意识。用唯物主义原则来考量,妇女只有获得经济参与能力,才能实现意识或精神层面上的追求。由此,应当关注妇女的现实利益需求和动态物质基础,否则就会导致对妇女的赋权增能成为一种空疏的精神追求。为促进妇女的经济参与及其职业生涯的可持续,必须组织相应的教育培训。有研究表明,非正规教育的实施可为妇女提供更大的社会信心、更积极的文化参与以及更好的就业能力。[16]20世纪英国兴起的妇女非正规成人教育为妇女提供的专门性训练,可提高她们赚取收入的技能以及自主就业的能力,进而助其取得独立的经济地位和职业身份,实现经济参与。经济参与最显著的表现当属妇女就业情况的转变,即越来越多的妇女涉足较为“体面”的职业领域。张晓霞指出20世纪下半叶英国妇女就业变化呈现出就业率上升且已婚妇女就业人数增加;妇女走出家庭,主动参加就业;职业性别区分不再明显等特征。[17]这些无不得益于当时妇女非正规成人教育所做出的巨大贡献。

(2)家庭地位和决策能力提升,实现家庭参与。在传统英国家庭中,男性的职责是外出工作,女性则主要操持家务,处于男性的从属地位。20世纪以来,妇女非正规成人教育在赋予妇女一定经济参与能力的基础上,逐渐改变了妇女的家庭地位,减弱了其对家庭的依赖性,增强了生活独立性。可以说,非正规成人教育在一定程度上解放了妇女的家庭意识,提升了家庭决策能力,打破了固有的家庭角色分配,使妇女具有一定社会生产能力,不再承受“家庭奴役”的压迫。譬如,早期妇女讲习会改善了妇女的家庭生活状况,改变了过去一切事务皆由男性做主的局面,为激发妇女的平等意识和提高其家庭地位做出了突出贡献,促使妇女真正拥有了生活的权益。

(3)社会地位和实践能力提升,实现社会参与。妇女社会地位作为一个国家或时代文明程度的标志,是衡量一个民族文明程度的最好尺度,其解放的程度是社会解放程度的天然尺度。[18]基于唯物主义原则争取妇女平等的社会地位,就要助其积极参与公共事务,即妇女解放的第一个先决条件就是所有妇女重新回到公共的事业中去。[19]妇女作为重要的社会群体,只有积极参与社会的各项活动才能形成独立的人格,继而掌控自己的命运。然而,妇女较低的教育水平在某种程度上影响着她们参与公共事务以及在公共场合分享观点的机会。20世纪出现的妇女非正规成人教育为妇女能够参与社会公共事务以及在公共场合表达自己的观点提供了有效途径,使其能够积极活跃在社会组织与实践活动中,逐渐提升自己的社会实践能力和组织活动的能力,进而摆脱社会边缘化地位,实现社会参与。

(4)参政能力和公民意识增强,实现政治参与。教育可以为妇女提供参与和促进国家可持续发展的机会。埃雷罗斯(Herreros)和大卫(Dave)等人提出,对教育程度低的妇女进行教育活动可以增加社会政治信任感,提高她们对积极公民身份的认同感和社会凝聚力的贡献意识。[20]20世纪英国妇女非正规成人教育大大增强了妇女的政治参与能力和意识,助其获得更大的政治选举权。潘克赫斯特(Pankhurst)指出妇女选举权是一种权利,更是一种必需。[21]它可以促使妇女通过参与国家事务来发展自己的能力,维护自身的各种权益。妇女非正规成人教育作为解放妇女意识的有效途径,在提升妇女参政能力的过程中显得尤为重要。譬如,妇女讲习会鼓励妇女参加地方和国家事务,培养其公民责任意识。城镇妇女基尔特会组织成员学习时事,帮助成员了解公民责任和民主程序,使其有能力参与地方和国家事务。

四、我国开展妇女成人教育的背景与现实路径

1.现阶段我国开展妇女成人教育的背景

现阶段我国亟须开展妇女成人教育的主要原因包括国家高度重视、乡村全面振兴需要和妇女面临的现实困境等外部因素,以及妇女自身存在的问题等内部因素。

一方面,外部因素主要表现在:其一,国家高度重视。习近平指出妇女作为物质财富和精神财富的创造者,是助推社会发展的重要力量。[22]国家始终把“坚持男女平等基本国策”作为党治国理政的重要理念和内容,纳入社会发展总体规划中。随着新时代的快速发展以及教育公平理念的落实,妇女的受教育程度受到社会的普遍关注。其二,乡村全面振兴的需要。相关数据显示,乡村妇女劳动力早已占乡村总体劳动力的60%以上[23],妇女已然成为新乡村建设的显性主体,是推进乡村振兴的重要力量。其三,妇女面临的现实困境。尽管乡村妇女在意识与实践两个领域均得到了一定的自主性发展,但她们在教育、职场、参政等方面仍面临着诸多现实挑战。

另一方面,妇女自身存在的问题也使得开展妇女成人教育成为必然。受传统文化观念以及男性统治历史传统积淀的影响,妇女仍然受陈规旧习的限制,面临着诸多问题。譬如,妇女自我意识尚未完全觉醒、自身参政意识不足、权利意识淡薄、信息能力不强等[24],致使大多数妇女在权益受到侵犯时无处可诉,这些问题的有效解决均需要妇女成人教育的鼎力支持。尤其在时代快速发展变化的背景下,广大妇女只有不断提高自己的能力,才能更好地适应城镇化和乡村全面振兴的发展,全面融入新时代的发展潮流。

然而,目前我国妇女成人教育发展尚不完善。在教育内容层面,供需不匹配、实用性与针对性不强;在教育过程层面,存有对妇女的刻板印象;在教育结果层面,妇女的就业受到一定限制等。[25]赋权增能作为一个“减少无权感”的动态的、跨层次的过程,既是妇女成人教育的重要指导,也是妇女成人教育所应达到的目的之一。借用赋权增能理论开展妇女成人教育研究,能够较为透彻地分析目前我国开展妇女成人教育应当从哪些方面进行外部赋权和内部赋权,使妇女成人教育真正发挥作用。

2.我国开展妇女成人教育的现实路径

结合我国现阶段开展妇女成人教育的背景,英国妇女非正规成人教育发展的有益经验对我国妇女成人教育发展有三方面的启示。

(1)制定专门的妇女成人教育法,充分调动社会组织力量。为实现我国妇女外部赋权,需要专门的妇女成人教育法和社会组织力量作为支撑。一方面,法律是促进成人教育,特别是妇女成人教育持续健康发展最基础、最重要的保障。[26]循此,应当在总结已有经验的基础上,加快妇女成人教育立法。首先,国外发达国家成人教育立法时间较早,经验较丰富,应充分借鉴国外有益经验,优化我国妇女成人教育立法内容。其次,相关部门应扎根基层,“自下而上”地收集、筛选与整合妇女意愿、需求等有效信息,制定具有统领性的规范性文件,明确妇女成人教育发展的责任主体、目标任务及具体措施等,为各地立法部门结合当地实际情况修改和完善妇女成人教育地方法规提供导引,并给予其更大的灵活性和能动性。最后,以妇女成人教育发展规律为轴心,保证立法的长远性和前瞻性。另一方面,积极调动与整合一切潜在力量资源,支持和鼓励妇女成人教育培训中心、全国妇联人才开发培训中心等妇女机构,以及社会团体、社区等力量开展多样化的、实践性强的妇女成人教育,充分发挥社会组织的衔接作用,采取切实可行的办学投资形式。同时,应当保障社会组织运行机制的规范性和有序性,构建自立自主、自我发展的良性机制,树立良好的社会形象。

(2)提供时代发展所需教育内容,开设态度观念教育课程。为强化妇女的教育主体意识和权利意识,使妇女充分认识和发挥自身价值,进而达成内部赋权的落实,需要为其提供时代发展所需要的教育内容,开设态度观念教育课程。一方面,教育内容设置应满足经济社会发展与个体发展的双向要求。具体来看,传统产业的转型升级和新兴产业的快速发展对妇女能力提出更高的要求,妇女成人教育应注重内容的务实性与可操作性,增设与智能技术、社会参与、工作就业、法律维权等内容相关的教育内容。此外,在尊重妇女身心发展规律、个性、经验与需求的基础上,保证教育内容“新”且“精”,强化与智能社会发展的联系。另一方面,专门开设态度观念教育课程。将性别意识教育引入课堂,并采取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方式积极传播“男女平等”“自尊、自信、自立、自强”等观念,辅以妇女独立自强的典型案例,以巩固妇女的教育权利意识,助其摆脱“男尊女卑”等落后的传统观念,从而在思想上、人格上真正成为新时代独立女性。

(3)注重妇女社会能力的提升,激发妇女社会参与意识。妇女成人教育的根本目的在于为妇女赋权和增能。制定专门的妇女成人教育法、提供时代发展所需教育内容等都旨在赋权妇女,实现其内部赋权和外部赋权。而妇女增能主要强调提高妇女的社会能力,激发妇女主动参与意识。为此,我国妇女成人教育应当将目标定位于妇女社会能力的提升和社会意识的增强。其一,妇女成人教育相关机构应当以提升妇女社会能力为主要目的,开设“在职进修培训”“社会志愿服务”“社会热点主题讨论”“妇女基层参与实践”等项目,为提高妇女政治参与、经济参与以及社会参与等能力搭建平台,进而拓展妇女的社会资本,强化以社会关系、社会参与为核心要素的社会化能力。其二,激发妇女主动参与意识。积极营造良好的社会氛围,汇聚社会力量,调动广大妇女参与的主动性,正确引导有益妇女发展的社会舆论和抵制有关妇女歧视的不良现象,强化妇女的公民责任意识,激发妇女社会参与的内生动力,真正提高妇女主动参与的实效性,最终破解妇女政治参与、经济参与、社会参与等意识不足的难题,优化妇女主动参与的整体现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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