灾疫伦理教育融入高职思政教育体系的价值思考

杜 溯

(贵州职业技术学院 贵阳 550023)

近年来全世界各种灾疫频繁爆发，如澳洲森林大火、非洲蝗虫肆虐、新冠肺炎病毒的全球大爆发。各种灾难和疫情接踵而至，给世界人民带来了巨大的痛苦和不幸，造成的经济损失更是无以计算。中国作为世界上曾遭受灾疫最多的国家之一，其灾疫种类之多、发生频次之高、经济损失之重，都是令人触目惊心的。随之，灾疫教育越來越受到社会各界的重视。灾疫伦理学作为新兴学科，虽然出现时间不长，却有着旺盛的生命力和广阔的应用前景。由于这个学科与生命关怀和身体伦理的实践密切相关，因而引起了我国学界和社会各界的广泛关注。灾疫伦理学是一门融合了医学伦理学、生态伦理学、应急管理伦理学、公共卫生伦理学、社会文化伦理学等众多伦理学科背景的知识域。现代自然灾疫的发生已不是单纯的自然性破坏事件，人类社会的态度与应对将决定灾疫的破坏程度与后续影响。人类社会对待自然生态的和谐相处、对于已知灾疫的有效预防、发生灾疫时及时有效的应对措施、灾后积极的人道关怀与恢复救助对灾疫的破坏性都将起到消减效果。灾疫中所发生的抗灾抗疫精神使人们的伦理责任、道德意识经历洗礼，并在灾疫伦理道德的框架下重新审视自己。例如，2020年起发生的波及全世界的新冠肺炎疫情，既是对我国非传统安全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的重大考验，也是对我国公民伦理教育水平的一次全面检验。本次疫情暴露了许多在常态社会和传统安全治理中被掩盖的伦理问题，也给高职院校的思想政治教育体系构建带来了深刻启示：拓展生命教育的内涵，着力推进灾疫伦理教育；拓展媒介素养教育的内涵，开展传播伦理教育；必须将非传统安全条件下的公民责任伦理教育作为高职院校思想政治教育的重要内容。

一、高职思想政治教育体系与灾疫伦理教育

(一)灾疫伦理教育的诞生

灾疫伦理学作为一门新兴的综合性人文科学，致力于为灾疫防治和灾疫后重建提供伦理方案，为每个生命重获安全提供伦理方案。20世纪80年代末，国内外学者开始对自然灾害展开伦理探讨。四川师范大学政治教育学院教授唐代兴先后发表多篇论文，他认为灾害学的迅速发展，把灾害问题从自然科学领域推向了人文社会科学领域，由此催生了灾害伦理学[1]。万艳华在2003年出版的《城市防灾学》一书中最先提出构建“灾害伦理学”。江苏省医学伦理学会会长孙慕义指出，不论自然灾害还是人为灾害，都与人们的生命、生活密切相关，如“5·12”汶川特大地震、三鹿奶粉事件、矿难事件、2003年的SARS事件等。这些严重灾害的发生启示人们，必须重视对灾疫伦理、心理危机干预以及相关法学的研究，在灾害防控体系中应有“生命伦理”的一席之地。

(二)高职思想政治教育与灾疫伦理教育

在我国现阶段，高职院校思想政治教育的基本内容主要是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和品德修养等内容来教育学生，武装他们的头脑。具体说来，主要包括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政治观、道德观、法制观等六个方面的教育。其中，道德观教育是基础，政治观、法制观教育是主导，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教育是根本。从教育者这个层面来讲，是一个由表及里的系统塑造工程。而从受教育者层面来看，又是一个将所获教育内容不断内化为自身思想，从而影响行为，并促使自身不断成熟的过程。而伦理教育作为最能体现生命价值关怀的教育，能不断帮助受教育者理解生命的真谛和追求幸福的生活。两者具有许多相通之处和共同的教育目标。

作为受教育者，高职院校的学生与普通本科院校的大学生相比，高职院校学生生源类型复杂，学生素质参差不齐。高职院校属于专科层次，主要培养面向生产第一线的高素质技能型人才；招生考试制度较为灵活，录取分数线也较低；入学考试形式主要有普通高考、对口升学考试、学校单独招生考试等。对于下岗职工、农民工、退伍军人等生源，根据国家有关政策还可以免予文化考试，只需通过面试便可入学。在这些因素的影响下，高职院校思想道德教育应更加着重培养学生的思想政治意识、合作力与承受力、社会责任担当等方面的能力。另一方面，由于高职教育阶段更偏重技能实操的培养，使高职院校学生对以课堂理论教学为主的思想政治类课程普遍不感兴趣，很难吸引他们去将学习成果内化于心，这就需要高职院校思想政治教育不断改革创新，探寻适合高职院校学生成长成才的思想政治教育教学路径和方法。

灾疫伦理教育一般被定义为以研究灾疫事件为基础，围绕相关内容开展的具有针对性和普遍性的伦理教育，内容涵盖环境科学、生态学、生物学等多门学科。教育的首要任务在于使学生对灾疫有科学认知，并掌握灾疫预警、灾疫救助、灾疫后重建等方面的知识。它最终落实在如何对待自然和以怎样的方式生存的选择教育上来。

从这个意义上来说灾疫伦理教育与我国高职院校思想政治教育中的生态文明建设教育所追求的“六观”教育目标一致。同时，由于灾疫伦理教育中对防疫减灾技能的培训正契合高职教育中以技能教育为主的培养方式，更适合高职院校学生的学习习惯，因此更能吸引高职学生的学习兴趣，从而使思政课不再是一门单纯讲理论的枯燥课程。所以，对学生进行灾疫伦理教育是高职思想政治教育应该积极思考并予以融合的教育改革新课题。

(三)高职院校思想政治教育体系中灾疫伦理教育的缺失

高职院校思想政治教育的本质是培养合格的公民，不仅仅以传授知识为目的，更重要的是培养具有健全人格的人。思想政治教育除了培养共产主义接班人，同时还要引导学生以热爱生命、追求幸福人生为目的。换言之，思想政治教育具有培养完整人格、完善生命教育的追求。因此，高职院校思想政治教育中必须有灾疫伦理教育的参与。

从目前来看，国内的高职思想政治教育由于在一定程度上存在着受旧教学理念影响的问题，所以从意识形态到实践行为，都较少上升到对生命审视的高度上，对灾疫伦理更是涉及寥寥。在传统教学模式下的高职思政教育大多只进行基本伦理教育，学生对善待自然、尊爱生命的理念仅停留在模糊感知阶段。为更准确地了解高职院校学生的灾疫伦理认知情况，笔者所在课题组从2020年10月至2021年1月，先后对贵州省6所高职院校(贵州职业技术学院、贵阳职业技术学院、贵州建筑职业技术学院、贵州工商职业技术学院、贵州装备职业技术学院、贵州幼儿高等师范专科学校)的2018级、2019级和2020级三个年级在校学生3444名进行了抽样调查。通过对部分高职学生的走访调查，笔者发现，不少学生把当前思想政治理论学习当成一种实用化的学习，这种实用化主要表现为以达成任务为目的，包括学业水平的达成、考核的结果以及进入社会生产过程中的作用。他们表示在思想政治理论课的学习中没有接触过灾疫伦理、生命伦理、生态伦理方面的教育。虽有极少数的学校举办了相应的讲坛活动，但也并未对灾疫伦理的内容予以重视。这导致高职院校学生群体对灾疫的认知和注意力也仅仅能够达到最基本的利害感知，却不能够以更深刻的社会视角进行分析，例如社会影响力及破坏性、生命尊严等问题。当然这其中也有学生缺失自主思考能力的原因。长此以往，将导致高职院校学生的个人道德责任和社会责任感相对缺失。当面对真正的重大灾疫事件时，传统思想政治教育中对学生灾疫生命伦理意识培养的缺位就会凸显出来。

二、灾疫伦理教育与高职院校学生思想政治教育的融合

(一)灾疫伦理教育融入高职院校学生思想政治教育的主要内容

灾疫伦理学包涵的内容丰富，涉及面广阔。具体应用到高职思想政治教育当中，应该根据高职阶段教学需求、高职学生身心成长特点，以及学科的实用性，选取合适的内容融入。高职阶段学生应该具有的基本灾疫伦理知识内容包括：人与自然和谐相处、尊重生命权、公共理性、尊重政府权威性等。其中，人与自然和谐相处原则主要体现在灾疫面前人与自然的伦理关系中；尊重生命权、公共理性、尊重政府权威性体现在抗灾救灾中应遵循的伦理原则以及灾后重建、恢复中应坚持的伦理原则。

1.人与自然和谐相处

人与自然和谐相处，在高职思想政治理论课程中要重点学习，内容包括：坚持人与自然和谐共生、形成人与自然和谐发展新格局、加快生态文明体制改革等。由于灾疫的成因在本质上具有双重属性，即自然属性和社会属性，并且随着人类文明和科技水平的发展，灾疫成因的社会属性在不断变强。人类为追求进步在向自然进军的过程中，出现过度追求利益而违反自然规律，以牺牲环境、生态为代价换取一时的发展等行为，如污水排放、大气污染颗粒物排放等，从而引发了越来越多的灾疫的发生。人类想要保证可持续发展，实现长久的繁衍生息，就要保持好生态平衡、保护生态环境，做到人类与自然和谐相处。此外，人类社会长期的防灾减灾历史使人类认识到，灾难也是在遵从自然规律的基础之上发生的。这也要求我们要遵循灾害发生的规律，提前做好防灾减灾措施，树立正确的世界观。如此，当灾疫发生时我们才能不恐慌、不动摇，积极参与灾疫救助，从而减少骚乱、恐慌、无知等造成的不必要伤亡和损失。

2.尊重生命权

在灾疫境遇中的生命权，是建立在“灾疫”这个特殊场景下的，其实质在于“解决灾疫问题伦理方案的实质指向，就是……通过(整体)生境的重建，促进和保障每个人、每个生命、每个物种无安全之虞的自由存在和无风险之困的自由生存”[2]。这不仅关系到学生对生命存在意义的理解，也关系到对生命本体的关怀和尊重。2008年汶川大地震，党中央提出了“灾情就是命令”“时间就是生命”的指导思想，深入每个国人内心。抢救被困人员、把人民的生命财产安全放在第一位成为重中之重，“生命优先”得到充分体现。尊重生命的概念不再停留在人类朴素价值观阶段，而已上升到国家、民族的普遍层面。

黑格尔在《法哲学原理》中提出：“法的命令是成为一个人，并尊重他人为人”[3]。在灾疫场域下，这句话可以理解为：生命权应该得到保障，生命的尊严应该受到尊重。具体融入到思政教育中，应着重把握三点：第一，生命欲获得保障，要坚决摒弃“听天由命”的思想，以实践与灾疫以及一切恶劣环境作斗争，争取自身不被外在的恶劣自然灾害以及疫病所侵害，开辟自身和他人得以生存的空间；第二，仅仅获得生存，还不能满足对生命的尊重，还要在困境中开拓精神及文化的可能性，在灾疫境遇中由“生存”走向“自由”；第三，在实现自身生命自由的基础上还要追求一种终极人伦关怀的价值导向，明白生命的意义不仅在于“利己”，还在于无私“利他”，在灾难风险面前谋求“共生”“共存”。将以上三点结合起来，才是灾疫伦理学在思政教育中追求的境界所在。

3.公共理性

公共理性作为一种公共事务的实践理性，代表了市民社会的一种政治能力，更是一种道德能力。面对灾疫带来的巨大毁灭，绝非单个的生命个体所能抗衡，同时也不能单纯依赖政府的救助。必须动员社会成员的普遍力量，组织最广泛的救灾体系。在此情况下，灾疫伦理道德中的“公共理性”就具备了强烈的道德感召力。美国伦理学家罗尔斯认为“公共理性是公民的理性，是那些共享平等公民身份的人的理性，他们的理性目标是公共善，此乃政治正义观念对社会基本制度结构的要求所在，也是这些制度服务的目标和目的所在”[4]。公共理性可以使人们消除分歧、达成共识，维护稳定、和谐的社会秩序。联系到灾疫背景下，高职思政教育中融入的公共理性主要表现在：第一，以公共利益为优先；第二，强化民主意识、权利观念和自治能力；第三，保障公众的知情权；第四，践行“行善”准则；第五，培养宽容精神。

4.尊重政府权威性

政府的权威性表现为：“政府在管理各种公共事务的过程中形成的得到人民认同的权威和影响力”[5]。在灾疫境遇中，尤其是损失巨大的自然灾害和传播迅速的瘟疫，需要统筹社会资源和社会力量来共同应对，只有政府才能具备高效运作力。在灾疫来临时，判断其影响大小一般都是以混乱和社会组织功能瘫痪的时间长度来衡量的。混乱的程度和时间的长度又与灾难受害者的感受特征层级有密切的关系。受害者经历的特征层级越高，引发混乱的时间就越长，混乱的时间越长，就越容易引发个体或者群体丧失亲社会行为，进而造成人为的二次灾难。这就是为什么往往在国外新闻报道中可看见越是严重的灾难，在救援的同时，往往会伴随着抢劫等聚众暴力事件的发生。如果这个受灾的国家有一个负责任、强有力的政府，一定会在第一时间派出救援的同时还要派出大量的人力和物力去维护社会的稳定。但是往往在政府救援和维持稳定的同时，一些别有用心的势力会借助谣言和煽动的力量进行恶意引导和挑拨，把灾民受灾后无法接受现实、痛失亲人和家园的悲痛情绪，故意引导向某个目标，使其转化为愤怒，这种恶意的引导就会影响社会的稳定，造成社会的混乱和民众对政府的不信任，甚至引起恐慌和动荡。所以在灾疫伦理教育中，培养高职学生对政府权威的信任也是稳定社会秩序，使学生在危境中树立正确导向的重要内容。

(二)灾疫伦理教育融入高职院校学生思想政治教育的价值

1.促进高职学生良好品性的形成

品德是个人以符合道德规范来回应外在情境的内在气质，主要包括道德范畴的认知、情意、行为。高职院校思政教育体系中的品德教育旨在培养学生良好的社会行为与意识。品德教育能够提高学生自我取向的道德价值、社会取向的道德价值、国家及世界取向的道德价值，是高职阶段思想政治教育塑造合格公民的重点。而灾疫伦理教育融入思政教育体系能够促进学生公民道德品质的普遍性提高，特别是在灾疫境遇下，会内在地促使当事人作出合适的道德判断与决定，使道德主体充分发挥“公民能力”，通过自发、有序、理性的公共关怀和参与行为，实现个体与社会、国家乃至国际社会的良性互动，从而最大程度地拯救生命财产安全、维护公共利益、促进安定和谐并保障社会的公平正义。

品德教育主要以学校教育为基础，如能通过学校思政教育体系的整体规划，将灾疫伦理教育有机融入，会使学生将其内化为具体行为准则，实现高职思政教育的德育目标。

2.提高高职学生思想政治教育的实效性

高职院校在校学生一般处于17—22岁左右的年龄，而这一年龄段的学生的道德判断能力在美国心理学家劳伦斯·科尔伯格所提出的三种发展水平中，位于第二种：习俗水平。伴随学习水平与认知水平的提升，他们正在向后习俗水平过渡，即从遵循个人的期望和社会的要求为取向转变为以正确的道德价值和道德原则做出自己的解释，并己内化为自身的道德命令[6]。一般来说，学生对于道德概念的认知主要来自于教育，而道德这一概念本身的推进与完善，也需要依靠道德问题和道德环境中学生个体认知的不断加强，使主流道德认知成为其自身的价值观。所以，高等教育对于学生道德观的形成至关重要。灾疫伦理学，不单是一个人如何对抗恶劣自然的技术问题，更重要的是人与人如何结成一定的组织关系模式和结构模式去共同面对自然灾害的问题。从这个意义上来讲，个体必须回归群体，从而凸显伦理道德存在的必要和实用价值。而在这一时期，学生对灾疫伦理的认知和灾疫生命伦理观念的形成，也将成为其个人道德观架构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并能够有效提升学生个体的社会责任感，提高高职学生的防疫减灾和灾疫救助能力。

3.拓宽思想政治教育改革的新视角

2019年3月18日，习近平总书记在学校思想政治理论课教师座谈会上强调：“推动思想政治理论课改革创新，要不断增强思政课的思想性、理论性和亲和力、针对性”[7]，明确指出推动思政课改革创新对新时代更好地贯彻党的教育方针、落实立德树人根本任务具有重大意义。在全球化进程不断加快的今天，需要将更多适合经济社会发展进步和适应思政教育改革的新思想、新内容融入高校思想政治教育的变革中。为此，我们应该审时度势，积极主动，加快思想政治教育改革步伐。灾疫伦理学的教育目标与我国高职院校思想政治教育中的生态文明建设教育目标保持着高度的一致。这有利于高职学生建立基本灾疫伦理观，使学生树立“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生命第一”“优先准则”“尊重公民的知情权”“一方有难八方支援”“持续关心灾民”“关注灾区”等观念。所以，教学中灾疫伦理内容的增加，可以拓宽高职思政教育的视角，丰富、加强灾疫伦理在高职思政教育教学中的研究，为高职思政教育体系的不断完善提供新的思路。

三、结语

灾疫伦理教育可以为高职思想政治教育体系的构建提供新视角、新元素。它有利于培养高职学生正确的灾疫观、价值观、世界观，有利于指导高职学生提升抗疫救灾的安全性和有效性，强化高职学生防疫减灾的能力。高职院校思想政治教育应从生命视角出发，建设好灾疫伦理的教育体系，提升学生对生命意义的认知，提高高职院校思想政治教育资源利用率，从整体性和系统化的角度对学生进行引导，并在理论教育中穿插实践应用，进而强化学生的灾疫伦理意识，培养学生应对灾疫事件的能力和技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