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组合赋权法的区域建筑业高质量发展评价研究

邓 加，徐鹏鹏，孙 旭

（1.重庆大学 管理科学与房地产学院，重庆 400045，E-mail：j4131025d@163.com；2.平安信托有限责任公司，广东 深圳 518000）

随着中国进入经济新常态阶段，建筑业从粗放式发展的增量时代进入存量时代，以往的要素式驱动的发展模式已无法满足新时代建筑业新增长的需求。2017 年党的十九大报告指出，我国经济发展阶段已由高速增长转向高质量发展[1]，这表明高质量发展已成为国民经济建设的时代主题。基于此，我国政府揆时度势，陆续出台了相关政策规划等文件，旨在促进建筑业的转型升级和高质量发展，进而推动我国从建造大国迈向建造强国。在此背景下，剖析建筑业高质量发展内涵，构建评价体系测度我国建筑业高质量发展水平，分析区域差异，为政府及行业主管部门因地制宜制定政策措施提供一定的决策依据。

目前，对于建筑业发展水平的研究主要有两种视角。一是从投入产出角度测算全要素生产率（TFP）来体现建筑业发展水平。如Zhi 等[2]、Nguyen 等[3]通过数据包络模型（DEA）分别测算了研究期内新加坡、越南的建筑业生产效率。任颖颖[4]则使用超效率DEA 模型[5]测算了2015 年中国35 家上市土木工程建筑企业的生产效率。然而仅仅使用单一的TFP 指标远不能表征建筑业高质量发展水平，原因在于TFP 没有考虑要素存在的长期影响，因而难以全面反映建筑业生产要素的经济效果；同时TFP 不能反映存在多少非有效的投入，进而也无法反映建筑业资源的有效配置情况[6]，更无法体现新阶段建筑业高质量发展的深刻内涵；二是通过构建多维评价指标体系来刻画建筑业高质量发展水平。较早通过构建评价指标体系来对建筑业高质量发展进行研究的是孙继德等[7]，其剖析了建筑业高质量发展的内涵并确定了规模增长、经济社会效益、产业结构、可持续发展和产品与流程质量5 个评价维度，为后续学者们的研究奠定了基础。随着新发展理念的兴起，一些学者基于此从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和共享5个维度出发开展了相关研究，如王莉等[8]、傅为忠等[9]、管丹丹等[10]。而高华建等[11]则认为已有研究缺乏与建筑业发展政策规划文件等的有效结合，因此其基于政策规划文件从外部宏观表现、建筑产品、社会效益、国际化和建造过程5 个维度出发构建了建筑业高质量发展评价指标体系。

总的来说，既有文献对建筑业高质量发展内涵、评价体系及测度方法进行了许多有益探讨，但仍有改进的可能。一是已有的定量研究大多仍是基于旧常态理念，而忽略了在新发展理念、经济新常态和后疫情时代背景下，其评价指标也应该有新的要求；二是研究对象主要以单个或者多个省市为主，鲜见全国或者区域层面上的对比性研究；三是评价方法多为单一的主观或者客观评价法，具有一定的片面性。鉴于此，本文构建建筑业高质量发展评价指标体系及组合赋权模型，科学合理地测度2009～2019 年我国建筑业高质量发展水平，以揭示区域差异，并提出对策建议。

1 建筑业高质量发展评价指标体系构建

回顾现有研究可以发现，基于新发展理念来构建建筑业高质量发展评价指标体系已经成为当前研究的趋势。而在2021 年党的十九届六中全会通过的《中共中央关于党的百年奋斗重大成就和历史经验的决议》也强调了：必须实现创新成为第一动力、协调成为内生特点、绿色成为普遍形态、开放成为必由之路、共享成为根本目的的高质量发展[12]。因此，基于前人研究[7～16]，本文认为建筑业作为我国国民经济的重要一门，既应该注重经济增长的数量与速度，也应该依托于五大发展理念来实现高质量发展，即我国建筑业的高质量发展，是在注重发展规模和发展效率的基础上，以技术创新推动建筑业由要素驱动、投资驱动向创新驱动转变，以产业结构和人力结构达到协调为发展手段和目标，以减少资源消耗和加大环境保护增加绿色可持续发展能力，以开放“走出去”顺应全球化趋势并释放国内过剩建造产能，以建筑产品品质和服务的提升顺应我国社会主要矛盾发生的转变即不断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最终实现人人共享发展成果。同时，新冠疫情等外部风险的出现，也使我国各大产业遭受了不同程度的冲击，故包括风险抵御和外部金融支持环境等在内的发展稳定性，也应该是建筑业高质量发展的重要一环。本文将新时代建筑业高质量发展的内涵界定为发展规模、发展效率、发展稳定性、建筑产品质量、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和共享九大维度，并据此构建了由53 个指标层构成的建筑业高质量发展评价指标体系，如图1 所示。

图1 区域建筑业高质量发展水平评价指标体系

2 研究方法及数据来源

2.1 基于专家可信度改进的G1 法

由于专家工作经验、知识结构等方面的不同，对评价指标重要性的判断存在着一定的差异，因此本文考虑专家可信度[17]，从专家的知名度、职称、学历、判断依据、对问题的熟悉程度和对评审的自信程度等6 个方面对参评专家进行评价（见表1），再用G1 法主观赋权。本文共收集了26 位建筑行业专家的问卷信息，专家在建筑行业工作年限以5～10年（50.0%）和11～15 年（42.3%）居多，职称以中级和副高级（77.0%）为主，学历基本为本科和硕士（96.2%），年龄集中在31～40 岁（92.3%），从事工作单位的类型主要为施工单位（8 人）、勘察设计单位（5 人）和建设单位（5 人），其余为监理单位、工程招标代理机构、工程质量检测机构和政府部门（总计8 人）。

表1 专家可信度自我评价表

操作步骤如下：

（1）求第t位专家的自我评价值zt与可信度ht。

式中，ati为第t位专家根据表1 给出的第i个自评指标得分（i=1，2，…，6；t=1，2，…，q）。

（2）运用G1 法，由专家根据重要性对指标排序，再对指标Xk-1与Xk之间的重要程度之比rtk进行赋值[18]。

（3）求第t位专家给出的第n个指标的G1 法权重wtn。

则第n-1，第n-2，…，第2 个指标的权重为wt(k-1)=rtkwtk（k=n，n-1，…，2）。

2.2 时空极差熵权法

为动态计算各时期不同权重，本文采用时空极差熵权法。设评价指标有n个，评价对象有m个，研究跨度时期有p个，第i个评价对象的第j个指标在第t年的原始数据为xijt（i=1，2，…，m；j=1，2，…，n；t=1，2，…，p）。

（1）计算xijt经正向化处理后的值yijt。

当Xj为正向指标时：

当Xj为逆向指标时：

（2）计算yijt经归一化处理后的值pijt。

2.3 组合赋权模型

为有效克服单一主观或客观赋权法的局限性，本文采用最优组合赋权法[19]赋权。

以上求解较为困难，令Bt=(bijt)n×n，（i、j=1，2，…，n），bijt的计算如下：

根据相关矩阵知识，可将该目标函数化为下式：

2.4 数据来源及说明

本研究暂未考虑数据缺失严重的港澳台和西藏，数据来源主要为统计年鉴和政府官网等。对于部分数据缺失，采用插值法进行填补。本文根据国家统计局2011 年发布的《东西中部和东北地区划分方法》，将我国划分为东部、中部、西部和东北四大区域。其中东部包括：北京、天津、河北、上海、江苏、浙江、福建、山东、广东和海南共10个省份；中部包括：山西、安徽、江西、河南、湖北和湖南共6 个省份；西部地区包括：内蒙古、广西、重庆、四川、贵州、云南、西藏、陕西、甘肃、青海、宁夏和新疆12 个省份；东北包括：辽宁、吉林和黑龙江共3 个省份。

3 区域建筑业高质量发展水平评价

3.1 全国层面评价分析

图2 是2009～2019 年中国建筑业高质量发展综合指数及九大子系统指标的发展趋势。研究期内全国建筑业高质量发展综合指数在0.316～0.338，表明我国建筑业高质量发展水平不高。发展规模指数和发展稳定性指数对建筑业高质量发展的影响最大。开放指数处于末位，而其余指数的发展则较为均衡。

图2 2009～2019 年全国建筑业高质量发展综合指数变化趋势

3.2 四大区域评价分析

图3 显示了2009～2019 年中国四大区域建筑业高质量发展综合指数的变化趋势。从总体上看，东、中和西部区域综合指数呈上升趋势。东部地区综合指数稳居全国首位，有较大领先优势；中部地区综合指数呈上升趋势，总体向好；西部地区呈稳定增长趋势；东北地区则总体呈下降趋势，与其他地区的差距不断拉大。西部和东北地区综合指数均未突破0.30，中部地区在0.30～0.36，东部地区则始终在0.40 以上，表明西部和东北地区与东部和中部地区还存在很大差距。因此政府及行业主管部门应因地制宜制定政策，促进西部和东北地区建筑业的快速发展，同时两地区的建筑业企业也应努力缩小与东、中部的发展差距。

图3 2009～2019 年四大区域建筑业高质量发展综合指数变化趋势

图4 显示了2009～2019 年四大区域建筑业高质量发展九大子维度变化趋势。根据图4（a），东部地区各维度指数在各地区中处于领先地位，其中贡献最大的指标为发展规模和创新，与其他地区拉开了明显差距。这主要是由于东部地区建筑业产业基础较好，建筑业发展与改革政策规划文件的前瞻性和实施力度都较强，整体创新水平较高，产业结构和人力资源结构较合理，建筑业企业营商环境也较好等。根据图4（b），中部地区发展规模指数和发展稳定性指数位于前两位，且不断向外扩展，表明中部地区增长态势持续向好。这表明研究期内中部地区仍较多注重于建筑业的规模、稳定性等传统指标的增长，虽然各维度指数较西部地区和东北地区而言较高，但在建筑业高质量发展的重点维度指标的表现上仍显不足。根据图4（c），西部地区各指数较中西部而言较低，而发展稳定性指数最高，总体呈上升趋势，其余指数也在缓慢上升。这主要是由于西部地区建筑业生产方式较为落后，创新水平、对外开放程度、区域协调发展程度等方面都较低。同时“西部大开发”等政策的实施，在客观上促进了西部地区新型城镇化建设，推动了其建筑业的发展，因而西部地区各维度指数总体上呈现平缓外扩的趋势。根据图4（d），东北地区各指数均较低，且总体呈内缩趋势，与中部和东部地区存在较大差距。这主要是由于东北地区一直以来都以重工业为发展重心，因而建筑业及其他产业发展水平较低。同时“东北振兴”政策虽早已在实施，但人口密度低、吸引力差等突出问题仍制约着建筑业等产业的发展。

图4 四大区域建筑业高质量发展子系统变化趋势

4 建议

（1）建筑业企业要抓住新型基础设施建设、新型城镇化建设、交通、水利重大工程建设等带来的巨大机遇，注重提升其对内外部风险的抵御能力；同时，政府要加大对建筑业企业的金融支持力度，如积极建立健全银企对接机制，因地制宜对建筑业企业提供针对性金融支持、积极开发与建筑业特点相适应的信贷产品、发展绿色金融等。

（2）严格落实工程质量安全责任，依托工程质量安全监管平台、大数据、云计算等数字化手段，推进“互联网+监管”等新型工程质量安全监管模式，防范化解重大工程质量安全风险，保证建造过程和最终产品的质量与安全。

（3）积极实施创新驱动发展战略，加快转换行业发展模式，提高新技术与建筑业的融合发展水平，推动建筑业向新型工业化、信息化、集约化、智造化等方向转型升级；政府及建筑行业主管部门要建立产学研用深度融合的社会合作机制，如成立科技创新公共服务平台、产业科技创新战略联盟等，强化科技创新资源要素在建筑产业中的扩散转化。

（4）强化资质管理，积极扶持高等级资质建筑企业发展，对于低等级资质总承包企业要严格控制其数量规模；积极培育骨干建筑业企业，鼓励并扶持中小型建筑业企业向专业化和技术化方向转型，实现专业化、集中化的良性发展；同时要建立健全高素质人才队伍建设机制，如积极培育具有国际竞争力的新型复合人才、大力推动农民工向新型建筑产业工人转型等。

（5）推广绿色化建造方式，积极培育绿色建造和装配式建筑产业基地，大力倡导并推广使用绿色建筑和装配式建筑；积极推动建筑垃圾减量化，提高对建筑垃圾的资源化处理和利用效率，探索建立全过程绿色建造产业链；加强智慧工地建设，减少施工扬尘、噪声等污染，提高施工过程的绿色化水平；减少建筑材料和能源的消耗，合理制定落实建筑运行标准体系，以推进建材减碳和运行降碳，助力实现2030 年碳达峰和2060 年碳中和目标。

（6）深化“放管服”改革，继续破除建筑市场存在的各种隐性壁垒，营造良好的建筑业营商环境，如积极探索实行告知承诺制、简化建筑业企业开办注销、企业资质申请变更、从业人员执业资格审批及工程项目投资审批等流程，缩短审批时限等；加大对建筑企业“走出去”的扶持力度，以共建“一带一路”为依托，积极开展国际工程承包和劳务合作。

（7）以“适用、经济、安全、绿色、美观”为生产理念，不断提高建筑产品的品质与使用功能，以增强人民的获得感、幸福感、安全感；加大对建筑业农民工权益的保护力度，坚决杜绝拖欠或克扣农民工工资等违法违规行为；坚决打击“虚开虚抵”等违法违规行为，防范建筑业税收流失风险。

（8）从建筑业高质量发展的区域差异性特征来看，应建立健全各区域协调发展的体制机制：各区域建筑业企业、政府及行业主管部门要加强科技创新、发展模式和成功经验等方面的交流与合作，加快推动资源要素在各区域间的流动，以发挥建筑业高质量发展水平较高的地区对中低水平地区的辐射带动作用，进而缩小区域差距、实现新发展理念下建筑业的协调发展。

5 结语

本文在依托新发展理念的基础上，剖析了我国建筑业高质量发展的内涵，并从发展规模、发展效率、建筑产品质量、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共享共9 个维度构建了我国建筑业高质量发展评价指标体系，该指标体系能够较好地反映出新时代下我国建筑业实现高质量发展的重点方向。同时，本文将主、客观赋权法相结合，构建了基于专家可信度改进的G1 法与时空极差熵权法的组合赋权模型，据此对2009～2019 年我国四大区域建筑业高质量发展水平进行了测度与分析，揭示了我国建筑业高质量发展中存在的区域差异。该组合赋权法既克服了传统单一主观赋权法存在的主观性过强、专家自身知识结构和工作经验存在差异等局限，也能避免单一客观赋权法存在的完全根据数据本身计算的评价结果可能与实际存在较大差异等缺点，同时还考虑了各时期指标权重的动态变化，因此相较于传统赋权法来说更为科学合理。研究结论如下：研究期内我国建筑业高质量发展水平整体不高，发展规模和发展稳定性是最关键的制约因素；东部地区建筑业高质量发展综合指数稳居首位，有明显领先优势，主要是由于其庞大的建筑产业规模效应和较高的创新水平；西部地区、东北地区与东部地区、中部地区还存在着很大的差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