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北果业高质量发展的思考*

陆平波，赵昆松，鲍江峰，金天云

（湖北省果茶办公室，武汉 430070）

湖北省是以柑橘为主体，桃、梨、葡萄等多类树种协同发展的水果生产大省，2020 年全省水果总面积40.08 万hm2，总产量716.38 万t，水果产业已成为省委省政府擦亮农业招牌、打造农业强省、巩固拓展脱贫攻坚成果与全面推进乡村振兴的重要组成部分，但是果业质量和效益尚存在综合优势发挥不充分、产业链条不健全、市场竞争力不强等问题。基于此，笔者从产业规模、结构调整、科技支撑、链条建设、促农增收等5 个方面进行了思考，分析了短板弱项，提出了对策建议，以期不断满足人民对美好生活的需要，推动湖北省果业高质高效、果农富裕富足。

1 关于发展规模的思考：“趋稳”是方向

一是从全国供需情况来看，2020 年全国水果总产量2.0 亿t，人均占有量达134.9 kg，远高于发达国家人均占有量105 kg 的水平。如柑橘作为湖北省第一大果树，2020 年全国柑橘总产量5 100 多万t，近10 年增长了78%，人均柑橘占有量达32 kg，远超世界人均占有量12 kg 的平均水平[1]。总体来看，我国水果结构性、不均衡的总量过剩，供大于求已成为常态[2]。

二是从国家对果业引导政策来看，农业农村部印发的《“十四五”全国种植业发展规划》提出，到2025 年水果面积稳定在0.1 亿hm2以上，产量2.0亿t 以上[3]，种植面积适度调减，重点是要调结构、提质量，增强均衡供应能力。

三是从湖北省果业发展实际来看，近些年尤其是脱贫攻坚以来，全省水果产业面积快速发展，2015—2020 年，总面积增加6.3 万hm2，增幅18.5%，年均增幅达3.7%，远高于全国年均增幅2.5%的水平。基于此，进入新的发展阶段，湖北省水果产业要在生产规模总体稳定的基础上，重点推进水果产业质量和效益的提升。

2 关于结构调整的思考：“做优”是重点

2.1 突出湖北省优势，推进结构优化

产业发展优势不仅包括产品、设施等有形优势，也包括区位、政策、技术等无形优势。综合来看，湖北省具有以下优势。

一是产业基础坚实。水果是湖北省优势特色产业，经过多年发展，形成了长江三峡优质柑橘带、汉江流域优质砂梨带、316 和107 国道沿线优质甜桃带，产业集聚度高，链条相对完整，尤其是柑橘生产能力全国领先，种植面积全国第6 位，产量居全国第3 位，是全国最大的橘瓣罐头加工基地，商品化处理能力居全国首位[4]，培育了宜昌蜜橘、秭归脐橙、清江椪柑等全国知名品牌，一二三产业综合产值达368 亿元。

二是技术力量雄厚。华中农业大学、湖北省农业科学院等全国闻名科研院所为产区输送了大量专业技术人才，柑橘、梨、桃、葡萄等国家产业技术体系在湖北省建立试验站，以邓秀新院士为代表的一大批知名专家依托湖北省园艺产业链“515”行动、院士专家工作站、技术研发中心等平台常年深入产区开展技术服务。

三是政策机遇空前利好。进入全面推进乡村振兴新的历史阶段，湖北省委省政府以高度的政治自觉和历史担当，审时度势，把柑橘纳入全省十大重点农业产业链建设，省领导亲自担任柑橘产业链链长，省农业农村厅、省文化旅游厅等多部门协同发力，共同推进，湖北省水果产业发展迎来了新的春天。

我们要把握历史发展机遇，充分发挥综合优势，统筹有为政府和有效市场，做到政治家、科学家、企业家“三家结合”[2]，推动自然优势、技术优势、政策优势转化为产品优势、竞争优势和品牌优势，湖北省果业必将厚积薄发，再续精彩。

2.2 突出市场导向，推进结构优化

水果营养丰富，是优化居民膳食结构的重要农产品，但产品结构性供需矛盾突出，因此，水果产业仍旧大可作为，水果消费市场仍旧是蓝海。从全国范围来看，水果消费正在发生重大变化。传统消费主体对果品质量要求越来越高，90 后、00 后等年轻群体需求日益多元，市场加速分层分级，多色品种、特色产品受到追捧，低度果酒异军突起，鲜榨果汁市场热销，果品供给与需求的结构性矛盾更加突出[5]。

要统筹供给与需求，坚持“需求可以引导供给，供给也可以创造需求”，一是要以市场需求为导向，主动调整优化产业布局，开展精品果园创建，推行标准化生产，提升优质果产出率，发展果品精深加工，满足消费升级需求；二是要主动研发新品种、新产品，培育新品牌，以新供给催生新需求；三是要处理好大宗水果和特色水果的定位，大宗水果要避免一味追求高端，特色水果要避免一味贪大求量，防止本末倒置。

2.3 突出品种改良，推进结构优化

产业发展品种为先，品种是产业发展的基础。近些年来，水果品种更新迭代明显加快，但“砂糖橘、沃柑现象”给我们敲响了警钟。要辩证地看待“新品种”与“老品种”的关系，老品种也会“老树发新芽”。

近几年，在部分产区出现了盲目追求新品种的现象，“捡进篮子的都是菜”，主栽品种有10 多个，忽视了栽培技术的积累与配套，把原来的优势丢失殆尽。值得欣慰的是，宜昌地区作为全国最大的集中连片宽皮柑橘生产基地，能够始终保持战略定力，坚持不与两广、云南争早，不与四川、重庆争晚，以早、中熟温州蜜柑为主，适度发展特早熟、晚熟品种，保持了产业发展优势。

基于此，湖北省结构调整的总体思路是：坚持“不折腾”的定位不动摇，保持战略定力，按照做强柑橘，提升桃、梨，统筹发展葡萄、猕猴桃、枇杷、杨梅、草莓等特色水果的思路，突出市场需求导向，注重发挥湖北省综合优势，合理布局熟期结构，适度发展鲜食与加工专用品种和兼用品种。柑橘进一步强化宽皮柑橘的首位度，建设三峡蜜橘产业集群，提升全国的影响力。持续做强三峡河谷甜橙产业，打造全国闻名的“四季有鲜橙”生产基地。桃紧扣“湖北时间档”，抓好品质提升。梨发挥沙洲特色，在汉江和长江沙洲积极推进“砂梨”的提档升级。特色水果重点在“精”字上下功夫，满足不同消费人群需求。

3 关于生产方式的思考：“创新”是关键

创新是引领果业高质量发展的第一动力，是建设现代果业体系的战略支撑[6]，要充分发挥科技创新的关键变量作用和支撑引领作用，完善全省果业技术示范推广体系，推进新品种新技术试验示范，不断强化科技赋能果业高质量发展。

3.1 强化科技赋能绿色生产

坚持绿色发展理念，积极开展以“减肥、减药”为主要特点的绿色生产模式的集成示范和推广应用。培育推广抗病虫、抗逆、营养高效的绿色新品种。大力推广果树专用肥，增施有机肥，建立分种类、分品种的施肥配方，有序推进肥水一体化发展。构建病虫害绿色防控技术体系，坚持预防为主、综合防治，综合运用农业、物理、生物、化学等防治措施，强化植物检疫，推广“四挂防虫”技术、健树抗病技术、无人机飞防技术，严禁使用除草剂，严禁喷洒高毒剧毒农药，促进果业发展与生态环境保护协调统一。

3.2 强化科技赋能安全生产

湖北省地处长江上中游，水果产业常年遭遇干旱、洪涝、冰冻等威胁，必须把安全作为产业发展的重要保障。要坚定向优势区发展的信心不动摇，推动柑橘、桃、梨持续向“三条水果带”集聚。要坚持适地适栽原则，在不同海拔合理布局早、中、晚熟品种，园地选择要坚决避免低洼背阴向风地带。要以春季花期“倒春寒”、梅雨季节阴雨寡照、晚熟柑橘留树越冬等为重点，加快完善果业生产防灾减灾技术体系，推广疏花疏果、覆膜增糖、树盘覆盖等技术措施，提高抗风险能力。支持开展水果生产保险试点，推动提标扩面，确保果农效益不因灾受损或减少受损。

3.3 强化科技赋能高效生产

高效生产的核心是高质，内涵是标准化、省力化。

一是建立完善果业标准及技术规范，推进全省果业标准与国内外果业标准全面接轨，构建覆盖果园建设、栽培管理、采后处理、冷链运输等各环节的标准体系，建设标准化果园。

二是注重栽培模式创新，要立足湖北省以丘陵山地果园为主的实际情况，强化农机农艺结合，推行宜机化建园，实行合理稀植（如柑橘栽植密度应为5.0 m×3.0 m 或5.0 m×4.0 m，为机械化作业留足空间），推广“掐头去尾、缩冠疏枝”“开天窗、开边窗”等“傻瓜式”的简易修剪技术，减少用工成本。

三是积极研发轻简化标准化农机具，推广丘陵山地果园轨道运输设备，改进工厂化育苗设施，建设数字果园，推进智能化生产，不断推动技术“软件”和设施“硬件”的迭代升级、协同配套。

4 关于链条建设的思考：“融合”是核心

柑橘纳入全省十大重点农业产业链建设是湖北省水果产业重塑竞争力的关键之举，是从“小水果”走向“大产业”的必由之路。要倍加珍惜难得的发展机遇，坚持“产业链建设就是主责主业”，聚焦短板弱项，强化部门协作，“从全链条谋一环节，以一环节服务全链条”，主动作为、奋发有为、担当善为。

4.1 聚焦产前，扎实做好品质提升

一是更大力度推进老果园改造。20 世纪80 年代末期，在世界银行贷款项目—长江上中游地区水果开发项目等政策的扶持下，湖北省水果产业迎来第1 波发展高峰，计划密植是主要栽培模式，其特点是密度高、丰产快，极大地丰富了当时市民的菜篮子，随着时间的推移，大多存在树体大、枝量多、树冠郁闭、光照不足、病虫害严重、管理不便、生产成本高等突出问题，导致果品产量、质量不高,整体效益低[7]。进入21 世纪以来，农业农村部门组织华中农业大学、省农业科学院等单位联合攻关，开展了以高接换种、疏枝间伐为主要特点的技术创新，集成了“改品种、改树形、改土壤、改密度、改模式、改设施”等“六改”技术，通过推广应用，产生了极大的经济效益、社会效益和生态效益，667 m2平均增收1 000 元以上。但全省目前仍然有50%以上的果园郁闭老化，更大力度推动老果园改造已刻不容缓。

二是强化精品果园示范引领作用。随着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和品味的不断提高，优质果尤其是精品果需求强劲，全省优质果供给不足，精品果率不足10%。发挥精品果园示范引领作用，是提升湖北省果品整体质量的重要引擎。精品果园的外在表现是基础设施完善、立地条件好、栽培模式先进、园相整洁美观，核心是果实风味好、可溶性固形物含量高、外形美，关键是要落地落实绿色防控、平衡施肥、轻简化修剪、省力化栽培等高质高效栽培技术。因此，要着力在品种培育、品质提升、品牌打造上下功夫，通过集成技术、集约模式、集中力量，坚持高标准建园，走精品果园发展道路，实现种植一亩、成园一亩、丰产一亩、优质一亩、精品一亩，产出好吃、好看、好种、好卖、好价的“五好”水果。

4.2 注重产后，拓展产业增值空间

一是突破产后处理瓶颈。与先进省份相比，湖北省水果最主要的差距是果品标准化水平不高，果品外观内质一致性较差，消费体验不好，如消费者前后2 次甚至同一批次购买的品质差别较大，关键是产后处理没做好。要积极引导果农完熟分批采摘销售，减少早采及混级销售；加快推广果品预冷处理、分级入库，扩大建设新型冷库，发展冷链体系，提高贮藏品质，延长商品期；要进一步发挥选果线“质检员”的作用，支持有条件的产区由3.0（光电分级）向4.0（糖酸分级）迈进，着力提高分拣效率和标准化水平。

二是推动产业融合发展。摒弃残次品搞加工、不分产品特性搞加工的理念[2]，立足市场需求，支持发展加工专用品种，配套完善加工服务，推动NFC 果汁、低度果酒、起泡酒、酿造果醋、脐橙饼等时尚消费产品稳步发展。实施休闲果业和乡村旅游精品工程，深度挖掘果业消费文化，支持夷陵官庄、秭归水田坝、枝江吉吉村等打造A 级旅游景区，推动果园变公园、产区变景区、水果变金果。积极发展电子商务，广泛开展各类网上促销主题活动，加大水果直播、短视频营销等力度，加强果农网红培养，帮助果农把手机变成新农具、直播变成新农活。

三是加快品牌培育步伐。当前，果业竞争已进入品牌时代，创建品牌、打好品牌是推动果业高质量发展的重要抓手[5]。要深入实施区域公用品牌战略，加快构建“区域公用品牌＋企业品牌＋产品品牌”的果品品牌体系，在全省共推“宜昌蜜橘”“秭归脐橙”“清江椪柑”“武当蜜橘”“汉水砂梨”等区域公用品牌，推行统一标准、统一包装、统一宣传。同时加大品牌宣传营销力度，支持主产区充分利用央视、湖北卫视等主流媒体以及微信、抖音等新媒体加大宣传力度，积极组织龙头企业参加全国农博会、绿博会、消博会，提升品牌知名度和美誉度。

5 关于组织模式的思考：“富农”是目的

小农生产是湖北省果业的基本省情，果业是劳动密集型产业。新时期要正确处理好果农老龄化、果园碎片化、果农稳定增收难等问题，真正实现让果农兜里有钱、脸上有光。

5.1 提高新型经营主体发展质量，推进适度规模经营

近年来，以家庭农场、农民专业合作社、龙头企业为主的果业新型经营主体加速崛起，为湖北省果业发展适度规模化、生产标准化发挥了重要支撑作用。但在实践中，一些经营主体组织化程度不高、市场参与度低、抗风险能力差、过度依赖政策扶持等问题突出，要统筹主体培育和经营能力提升，认真贯彻落实省委办公厅、省政府办公厅《关于培育壮大农业产业化龙头企业的意见》（鄂办发〔2021〕10 号）精神，发扬“无事不扰、有呼必应”的“店小二”精神，积极帮助经营主体抒困解难，助推其做大做强。要坚持跳出果业抓果业，积极开展果业大招商，引导大品牌、大企业、大资本入驻湖北、扎根产区，以大果商和大果企带动湖北省果业提档升级。

5.2 发展社会化服务，促进果农与现代果业有效衔接

从当前湖北省果业生产主体来看，果农老龄化日益严重，平均年龄接近60 岁，产区人口空心化加剧，“果二代”加速流向城镇和非农领域，果业发展后继乏人。发展社会化服务是解决“谁来种果、怎么种果”的有效手段。要加快培育以机械化作业、水肥一体化服务、病虫害统一防治等为主要内容的果业社会化服务，把果农从繁重的体力劳动中解放出来，帮助果农解决一家一户干不了、干不好、干起来不划算的事。要强化服务创新，积极发展果园作业劳务服务、果品代收代贮代售、果园作业设备租赁等新型生产服务业[5]，不断提高服务范围和服务能力。

5.3 完善利益联结机制，让果农分享产业链增值收益

实践充分证明，基层党的领导越坚强，乡村产业发展越有活力，农民收益越有保障。要充分发挥好基层党组织的战斗堡垒作用，引导龙头企业、合作社、家庭农场与果农开展生产经营合作，完善“龙头企业＋基地＋果农”“合作社＋果农”“公司＋果农”等模式，不断提高果农抱团发展的能力。要抢抓农村改革机遇，推动发展多种形式的股份合作，加快推广“订单收购＋分红”“果农入股＋保底收益＋按股分红”“土地流转＋优先雇用＋社会保障”等多种利益联结方式，推动果农收入持续稳定合理增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