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刀乱麻(外一篇)

2022-11-08 21:43安武林猫小四
儿童时代 2022年8期
关键词:瓦松快刀蔷薇

文/安武林 图/猫小四

第一次见到快刀乱麻,忍不住笑了。

肉肉的、多浆的植物。

能掐出水来的植物,能勾起人食欲的植物。很奇怪,感官是如此的俗气,喜欢起快刀乱麻来,简直找不到比热烈更盛情的词语了。

不过,在没有见到快刀乱麻之前,倒被它有趣的名字深深地吸引住了。快刀斩乱麻,这句成语习惯性地飘入脑海。文学的想象力比科学的想象力有趣的原因就在这里。

去年夏天,楼上的大姐送给我一小枝,养到冬天了,毫无动静。大有一生就是这个样子了的感觉。于是,被我这个没有耐心的人丢弃了。

岁末,太太给楼上大姐送了一本台历,大姐送了我们一盆快刀乱麻,是开过一朵的,长开了的快刀乱麻,绰约多姿的风采可以全面领略。

快刀乱麻的原产地是南非开普省大卡鲁高原的石灰岩地带,不知道那地方是不是穷山恶水,环境恶劣。在我个人看来,多肉植物一般不太需要水,它们生长的地方缺乏水资源,所以需要大量储备水,而自己不需要多少水。就像那些自带阳光的人,他们不太需要阳光,因为他们自身就是太阳的一部分。多肉植物,大约也是这样的吧。

这一次的多肉植物,已经长出三个分叉了,胖乎乎、水灵灵、肉乎乎的样子,给人一种饱满的感觉,似乎它很幸福,世界上一切包含幸福元素的营养,它都吸收过了。此生来过,死而无憾。这就是快刀乱麻给我的感性认识。

快刀乱麻的叶子,都是厚厚的。叶子挨着叶子,叶子挤着叶子,紧密团结,不允许插足的样子,真像相亲相爱的一家人。但它的花苞,却是从叶子的中间冒出来的。按我的理解,叫腋生。一朵已经凋谢了,像是一个伤疤的样子,还没有愈合。而在它的旁边,又冒出一个花苞,灰绿色的外形,和别的叶子上的颜色大不相同。而花苞,则是灰绿色渐渐消除,黄色渐渐泛开的颜色。犹如白天正在离去,黑夜正在降临。

不知怎的,第一次见到快刀乱麻,我会想起老家窑顶上长出来的瓦松。瓦松虽然是景天科瓦松属的植物,但它给人的感觉依然是肉肉的,像多肉植物一样。不过,快刀乱麻,很绿,水灵,瓦松则是灰绿黄白的多色混合,给人一种沧桑的感觉。

在我家的窗台上,快刀乱麻开出的第一朵花,把我给惊呆了。看着圆圆的、金黄的花瓣,这才明白快刀乱麻是多么形象。那一片片叶子,真像一把把刀片,不是一般的刀,是砍刀,犹如山里人砍柴用的刀。花瓣,一丝一丝的,像麻丝一样纤细。我喜欢植物形象化的名字,高手在民间,是群众的智慧。瞧,鸡蛋花,狗牙花,地雷花,烧饼花……没见过,也能想象出几分它们的样子。

早晨,快刀乱麻的花朵开了。夜晚的时候,又闭合了。我当时很诧异,很遗憾,觉得这花期也太短了。谁知,第二天早晨,它又开了,午夜时分,花瓣又闭合了。原来这花和牵牛一样,都是日出而开,日落而闭啊。三天之后,它就彻底凋谢了。

第一朵凋谢了,第二朵、第三朵,跟着开花了,真有点赶趟儿的意思。它们喜欢热闹不喜欢孤独的样子,真像是一个个顽皮而又淘气的孩子。

风吹,叶不落

小小的花园里,我惊奇地发现,有一株蔷薇,整整一个冬天,叶子都未曾凋落。

也许,是冻僵了吧?总有一些冻僵的植物,表面上看起来绿意盎然,用手一摸,才知道已经被冻死了。

有时候,视觉只能区分色彩,而不能去辨别植物的生死。我摸摸蔷薇的叶子,才知道它是活着的。湿润润的感觉,是蔷薇生命存在的特征。

我忘却了到底是从何处挖来的植物,把它种在了黄杨栅栏的旁边。就如同被忘却的历史一样,重新给它命名那可真是一件犯难的事。

不过,我还是根据自己掌握的、很有限的植物知识,给它定位在蔷薇上。虽然都是蔷薇科蔷薇属的植物,但月季是灌木,蔷薇是爬藤的,仅此一点,便可以大体区分二者。如果说月季是强壮的小伙子,蔷薇就是苗条的女郎,枝干是婀娜的。此外蔷薇的花瓣是玲珑的,月季的花瓣是硕大的。

但是,请注意哟,千万别拿着植物学的书,去教条、死板地判断我们所见的植物。

一个冬天,所有的月季,叶子凋落得光光的。而扦插的蔷薇,已经两三年了,第一次发现,它的叶子在冬天未曾凋落。也许,以前也是如此吗?许许多多人生的细节,就这样匆匆地遗失了,再也得不到回应,再也无从寻找答案。

它眼下的样子,多么可爱,让我一下子想到了婀娜的柳枝。而我种下的二三十株月季,无论如何也不配得到婀娜二字。从叶子到枝条,到花朵,蔷薇都比不过月季,但若做成花墙,蔷薇是无敌的,多少月季放在一起,也比不过蔷薇花墙。

寒风吹了一个冬天,蔷薇的叶子都不曾凋落。其中的原因,我无从知晓,恐怕还需要科学家来解答。这个世界的和谐,就是万物各尽其职,生命各显其能,否则,噪音会充斥我们这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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