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成中 毛 磊 翟坤周
共同富裕是社会主义的本质要求,是中国式现代化的重要特征,是人民群众的共同期盼。当前,我国已进入扎实推动共同富裕的历史阶段,只有把促进全体人民共同富裕作为为人民谋幸福的着力点,才能不断夯实党长期执政的基础[1]。促进全体人民共同富裕取得实质性进展,攻坚重点和最大难点在乡村。作为“央—地”纵向公共治理框架下推动的地方政府间横向空间治理实践,东西部协作对历史性解决农村绝对贫困、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夯实共同富裕基础发挥了关键性作用。当前,“三农”工作历史任务转向全面推进乡村振兴,“要适应形势任务变化,聚焦巩固拓展脱贫攻坚成果、全面推进乡村振兴,深化东西部协作和定点帮扶工作”[2]。推动非均衡经济地理空间均衡协同发展、促进全体人民共同富裕取得实质性进展,需要持续优化“央—地”纵向公共治理框架下形塑的地方政府间横向东西部协作空间治理实践。本文围绕重塑共同富裕导向下乡村振兴东西部协作系统性框架,对东西部协作治理赋能乡村振兴的理论机理、创新模式和推进策略展开深入研究,为新发展阶段不断增强乡村振兴的自主性能力和构建乡村振兴的外部联动性格局提供实践和政策参考。
从表面上看,东西部协作与全面推进乡村振兴具有各自实践运行逻辑。但实质上,东西部协作与乡村振兴战略在目标导向、推进内容上存在系统耦合性。在共同富裕目标导向下,将东西部协作与乡村振兴有机融合,发挥东西部协作治理模式的优势和效能,对构建乡村振兴的外部联动性格局、促进跨行政单元从非均衡增长走向均衡发展的空间治理具有重要现实意义。具体而言,东西部协作赋能乡村振兴主要表现为,在东西部经济社会大循环体系下,实现了经济地理空间单元之间、产业链条分工之间在生产、交换、流通、消费等各环节上的贯通联结,形成了“央—地”治理主体之间和地方政府之间协同合作、“上游市场—下游市场”一体联动、社会多元主体利益协调的过程化体系,蕴含着由“经济地理单元”的空间逻辑、“市场链条整合”的分工逻辑和“共同富裕目标”的价值逻辑构成的整合性框架。因此,东西部协作赋能乡村振兴的基本前提是:从宏观上对区域协调发展战略和乡村振兴战略举措的耦合性结构和融合性机理进行分解,构建共同富裕导向下东西部协作赋能乡村振兴的整合型分析框架(见图1,下页)。
图1 共同富裕导向下东西部协作赋能乡村振兴的理论机理:整合型分析框架
空间是地理学的基本范畴,包含经济地理单元上的区位条件、产业结构、人口结构、基础设施等多个方面。经济地理是指区域地理位置上的经济空间结构,不仅包括经济地理单元上的资源禀赋和环境条件,而且包括经济地理单元之间的经济社会连接、行政治理区划、城乡关系和产业结构层次,集中表现为生产力空间布局和生产关系空间运行的经济地理综合体。本质上,促进区域协调发展就是一种经济地理单元之上实现各类资源要素配置和经济社会循环体系形塑的空间治理过程。“空间治理是指根据不同空间的主体功能定位,通过资源的空间配置实现国土空间的有效、公平和可持续利用,以及各地区间相对均衡的发展”[3]。由于乡村地域单元具有复杂性、多样性、连续性等复合性特征,乡村振兴就不仅体现为农业全面升级、农村全面进步、农民全面发展的“发展问题”,而且体现为工业与农业不平衡、城市与乡村二元对立的“空间问题”,“三农”问题便“从历史发展问题转变为空间结构整合问题”[4]。因此,基于从“发展”向“空间”的转向逻辑,新发展阶段推进乡村振兴需要提供一个经济地理单元之间生产网络循环联动的“空间治理”视角,从而促进城乡、区域之间“各种生产要素的组合在生产、分配、流通、消费各环节有机衔接,从而实现循环流转”[5]。
进入扎实推进共同富裕和构建新发展格局的新阶段,推动乡村振兴亟须巩固拓展东西部协作的空间治理效应,提高乡村振兴自主性和区域之间的内外联动性。“开展东西部协作和定点帮扶,是党中央着眼推动区域协调发展、促进共同富裕作出的重大决策”[2],东西部协作是打破经济地理单元非均衡性增长的空间治理方式,成为促进区域之间由“先富—后富”走向“共同富裕”的空间均衡性治理过程,构成新发展格局下以经济地理单元空间协调发展赋能乡村振兴的关键环节。乡村振兴东西部协作本质上是在经济地理单元基础上建构区域经济社会大循环体系,基于自然资源禀赋和生产力空间布局等先天条件,充分利用地区相对优势,实现东部地区与西部地区在产业、劳务、人才、资金、技术等领域的协作,在生产、消费、生态等方面互补,形成区域协调、优势互补和市场链接的高质量乡村振兴东西部协作空间治理格局。东西部协作的空间治理价值及其实现方式是高质量推进乡村振兴的重要因素。“十四五”时期,推进乡村振兴的新增长点主要在空间治理和空间利用层面。东西部协作基于“经济地理单元”空间逻辑,将乡村振兴东西部协作的县域空间、城乡空间、乡村空间有机整合,整体性推进乡村振兴,有助于实现共同富裕。首先,在“央—地”治理模式框架下,以及党的组织体系和国家政权结构中,县域是乡村振兴东西部协作的基础性空间载体。县域空间既是我国城乡融合的重要载体,又是东西部横向协作的基础空间。在构建乡村振兴东西部协作治理体系中,要将协作治理重心下沉至县域空间,聚焦产业、劳务、人才、资金、技术等领域,以拓展县际东西部协作治理效应促进乡村振兴。其次,城乡融合空间是乡村振兴东西部协作的承载空间。城乡融合空间治理本质上是“城”与“乡”空间治理的重要链接,是适应新发展阶段新型城镇化建设和推进乡村振兴的必然要求。乡村振兴东西部协作要发挥空间治理优势,将东部地区的资金、技术、人才、市场、管理等资源要素对接西部地区乡村地域空间,促进西部地区乡村发展能力提升、治理效能增强,逐渐弥合城乡差距和区域非均衡发展状况,扎实推进共同富裕。最后,乡村空间是乡村振兴东西部协作的主体空间。长期以来,“乡村空间价值难显化、发展空心化、组织零散化,成为乡村可持续转型的重要障碍”[6],具体表现为:乡村产业在政策规划中受到空间限制,产业生产空间运转效率低,乡村振兴的产业链条空间断裂;乡村人才流失、村庄“空心化”,乡村振兴的人才供给紧缺;乡村空间生态价值被低估,制约了乡村空间持续性发展。要基于“经济地理单元”空间治理视域,依循各乡村地区现有自然资源和基础条件,从乡村物理空间、人文空间、虚拟空间等空间治理入手,构建区域经济社会大循环体系,实现乡村地域单元主体功能突出、产业分工合理、空间布局有序,以东西部协作赋能乡村生产空间、生态空间、生活空间共生的乡村“整合型空间”构建。
市场资源是我国的巨大优势,是构建新发展格局的支撑力量。乡村振兴东西部协作“市场链条整合”的分工逻辑,是在新发展格局引领下,立足构建国内大循环经济社会体系,挖掘国内市场需求潜力,在市场由“大”到“强”的加速转换中实现市场分工基础上的利益整合,带动乡村居民增收,激发农业农村增收潜力,扎实推进共同富裕。以东西部协作赋能乡村振兴,要坚持“能由市场做的,要充分发挥市场在资源配置中的决定性作用”[7],通过激活区域之间协作要素、激活区域之间市场主体,全面激发乡村内生优势,提升乡村内生能力。全国统一大市场体系的形成与发展,不仅为新发展格局提供了市场化支撑,而且推动了“市场要素”在乡村振兴东西部协作治理体系中双向自由流动,有助于全面提升资源要素配置效率。基于“经济地理单元”空间治理视域下的“市场链条整合”分工逻辑,要充分依靠市场组织体系、市场运行体系、市场协作体系,促进资源要素在更大范围内畅通流动,构建乡村振兴东西部协作生产、交换、流通、消费各环节各部分有序畅通的大系统。显然,东西部协作赋能乡村振兴要以市场为基本纽带,推进专业化分工协作,以市场成熟度和市场分工深化促进东西部协作市场一体化发展和市场范围拓展,进而实现市场分工基础上的“产业链—供应链—创新链—价值链”整合。
乡村振兴东西部协作充分体现了“央—地”治理逻辑,东部发达地区和西部欠发达地区的协作既要借助行政力量,又要以市场引导资源要素配置,依据东西部地区的资源禀赋和现有条件,通过优势互补促进共同富裕的实现。首先,乡村振兴东西部协作要延长产业链。基于乡村振兴东西部协作形成的产业合作链条,主要集中在东西部地区具有比较优势的产业园区,以农业种养殖产业和旅游产业为主;同时,东部地区企业主要通过市场经济行为参与西部地区新兴产业培育和传统优势产业升级,延长西部地区乡村产业链条,提高产品附加值,从而增加农村居民收入。其次,乡村振兴东西部协作要优化供应链。借助东部地区数字经济、数字技术优势,以市场为基本导向,将东西部协作产品对接终端市场,打造乡村居民生产、企业加工、终端消费等一体化、协同化供应链,增强东西部协作市场对全国统一大市场的适应性。同时,创新供应链模式,打造东西部协作优势产业、特色产业产品供应链,培育东西部地区产销对接、直供模式,降低交易成本。再次,乡村振兴东西部协作要升级创新链。创新链是提升东西部协作产业链附加值的关键。东西部协作创新链要跳出一般的从传统产品开发到新产品研发的“线性”逻辑,而要基于地区比较优势和市场变化进行动态调适,即在产业链的各环节都要通过创新驱动来提质增效,实现产业链与创新链的协同融合。企业要基于各地区特色资源进行创新,政府要优化市场化生产要素配置体制机制。最后,乡村振兴东西部协作要提升价值链。推进东西部产业分工协作的技术创新,是提升东西部协作产品品质价值、促进价值链增值的关键。在乡村振兴东西部协作治理体系中,要深入挖掘西部地区乡村特有的生态资源和人文资源,释放乡村生态价值和人文价值,以延长产业增值价值链条、释放乡村振兴活力。
推进乡村振兴东西部协作“产业链—供应链—创新链—价值链”市场链条整合,搭建协作利益联结平台,健全与完善协作利益联结、共享机制,实现东西部协作地区在市场分工基础上的利益整合,最大程度、最高效能挖掘乡村内部增收潜力,全方位促进农民增收,将为共同富裕打下坚实基础。显然。在“市场链条整合”分工逻辑上的乡村振兴东西部协作,对全面释放协作地区的市场活力,挖掘乡村地区的市场潜力,增强乡村地区全面振兴的经济韧性,促进乡村地区供给和需求动态均衡,进而驱动乡村振兴高质量发展、推进共同富裕具有重要作用。
在“共富目标”价值逻辑上,促进农民农村共同富裕,不仅是一个经济发展问题,而且是关系党的执政基础的重大政治问题。马克思曾指出,在未来的社会主义制度中,社会生产力的发展将如此迅速,生产将以所有人的富裕为目的[8]。以马克思主义武装起来的中国共产党,始终坚持以人民为中心,将“不断促进人的全面发展、全体人民共同富裕”[9]作为建构人民美好生活的根本指向和核心内容。进入新发展阶段,完整、准确、全面贯彻新发展理念,必须更加注重共同富裕问题。动态性和过程化推进全体人民共同富裕,从根本上来看,就是要解决我国不平衡地理空间上的经济社会发展问题,实现从非均衡增长到均衡发展,通过跨行政单元的资源、要素、机会“空间化”均等配置和“市场化”链接缝合,不断促进跨地理区域同步增长。东西部协作治理模式赋能乡村振兴,根本要落脚到农民共同富裕。“共同富裕是一个长远目标,需要一个过程,不可能一蹴而就,对其长期性、艰巨性、复杂性要有充分估计,办好这件事,等不得,也急不得”[1],要“抓住重点、精准施策”。共同富裕的重点难点在乡村,充分利用东西部协作治理经验和现实条件,在构建新发展格局下持续强化东西部协作治理优势和潜力赋能乡村振兴,是确保农村居民共享发展成果、实现共同富裕目标的重大举措。
首先,基于共同富裕内涵和特征揭示乡村振兴东西部协作的必要性。共同富裕是“全体人民”的“整体性”富裕,部分地区富裕、部分群体富裕不是共同富裕。乡村振兴东西部协作要利用先富帮后富的制度治理优势,促进东西部协作地区优势互补,实现区域协调发展,带动西部地区乡村振兴,缩小区域差距,助力全体社会成员实现共同富裕。共同富裕是“全面”的富裕,是物质富足与精神富有的统一。乡村振兴东西部协作要聚焦产业、技术、人才、教育等多领域协作,全面实现乡村产业兴旺、生态宜居、乡风文明、治理有效、生活富裕。共同富裕具有动态性、发展性、共建性、共享性等特征,这要求乡村振兴东西部协作注重协作的可持续性,充分挖掘乡村居民参与乡村建设的可能性增长空间,稳步实现共同富裕。其次,聚焦共同富裕导向下的乡村实际。具体来看,我国在推动农业农村现代化上取得了长足进步,但从共同富裕目标角度来看,城乡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配置差距仍然较大,共同富裕实现的现实基础条件仍较为薄弱,乡村依然是实现共同富裕的重点和难点。全面推进乡村振兴,需要通过建立健全促进城乡融合发展的体制机制,着力解决城乡发展不平衡、农村发展不充分问题,在构建城乡经济社会循环体系进程中促进城乡空间公共服务均等化、城乡居民收入增长同步化。再次,共同富裕是乡村振兴的目标指引。乡村振兴是在共同富裕视域下进行的乡村振兴,共同富裕为乡村振兴确立了时间表和路线图。到2035年,全体人民共同富裕取得更为明显的实质性进展,乡村振兴要取得决定性进展,农业农村现代化基本实现;到21世纪中叶,共同富裕基本实现,乡村实现全面振兴,“农业强、农村美、农民富”目标基本实现。最后,东西部协作是促进共同富裕的关键举措。在进入巩固拓展脱贫攻坚成果同乡村振兴有效衔接的过渡期和全面推进乡村振兴的新阶段,东西部协作要逐步转变协作思维,从“扶贫援助”向“协作发展”“协同发展”转变,不断缩小东西部地区间城乡差距、居民收入差距,向着共同富裕目标迈进。总之,促进全体人民共同富裕取得实质性进展,全面推进乡村振兴是一项“大战略”,高质量推进东西部协作治理赋能乡村振兴更是一条促进区域协调发展战略落地的空间治理路径,既要遵循中国特色的“政党—政府—市场—社会”公共治理逻辑,又要遵循东西部地区“区域空间整合—市场利益整合—价值目标整合”的经济地理逻辑。
当前,我国正处于巩固拓展脱贫攻坚成果同乡村振兴有效衔接的过渡期,基本上还是延续了东西部地区在经济领域、社会领域、生态领域已经建立起来的协作治理模式。通过梳理“闽宁”协作、“浙川”协作、“粤桂”协作、“苏陕”协作等治理实践经验,围绕产业合作、劳务协作、人才支援、资金支持、社会帮扶等方式,初步形成了包括“产业—链条”融合、“人才—交流”联动、“产品—市场”对接、“资源—互补”开发等突出生产协作网络化、利益联结互惠化、实践推进类型化的乡村振兴东西部协作治理模式(见表1,下页)。未来进一步优化拓展东西部地区“产业—链条”融合型、“人才—交流”联动型、“产品—市场”对接型、“资源—互补”开发型协作治理实践模式赋能乡村振兴的优势潜能,对推动区域协调发展、乡村全面振兴和促进全体人民共同富裕具有重要意义。
表1 四个典型的东西部协作治理实践模式
“产业—链条”融合型协作治理模式是东西部协作赋能乡村振兴最具代表性的实践模式,对推进乡村产业振兴发挥着关键性作用。东西部地区“产业—链条”融合型协作治理模式立足东西部协作地区产业优势和资源禀赋,加快构建现代农业产业体系、生产体系、经营体系,统筹产业布局优化、产业融合发展、全产业链建设,促进东西部协作特色农业产业、新兴产业、旅游产业、文化产业等提档升级,聚力打造特色鲜明、集聚发展、链条完整的乡村产业振兴集群,在深入推进东部地区资源要素流入西部地区的过程中实现产业发展的有效对接和高效联动,切实释放乡村产业发展活力,提升产业增值空间,促进乡村居民增收致富(见图2)。
图2 东西部地区“产业—链条”融合型协作治理模式赋能乡村振兴
乡村产业是支撑农业农村全面振兴的物质基础,产业振兴是乡村振兴的关键内容,决定了乡村居民致富增收的可能性和稳定性。长期以来,我国西部地区乡村产业发展基础较差,未能结合本地资源优势发展特色化产业体系,普遍存在产业发展短期化、同质化等问题,现代化产业体系建设有待完善,这些都是乡村全面振兴的制约因素。乡村振兴东西部地区“产业—链条”融合型协作治理模式,立足西部地区乡村资源特色,突出拓展农业产业多种功能和挖掘乡村空间多元价值,以现代农业产业园、农业科技园、农产品加工园、农村产业示范园等园区为支撑,培育产、加、销一体化新产业新业态,促进特色农业产业、新兴产业、旅游产业等深度融合,在很大程度上实现了东部发达地区和西部欠发达地区的产业优势互补。同时,通过深化产业链、供应链、价值链、服务链深度协作,优化产业布局,推进产业优化,增加产品附加值,实现了产业融合增值收益留在乡村,极大拓展了乡村居民增收途径。东西部协作赋能乡村振兴的“产业—链条”融合型协作治理模式,以产业融合助推乡村社会物质财富积累,成为乡村全体居民共享发展成果的基础性保障。
“人才—交流”联动型协作治理是乡村振兴东西部协作的典型实践模式,对以人才振兴促进乡村振兴发挥了关键性作用。东西部地区“人才—交流”联动型协作治理模式遵循观念互通、思路互动、技术互学、作风互鉴的理念原则,引导东部地区的人才资源向西部地区的乡村汇聚,通过东西部地区互派挂职干部实现人才双向流动,或者选派东部地区专业技术人才支援西部地区乡村振兴的人才工作机制,实现东西部协作人才交流与联动,为乡村振兴东西部协作治理提供“产业—生态—文化—组织”协同振兴的人才智力和专业技术支持(见图3)。
图3 东西部地区“人才—交流”联动型协作治理模式赋能乡村振兴
乡村人才是实施乡村振兴战略的重要主体。在从“行政责任主导型”东西部农村扶贫协作向基于增强乡村振兴内生动能的“市场激励主导型”东西部乡村振兴协作转换的过程中,人的因素、人才的汇聚将在乡村振兴中发挥更大作用。长期以来,城乡之间、工农业之间存在明显的比较收益差异和异质性政策导向,加剧了农村劳动力转移和农业劳动力素质结构性下降的矛盾,使农业农村现代化发展丧失了重要主力军。东西部地区乡村振兴“人才—交流”联动型协作治理模式围绕产业人才、生态人才、文化人才、组织人才等展开交流协作,有助于破解乡村振兴人才结构性矛盾。通过产业技术人才交流,激活乡村“沉睡”的资源潜力和经济活力,助推乡村产业振兴;通过生态技术人才交流,挖掘乡村独有的生态资源,助推乡村生态振兴;通过文化领域人才交流,打造乡村文化空间场景、塑造乡村文化精神风貌,助推乡村文化振兴;通过党政干部人才交流,提升乡村振兴干部队伍业务能力,助推党建引领乡村组织振兴。乡村振兴东西部地区“人才—交流”联动型协作治理模式造就了一大批“爱三农、懂三农”的人才队伍,带领乡村居民参与到乡村振兴实践中,不断激发乡村居民实现“产业兴旺、生态宜居、乡风文明、治理有效、生活富裕”的内生动力,扎实推进共同富裕。
在构建新发展格局、畅通国民经济循环、扩大国内消费需求中,乡村地域市场空间巨大,乡村振兴大有作为。在乡村振兴东西部协作治理实践中,为对接东西部广阔市场空间,形成了东西部地区“产品—市场”对接型协作治理模式。东西部地区“产品—市场”对接型协作治理模式坚持特色化、差异化、多样化发展的理念原则,以提升产品品质、拓展产品增值空间为主导目标,通过整合利用东部地区市场空间、消费能力、科学技术等优势,开展产品认证、搭建产品销售平台、签订消费协议等方式,打造乡村产品品牌,拓展产品销售流通渠道,实现“产品—市场”精准对接,带动乡村居民共享“产品—市场”增值收益(见图4)。
图4 东西部地区“产品—市场”对接型协作治理模式赋能乡村振兴
面向市场需求深化农业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是推进乡村振兴的重要举措。乡村振兴东西部地区“产品—市场”对接型协作治理模式依托东部地区的信息平台优势和消费市场优势,开展西部地区乡村产品认证和宣传,提升农业产品、工业产品、生态产品的品牌效应,增加产品附加值,借助“数字经济”“互联网+”等新兴技术,拓宽西部乡村产品销售市场,解决产品“生产—消费”市场供需结构性矛盾,增强乡村居民增收致富带动能力。部分东西部协作省份建立产品销售专柜,使西部地区乡村产品进入东部地区市场,深化了以市场供需导向带动“产品—市场”精准对接的区域协作治理效能。同时,乡村振兴东西部地区“产品—市场”对接型协作治理模式不仅打通了现有西部地区乡村产品走向东部地区的市场渠道,而且不断倒逼西部地区乡村产品生产和供给质量提升,极大地改善了东西部协作区域乡村产品消费体系。借助东西部“产品—市场”对接型协作治理模式,可进一步促进东西部地区乡村产品汇入全国统一大市场,为全面推进乡村振兴、促进乡村居民收入稳步增长提供更为广阔的市场空间。
乡村振兴东西部地区“资源—互补”开发型协作治理模式是基于协作地区既有资源和生态优势,以市场化主导协作区域资源双向互补、要素双向流通,重塑协作地区资源时空结构,促进东西部地区在乡村振兴东西部协作治理中实现资源均衡性开发利用。乡村振兴东西部地区“资源—互补”开发型协作治理模式以坚持协作地区资源优势互补、互利共赢、共同发展为理念,通过市场化逻辑建构东西部协作区域联动的资源利用开发统一大市场体系,促进资源优势互补协作,进而实现东西部协作区域各类资源“市场化”链接向“价值化”共享转化(见图5)。
图5 东西部地区“资源—互补”开发型协作治理模式赋能乡村振兴
市场在“资源—互补”利用中起决定性作用,对促进乡村全面振兴具有重要作用。由于城乡之间、区域之间存在要素流动市场壁垒,城乡之间和区域之间土地资源、生态资源、资本资源、技术资源等双向流动受阻,制约了乡村地区经济发展。同时,乡村地域空间内部承载的生态资源、人文资源、土地资源囿于市场对接的低效,极大地遮蔽了乡村振兴的特色化资源优势。乡村振兴东西部地区“资源—互补”开发型协作治理模式遵循市场经济规律,坚持资源互补、互利共赢的原则,打破城乡区域间、乡村内部资源利用市场壁垒,推动“西部地区资源、技术、人才等要素实现自由流动”[10],深入发掘乡村地域空间上的生态康养、农耕文化等资源的复合价值,促进乡村资源全域整合、多元增值,实现协作地区资源充分利用、高质量互补发展。同时,东西部协作重视以数字资源赋能乡村生态资源、人文资源,促进乡村生态振兴、文化振兴,进而拓展全体乡村居民的精神文化生活和生态体验生活等方面的富裕样态,为感知和体验共同富裕提供多样化生活愉悦。
与脱贫攻坚时期的东西部协作不同,进入全面推进乡村振兴、促进全体人民共同富裕、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的新阶段,东西部协作需要在协作理念、协作目的、协作领域、协作机制、协作方式、协作路径等方面进行系统转型,以适应立足新发展阶段、贯彻新发展理念、构建新发展格局的战略导向。因此,当前推进东西部协作治理赋能乡村振兴、实现我国经济社会从地理空间上的非均衡增长走向均衡发展,需要进一步从理念原则和集成路径等方面提出东西部协作治理的优化策略。
在进入全面推进乡村振兴、促进全体人民共同富裕取得实质进展的新阶段,充分发挥东西部协作赋能乡村振兴的“制度—治理”优势,除了“要完善东西部结对帮扶关系,拓展帮扶领域,健全帮扶机制,优化帮扶方式,加强产业合作、资源互补、劳务对接、人才交流,动员全社会参与”[2]外,还应坚持四大理念原则。
1.坚持优势互补与互利互惠相统一
乡村振兴东西部协作的治理目标已从消除我国“后发展”区域人口绝对贫困问题转向实现全体人民共同富裕、促进社会公平、增进民生福祉。这就决定了乡村振兴东西部协作治理实践应以构建全国统一大市场为导向,坚持优势互补和互惠互利相统一,促进乡村振兴在东西部地区空间上同步实现共建共治共享。基于东西部地区比较优势全面推进乡村振兴,要充分发挥市场在资源要素配置方面的决定性作用,提高资源要素的流动利用效率,促进利益协同共享。具体而言,东部地区在市场、资金、技术、人才等方面具有显著优势,而西部地区除具有劳动力、资源等传统优势外,还具有国家政策大力支持和基础设施建设更新等方面的新优势。在东西部地区各自比较优势的基础上,东部地区可借助东西部协作治理推动区域间产业融合和消费升级、拓宽区域间劳务合作和人才交流;西部地区可通过东西部协作治理加速区域内资源市场开发、补齐公共服务短板、增强乡村振兴内生动力。基于东西部地区各自比较优势,不断优化东西部协作市场联系、拓展协作领域、完善协作机制,促进区域间优势互补、互惠互利,有助于为缩小区域发展差距、促进共同富裕奠定坚实基础。
2.坚持常规协作与特色协作相协同
乡村振兴东西部协作不能只是对脱贫攻坚时期东西部协作治理实践的简单复制,而应在协同推进常规协作和特色协作基础上挖掘乡村振兴东西部协作治理新的增长点,明确协作重点领域。显然,乡村振兴是一项复杂巨系统工程,其目标实现的层次性、内容实施的丰富性、任务推进的繁重性以及区域之间、城乡之间的发展差距,决定了共同富裕导向下全面推进乡村振兴的过程性、复杂性和长期性,这就需要继续发挥东西部协作和对口帮扶的区域治理制度优势,巩固拓展脱贫攻坚时期东西部协作和对口帮扶的常规性协作帮扶方式。与此同时,在立足新发展阶段、贯彻新发展理念、构建新发展格局的战略导向和促进全体人民共同富裕的目标导向下,乡村振兴东西部协作需要转变协作思维、识别协作需求、促进协作升级,从“扶贫援助”型协作转向“互动发展”型协作,突出特色协作和重点领域协作,这样才能为实现乡村振兴“产业兴旺、生态宜居、乡风文明、治理有效、生活富裕”总目标注入发展动能。具体来看,乡村振兴东西部协作要从单一经济领域协作转向“经济—社会—生态”复合领域协作,重点突出就业、教育、养老、医疗卫生等社会民生建设优先领域的东西部协作。
3.坚持整合实施与过程推进相衔接
乡村振兴东西部协作治理既要在协作方式上突出行为主体、地理空间、资源要素的整合实施,又要在遵循经济社会发展规律的基础上与经济社会发展阶段相适应、与社会主义现代化进程相协调。一方面,乡村振兴的东西部协作应超越单一“强政府”行政主导模式,转向“政府—市场—社会”多元行为主体合力、多部门组织联动的协作治理模式,通过整合政府、市场、社群等行为主体力量,推动形成“强政府、强市场、强社群”协同、行为主体“责、权、利”明晰的乡村振兴东西部协作治理体制机制,引导各类资源要素在东西部地区地理空间上从非均衡增长走向均衡发展。另一方面,面向高质量发展和全体人民共同富裕的目标,立足新发展阶段、贯彻新发展理念、构建新发展格局推动乡村振兴东西部协作,需要坚持因地制宜、因时施策,以“政府责任、市场利益、社会福祉”主体思维推动东西部协作治理试点示范和渐进实施,构建与西部地区发展阶段、市场需求、资源禀赋、产业结构、社会结构相适应相匹配的协作体系和工作机制,破解传统东西部扶贫协作治理模式存在的“生产空间、生态空间、生活空间对立与割裂”[4]问题,提升乡村振兴东西部协作的治理效能。
4.坚持系统规划与差异治理相结合
乡村振兴的关键在于挖掘乡村本底要素、链接乡村直接要素、融合乡村间接要素,促进乡村地域空间上人口、土地、产业的系统协同。共同富裕导向下推动东西部协作赋能乡村振兴,需要统筹东西部协作地区“县—乡(镇)—村”各类资源要素和功能结构布局,进行乡村振兴系统规划。其一,要以《乡村振兴战略规划(2018—2022年)》为依据,遵循党和国家谋划乡村振兴东西部协作的政策实施点、关键着力点、问题症结点、工作突破点、收入增长点等,科学引导和合理调控乡村振兴东西部协作目标预期。其二,从乡村振兴东西部协作治理的整体出发,着眼于构建东西部协作地区的动力机制、稳定机制和长效机制,从空间格局共生、要素市场共融、基础设施共建、利益分配共享、长效机制共塑等方面前瞻性做好东西部协作赋能乡村振兴的顶层设计。其三,基于东西部协作地区的功能定位和主体优势,突出生产力空间合理布局和生产力要素市场效应,探索东西部协作赋能乡村振兴的多元开发模式,引导东西部协作乡村地区发展与自然生态、资源禀赋、营商环境、交通条件、人力资本结构、市场需求相匹配的产业形态、业态和模式,走出一条差异化、协同化、内生化乡村振兴东西部协作之路。
进入新发展阶段,面向促进全体人民共同富裕,推动乡村振兴东西部协作,关键要在市场化协作、数字化协作、组织化协作、制度化协作等方面同向发力,形成有效有序协同、活力秩序并举的东西部协作赋能乡村全面振兴的集成策略。
1.以市场化协作主导东西部协作赋能乡村振兴
在加快建设全国统一大市场、构建新发展格局的大背景下,要通过市场化协作赋能乡村振兴东西部协作。市场化协作本质上是构建东西部协作生产网络,发挥市场在区域协作资源要素配置中的决定性作用,促进资源要素优势互补、双向流动,形成东西部协作产业、市场和利益共同体。一方面,由于受到脱贫攻坚时期“央—地”纵向协同治理“行政主导”的“路径依赖”,东西部协作存在着产业梯度转移“市场断裂”、要素市场化流通动力不足、对口帮扶设施建设和公共服务供给滞后以及西部地区本地资源要素条件与引入产业、技术不匹配等问题。另一方面,需要持续强化“央—地”纵向协同、东西部横向协作的治理效能,构建基于“市场主导的激励兼容型”乡村振兴东西部协作治理体系,挖掘乡村振兴东西部协作的“市场”存量、增量和变量。第一,从乡村振兴东西部协作的市场化空间整合来看,要着力畅通土地、劳动力、资本、技术、管理、数据等要素向协作企业和产业集聚的市场通道,建立健全资源要素的市场化协作信息和交易平台,探索各类要素在东西部地区共建园区、飞地经济协作中的市场化产业链接、市场化价值实现和市场化利益共享模式,形成西部地区乡村振兴新的增长动力和发展活力。第二,从乡村振兴东西部协作的市场化产业融合来看,引导东部地区产业向西部地区适度疏解和梯度转移,支持西部地区乡村发展比较优势明显、带动农业产业“接二连三”能力强、就业容量大的富民产业,以供给链、产业链、创新链、价值链耦合联动,加速形成具有竞争优势的乡村特色产业集群,以产业集聚带动西部地区乡镇、农村协同振兴和农村居民增收致富;同时,将西部协作地区产业纳入东部地区产业发展链条,加强产业“上游—中游—下游”市场化协作,实现产业错位发展、优势互补、利益共享。第三,从乡村振兴东西部协作的市场化供需对接来看,要以深化农业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为牵引、以高品质生活目标为导向,以东部地区先进理念和发达技术促进西部地区乡村传统产业生态绿色化、智能智慧化转型,增强乡村振兴东西部协作优质产品和消费服务供给能力,真正激活西部地区乡村振兴的市场潜力和发展能力。
2.以数字化协作支撑东西部协作赋能乡村振兴
人工智能时代推动乡村振兴需要数字化技术赋能,通过数字化技术治理嵌入,利用数字化、信息化技术创新的扩散效应、溢出效应和普惠效应,催生乡村振兴东西部协作新产业、新业态、新模式。当前,数字技术正加速与经济社会深度融合,依托物联网、大数据、人工智能、区块链等新兴技术,推动各类资源要素快速流动、各类市场主体跨界融合,重构资源要素与企业、产业的组织模式。在面临东西部协作地区数字技术鸿沟、数字产业化和产业数字化转化滞后、数字化乡村治理水平较低等困境时,应将数字化技术嵌入乡村振兴东西部协作,实现数据要素与东西部协作耦合共振,提升东西部协作赋能乡村振兴质效。对此,共同富裕导向下要把乡村振兴东西部数字化协作着力点放在产业数字化与数字产业化协同、数字化公共服务与社会治理智慧化同步上。一方面,要构建数字化协作驱动的乡村振兴东西部协作产业数字化和数字化产业融合发展体系。围绕建设数字技术驱动、数据场景运用、智慧产业发展的现代产业协作体系,有效利用大数据对东西部协作地区的生态资源要素进行数字化赋能,促进乡村地区传统产业数字化转型,形成乡村地域空间数字技术与实体经济融合发展的后发优势;同时,推动乡村数字化产业发展,促进东西部地区在“产业合作、资源开发、劳务对接、人才交流”等方面协作治理的精准对接。另一方面,推进数字乡村建设的东西部协作,促进乡村公共服务数字化和社会治理智慧化。推动跨区域协同的数字化、人工智能、通信网络等基础设施投资建设力度,建立健全支撑乡村振兴的东西部地区“互联网+教育”“互联网+医疗”“互联网+交通”等数字化公共服务体系;推动东西部协作区域农民数字化素养和信息技术能力培养培训,同步提升东西部协作区域乡村治理现代化、智能化、智慧化水平。
3.以组织化协作推动东西部协作赋能乡村振兴
乡村振兴东西部协作呈现多行为主体协同、多资源要素组合、多层级利益联结的趋向,组织化赋能乡村振兴东西部协作具有特殊意义。组织化协作是推动乡村振兴东西部协作的主体性工作机制。由政府、市场、社会、农村居民等行为主体建立的基于“责任—利益—共享”的协同工作机制,有效激发了各类行为主体参与乡村振兴东西部协作的积极性,构成乡村振兴东西部协作治理的动力机制和稳定机制。一是推动政府引导协作。一方面,政府要建立和完善协作工作机制,制定共同富裕导向下乡村振兴东西部协作地区在产业转移、劳务对接、资源互补、技术互学等方面的工作规程;另一方面,政府要通过制度安排和政策供给促进乡村振兴东西部协作中的资源要素非均衡配置、收益利益非均衡分配,促进协作区域社会公平和民生福祉增长,保障乡村居民在乡村振兴东西部协作治理中共享发展成果。二是鼓励企业主导协作。一方面,协作企业要树立共同富裕价值观和投资观,在将其产业、技术、资本、人才优势引入对口协作地区的同时,要把创造就业岗位、开展职业技能培训、提升当地居民致富创收能力以及带动协作区域整体发展作为企业发展取向;另一方面,鼓励企业主体主动延伸协作地区产业链、创新链和价值链,建立共性技术分享平台和产业融合发展联盟,形成辐射“县—乡(镇)—村”整体发展的规模效益和带动能力,让乡村居民共享协作产业带来的经济收益。三是引导社会力量参与协作。一方面,引导社会力量通过慈善、捐赠和救济等方式支持西部协作地区乡村振兴,为各类社会团体、社会组织搭建参与乡村振兴的东西部协作平台,并提供东西部协作相关产业合作、技术转移、劳务合作等方面的协作咨询、决策参考和业务指导;另一方面,要引导社会组织适度承接乡村振兴东西部协作公益性项目,为贫困地区提供养老、健康、卫生服务。四是带动农村居民参与协作。一方面,鼓励乡村社会精英回流乡村,参与到乡村振兴东西部协作创新创业、基层治理中来,使之成长为乡村振兴、农民致富带头人;另一方面,引导乡村居民认识把握农村“三变”改革新趋势,盘活土地资源要素,不断增加农民财产性收入,提升农村居民致富能力。
4.以制度化协作保障东西部协作赋能乡村振兴
高质量推进乡村振兴东西部协作,不仅要重视市场化协作、数字化协作、组织化协作,而且要发挥制度和政策体系的保障作用。一是围绕“产业协作”,完善产业协作相关政策[11]。要通过改善营商环境、优化审批程序、协助拓宽市场、解决公共配套难题、提高服务水平等综合性政策保障,从支持产业协作的财政、金融、投资、价格、税收、土地、矿产资源等方面给予乡村振兴东西部协作持续性政策优惠,激发东部地区市场主体参与西部地区乡村振兴协作的积极性,激活西部乡村产业“存量”、拓展乡村产业“增量”,切实让乡村居民共享产业增值收益。二是围绕“资源互补”,完善资源对接政策。长期以来,造成城乡区域差距、收入差距的主导性因素是乡村外部的“虹吸”效应和乡村内部的资源“盘活”不足,其关键性症结是未能根本消除资源要素在城乡、区域和产业之间再配置的制度性障碍。推动乡村振兴东西部协作,要聚焦健全激活东西部地区资源活力的政策体系,如实施城乡建设用地增减挂钩指标跨协作区域流动;促进西部地区乡村土地、劳动力、自然生态等优势与东部地区资金、技术、人才等优势有效对接,形成优势资源带动特色产业长效机制。三是围绕“劳务对接”,完善就业协作政策。面向高质量就业协作导向,结合企业需求和乡村居民就业意愿,建立健全职业教育和技能培训衔接的劳务就业协作长效机制,搭建“县—乡—村”劳动就业和社会保障服务平台,提升乡村居民稳定就业率、增加乡村居民收入。四是围绕“人才交流”,完善人才协作政策。聚焦乡村农业、教育、医疗、科技等重点领域人才交流,强化和落实乡村振兴东西部协作人才双向交流机制;完善相关激励政策,吸引东部地区人才加盟、本地农村社会精英人才回流参与西部地区乡村振兴。五是围绕“动员全社会参与”,完善社会协作政策。分类建立全社会力量参与乡村振兴东西部协作的畅通渠道,完善社会多元主体回报社会的激励政策,凝聚各方力量助力乡村全面振兴,扎实推动共同富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