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耀健
大西南解放之初,中共中央西南局、西南军政委员会坚决贯彻中共中央统战工作会议精神,根据西南地区的实际情况,最大限度地团结一切可能团结的人,调动各方面的积极因素,带领西南6000多万人民克服重重困难,为完成新民主主义革命不懈努力。
刘伯承多次对军队干部讲话,要求他们必须遵守党的统战政策。邓小平先后撰写了与统战问题有关的《在西南区新闻工作会议上的报告》《克服目前西南党内的不良倾向》《在西南局城市工作会议上的报告提纲》《全党重视做统一战线工作》等著作。他们还身体力行,与党外人士交朋友,留下不少统战佳话。
统战部长水平高
1950年2月初,中共中央西南局召开全体会议,研究西南局的工作任务和西南军政委员会的组成问题。刘伯承兼任西南局统战部长,提出了遴选党外人士参加军政委员会的意见。
刘伯承说:“西南军政委员会对党外人士提名,亦采取德、才、资的干部政策。不过党内德、才、资是统一的,而党外人士德、才、资是有矛盾的。功过折算谓之德,有代表性是谓资。按照德、资提名,量才分工。”会议采纳了他的意见,使西南军政委员会组成比例和人选问题顺利解决。中共中央赞成西南局关于遴选军政委员会党外委员的方针,并批转其他地区参照执行。
7月27日,西南军政委员会宣告成立。这一天重庆天气晴朗,西南各界代表沐浴着明媚的阳光,兴高采烈地聚集到重庆市人民路西南军政委员会驻地。刘伯承主席,邓小平、贺龙、王维舟、熊克武、刘文辉、龙云等副主席,亲切地同委员一一握手相见。成立仪式热烈而庄重。
刘伯承作了西南军政委员会成立经过和基本任务的报告。他说,在西南工作由接收转入管理的时候,军政委员会急需建立,也利于各方面的代表人物迅速安位。但由于情况了解不够,够格和适宜的人选需要酝酿讨论,所以军政委员会的建立相对延迟。西南军政委员会的基本组织原则,是既能保证党的领导,又能团结各方面的人士,委员中党内外人士大约各占一半。还考虑到照顾地区,照顾党外各方面的人物,如起义军人、工商界人士、文教专家、少数民族、民主党派。这个人选比例,主要依据代表性适当放宽了尺度,但又是宽而不泛。对于工人委员,暂时选不出合适的人选,便没有硬凑,因为共产党员就代表了工人阶级。
在这个报告指导下,西南地区相继建立了机构,认真选拔了一批贤能,分别承担起各个方面的领导工作。
根据中共中央统战工作的方针和部署,刘伯承有计划、有步骤地抓了民主党派的整理工作。他亲自区分了四类情况:一是对机构健全、成分大体整齐的党派,帮助他们学习共同纲领等文件,着重于提高思想认识。二是对机构建立虽久,但其中成分较复杂、领导思想不纯的,进行组织整理。在尊重其独立性的基础上,帮助其调整领导班子,开展批评与自我批评,加强其自身的团结。三是对刚建立机构的,进行登记审查,先集中学习,着重共同纲领及民主党派性质任务的教育。四是对尚未健全机构的党派,帮助他们作调查了解,发现和物色领导骨干,逐步建立起较完善的机构。
经过这样既具体指导又不包办代替,既坚持团结又不放松必要斗争的整理工作,西南地区各民主党派都得到了健康的发展。
刘伯承关心安置民主党派人士,除在西南军政委员会安排相关人士做委员外,在各委、部以及地区行署以上单位,也量才录用了一批民主党派负责干部和工作人员。这对团结各方面的力量,搞好各级政权建设,起到了促进作用。
但是,在部分党员中出现了两种不良的倾向。有的党员存在关门主义偏向,错误地认为“烈士血迹未干,他们又骑到我们头上了”。有的居功自傲,不服从党外人士的领导。刘伯承对此进行了有力批评。他说:“做好民主人士的工作,可以争取一大片人。作为一个党员干部,应该是统战工作的模范。”
同时,也有一些担任政府职务的民主人士脱离群众、官僚作风,轻视共产党的干部。针对这些情况,刘伯承利用会议和个别谈话,进行适当批评教育,指出人民政府与旧官僚衙门有根本区别,人民政府工作人员是人民的勤务员,而不是骑在人民头上的老爷。他教育、启发党外干部注意思想改造和作风转变,促进了人民政权中党内外人士的民主合作。
礼遇胡文澜
1949年12月12日,重庆刚解放10多天。这天一早,一辆军用吉普车开到石桥铺正街283号积善堂区公所大门口。从车里下来两名解放军,手持大红请帖,交给家住钱家湾大菜园的胡姓老者。老人接过请帖,见署名者是第二野战军司令员刘伯承和政委邓小平,喜上眉梢,欣然前往西南军区司令部参加重庆各界人士座谈会。
刘、邓首长为何把他当座上宾接去?原来,此人正是民国初期在四川军政界叱咤风云的大人物胡文澜。
胡文澜,字景伊,1878年生于巴县一个盐商家庭。1900年,他被朝廷派到日本學军事。其间,他加入了同盟会。毕业后回国,在上海组织革命力量入川,担任四川武备学堂校长,为四川新军培养了骨干力量。
1911年辛亥革命爆发后,胡文澜拥兵自重,暗中与袁世凯勾结,趁重庆革命党人组成的蜀军政府与四川军政府合并之机,夺取了大权。他旋即被袁世凯任命为陆军上将、重庆镇抚总长、护理四川都督,为袁世凯复辟帝制充当帮凶,在四川大肆镇压革命党人。不料,老奸巨滑的袁世凯对胡文澜并不放心,于1915年2月派心腹陈宧率三个混成旅入川,迫使他交出军政大权。
胡文澜被调到北京后,空有“毅威将军”的头衔,只能被迫退役,闲居作寓公。此时,他才有所醒悟,决定洗心革面,后半辈子为国为民干些实事好事。
1937年全民族抗战爆发,胡文澜举家迁回重庆。他积极拥护抗日主张,投入抗日救亡运动,受到社会的好评,被遴选为国民参政会参政员。在渝期间,他参加过声讨汪精卫的活动,还参与发动组织“抗日老年军”。
重庆解放前夕,胡文澜加入了地下党组织为迎接解放军秘密成立的“重庆市人民治安委员会”。这个组织集中了全市各界有影响的人物150余人。在胡文澜影响下,国民党区分部书记王培荣态度有所转变,流血事件得到平息,石桥铺地区和平解放。
新生人民政权建立后,为筹备重庆市第一届各界人民代表会议,确定人选颇费周折。这时,有人提出胡文澜可以作为辛亥革命人士入选,但也有人激烈反对,说胡文澜是旧军阀,干过坏事,当代表不合适。
两种截然不同的意见反映到邓小平那里。邓小平审查了胡文澜的经历后说,人的一生中不可能毫无过失,也不可能从来没有一两个亮点,关键是看它们出现在人生的哪个阶段上。《菜根谭》里有句话:“声妓晚景从良,一世之烟花无碍;贞妇白头失守,半生之清苦俱非。”从做人的角度讲,如果后半生有所改变,应当对其认可。胡文澜虽不能代表广大人民,代表辛亥革命人士却说得过去,重要的是他在晚年做了好事,晚节好。既然会议名称中包括“各界”,胡文澜就有资格。
胡文澜因此入选会议代表,并在会议上被推选为常委。
几天后,重庆各界人士在沧白堂举行“杨虎城将军和一一·二七殉难烈士追悼大会”,邓小平又安排胡文澜同坐主席台,对其礼遇有加。为了方便胡文澜参加市里的活动,有关部门在城内胜利大厦后面找了一套房屋,请他迁入新居。
胡文澜受到如此优待和器重,使民主人士深受震动,他们纷纷争相做好事,爱国热情普遍高涨。在抗美援朝运动中,重庆各界人士踊跃捐献飞机、大炮,不少民主人士慷慨解囊,捐献大批文物、字画,折价后支援志愿军。
争取苏永和
黑水位于川西高原,是藏族、羌族聚居区。大土司苏永和统辖着全区4400户、数万人口。1952年初,国民党少将、“川康甘青反共突击军”副司令傅秉勋逃到黑水后,拉拢煽动苏永和,蒋介石还委任苏永和为“川康边区守备司令”。6月13日和7月16日,台湾两次派飞机向黑水空投特务7名、电台12部、各种枪弹60多箱及大量黄金。
苏永和获得空投物资后发动叛乱,将人民政府派往黑水的21名工作组员扣留,并组织数百人枪攻打解放军驻守的瓦钵梁子。傅秉勋则派空降特务携带电台到各部落联络,妄图发起川、康、甘、青数省内的藏区叛乱。
西南各省已掀起建设高潮,岂容土匪横行。西南军区抽调7个步兵团,1个炮兵团,并配属飞机10架,准备一鼓作气荡平匪巢。
战前,邓小平对部队负责人说:“我们这次进军主要是打击国民党残匪,对苏永和是要努力争取的。”
刘伯承对茂县专区阿坝临时军政委员会主席索观涛说,要多做苏永和的思想工作。他强调,此次剿匪要靠军政结合的方针,特别要求我军进军时不要伤害少数民族群众的利益。
邓小平补充说:“苏永和在当地很有影响,各部落头人唯其马首是瞻,如能促其归顺,对维护少数民族地区的安定大有裨益,此点务请牢记。”
7月,解放军进入黑水平息匪叛,24日黑水解放。然而,苏永和受傅秉勋的裹胁,还深藏在原始森林中,匪患未绝。
部队动员少数民族上层人士或写信传信,或亲去面见苏永和,向他讲解共产党的方针政策。黑水地区剿匪生产委员会成立时,人民政府安排苏永和的妻子高丽华为副主任。高丽华非常感动,主动走进森林,将面临绝境的苏永和劝回,向人民政府悔过自新。9月,黑水区行政委员会(县级)成立。
和平安宁来临后,遵照邓小平的指示,当地政府安排苏永和及其眷属到成都、重庆两地参观。苏永和以为自己曾与解放军为敌,人民政府不会放过他,此次肯定“有去无回了”。当他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带着眷属与其他人员一道赴内地参观时,万万没有想到邓小平、贺龙会在重庆亲自接见他。
当天,邓小平和贺龙一前一后走进会议室。贺龙快人快语,一见苏永和就豪爽地笑着说:“苏永和,你不要怕,过去的事既往不咎,像水泊梁山兄弟,不打不亲热嘛!”听到这句开场白,苏永和顿释疑虑,放心地长舒了口气,转忧为喜。
邓小平亲切地握着苏永和的手,语重心长地说:“苏永和,你还算是醒悟得早啊,很好嘛!你不要怕,今后要好好听共产党、人民政府的话,为人民服务啊!”他还对在场的参观团人员说,雪山草地已全部解放,今后大家要在人民政府的领导下搞好团结,努力恢复和发展生产,做好工作,好好生活。
邓小平简明扼要的话语,句句都说到大家的心坎里。苏永和心中的疑虑和恐惧全部消除,之后带头拥护人民政府。
推荐工商界人士
在调整工商业的过程中,邓小平亲自做了胡子昂、黄凉尘、樊陶斋等有影响力的民族工商业者的工作。
胡子昂是中兴公司总经理,曾任重庆市参议会议长,是工商界最有影响力的人物之一。1949年,他不顾个人安危,毅然前往北平,出席了第一届新政协会议。重庆解放后,对于胡子昂的安排,邓小平尽心尽力。
在讨论重庆市副市长、西南铁路局副局长、西南贸易部副部长等职务人选的党委会上,胡子昂被提名担任副市长。此时,会上出现了不同的见解,而且争论比较激烈。
党外人士的名单、簡历在党委委员手里传来传去,粗糙的公用笺簌簌地响。往常很快会取得共识的党委会,那天出现了冷场。
“咱们实行民主集中制,大家要发言,要开腔。”邓小平笑笑说。“诸位委员不发言,作闷葫芦状,我是猜不透你们心思的。赞成或反对,提出来大家共同谈论,不要憋在心里嘛。”
过了片刻,一些党委委员表示了反对意见。有人说,如果要安排,应优先安排党内同志。党内同志冲锋陷阵,流血流汗打下江山,凭啥要让资产阶级来坐金交椅?还有人说,民主人士过去在国统区做过工作,适当安排是对的。但是名单上的这些人,短短几个月前还在为旧政权服务,对国民党俯首称臣。现在把他们捧上天,一个一个加官晋爵,太过分。
如此强烈的反应,使在座者为之一震,唯有邓小平安详地拨弄着打火机。
意见听得差不多了,邓小平作总结发言:“有些同志义愤填膺,激烈反对任命名单上的这些人,我理解。解放了,共产党执政,党内人士担任各级领导天经地义。但是你们想过没有?城市中统一战线的主要对象就是资产阶级,在这一方面要做更多的工作。用吸收旧政界、旧工商界头面人物担任一定领导职务的方法,去组织、团结和教育更多的各界人士,参加城市的管理和建设工作,是我们在重庆这种大城市迅速开拓局面的捷径,是必须的。”
邓小平喝了一口茶,接着往下讲:“因为时间仓促,组织部门对被提名人的简历搞得太简短,我也不满意。在这里我有责任向大家作比较详细的说明。”他翻开名单,点到胡子昂的名字说:“确有其事,胡子昂担任过旧议会的议长,又是大资本家。可是你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他的商号一直在与解放区做生意,冒着杀头的危险向解放区供应五金器材和最缺乏的医药和医疗器材。当他秘密去北平出席第一届新政协会议时,国民党查抄他的公司,迫害他的家属,他也做出过不少的牺牲。”他还分别介绍了其他几个被提名人的情况,指出他们都做过不少好事。
有根有据的分析,使反对者思想逐步统一。邓小平继续深入分析:“有同志说,任命党外人士需要一条理由,我看至少有三条理由。第一,民主人士拥护新民主主义革命。第二,民主人士有才干,有能力。第三,中央人民政府带头任命了三位党外人士为副主席,各部委也有党外人士担任领导。为成渝铁路建设帮大忙的交通部长章伯钧不就是党外的吗?这个举措体现了党中央海纳百川的宽广胸怀,大西南不能发出不和谐的噪音。人民政府并非祖传的领地,应当允许党外人士进来一道工作。”
邓小平的话如醍醐灌顶,使反对者们豁然开朗,人民政府开门不开门,是党的大政方针。由于邓小平的力争,胡子昂被任命为西南军政委员会委员、重庆市副市长。
胡子昂很感动,要将自己所有的企业和股票交给国家,他一再声明自己是政府官员,不能再有私人股份。他向重庆市的几位领导提出了这个要求,市长陈锡联等皆感为难,因为无先例可循。胡子昂见无回音,又提出将所办华康银行先行交政府接收。陈锡联只得请示邓小平。经考虑,邓小平答复,既然现在全国还没有这个先例,那我们就从胡子昂先生这里开个先例吧。之后,胡子昂将自己的全部产业及房屋交给了国家。
促使宝元通公司走上国营道路,也是在邓小平指导下进行的。
重庆解放前夕,宝元通资金周转困难,债台高筑,有的股东要求散伙。董事长郑星垣、总经理黄凉尘、上海分公司经理樊陶斋等则力主维护企业,待解放后加入国营。1949年11月,黄凉尘去北京见黄炎培、章乃器。经章乃器在政务院会议上代为向中央财经委员会主任陈云提出申请,中财委原则上同意该公司转向国营,请黄凉尘在重庆解放后就地具体办理。
重庆解放后,中财委发来电报,宝元通也向有关部门提出书面申请。随后,西南贸易部副部长刘卓甫、李斌与黄凉尘、樊陶斋商洽,并对该公司各方面情况详细考察。
1950年1月25日,邓小平接见黄凉尘、樊陶斋,对他们勉励有加。邓小平说:“经中央财经委员会批准,我们同意接收宝元通。宝元通是资产阶级改良主义的企业,实践证明改良主义是行不通的。但是在旧社会,宝元通向往划地为域的好人社会,以近于空想的社会主义,培养了一批有经营管理头脑的人才,积累了贸易经验,这些经验对开创西南国营贸易工作是有用的。”
就这样,宝元通在重庆、成都、宜宾、泸州的贸易机构都改为国营百货公司;沪、宁两地的贸易机构交给了华东区百货公司,亦改为国营;香港、印度的贸易机构也交给国家。经营的纱厂和投资等,根据情况作了适宜的处置。
邓小平任命原宝元通创始人肖则可为川南商业厅厅长,郑星垣为求精商学院教授,黄凉尘为西南贸易部副部长,樊陶斋为中国百货公司西南区公司经理。经营了30年的宝元通终于有了满意的归宿,踏上了建设新中国的征途。
接待雪域使者
1951年3月底,西藏和谈代表团前往北京,途经重庆。邓小平说,西藏是祖国大陆上未解放的最后一片土地,如果能通过谈判达成协议,和平解决西藏问题,那是一大幸事。因此,接待工作千万不能马虎,事无巨细都应事先想到。
邓小平听说原西藏地方政府驻渝办事处负责人孙格巴登起义后,留在重庆学习,就把他请来,给负责接待的交际处干部上课,讲西藏的风俗及饮食习惯。交际处专门成立了接待班子,配备了藏语翻译,还调来了会做藏式菜肴的大厨师。听说藏族有献哈达的礼节,邓小平指示,要用上等的丝绸做几十条哈达备用。
4月16日,西藏代表团到达重庆,他们刚下汽车,就置身于热情洋溢的欢乐海洋。数千名群众站立在整洁的马路两旁,夹道欢迎来自雪域的贵宾。人民解放军的军乐队吹奏嘹亮的乐曲,工人们敲着腰鼓扭著秧歌,少先队员们捧着大束鲜花,市民们高举着一幅幅彩旗和毛泽东的画像,一遍又一遍地高呼:“热烈欢迎西藏同胞!”“汉藏人民是亲兄弟!”“中国人民大团结万岁!”“毛主席万岁!”“共产党万岁!”
尤其令西藏代表团成员感动的是,西南局第一书记邓小平亲自出面迎接贵宾,西南军政委员会和重庆市的党政领导也到场迎接。邓小平与领队的阿沛·阿旺晋美亲切握手,把在渝的领导同志介绍给客人,然后与客人一道穿过群众队列。他走在左边,阿沛·阿旺晋美走在右边,其他人员分别跟在他们身后。邓小平一直把客人送到招待所的房间内,看到他们安顿下来才告辞。
次日一早,邓小平又到招待所看望阿沛·阿旺晋美等人。代表团成员收到山城各界群众敬献的哈达,吃到可口的藏族饭菜时,深深感受到来自汉族兄弟的温暖。
此后数天,西藏代表团参观了重庆的纱厂、毛纺织厂。工厂负责人对西藏客人说,重庆的纺织工业十分发达,如果今后西藏能供应羊毛,这里愿意全部收购。西藏代表团成员们表示,只要和谈成功,藏区民众愿为建设祖国、繁荣边疆贡献力量。那几天,恰逢西南土特产展览开幕,西藏客人应邀观展,所到之处均受到热情接待。展品中有来自西康的牛羊皮、狐皮、猞猁皮、毛线、麝香、青稞酒和部分粮食制品,最引人注目的是各种五光十色的手工地毯、挂毯,吸引了许多观众。西藏代表团的土登列门、登增顿珠高兴地说,人民政府有诚意开发西康、西藏的资源,藏族同胞就有希望过上幸福日子。
4月19日,邓小平、贺龙等西南军政委员会领导宴请西藏代表团全体成员。服务员端上了奶茶、糌粑和精美的糕点,现场气氛融洽。
“藏汉人民是亲兄弟,自古以来就是一家人。”邓小平说,“共同走向繁荣富强,是我们中华大家庭的百年憧憬。西藏地方政府代表团的到来,不仅使我们感到十分亲切,更增添了我们的信心。终于坐到一起来了,那就能面对面地协商,那就没有解决不了的难题。”
阿沛·阿旺晋美为邓小平的坦诚所感动,多次表达了希望和谈圆满成功的愿望。
邓小平高度评价阿沛·阿旺晋美在关键时刻深明大义,服从民族团结大局,从西藏广大民众的利益出发,力主和谈的选择。阿沛·阿旺晋美则欢迎邓小平有机会去拉萨做客。
四天的观光结束,代表团成员们满意地离开重庆前往北京。
不久,《中央人民政府和西藏地方政府关于和平解放西藏办法的协议》在北京签订。听到这个意料中的好消息,邓小平欣慰地笑了。
在西南局的领导下,西南地区团结建政不断掀开新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