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袁伟晨
马克思认为人类的社会形态有两个发展阶段:第一是虚幻的共同体,第二是真正的共同体,并且第一体现的是“物的依赖性”,第二体现的是“自由人的联合体”。中国的历史,从曾经延续千年的封建帝王制度,到卑躬屈膝的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再到新民主主义革命,最终由中国共产党带领人民建设成为人民民主专政的社会主义国家。纵观千年脉络,在意识到阶级压迫时,中国人民不断抗争同时寻找救国道路,最终实现民族自我独立,这是作为人本质真正的回归和自我掌控,也是一条中国人民自我觉醒的历史道路。而在这一过程中,中国共产党无疑起到了巨大的作用,在众多思想交杂之时共产主义起到了启发民智、开拓思想、引领方向的重要作用,在中国人民的抗争历史中创造了数不胜数的红色文化符号。这些符号形成了一个个记忆节点,随着历史的发展直至今日形成了一种具有历史基础的红色文化记忆。
厄内斯特·盖尔纳认为:“当且只当两个人共享同一种文化,而文化又意味着一种思想、符号、联系体系以及行为和交流方式,则他们同属一个民族。”对于中国人民来说,中国共产党的红色文化符号是根植于每一个中国人的成长教育中的,无论是书本中、影视作品里的“枪杆子里出政权”“敌后抗日战场”,还是新闻报道中“社会主义改造”“发展才是硬道理”“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等耳熟能详的节点式符号内容,无一不在构建中国人民的历史史观,成为了一种红色文化的集体记忆。集体记忆研究的著名学者莫里斯·哈布瓦赫认为,记忆产生于集体的社会互动和交往中,集体记忆具有超个体性特征,所以集体记忆并不是单独个人记忆组合拼接的产物,而是共处于这个社会当中的每一个人对于基于历史史实的文化符号本身的认同。红色文化是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中国人民反抗斗争和中国不同时段的具体实际相结合的过程中形成和发展起来的,是一种无论在什么时刻都以人民为中心的、具有人民性的文化,它贯穿于中国革命、建设与社会改革的整个脉络之中。在这一过程里红色文化在发展的同时创造了井冈山精神、延安精神、雷锋精神等诸多精神意识形态,这些形态的背后是不同的历史行进转折点,中国人民体现出的民族主义和爱国主义的根本实质,正是这些“中国精神”让中国得以从近现代的屈辱中站起来并发展成为一个强大的现代化国家。
不难看出,党史背后的红色文化所带来的红色精神具有极强的民族凝聚力,这种力量不依靠于物质承载却让中国人民牢牢团结在一起,在国家艰难困苦时期激发人民不断奋斗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奉献个人力量,在国家富强之时又成为了社会互动过程中集体共鸣的重要载体,让身处于中国社会的每一个人发自内心地对于国家产生不可撼动的认同感。因此,以红色精神作为内核的党史红色文化符号不同于资本主义文化符号的一点是,在社会互动中它可以脱离商品实体经济不依靠鼓吹和标榜,而是依靠历史史实的堆叠与历史行进的必然性,成为中国人民社会互动中不可或缺的凝聚人心的能量。同时,红色文化符号在当今社会中成为一种符号化的中介,实现从个人到组织的精神引领,吸引不同教育水平、不同社会职业、不同年龄层次的人民自觉靠近,是一种“反社会异化”的力量,对于个人的主观意识产生深远持久的影响,让组织内部团结,从而达到公民个体意识与社会核心价值观保持一致的效果,使人民对于社会产生认同。在现实社会主我与客我的互相渗透中,使背景各不相同的个人在国家认同感方面保持主客我的一致性,形成一种自发的自我认同感,创造一种可以超越个体小众的,具有历史磅礴气息的集体人格意识。
费孝通曾提出“文化自觉”的概念:“文化自觉只是指生活在一定文化中的人对其文化有‘自知之明’,明白它的来历、形成过程、所具的特色和它发展的趋向。”在现代社会中要让人民了解并消化党史红色文化符号,在过往传播经验的基础上结合现代传播技术发展,首先要明确的就是要选择一条适合党史传播的渠道和传播形式。习近平总书记曾指出:“做好宣传思想工作,必须讲人民性。坚持人民性,就是要把实现好、维护好、发展好最广大人民根本利益作为出发点和落脚点,坚持以民为本、以人为本。”中国共产党从建党初期直至祖国蓬勃发展的今日,一直将人民的利益放在最核心位置。早在中国共产党诞生后的第一份纲领中就提出了为解放人民而奋斗的伟大理想,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上提出了“一个中心,两个基本点”的方针路线,将“是否有利于提高人民群众的生活水平”作为新时代政府改革是否走在正确道路上的重要标准之一,而党的十九大更是将“为中国人民谋幸福,为中华民族谋复兴”作为中国共产党人的最高使命。从中国共产党的发展脉络来看,人民性始终贯穿于党政工作当中,所以在新时代党史作为红色精神实际的承载物,作为中华红色文化符号中不可或缺的一环,在新兴传播技术的加持下更应当注重人民性的传播方式,这一逻辑点在历史上早有佐证。在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毛泽东重视农民,看到了当时农民对于世界的认知水平和知识水平较低,所以重视将马克思主义思想进行中国化改造并进行大众化的传播,这才让原本困苦的劳动人民意识到了自己本身对于历史的主观能动性,才有了工农革命军直至后来的中国工农红军。因此,在新时代党史作为红色文化符号进行传播时,应注重“严肃而活泼”的话语逻辑,面对党史这一史实,传播时需要严肃明确其正当性和必要性,面对新传播场域,话语要活泼贴切人民实际生活和阅读习惯,不忘初心而时刻牢记自身的传播使命,是当代党史作为红色文化符号进行传播的题中之义。
反观在信息技术发展迅猛的今天,长篇化内容被短篇幅内容所取代,人们接收信息的习惯已然也不再满足于单纯的文字,而更多倾向于结合了图片、视频等新媒体的传播方式。只有先一步让受众产生接收兴趣,其内容才能有机会成为受众自我消化吸收的材料。党史红色文化作为对内传播的政治内容,在以往的宣传工作中往往仅限于体制内部的工作教育方面,并且呈现形式缺乏大众广泛的传播性,单纯的组织内部学习材料式的态势不符合当代受众的信息接收模式。因此,新时代党史红色文化在传播渠道上应当保持传播内容和传播形式的统一,在秉持真实历史事件还原和优秀党史价值宣传的同时扩大传播受众,更新传播渠道,多模块化地积极利用新媒体平台,迎合现今的传播形态变更。现今已经出现了优秀的传播范例,如共青团中央微信公众号中的“学党史、强信念、跟党走”学习板块,就将传统的党史内容进行新媒体语境编写,不仅符合当代用户移动阅读的使用习惯,还以生动感人的文字作为内容叙述主干,史实图片、历史动态资料作为辅助,这一举措在微信公众号平台上引起了党史学习的热潮,平均每日单篇推送阅读量均达到10万以上的传播效果,表明其传播力之强大。此外,这样优秀的传播效果对于总结建党精神、重温路线方针等相关内容的输出,可以更好地覆盖到传统传播模式中难以触及的广大青年群体。习近平总书记曾指出,“当代中国青年是与新时代同向同行、共同前进的一代,生逢盛世,肩负重任”,青年群体作为当代中国故事的组成者、中国声音的重要传播者,党史红色文化对于他们的教育功能可以成为其抵御外来文化入侵时“信念的盔甲”,让中国青年在面对外来文化时取其精华,去其糟粕,提升青年群体的文化自信,是中国文化软实力发展的重要基础。在明确传播渠道和方式后,要注重内容打磨,虽说新媒体的强大传播力是广泛传播的基础,能给党史传播带来新的契机,但一定程度上互联网的“解构性”往往会对基于史实所孕育而生的党史红色文化传播产生不可控性,从而导致内容传播的失准和偏差。因此在新媒体平台创作党史相关内容时,应当保持创作人员和运营团队的纯洁,在思想观念上要实现从“为国家创作”到“为人民创作”的重要改变。在叙述党史内容时,对于历史规律要有科学的把握尺度,以史料为依据,以党性为精神,以政治为责任,去创作符合人民现代传播习惯的内容,挖掘百年优秀党史,宣扬红色精神,有条理地在新的传播渠道去创作具有人民性的文化内容。
习近平总书记指出:“推动传统媒体和新兴媒体融合发展,要遵循新闻传播规律和新兴媒体发展规律,强化互联网思维,坚持传统媒体和新兴媒体优势互补、一体发展,坚持以先进技术为支撑、内容建设为根本,推动传统媒体和新兴媒体在内容、渠道、平台、经营、管理等方面的深度融合,着力打造一批形态多样、手段先进、具有竞争力的新型主流媒体,建成几家拥有强大实力和传播力、公信力、影响力的新型媒体集团,形成立体多样、融合发展的现代传播体系。”
在当下红色文化符号的传播中,首先要做到的就是扩大传播范围。而扩大传播范围分为两个方面,一是传播平台的增加,二是受众类型的扩大。在互联网时代,涌现出无数诸如“两微一端”的新兴互联网信息传播平台,党史红色文化符号作为传统媒体中早已存在的内容,在当下的时代背景中应在坚守传统媒体传播的路径基础之上,积极介入新兴媒体平台的信息传播流量中,而在网络传播方面,其传播速度快、受众人群广的特点要加以与生活化的语言、贴近人民群众接收信息习惯的形式辅佐,才能够善用其器,传播队伍要丰富自身传播形式,积极主动创作新生态的传播内容,例如动画、Vlog、H5等,将党史红色文化符号内容注入其中,以达到更好的传播效果。
其次,传统的党史红色文化符号的传播更多限制于组织内部精神学习。在新时代应当扩大受众类型,逐渐从组织传播过渡到大众传播,党史文化、红色精神要以一种正面灌输的表达形式,积极发挥党和政府的官方传播,重视受众接收信息时的主观能动性,明确信息的单项宣传和双向沟通在新时代互联网架构下的有机结合,确保在合理的渠道内使用合适的宣传方式,达到向不同的受众传递党和政府的声音的效果,将党史红色文化符号的传播深入人心,成为不同环境中人民处理各类信息基模的一部分,完善党史传播的传播环境,巩固加强中国共产党的意识形态工作。
在全球的文化熔炉之中,文化软实力之争的本质就是国家文化符号之间的竞争。面对外来文化,中国始终保持着开放包容的姿态,这也是一个大国在面对全球化浪潮时应当持有的态度,但亚历山大·温特曾指出:“一个国家在生存、独立和经济财富这三种利益之上,还必须加上第四种国家利益,那就是集体自尊。”而集体自尊的集中体现便是对于本国的文化自信,只有强大的本土文化作为本国人民的信念支撑,才能在信息爆炸的互联网时代对于外来文化符号有甄别的摄入。因此无论在什么时候,作为有千百年奋斗历史的中国人民,都应当将集体记忆融入个人接纳外来信息的基模中,牢记我们“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明确“我们与他者的区别在哪里”,时刻满怀民族归属感。在这一认知下,党史作为中国人民群众集体记忆的一部分发挥着主心骨的作用。面对新时代传播格局的改变,党史传播应当注重与时俱进,更好地传播中国红色文化符号,打造属于中国的文化符号传播场域,实现历史、现代与发展的统一,让红色文化符号实现可持续发展,成为当代中国文化内涵的重要组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