郦斌超
(华东政法大学 商学院,上海 201600)
随着人工智能、5G 和数字经济等快速发展,技术创新通过突破和颠覆以往技术形成新的产业,推动经济结构升级并带来了新的经济发展模式和增长源泉。双循环新发展格局对当前我国产业结构升级提出了新要求。然而目前我国传统产业发展粗放、效率较低,加上近年来产业结构转型所依托的人口红利逐渐消退,亟待进行产业结构转型升级,发挥好创新的作用,注重高新技术产业发展,使生产要素流向效率高的部门,提高我国经济发展的质量和效益。
依据现有研究,技术创新、环境规制和金融发展等都是影响产业结构升级的重要因素。如王钊等(2019)发现增加R&D 投入可以显著促进产业结构升级[1]。庄毓敏等(2020)指出技术进步是实现经济转型升级的核心动力,技术创新能显著推动产业结构高级化与合理化的进程[2]。张倩(2021)认为环境规制对产业结构高级化产生“U”型影响但是不利于产业结构合理化[3]。当金融结构与产业结构相匹配时就能推动经济增长,因此李中翘等(2022)认为必须实施金融创新,提升金融供给的质量和效率以促进产业结构升级[4]。
关于产业结构升级与经济发展的研究,郭志钢等(2022)发现技术创新和产品创新通过产业结构升级促进经济增长且存在区域和阶段异质性[5]。产业结构高级化和合理化在经济发展不同阶段会产生不同的效果。陈兆明(2019)研究认为产业结构高级化对东部地区产生促进作用,对中西部地区表现为抑制作用[6]。孙学涛(2021)则认为两者间存在一种“U”型关系[7]。产业结构高级化与经济质量的关联度更高[8],但郑蕊等(2017)发现产业结构合理化水平与东部地区经济发展水平正相关[9]。因此有些学者认为应先侧重发展产业结构合理化,进而有序推进产业结构高级化。
创新是影响产业结构升级和经济发展的重要因素。采用2008-2020 年我国30 个省、直辖市和自治区的面板数据(不含西藏自治区和台湾省),用熵值法构建了创新投入综合指标,用固定效应模型检验创新投入与产业结构升级指标对经济发展的影响,以期为推动经济现代化提供建议。
被解释变量为地区生产总值,以2008 年为基期进行平减处理。核心解释变量为用熵值法计算并构建的创新投入综合指标,包含规模以上工业企业R&D 经费、R&D 研发人员数、R&D 项目数、开发新产品经费和有效发明专利数等数据。
另一个核心解释变量产业结构升级,主要从高级化和合理化这两个维度进行考察。学术界较常用二、三产业的产值之比衡量高级化水平(TS),该指标可以反映产业结构是否具有服务化的倾向,当该值上升时说明第三产业的地位越来越高。产业结构合理化可以反映要素投入产出的耦合程度以及资源的有效利用程度,借鉴干春晖(2011)等学者的研究,将重新定义后的泰尔指数(TL)作为衡量产业结构合理化指标[10],式子如下所示。
其中,Y 表示产值,L 表示就业人数,i 表示产业,n 表示产业部门数。表示生产率,分别为一、二、三产增加值与其就业人员数之比;表示产出结构,分别为一、二、三产增加值占地区生产总值的比重。当经济处于均衡状态时,,此时泰尔指数为零。因此当该值越接近于零时,表明产业结构合理化效果越好。
其余控制变量如下。人力资本水平是考察地区创新型人才的重要指标,用人均受教育年限表示,单位为年,计算方式为人均受教育年限=(小学人口数*6+初中人口数*9+高中人口数*12+大专及以上人口数*16)/人口总数,数据均为6 岁及6 岁以上抽样调查的人口数。城市化水平对经济效益产生影响,用城镇人口与年末常住人口总数的比值表示。适度扩大投资规模有利于经济增长,投资水平用全社会固定资产投资额表示,单位为亿元。外商投资带来新的技术和创造就业岗位对经济增长产生影响,对外开放水平采用外商投资企业进出口总额表示,单位为亿美元。技术成果转化越快对效率的促进作用越明显,用技术市场成交额表示,单位为亿元。
运用固定效应模型研究创新投入与产业结构升级对我国经济增长的影响,模型设定如下:
式中i 表示地区,t 表示时间,Control 表示其他控制变量,province 表示省际固定效应,表示随机误差项。数据均为来自国家统计局、《中国统计年鉴》和各地区统计年鉴的面板数据。所有变量均进行对数化处理,统计描述结果如下所示。
表1 变量描述性统计
实证结果如下表2 所示。其中模型(1)(2)(3)分别检验了创新投入、产业结构升级的影响。创新投入指标在1%的水平下显著并对经济增长起显著的促进作用。模型(2)和(3)可见产业结构高级化能显著促进经济增长,但产业结构合理化会产生消极作用。当在模型(4)中加入控制变量后,产业结构合理化变量不再显著。技术成果转化、人力资本、城市化和投资水平等均对经济发展产生一定的促进作用。产业结构合理化未达到应有效果,可能是由于目前我国产业集聚水平还较低,投入和产出的耦合程度不高,产业结构合理化的积极作用尚未完全体现。当前我国第三产业迅速发展,对产业结构优化突显出越来越重要的作用,经济在向服务化方向稳步推进。因此可以初步得到结论,创新投入与产业结构升级都能有效地促进经济发展,但产业结构升级的影响主要来自产业结构高级化而非合理化。
表2 基准回归结果
许多学者研究发现技术创新通过影响产业结构升级对经济发展产生影响。因此有必要检验产业结构升级对创新投入与经济发展的中介作用。表3 中的模型(5)(6)(7)分别检验了三者对经济发展的影响。从直接效应上看,创新投入、产业结构高级化具有显著正效应,产业结构合理化则产生负效应。模型(8)和(9)显示创新投入对产业结构高级化有正向影响,对产业结构合理化有负向影响。从间接效应上看,创新投入主要通过影响高级化进程促进经济增长。这和总效应中创新投入与产业结构高级化变量均在1%的水平下显著,而产业结构合理化变量不显著得出的结论一致。因此产业结构高级化变量确实发挥了中介传导作用,说明目前我国创新投入影响经济增长存在直接效益和以产业结构高级化为中介的间接效益这两条路径。我国产业结构合理化尚未达到理想的水平。
表3 中介效应检验结果
采用人均地区生产总值(GDP2)作为替代的被解释变量,回归结果详见表4 的模型(10)。在考虑创新投入综合指标时,用新产品项目数替换新产品开发经费、专利申请数替换有效发明专利数,重新计算该指标(RD2),回归结果详见模型(1)。运用熵值法对产业结构升级的两个指标进行重新赋权,并得到新的综合指标(TSTL),回归结果详见模型(12)。
表4 稳健性检验结果
模型(10)与模型(4)的结果并无显著差异,在使用人均地区生产总值作为经济发展水平的衡量指标时,产业结构合理化指标在1%的水平下显著且符号为正,其余各变量的显著性与符号均未发生改变。由模型(11)可知,使用重新计算的创新投入指标的回归结果比原先更好,核心解释变量均显著且符号为正。由模型(12)可知,产业结构升级的综合指标对经济发展水平的影响是显著的。因此回归结果是较稳健的。
经济相对发达的东部地区集中了较多的技术、人才和资金,比起中西部地区能更快更强地进行创新和产业结构升级。对东中西部地区进行异质性检验,结果详见表5。
表5 异质性检验结果
可见2008-2020 年创新投入对各地区经济发展均产生了重要的促进作用。在东部地区,产业结构高级化的促进作用明显,但产业结构合理化的作用不理想。东部地区继续提高城市化水平对经济发展的提升效果不明显,过度城市化导致的交通、环境等问题甚至会对经济发展产生负面影响。中部地区仅产业结构合理化指标产生微弱的影响。尽管西部地区的城市化、教育和投资水平有所提升,可能是因实施西部开发、乡村振兴战略所致,但产业结构升级推动经济进步的引致作用尚不显著。
创新投入主要通过影响产业结构高级化对经济发展产生推动作用,且对不同地区存在较大差异。基于结论提出以下建议:
第一,提高创新投入水平,发挥好创新对产业结构升级的驱动作用。政府应鼓励企业创新,对高新技术产业给予相应的财政补贴和税收优惠,并加强对知识产权的保护,营造良好的政策环境;加大对新兴产业的投资力度,合理分配创新投入资金,提高资金的使用效率,大力开发新技术和新产品,延长产业链,提高产品的附加价值;加快培养创新型人才,加强国内外企业与科研单位的技术交流、合作与推广,实现技术创新的双循环格局。
第二,持续推动产业结构优化升级。当前我国产业结构优化整体水平较低,应着重推进高级化进程,依靠城市化和投资引资推进第二产业向第三产业、传统产业向新兴产业发展。数字经济背景下优化产业结构要充分利用互联网新技术和新资源,推动传统产业与高新技术产业的深度融合,同时加强对科技型人才的培育和职业培训。当产业结构优化达到一定水平后,要注意投入与产出的耦合度,把经济建设的重心放到提高产业结构合理化水平上。
第三,根据当地产业结构发展水平,因地制宜制定适宜的产业政策以推动区域经济协调发展。东部经济发达地区应注重产业结构高级化与合理化的有机结合,中西部地区现阶段应依旧以推进产业结构高级化进程为主。鼓励东部发达地区对中西部地区进行资金、技术和人才扶持。加强中西部地区的产业设施建设、职工培训、政策扶持,承接从东部地区转移的产业并持续优化传统支柱型产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