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树一帜的花（组诗）

刘德荣

雪豹

可惜无法模仿你的孤傲、冷酷， 突兀如风

柔顺如婴，坐如钟。 你的飞跃

颠覆一切飞跃， 无法理解

你一生远离尘嚣，

乐于

与天敌，活在同一世界

无法理解你的独栖， 且将

韧性、 矍铄，发挥到极致。你是强者

即使食不果腹，仍端端正正

你的淡然和冷艳，让人敬畏。你懒懒地

长时间地晒太阳，正是我渴求的那种幸福

或许， 我和你看日落的感觉是一样的

或许， 你我仰望月亮会同时冥想

活， 真是一件要命的事

故乡，父亲和流浪的我

故乡， 父亲

同我只隔

一朵牡丹花开的距离

明月山， 我今生的情人

每年三月， 你都用

漫山遍野的情话

喂养我的孤独

每当牡丹花开

老父亲就会拄着拐杖

站在明月山的垭口眺望

他浑浊的双眼放出的光芒

总是能穿透一座座山一条条河

他用这样的沉默和坚守

多年后， 他

把山站成了人

把人站成了山

独树一帜的花

在第一个故乡，我种下一棵树

唯独，开出一朵花

我在第二故乡， 又种下一棵树

却开出太多的花

这些花现在

全部变成了我杯中的酒花

开满朋友圈，开在大家的脸上

而那一朵花，独树一帜

让人心生嫉妒

它为谁开放，你们都懂

喝过我无数次酒的

大多也心知肚明，但

不许乱嚼舌根，更不许诬陷

因为，我讲的那一朵花

纯属虚构

我愿独自静坐到天亮

如果回到桂溪河

如果每日在斑驳的老宅里

升起炊烟，并遥望

明月山干净的月亮和不安分的星星

以及忠子寨风雨交加夜晚中催人泪下的

闪电，独自静坐到天亮

是不是乡愁就没了？是不是

人间从此就少一个思乡人？如果是

我愿替无数个思乡人，释怀

他们的乡愁，释怀命中那些恩恩怨怨

替他们守望，一个又一个不眠之夜

替他们在寂静里，数越来越多的白发

一遍又一遍，梳理逝去的惆怅和落魄的往事

独自静坐到天亮，坐成

无数个思乡之人。让他们在异乡

安心劳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