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托管理型公共体育场馆社会效益评价指标构建研究

龚慧敏 何元春

(1.长沙理工大学体育学院 湖南长沙 410114;2.厦门大学体育教学部 福建厦门 361005)

公共体育场馆是社会基础设施的重要组成部分，近年来，我国体育场馆业发展迅速，不仅在数量和规格等方面得到了大幅度提升，同时也为竞技体育、全民健身以及社会体育的健康发展带来了巨大的推动作用。目前，公共体育场馆实行所有权属于国有，经营权属于公司的两权分离乃改革的大势所趋，近些年《关于促进全民健身和体育消费推动体育产业高质量发展的意见》《关于加强全民健身场地设施建设发展群众体育的意见》等政策文件均大力支持社会参与，鼓励委托运营。但在两权分离背景下，委托管理型公共体育场馆仍面临着许多问题与挑战。一是，在面对公益性与经营性的平衡时，为了追求经济效益的快速增长而引发过度市场化行为。运营单位擅自改变场馆的使用功能，占据本体服务使用空间，甚至提高场馆收费价格等。二是，作为公共管理者，部分地方政府在改革过程中对新的管理模式认识较为模糊，不知道该从哪里管，怎么管，由此导致许多场馆在改制后服务质量明显下滑。三是，对当前体育场馆的效益评价多以经营中的经济、绩效评价为主，较少涉及到社会效益和服务效果方面，对服务质量、服务功能的考察过于简单化。

政府投资兴建的体育场馆，即使采取委托管理模式，其社会效益还是摆在第一位的。有鉴于此，该文试图构建一套委托管理型公共体育场馆社会效益评价指标。希望借此研究，能够为今后委托管理型公共体育场馆社会效益考核提供科学方法，同时也为政府有效落实和提高管理职能，促进场馆更好地服务社会大众提供一定的启示与借鉴意义。

1 研究方法

1.1 文献资料法

在该文的研究和撰写过程中，以公共体育场馆、委托管理型公共体育场馆、社会效益、社会效益评价体系等作为关键词，通过查阅相关论著、期刊以及通过中国知网、维普、万方等数据库进行检索，共计得到有效文献159篇，为该研究奠定了理论基础。

1.2 专家访谈法

在问卷设计前，就构建委托管理型公共体育场馆社会效益评价指标体系的可行性，委托管理型公共体育场馆社会效益评价的指标结构，评价内容等问题向体育场馆、政府，以及学术界的16位专家征求意见，并根据访谈初步推导出维度涵盖以及指标体系。

1.3 德尔菲法

德尔菲法本质上是一种反馈匿名函询法。主要是对所要预测的问题邀请专家根据自己的经验和知识进行选择、判断，经过来回反复的询问以获得最终一致的意见。Murry等人认为，德尔菲法研究最适当的人数应多于10 人，但不超过30 人，且专家小组的成员需要对主题有深入了解，或拥有一定工作经验。因此，为使专家小组更具代表性，该研究专家包括公共体育场馆主要负责人、政府相关部门主管、高校学者等共计16位产业、官方、学界人士为受访对象（见表1），选取的专家均十分熟悉体育场馆相关事务，具有5 年及以上体育场馆专项工作经验的人员占比75%以上，符合德尔菲法研究的专家需要。

表1 专家基本情况一览

1.4 数理统计法

该研究利用SPSS 20.0 统计软件对数据进行汇总与计算，以期在理论分析的基础上，运用数理分析更客观地阐述研究观点。

2 公共体育场馆社会效益评价的相关研究

在英文文献资料中，效益对应的翻译是Benefit、Performance、Effect、Utility 等，社会效益、无形效益、社会影响、社会责任、外部性等词可以互换使用。社会效益是指一项工程对就业、增加收入、提高生活水平等社会福利方面所作各种贡献的总称，是从全社会宏观角度来考察效果和利益。社会效益评价由来已久，且应用领域非常之广，最初的社会效益评价关注某一拟建项目在实施过程中对当地社会可能产生的影响，随后应用到公共图书馆、新闻传媒、高速公路、煤矿能源等不同领域。

体育中的社会效益评价包含多个方面，前人对政府购买公共体育服务、公共体育基础设施、大型体育赛事举办等所产生的社会效益做出了评价，虽然有关场馆公益性、社会效益评价的研究还着墨较少，但现有的研究及方法为该文提供了有益的参考与借鉴意义。Susana 等人参考了国际可持续发展研究所的建议，从邻里关系、教育、经济机会、互动和参与、幸福感5个方面对葡萄牙体育设施的社会效益做出了分析。2000年，英国政府出台了国家基准服务指南，从访问、效率、利用率、满意度4个维度对当地体育馆和游泳池的使用绩效进行评估。在我国，按照公共体育场馆职能定义，可将场馆承担的社会效益反应在为运动训练服务、公众健身服务、场馆内部管理3个方面，是否做到为这三方面服务是评价社会效益的主要方面。台湾学者周宇辉运用德尔菲法筛选了提升国民运动风气、带动规律运动人口成长、提高运动参与人次、促进居民健康等27 个社会效益指标，对台湾运动中心与社区简易型运动设施的效益进行了对比分析。

根据国内外学术界对公共体育场馆社会效益的相关研究，社会效益是一个综合性概念，是包含软、硬效益的集合体。评价委托管理型公共体育场馆社会效益不仅包含运动训练、公众健身等基本体育服务供给，而且公众的态度，场馆所产生的精神、文化价值同样反映社会效益的达成。作为准公共产品，我国公共体育场馆运营管理中履行的社会效益与责任内涵应涵盖政治、经济、文化等多个方面。

3 委托管理型公共体育场馆社会效益评价指标构建

3.1 委托管理型公共体育场馆社会效益评价指标预选的解释说明

基于上述思考，该文将从基本公共体育服务供给、社会影响力、满意度3 个维度评价委托管理型公共体育场馆的社会效益。然后，根据不同维度内容推导出场地开放、服务内容、社会经济效益、社会潜在效益、顾客满意度等5个二级指标与27个三级指标。由于目前体育学界研究场馆社会效益评价指标的文献还尚少，该文在参考国内外相关研究以及国家政策文件的基础上，借鉴了出版社、新闻、公共基础设施、环境保护等领域相对完善的社会效益评估体系，初拟了公共体育场馆社会效益评价体系的预选框架，具体如下。

3.1.1 基本公共体育服务供给

公共体育场馆是政府投资建造的体育设施，作为公共基础设施的一部分，场馆建设的最初目的就是要为社会以及居民生活提供体育服务。因此，公共体育场馆不论交由何种组织运营，基本服务都是反映其提供公共服务的重要能力，是直接社会效益的最好体现。笔者认为应将基本公共体育服务供给纳入一级指标的考量中，这是评价公共体育场馆社会效益的基础，是必不可少的硬性指标。

为此，选取了场地开放和服务内容这两个指标作为基本公共体育服务供给的二级指标。公共体育场馆应首先保证足够时间的场地开放，使其社会效益得到充分体现。要保证场地的开放天数与开放时间，按国家政策标准认真履行针对节假日、特殊人群等的免费、低收费开放要求，并保障体育场馆的使用活力，做到不闲置、不浪费。除此之外，场馆提供的服务内容也应尽可能地全面与丰富，针对不同群体的需求积极开展各种如体育健身指导、大型赛事等活动，并在能力富余的基础上热心公益慈善建设，帮助周边社区、学校等开展体育活动，使其自身资源得到最大程度的利用。

3.1.2 社会影响力

近年来，国内一些专家学者从增加社会就业，促进经济发展，提高城市品牌等更加广义的范围对各领域社会效益评价做出分析。如高速公路的社会效益由直接社会效益和间接社会效益两部分组成，间接社会效益包括高速公路建成给沿线及周边地区经济发展、就业机会增多带来的影响。图书出版为社会创造的效益分为显性效益和隐性效益，隐性效益是指通过对读者的文化熏陶和知识传播，提高了社会劳动者素质，成为强大社会进步的精神动力。国外的研究直接关注体育场馆或建造场馆举办赛事所带来的社会影响，认为虽然无法产生与建造场馆所需财务成本相等的经济回报，但可以为社区发展履行特定的作用，如社区认同、地区声望、公民自豪感等或带来城市形象提升、新的外来投资、更多的就业和销售、新的娱乐机会、鼓舞公民士气、使年轻人对体育更感兴趣等。

该文认为，前人的研究是值得借鉴的，因为在体育场馆的运营过程中，除了提供基本公共体育服务外，由于外部效应，对社会其他方面所产生的贡献，如促进体育市场消费、解决就业，同时也有助于全民健身意识的养成，弘扬宣传体育文化精神等，这些都体现了公共体育场馆的社会效益。因此，在一级指标中，将这些间接社会效益称为社会影响力，并选取社会经济效益和社会潜在效益两个二级指标做进一步说明。

3.1.3 满意度

满意度评价是指使用主体对产品或者服务期望值与实际体验的匹配程度，能最直观反映产品或者服务在使用过程中所存在的问题。对于委外经营公共体育场馆而言，社会效益究竟如何，主要取决于消费者或管理部门的评价。因此，满意度也应该成为衡量公共体育场馆社会效益的基本指标之一。

开放时间、收费价格是否合理？项目设置、软硬件配套设施是否符合群众需求？服务人员态度、场馆安全应急规范是否到位？对于公共体育场馆而言，提供最合理的价格，最完善的服务以及最优秀的产品便是社会效益的最好体现。

3.2 委托管理型公共体育场馆社会效益评价指标的专家筛选结果与分析

为了使评价指标体系更加完善，进行了两轮专家问卷调查与修正。将预选指标按要求制成问卷征询表，设置同意入选、不同意入选2 个选项，同时专家也可以在附言处写明开放式的修改意见与认为需要补充的指标，该文设定，当专家通过率≥80%，则该指标入选。

3.2.1 第一轮专家调查结果与分析

（1）一、二级指标的筛选与修订情况

首轮调查时间为2020 年11～12 月，所有问卷全部被收回，问卷回收率为100%。通过第一轮的调查，结果显示专家对指标体系的结构划分形成了高度认同，认为一、二级指标的设置较为合理。从总体上看，一、二级指标通过率近乎100%，可以判断专家对一、二级指标的认同度较高（见表2）。

表2 一、二级指标调查结果统计表

由表2 可知，在二级指标中，B1 社会经济效益有3位专家不同意入选，理由是虽然经济效益的提升同样也承担了一部分社会责任，但在社会效益的评价中纳入经济考量不合适，因为社会效益与经济效益是两个不同概念，应分开测量。但本指标的通过率仍高于80%，经与专家沟通，决定先予以保留，观察三级指标筛选情况后再做决定。

（2）三级指标的筛选与修订情况

三级指标是二级指标的子系统，筛选原则应考虑到各指标之间是一种并列关系，应互为协调和补充，避免矛盾和重复。因此，对三级指标的调整主要集中在合并内容相近的指标、补充遗漏指标、删除通过率为80%以下的指标，具体如表3所示。

表3 三级指标调查结果统计表

首先，对具有重复含义或相似观测的指标进行了合并，避免不同指标的内容重叠。比如，A21为全民健身提供运动场地情况，有专家认为情况二字指代不清，且公共体育场馆的日常开放，举办的群体性活动，竞赛等都可反映场地为民众健身所提供的服务，因此内容重复，建议合并。考虑到已有相似指标反映此内容，笔者最终决定删除C5指标。

其次，指标需具有可操作性与科学性，对部分不能够反映客观真实情况，通过率低于80%的指标被删除。而二级指标B1 社会经济效益下的三级指标都存在一定争议，仅B12 带动当地体育产业产值、B15 促进体育市场消费需求通过率大于80%。综合16位受访专家的建议，认为这些指标与公共体育场馆社会效益评价的关联度不高，数据采集难度大。且笔者再次反复查阅与证实了国内外文献，虽有大量文献说明场馆建设能改善周边环境，使当地商业、就业得以发展，但也有专家提出反对意见，并通过数据证实新建或翻新体育场馆，对当地经济水平活动有不确定影响，甚至也不是创造就业机会或企业发展的高回报投资。由于目前学界对场馆所能创造的社会经济效益争议较大，且具体也难以衡量，在与16 位专家沟通商量后，笔者最终决定删除B1社会经济效益与其下设的所有三级指标。将B2社会潜在效益下的三级指标全部上升为B社会影响力下的二级指标。

最后，该研究采用匿名德尔菲法的初衷，也是为了让专家能无顾忌地提出更多元的意见，尽可能地充实公共体育场馆社会效益评价指标，因此专家新增指标的意见将会优先考虑收录。建议增加的三级指标有以下几种。

A1 场地开放中的体育场馆全年接待运动人数总量，用以检验场馆服务全民健身开展的成效。

A2 服务内容中的每年举办或承办针对特殊人群（残疾人、老年人等）活动的数量、每年为周边社区/学校体育社团提供活动场地数量、体育场馆内健身指导员（体育社会指导员）配备数量。这体现了公共体育场馆服务对象、服务内容的多样化，是否满足不同客户的需求是考核公共体育场馆社会效益达成的重要标准。

B4社会潜在效益中的提供周边居民社交及联谊平台。由于场馆建设往往地缘关系佳，可及性高，加上免费低收费的特性，使其周边居民能利用平台加强社会联系与社区意识。

B5 顾客满意度中的场馆安全规范、危机管理与危险处理，原因是公共体育场馆有大量人群聚集，民众的人身安全对评价任何一个公共体育场馆都具有重要意义。

3.2.2 第二轮专家调查结果与分析

第二轮调查时间为2021 年1～2 月，所有问卷全部被收回，问卷回收率为100%。第二轮问卷是将第一轮专家咨询的结果进行总结、调整后，依照与第一轮相同的方法制成新的问卷，发放给首轮咨询的专家。从统计结果可见，经过2轮的专家咨询，专家意见达到高度一致，所有指标通过率均≥80%。最终确定公共体育场馆社会效益评价指标为一级指标3 个，二级指标2 个，三级指标27个。

3.3 评价指标权重的确定

指标权重指用来区分各指标在指标体系中的相对重要性及表征指标之间确定关系的一组数值，它具有调整平衡和一定的导向功能。确定权重的方法主要有主观赋值法和客观赋值法，其中，主观赋值法又包括专家评判法、德尔菲法和Satty 层次分析法等。该研究继续使用德尔菲法来确定指标的权重，该方法具有匿名性、反复性、统计性三大特点，能较好地克服主观因素的影响。

表4 委托管理型公共体育场馆社会效益评价指标体系及各级指标权重系数

4 结语

该文运用文献资料、德尔菲等方法对公共体育场馆社会效益评价指标进行构建，认为委托管理性公共体育场馆社会效益评价包含基本公共体育服务供给、社会影响力、满意度3 个一级指标，场地开放、服务内容2 个二级指标和27 个三级指标，并分别确定了各个层次指标的权重。公共体育场馆建设是推进全民健身的重要载体，是打造体育强国的重要基础，更是大力发展体育产业和建设健康中国的根本所在。因此，要加大对委托行公共体育场馆社会效益考核，确保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都能实现最大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