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冠肺炎疫情期间公众睡眠状况及影响因素分析

2022-10-27 11:53:40孙琦林越瑞闫静怡张晓鸣张东李晓敏刘华清
临床精神医学杂志 2022年5期
关键词:被试状况量表

孙琦,林越瑞,闫静怡,张晓鸣,张东,李晓敏,刘华清

睡眠作为人体的一项自我调节功能,对于人的身心健康具有极其重要的作用。有研究表明睡眠问题、抑郁以及焦虑等都是突发性生活事件后常见的心理问题,且常常共存[1]。新型冠状病毒肺炎已经给公众的身心健康造成了一定程度的影响[2],疫情及一系列防疫措施影响了人们的生活规律和生活环境,并可能破坏人们的睡眠节律[3],导致不同程度的焦虑、抑郁等一系列负性情绪以及各种躯体症状。经本院伦理委员会批准,本研究通过线上调查的方式探讨疫情期间公众的睡眠状况及其影响因素。

1 对象和方法

1.1 对象 2020年2月25日至3月10日以问卷星为平台,基于微信、朋友圈以及公共平台等在全国范围内向能正确阅读理解问卷内容、使用电脑、手机等工具完成网络测评的公众发放问卷;为保证回收的问卷质量,对回答时间<15 min或回答有逻辑错误的答卷予以删除。

1.2 方法

1.2.1 调查方法及内容 采用网络施测方式进行问卷调查及量表评估,内容包括人口学特征、社会支持评定、焦虑状况、抑郁状况和睡眠问题。①人口学特征:采用自编一般人口学调查问卷,调查内容为被试的性别、年龄、受教育程度、婚姻状况、子女状况以及有无焦虑、抑郁等。②医院焦虑抑郁量表(HADS):为自评量表,本研究采用7条项目被试焦虑状况,4级(0~3)评分,总分21分;<7分为无焦虑症状;8~10为可能存在焦虑症状;>11为存在焦虑症状。≥8分为焦虑筛查阳性分界值。该量表的Cronbach 系数为0.879。③病人健康问卷抑郁量表(PHQ-9):该量表基于美国《精神障碍诊断与统计手册》第4版(DSM-IV)编制的抑郁自评问卷,由9项条目组成,4级(0~3)评分,总分27分,评分越高抑郁越重;<4分为无抑郁;5~9分可能轻度抑郁,10~14分表示可能存在中度抑郁;>15分可能重度抑郁;本研究以≥5分为筛查阳性分界值。该量表的Cronbach 系数为0.838。④社会支持评定量表(SSRS):共10个条目,包括客观支持、主观支持和对社会支持的利用度3个维度;分数越高表示社会支持越好。量表Cronbach 系数为0.92。⑤匹兹堡睡眠质量指数量表(PSQI):用于评定被试近1个月的睡眠质量,包括主观睡眠质量、入睡时间、睡眠时间、 睡眠效率、睡眠障碍、催眠药物的使用和日间功能障碍共7个维度,由21项条目组成;参与计分的18项条目4级(0~3)评分,总分为0~21分,>7分为睡眠质量差。量表Cronbach 系数为0.842。

1.2.2 统计学方法 采用SPSS 25.0统计软件;计量资料进行正态性检验,分类资料以频数和百分比表示,同时采用χ2检验进行统计分析。以多因素 Logistic 回归分析影响睡眠问题的相关因素,P<0.05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2 结果

2.1 基本情况 共获取调查问卷6 337份,其中无效问卷1 388份被剔除,共纳入4 949人(78.1%)。其中男1 422人(28.7%),女3 527人(71.3%);文化程度:初中及以下2 252人(45.5%),高中/中专946人(19.1%),大专及本科1 609人(32.5%),硕士及以上142人(2.9%);婚姻状况:未婚878人(17.7%),已婚3 934人(79.5%),离异111人(2.2%),丧偶26人(0.5%);子女情况:无子女934人(18.9%),子女未成年3 591人(72.9%),子女已成年424人(8.6%)。

2.2 影响公众睡眠问题的单因素分析 根据PSQI>7分划界,1 093例(22.1%)被调查者有睡眠问题。单因素分析显示,女性睡眠问题发生率显著高于男性;随着年龄的增长,睡眠问题发生率增高;受教育程度程度越高,睡眠问题发生率越高;子女已成年的被试睡眠问题发生率显著高于无子女或子女未成年的被试;婚姻状况中,离异者睡眠问题发生率最高;有抑郁、焦虑情绪者的睡眠问题发生率显著增高(P<0.05或P<0.01)。见表1。

表1 新冠肺炎下公众睡眠问题单因素分析(例数,%)

2.3 睡眠问题相关因素的Logistic 回归分析 以是否存在睡眠问题为因变量,将单因素分析中有显著差异的变量为自变量,同时将社会支持的3个维度作为自变量同时纳入回归方程的多因素Logistic 回归分析结果显示,年龄、受教育程度、焦虑、抑郁和主观支持是影响新冠肺炎疫情期间被试睡眠问题的主要因素,可解释总变异的84.5%。见表2。

表2 睡眠问题的多因素Logistic 回归分析

3 讨论

本研究收回有效问卷4 949份;以PSQI>7分为有睡眠问题者1 093人(22.1%),相对于谷岩等[4]在普通时期调查的公众睡眠状况显示的睡眠问题发生率(6.6%)明显较高;说明新冠肺炎期间公众的睡眠质量受到疫情的影响。这可能由于本次疫情在全国甚至全球传播迅速,传染性强,威胁性大,而新闻媒体报道的风险氛围高,家庭隔离,造成人们生活节律被打乱。由此,个体的警觉性增高,精神高度集中,极易出现睡眠节律紊乱,甚至出现睡眠障碍等问题。已有研究表明,当面临重大灾难性应激事件时,人们极易出现睡眠问题,其中失眠问题出现的可能性更大[5]。

本研究显示,新冠肺炎疫情期间不同受教育程度、婚姻状况的被试在睡眠问题上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受教育程度越高的被试出现睡眠问题的比例越高,这与罗琳等[6]的研究一致。这可能是因为受教育程度越高的被试面对疫情时会保持相对稳定的风险感知,获取信息资源的媒介越多,相应地会对新冠疫情产生更多的关注和理解,从而过度思考影响睡眠。与既往研究[7]一致;根据认知失调理论,个体在遇到威胁性事件时,会更关注自身的安全从而放大周围危险的感知度[8]。已婚人员因面临家庭负担和生活压力时,肩负着家庭和抚养小孩责任,而隔离措施让大家无法外出工作,收入会受到影响,他们会过度感知威胁性信息从而产生更多的负性评价,造成家庭矛盾,产生更多情绪问题,进而影响睡眠。

本研究显示,睡眠问题的发生率在不同年龄间差异也有统计学意义。年龄越大,睡眠问题的发生率越高,这与既往研究[1]一致。一方面,这可能是因为随着年龄增长,个体的身体机能下降,同时脑部细胞衰退、退休后作息不规律等问题也会导致睡眠质量下降。另一方面,可能是因为在疫情初期,大量媒体报道老年人感染率较高且死亡率较大,致使老年人较多担心疫情的发展状况,致使心理压力加大,从而影响睡眠状况,容易出现失眠等问题[9]。通过对睡眠状况的影响因素分析,显示焦虑、抑郁情绪是被试睡眠问题的重要影响因素。已有研究表明抑郁、焦虑等负性情绪与睡眠质量下降有关[10-11]。这可能与疫情期间人们基本都处于居家隔离阶段,生活压力和心理负担相较疫情前有所增加,同时焦虑、抑郁等负性情绪会导致下丘脑-垂体-肾上腺(HPA)轴变化,使得HPA轴呈过度激活状态,神经、内分泌等发生紊乱,大脑睡眠觉醒系统也随之失衡,从而导致睡眠质量下降、睡眠时间减少、入睡困难、失眠等问题[12]。

综上所述,新冠肺炎疫情对公众的睡眠状况产生明显影响,其中不同人群特征、焦虑及抑郁状态与睡眠问题存在一定的相关性。针对此次疫情,需要制定有针对性的计划,如政府层面可以增加信息的公开、透明度,让国民能够花费较少的时间对疫情状况有一个准确的定位,减少恐慌;社会层面可以通过社区服务等稳定国民情绪,给予家庭有困难及生活负担重的个体更多的帮助,以减轻其焦虑;家庭层面可以增加亲人间的联系、互动,增强家庭支持系统,以缓解心理压力。此外,精神心理卫生工作者应帮助大众制定合适的睡眠计划,保持规律作息,适当居家锻炼,加强亲友间的联系,相互支持和鼓励。

本研究不足在于采用横断面调查,不能得出因果关系;采用了方便抽样,人群代表性不足;对于疫情前后睡眠状况是否有变化的追踪研究较为困难,且睡眠问题的发生与多种因素有关,本次研究对被试在此阶段是否患有躯体疾病、是否经历重大生活事件等因素考虑不足。在未来研究中可考虑有针对性地发放问卷,或对特定人群进行考量,也可考虑对同一人群进行纵向研究,以考察其睡眠状况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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