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 江
(中共泰州市委党校,江苏 泰州 225300)
2019 年11 月,习近平总书记在上海虹桥街道考察时第一次提出“人民民主是一种全过程的民主”。2021 年7 月,习近平总书记在庆祝中国共产党成立100周年大会上强调“发展全过程人民民主”。2021 年11月,党的十九届六中全会公报和第三个历史决议中多次提及“发展全过程人民民主”。一时间,“全过程人民民主”成为中国民主政治的核心议题,学界也掀起了研究高潮。当前,无论是从丰富中国民主政治理论内涵的维度,还是从应对西方意识形态挑战的维度,“全过程人民民主”的话语建构都显得急需和迫切。
一般认为,西方民主发源于2600 多年前的古希腊雅典城邦。古希腊是奴隶制“城邦社会”,通过辩论、投票、抽签等方式参与公共事务,渐渐形成公民直接参与社会公共事务的城邦政治体系。这一时期的政治权力不属于全体人民,而只属于“成年男性公民”,将妇女、外邦人、广大奴隶等人群排除在外,最终演变成贵族寡头等少数人的专制统治。直至近代,西方资产阶级在反对中世纪封建专制的浪潮中重拾古希腊政治学说,形成了资产阶级民主政治理论。但资产阶级民主观本身并不科学,导致脱离社会实践与阶级斗争而空谈民主。西方统治阶级以“政治承诺”欺骗民众,在获得政治信任之后,便利用国家机器割裂人民与政权的关系,僭越人民民主,于是“主权在民”成了虚假谎言,“人民统治”演变为“统治人民”,民主具有了诸多非民主性。
中国自秦汉至清末一直实行高度集中的封建专制统治,没有国家制度层面的人民民主。春秋时期法家代表人物管仲最早提出了朴素的民本思想,《管子·霸言》中所言“夫霸王之所始也,以人为本”,意思是“成就霸业要以百姓为根本”。此后,历朝历代以人为本的思想在治国理政中均有体现。尽管封建社会时期民众作为个体时缺少政治权利,但民众作为集体时则拥有一定的权利,这种权利就是民本思想。“民本”纾解着民主与专制之间的张力,但民本思想终未能转化为民主思想。究其缘由,民本思想的实践不是靠制度,而是靠统治者的政治自觉,所以民本只停留在了伦理层面。
中西方民主的差异在于截然不同的政治实践和文化传统。西方民主制度以资本主义私有制为前提,中国民主则以人民群众和基本国情为基础。民主是相对的,世界上根本不存在“放之四海而皆准”的模式。评判一个政治制度是否民主的标准必须首先基于对国情有深入认知,再考察实践过程能否让人民群众广泛参与国家社会政治生活,能否让人民群众畅通利益表达诉求,能否让人民群众通过公平竞争进入国家权力体系。
马克思主义民主政治思想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民主政治实践相结合产生了“全过程人民民主”。马克思主义创立之前的所有政治理论皆是服务于统治阶级的,自从有了马克思主义,人类历史上首次出现了站在人民立场上探求民主自由道路的理论。当前,学界对全过程人民民主的研究皆是置于马克思主义的大框架之内,实则从理论上确立了全过程人民民主来源于马克思主义。
1.马克思主义对西方资本主义代议制的批判。马克思、恩格斯“一针见血”地指出了资本主义私有制的本质,认为资本主义是建立在生产资料私有制的基础之上的,这就决定了民主是为资产阶级剥削劳动人民服务的,因而民主具有了“先天”的局限性。代议制民主凝聚了人民意愿,扩大了人民选举权利,在某种程度上保障了人民权利,但代议制民主将人民的政治参与限制在竞争性选举之中。同时,又对选举资格作了严格限定。正如恩格斯所言,“通过对选举权和被选举权的财产资格限制,使选举成为资产阶级独有的财产”。马克思对西方话语中的“全民民主”“主权在民”作了严厉批判,他将代议制视为“一种特殊的病症”,资本主义民主只不过是“掩民耳目”的假象。人民若想获得真实的民主权利必须废除资产阶级私有制,赢得政权确立社会主义公有制,但如果之后“社会主义不实行充分的民主,就不能保持取得的胜利”。
2.人民的政治参与必须掌握国家权力为前提。马克思主义在建构之初,就提出“在资本主义代议制民主之下,无产阶级不会有真正的自由和平等,无产阶级只有上升为国家的统治阶级,建立自己的政府,这一切才会改变”,并且“资本权利……如此横蛮,采用贿赂手段如此明目张胆……任何民主共和制、任何选举制度都不会改变事情的实质”。列宁将马克思主义无产阶级专政理论与俄国国情相结合,建立了苏维埃政权,并在治国理政中要求“让群众自下而上地直接参与全部国家生活的民主建设”。在此基础上,列宁进一步提出“没有民主,就不可能有社会主义”,从而开辟了资产阶级代议制民主之外的生动民主实践,对第二次世界大战后新独立的民族国家建立民主政权产生了深远影响。
3.人民当家作主是我国社会主义民主政治的本质特征。在资本主义社会,民主制度只存在于“少数服从多数”的政治程序上,“实质上民主始终是属于少数人的,仅属于有产阶级和富人的民主制度”,具体表现为“它的真专制与假民主,它的政治面具与财政骗局,它的漂亮言辞与龌龊手腕”,人民不可能当家作主,因而资本主义民主终将滑向“虚伪民主的治理危境”。社会主义民主是建立在生产资料公有制基础之上的,为人民民主作了基础性制度性安排。在我国,社会主义不仅在制度上让绝大多数劳动者享有民主权利,更是通过制度安排让广大人民群众在管理国家和各项事务中都拥有广泛而真实的权利,从而实现形式与内容的统一。
建党以来,我党始终坚持马克思主义与中国具体国情相结合,将人民当家作主贯穿于党的全部发展奋斗史,以期建立一个广大劳动人民能够真正当家作主的国家。
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党的一大纲领就提出了要“推翻资本家阶级的政权”的革命任务,党的二大又制定了“统一中国为真正的民主共和国”的最低纲领,在革命斗争中逐渐形成了“工农民主专政”的构想,成立了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临时中央政府。从1931 年《中华苏维埃共和国宪法大纲》明确“苏维埃全部政权是属于工人、农民、红军及一切劳苦大众”,到1935 年瓦窑堡会议决定将“苏维埃工农共和国”改为“苏维埃人民共和国”,再到1941年《陕甘宁边区施政纲领》提出的在根据地实行“三三制”原则,党的七大完整提出“建立一个以全国绝对大多数人民为基础而在工人阶级领导之下的统一战线的民主联盟的国家制度”,再到1949 年毛泽东在《论人民民主专政》中进一步明确要建立“工人阶级(经过共产党)领导的以工农联盟为基础的人民民主专政”的目标,人民民主思想框架逐渐形成。
新中国成立后,中国人民翻身解放成为国家的主人,从中央到地方成立了各级政权。1954 年第一部《宪法》明确“中华人民共和国是工人阶级领导的,以工农联盟为基础的人民民主国家”,确立了人民当家作主的新型政治制度。改革开放后,中国共产党深刻反思“文化大革命”的教训,反复强调指出“没有民主就没有社会主义”“社会主义民主的本质是人民当家作主”,成功开辟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民主政治道路。党的十六大又将“坚持党的领导、人民当家作主、依法治国”作为社会主义民主政治的根基,更加凸显人民民主的本质特征。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后,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继续推进民主政治建设提出了一系列新论述新思想,从“人民民主”到“没有民主就没有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从“健全人民当家作主制度体系”到“国家治理现代化”,从“人民民主是一种全过程民主”高度凝练为“发展全过程人民民主”,进一步深化了对马克思主义民主政治思想的认知。
社会主义制度是发展全过程人民民主的制度前提。我们对社会主义制度认识深化的过程就是社会主义民主不断进步的过程。没有社会主义制度作为保障,全过程人民民主就成了可有可无且无法实现的民主形式。然而制度不是一个简单的理论表述,更是一个实践问题。党的十九届四中全会系统总结了国家制度和国家治理体系的13 个方面显著优势,这些“显著优势”所对应的制度是在中国革命、建设、改革实践中逐渐形成的。可见,社会主义制度在发展进程中不可避免地存在着调适和完善的过程,以更好地适应当下中国社会,构成了人民民主的限度因素。在中国政治制度的顶层设计中,“党是领导一切的”位于社会主义制度体系的核心位置,坚持党的领导就是坚持党在“全过程人民民主”中的领导地位,而党的领导地位又贯穿于党的百年发展之中。新民主主义时期,党领导人民实现了民族独立和人民解放,确立起党的领导地位;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时期,党通过领导人民改变了旧中国贫穷落后的局面,大步迈进社会主义,确立了党的领导地位;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新时期,党通过领导人民解放和发展生产力,使人民富裕起来,巩固了党的领导地位。那么,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后如何继续坚持党的领导地位不动摇?这就需要党继续领导人民完成全面建成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的第二个百年奋斗目标,而为了完成该目标,党就要始终保持先进性和纯洁性,确保党始终成为“伟大、光荣、正确”的执政党。
民主与效率在西方社会似乎成了悖论,顾此失彼成了西方民主的常态。在西方民主自由体制中,因为高度提倡社会、个人自由度和市场经济,使得政府的权威和能力被极度弱化,长期陷入“议而不决”的尴尬窘境。直接导致的后果就是政府没有威信,政府无法集中力量办大事,尤其在面临灾难的时候,无法充分进行政治动员以有效应对。2020年初开始席卷全球的新冠肺炎疫情,西方政府就无力抗疫,置人民生命健康于不顾,进而出现西方民众不断表达对社会现状的不满,实际上是对西方政治制度下治理效率的“愤恨”。社会主义国家“集中力量办大事”,能够迅速回应人民群众的各种现实诉求。民主不是西方令人眼花缭乱的“光谱”,只限于选举时才拥有的民主权利。全过程人民民主是民主与效率相统一的民主,民主与效率两者不可分割。全过程人民民主的“全过程”是为了保证民主的科学性、真实性、有效性,而不会因为民主过程的延伸导致效率低下。但也必须客观认识到,全过程人民民主尚处于理论建构和实践探索阶段,诸如“官员腐败”“收入分配”“阶层分化”“贫富差距”等问题也会一定程度上影响民主效率,从而产生全过程人民民主的限度。
伴随数字技术快速迭代,“数字”正深刻改变着人类的生产和生活方式,也深刻影响着民主进程。数字技术为民主发展带来新机遇:一是数字技术的应用使民众利益表达渠道更加多样化,扩大了公民有序的政治参与;二是数字技术的应用使民主实践更加便利化,提升了民主的深度;三是数字技术的应用使民主运行更加智能化,提升了民主的效率。但是,数字技术是把“双刃剑”,技术赋能民主的同时,也需充分警惕数字技术赋能的潜在风险,主要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一是数字鸿沟导致社会公平问题。信息化时代的每一位公民都应公平享有互联网带来的数字“红利”,但城乡之间信息化水平差距显而易见。如果社会精英可以依靠技术工具实现权利目标,而弱势群体因缺少技术条件难以实现,就会产生不同地区间的隐性社会不平等风险。二是数字内卷诱发技术竞争过度。当前,世界各国都在增加数字技术的人力物力财力投入,并不断应用在治国理政之中,加剧了各国间数字技术竞争。如若发达国家借助数字技术优势推动民主,那么发展中国家的数字技术劣势就导致其在推进民主方面的劣势。三是数据偏差引发民主决策失误。数据偏差产生的风险源于“人”,人的认知是有局限性的,只要是人操作着技术,就不可避免存在数据偏差。受限于技术水平、价值观念、经验阅历的影响,很难设计出一套适用不同民主镜像的数据系统,只要民主选用了技术工具,数据偏差就成了可能,民主决策的失误就会因“人”而难以避免。
“官本位”是封建专制文化的产物,在封建社会,“官本位”主要表现为“以‘官’为意志转移的制度安排,以‘官’为本的价值取向,以‘官’为尊的社会地位衡量标准”。中国历经了两千多年的封建社会,官本位的影响时至今日在一定范围内仍然存在。这里从“官本位”对全过程人民民主的影响作出阐释:一是损害了人民群众的根本利益。“官本位”是把当官作为人生目标,为了当官可以置礼法和道德于不顾,置人民群众的利益于不顾,甚至将自己的利益置于人民群众利益之上,这是对“全过程人民民主”所要求保障人民群众民主权利的严重背离。二是阻碍了民主政治建设的进程。“官本位”滋生出官僚主义,弱化了官员推动社会发展的能力,更容易导致官员决策失误,给国家造成严重经济损失。三是导致官员政绩观异化。作为国家公务人员的角色定位理应是“人民的公仆”,只有为人民服务的义务,而没有属于自己的特殊利益。然而,少部分党员干部受“官本位”思想的影响,在错误政绩观的支配下大搞“形象工程”,一味追求GDP 的增长,把奋斗作为捞取政治资本的手段,却将人民群众最关心的教育、医疗、住房等民生问题“束之高阁”,扭曲了政治生态,弱化了人民民主的本质要求。
权威是维护社会政治秩序的必备要素,权威是一个政党政治权利的合法性来源,而政党又处于社会政治秩序的核心位置。“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最本质的特征是中国共产党领导,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的最大优势是中国共产党领导。”其中体现着人民民主的基本逻辑关系:全过程人民民主必须坚持党的领导,党的权威是确保全过程人民民主有效推进的重要保证。
一方面,不断深化“自我革命”。勇于自我革命是中国共产党区别于其他政党的显著标志。“自我革命”的实质是一个政党自觉进行的“扬弃”。纵观百年党史,中国共产党之所以成为一个伟大的政党,不在于党员人数和基层党组织数不断增长,不在于百年发展历程中从不犯错误,而在于能够正视错误,并以“批评和自我批评”为工具手段及时修正错误。党的十八大以来,党中央把勇于自我革命贯穿于党建工作全过程,主要做法有出台“八项规定”,从整顿党的作风入手,密切党与群众的血肉联系,防止党陷入“塔西佗陷阱”;以零容忍的态度大力惩治官员腐败,做到“老虎”“苍蝇”一起打,以惩治腐败的实际成效取信于民;将制度治党作为全面从严治党的治本之策,修订党内法律法规完善顶层设计,编织好监督权力的“笼子”,创新“不敢腐、不能腐、不想腐”的体制机制;出台《关于加强对“一把手”和领导班子监督的意见》,抓住领导干部这个“关键少数”,特别强化对“一把手”的监督;提出“思想建党”和“制度治党”同向发力形成全面从严治党更大“威力”,常态化开展党员干部理想信念教育,以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为广大党员干部补足精神之“钙”。
另一方面,整合利益形成“共识”。利益是决定社会成员形成共识的基础,政党的作用体现在发挥利益整合功能,“超越资本绑架、派系斗争,维护核心,缔造共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时代的社会主要矛盾发生转变,人民的利益关注点已经从物质层面转向民主、法治、公平、正义等方面。这就意味着改革之初的共识是提高人民的物质生活水平,当下新的共识形成就需要满足不同群体对于精神和文化等更高层面的需求。情势变化使得共识形成的难度加大,既得利益者不愿放弃原本通过权力获得的利益,如社会的公平正义需要对利益进行重新整合和分配。但是,中国共产党作为执政党必须清晰认识到,让“广大人民群众共享改革发展成果”是我党的庄严政治承诺,如果承诺不能兑现,党的执政权威必将受到损害。因此,党在执政过程中,必须主动适应社会主要矛盾的变化,积极回应广大人民群众的现实需求,进而推动人的全面发展;必须不断创新社会治理方式,畅通社情民意的表达和反馈机制,健全多元协商、民主调解、仲裁诉讼等社会矛盾化解机制,让矛盾化解在萌芽状态;必须聚焦社会民生,解决人民群众急难愁盼的民生问题,如教育、医疗、住房等,同时注重保护弱势群体的利益,从而获得人民群众的广泛认同,持续提升党的执政合法性和权威性。
全过程人民民主不仅要求全民参与,而且贯穿于国家治理的所有环节。在现行国家体制下,中国共产党推进国家治理现代化的意志坚定,政府部门能够调动各种资源且高效运转,广大人民群众和各类社会组织广泛参与社会治理,从而形成强大力量共推社会主义现代化。
1.西方社会的治理危机本质上是西方民主制度危机。当前,西方资本主义民主所遭遇的难题是建立在资本主义国家的政治现实之上的民主制度,代议制民主的困境难以弥合。以美国为例,共和党和民主党为了获得选票赢得大选,两党的政治主张差异越来越大,分裂已成事实。2021 年底,美国还邀请100 多个国家举行“民主峰会”,公然煽动中西方意识形态对抗,但其实真实的美国社会政治分化、贫富悬殊、社会民粹化等问题丛生,更有新冠肺炎疫情蔓延、气候变化、贫困、饥饿等全球性治理问题,实际上美国已经陷入“治理泥潭”不能自拔。欧洲社会的“分崩离析”同样彰显了西式民主的虚伪,西方社会的治理危机本质上是西方民主制度危机,西方国家民主所到之处,不是流血冲突、恐怖袭击,就是难民成群、家园被毁,其制度体系已经无法维系国家社会的稳定。中国对待西方民主的态度应遵循“批判—借鉴”的逻辑理路,在批判的基础上充分借鉴,比如重视市场经济、建设法治国家、保持适度国家自主性、加强民主制度创新、保持社会安全稳定等。
2.全过程人民民主是一种高效能民主。政治民主性还取决于政府治理效能,好的民主一定是能够推动实现“善治”,即执政党和政府能够广泛凝聚社会共识,维护社会公平正义,保持社会安全稳定有序,促进人民物质和文化生活水平不断提升,让社会充满真善美的正能量。当下中国已经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经济总量稳居世界第二,但与西方发达国家相比,我们在前沿科技发展、人均GDP 指标和公共卫生文化事业上仍有不小差距。从西方发达国家现代化历程看,在基本实现现代化之后,国民对公平、正义、安全、环境等方面的要求日益增长,如果这些要求得不到回应,将会削弱政治权威,进而降低民主效能。因此,必须着力提高政府治理效能,将人民利益作为执政的根本价值取向,在全社会确立公正的道德评判机制、设置科学合理的收入分配机制、创设平等的就业创业机制等,以彰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民主政治的内在要求。
民主的生命和活力在于实践。新时代的伟大变革就是“全面深化改革”,全面深化改革为全过程人民民主提供了广阔实践场域。
1.破除利益藩篱。破除利益藩篱是有效整合利益的前提,正所谓不“破”不“立”。中国四十多年的改革开放创造了“经济快速发展”和“社会长期稳定”两大奇迹,政治民主也取得长足进步,但政治民主化并没有出现与经济快速发展同步的境况,一些问题仍阻碍着中国政治民主化进程:人民代表大会的立法机制和程序还不够完善,一些党员干部法治思维有待加强,民众的公民素养亟待提升等,这些都需要继续推动全面深化改革,啃掉改革中的“硬骨头”,执政党则需要毫不动摇推进改革,激发改革的主动性、扛起改革的担当性、保持改革的开创性。
2.积极运用数字技术。在全面深化改革视域下,数字化改革提升政府治理现代化水平已成为趋向。数字技术不仅产生了数字经济促进了经济发展,而且提高了民主效率(如数字政务一体化平台建设)。但数字技术仅仅是“工具”,需防止数字资源掌握在社会精英手中而不是广大民众,警惕数字化改革影响社会弱势群体的利益,让数字技术真正为广大人民群众服务。
3.以“基层实践”为素材。我国的人民民主是“自下而上”的基层民主和“自上而下”的国家主导相结合形成的民主形态,具有广阔的适用空间。基层社会一直是我国人民民主的重要地带,基层民主实践活动为全过程人民民主话语构建提供了极其丰富的素材,有效支撑了全过程人民民主的话语内容。全过程人民民主产生于基层,也只有在基层中践行、检验、完善才更具有说服力。例如1999 年浙江省温岭市松门镇尝试的“民主恳谈”,后又将人大制度与民主恳谈相结合,率先开展“参与式预算改革”,并逐渐从乡镇一级升格到市级,在全国形成了以民主恳谈为核心的基层民主“温岭模式”;2015年上海市长宁区虹桥街道设立“全国人大常委会法工委的基层立法联系点”,群众通过“立法直通车”将合理的利益诉求直通全国人大常委会,推动了人民建议从“被动征”向“主动征”转变,成为全国闻名的全过程人民民主实践基地,为全过程人民民主话语建构,提供了丰富的基层实践素材。
1.立足中国实际。探讨全过程人民民主的适用话语研究立足点,应放在“我们”而非“他们”,放在“自塑”而非“他塑”。任何科学理论和制度,只有实现本土化才能真正发挥作用。中国本土建构的民主话语需要立足中国实际符合中国国情。
2.用好叙事方式。学会用国际受众易于接受的话语和叙事方式,讲清楚中国自己的民主、自由、人权的故事,如对外宣传上不仅要宣传如何打好本国新冠肺炎疫情防控阻击战,也要宣传中国为其他国家疫情防控提供物资、医疗和防控经验;讲述中国普通老百姓民主、自由、人权进步的点点滴滴,如将脱贫攻坚与民主发展相结合,打赢脱贫攻坚战就是巨大的民主和人权的进步;阐释好全过程人民民主的世界意义,为世界其他发展中国家走向民主实现现代化提供中国智慧经验。以此增进国际社会对中国式民主的理解,促进西方社会民众对中国式民主的认同,摆脱意识形态的负面形象,增强民主话语的传播力。
3.加强公民教育。现代民主的主体是公民,公民有序地参与政治以及政治参与度始终是衡量民主政治的基本要素。加强公民教育,培育现代公民是当下教育必须要明确的目标,教育培养的目标应该是“我们都是公民”,家庭、学校和社会“责无旁贷”。这需要彻底转变现行人才培养的内容与模式,实施“公民道德建设”和“加强和改进思想政治工作”战略,开展公民教育与思想政治教育协同育人新模式。
4.知识分子的责任。作为中国的知识分子,无论是高校、社科联,还是党校抑或其他学术研究机构的学者,皆要加强对中国社会之“真问题”研究,戒掉“言必称希腊”的话语习惯。以“全过程人民民主”为例,由于提出的时间较短,尚处于理论和话语建构阶段,但随着民主实践和民主理论研究的深入,中国式民主必将表现出比西方民主更多的优越性,知识分子必须坚定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四个自信”,勇于扛起新时代的责任和使命。
综上所述,“民主”的话题是中西方现代化道路中无法回避的问题,“全过程人民民主”对于破除西方资本主义民主迷信,打破西方资本主义政治逻辑框架,正当其时。开放语境下,除了坚持中国共产党领导是实行全过程人民民主的根本政治保证,还要深刻认识到全过程人民民主理论研究需要共同推动本土治理和民主实践,这样才能突破实践限度,建构起适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话语体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