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域文化和旅游融合发展评价指数的实证研究

□ 崔凤军 徐宁宁 陈旭峰

党的十九届三中全会通过的新一轮党和国家机构改革方案，决定组建文化和旅游部，旨在推动文化事业、文化产业和旅游产业融合发展，至此，我国文化和旅游治理能力和治理体系现代化开启了新的篇章。县域文化和旅游行政体制的改革作为文旅融合发展的“最后一公里”，是关系我国文旅产业高质量发展的关键一环。自2019年初完成机构改革以来，各地开展了大量卓有成效的工作，取得了较为明显的成效。如何通过质性和量化的方式反映这种成效，揭示出现的问题，一直备受各级政府和学界的关注。构建科学、有效的高质量发展评价体系，对不同县域的文化和旅游融合发展质量进行监测、评价和对比，推动提升县域文化和旅游治理能力和治理效率，具有非常重要的现实意义和理论价值。

一、研究回顾

当前学术界关于文旅融合发展效果评价的研究涉及多学科视角、多方法运用、多维度展开，主要包括以下两个方面。

二、文旅融合发展评价的理论基础

(一)系统维度的共生理论：文旅融合发展的机理

文化部门和旅游部门作为两个原来相互独立的组织形态，在机构改革后其融合质量受到共生单元、共生环境和共生介质的共生三要素影响。其中，共生单元是在机构改革后文化部门和旅游部门各自保留的单元属性，共生环境是机构改革后文旅部门共同所处的外在环境条件，共生介质是作为中间变量的一些影响因素。机构改革后也同样存在着点共生、间歇共生、连续共生和一体化共生等不同的文旅融合状态。这四种共生类型对应着文旅融合发展的不同阶段，其中，点共生是文旅融合的初级状态，一体化共生是文旅融合的最佳状态。同时，文旅融合发展评价指数的不同也能够很好地对应于不同的共生类型，有效地反映出文旅融合的质量和水平。

(二)场域维度的资本理论：文旅融合发展的再生产

文化部门和旅游部门在机构改革之前各自处于不同的场域中，各有各的社会资本，其中既包括外部场域中的社会资本，也包括内部场域中的社会资本。由于场域的不同，在机构改革之前文化部门和旅游部门社会资本的边界在一定程度上是比较清晰的。机构改革之后，文化部门和旅游部门的社会资本走向了同一场域。在同一场域中，原来不同特质的社会资本起着不同的“化学反应”，其中既伴随着不同社会资本融合的过程，也伴随着不同社会资本张力日益突出的过程。融合与张力的过程也是社会资本的再生产过程，社会资本再生产的方向决定了文旅融合是朝着正向度还是反向度发展。

(三)功能维度的冲突理论：文旅融合发展的辩证性

科塞的功能冲突论对我国当前的文旅融合发展评价具有很好的理论启发意义。很多时候解构的目的并不在解构本身，而是在于建构。这就像文旅融合往往并不是一开始就能实现的，而是一个渐进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甚至会以问题和矛盾的形式出现，这些问题和矛盾并不必然是具有破坏性的。在机构改革后，原来的文化部门和旅游部门之间必然有一个磨合适应的过程，这个过程必然会表现出很多的矛盾和张力。我们要以长远的、辩证的视角来看待文旅融合过程中出现的问题，特别是在文旅融合发展评价指标体系的设计上，要更加科学设置相应的反向指标，并进行动态监测，让解构的力量更好地成为建构力量。

三、文旅融合发展评价指标体系的构建

(一)指标构建的现实基础

一是体现目的性和指导性。鉴于机构改革之后文旅融合发展路径相对模糊但广泛，在鼓励各地进行创造的同时，通过顶层设计，改变“瞎子摸象”局面，使文旅融合效果评价成为指引县域文旅融合示范区建设的重要参考依据。

二是体现客观性和现实性。评价指标体系的构建要准确反映客观现实，不能“搬来一座飞来峰”，否则易造成水土不服。要立足优势领域发挥长板效应，也要避免短板效应，克服弱项不足。

四是体现科学性和操作性。维度框架体现对文旅融合的科学理解，具体指标既要可获得、可比较，但因为统计数据很难覆盖，因此又必须经过专业人员的访谈、调研、判断、认证来获得赋分。必要时，还要做针对市场游客和市民的质性访谈、问卷调研，在群众获得感、满意度上体现真实性。

(二)指标构建的三大维度

评价机构改革对文旅融合的成效，指标体系至为关键。为做到科学描述和评价文旅融合发展质量，课题组2020-2021年期间先后两次邀请县(市、区)文化和旅游局局长参加座谈会，2021年10月邀请五位学术专家进行座谈交流。根据头脑风暴和专家咨询的结果，结合工程质量管理理论，按照事物发展的基本规律，从事前、事中、事后三个维度构建评价指标变量。在工程项目建设中要使质量控制有效，就要在事前、事中、事后的全过程中把握质量。就文旅融合质量而言，也要对事前的文旅机构改革达成度、事中的文旅融合过程评价以及事后的文旅融合结果评价等各方面进行全面把控。本文从以上三个层次构建了3个一级指标，8个二级指标，31个三级指标。

图1 机构改革背景下县域文化和旅游融合发展指标体系图

四、文旅融合发展评价指标权重的计算

(一)权重计算设计

考虑到指标体系具有很大模糊性、比较复杂且无法直接进行定量分析，故权重和指数测算采用德尔菲法(Delphi)。同时，根据三个维度的指标体系，先计算权重，再分别计算机构改革达成度指数、文旅机构运行指数和文旅产业融合程度指数。

第一步：组成专家小组，明确研究目标。根据区域文旅融合评价的目的和特点以及考虑到专家意见表的回收率，聘请旅游行政机构、服务机构、科研机构等领域专家。

第二步：向所有专家提出所要征询的问题及有关要求，并附上有关这个问题的所有背景材料，同时请专家提出还需要什么材料，由专家做书面答复。

第三步：各个专家根据他们所收到的材料，结合自己的知识和经验，提出自己的意见，并说明依据和理由。

第四步：将各位专家第一次判断意见归纳整理，再分发给各位专家，让专家比较自己同他人的不同意见，修改自己的意见和判断。也可以把各位专家的意见加以整理，或请身份更高的其他专家加以评论，然后把这些意见再分送给各位专家，以便他们参考后修改自己的意见。

第五步：专家根据第一轮征询的结果及相关材料，调整、修改自己的意见，并给出修改意见的依据及理由。

第六步：按照以上步骤，逐轮收集意见并为专家反馈信息。收集意见和信息反馈一般要经过三、四轮。在向专家进行反馈的时候，只给出各种意见，但并不说明发表各种意见的专家的具体姓名。这一过程重复进行，直到每一个专家不再改变自己的意见为止。

本研究采用邮件的方式进行三轮德尔菲专家咨询。第一轮咨询向专家提供区域文旅融合研究的目的、研究背景及初步拟定的评价指标体系，请专家对每个三级指标的重要性按照5分制进行评判打分，提出修改意见，并请其对二级指标的专家权威程度进行自我评价。第一轮咨询表格回收后，汇总分析数据，根据统计结果和专家提出的意见，制定第二轮专家咨询表，表中包含了第一轮咨询的部分统计结果以供参考，请各位专家对指标再次进行评分。回收第二轮评议表后，再次进行数据统计分析，专家意见趋于一致且较为可靠，从而确立权重值。本研究采用层次分析法，计算一级、二级以及三级指标的指标权重，以表示该指标在指标体系中的相对重要性。

(二)权重计算结果

文旅融合发展评价指标体系涉及3个一级指标，8个二级指标，31个三级指标，其权重计算结果如表1所示。

表1 文旅融合发展评价体系权重计算结果

五、文旅融合发展评价指数实证应用

(一)指数计算方法

在文旅融合发展评价指标体系的计算与合成过程中，首先采用极值法( 功效系数法) 对各个指标进行无量纲化处理，具体公式如下:

进而，在对三级指标进行标准化处理的基础上通过加权求和进行指数的合成，一级指标和二级指标的计算公式如下:

最终，文旅融合发展体系评价指标的最终合成公式为:

(二)指数结果分析

本研究以浙江省台州市为研究对象，前往台州市9个县(市、区)进行实地调研，在收集相关资料和对各县(市、区)负责人员进行访谈的基础上，对机构改革背景下县域文化和旅游融合发展水平进行评价，结果如表2所示。

表2 台州市各县(市、区)机构改革评价结果

第一，文旅融合发展总指数分析。从总体评价来看，天台县、仙居县、玉环市的文旅融合综合评价较优，评价分值都在80分以上，处于第一梯队。仙居县和天台县以全国第22名和26名的成绩入围“2021全国县域旅游综合实力百强县”。仙居县实施“微改造、精提升”工程，以环神仙居大花园“两区二十村”为改造核心，围绕“风景增色、游客增加、百姓增益”的“三增”目标，实行“模式三专、对应三标、提升三改”机制，建立“五微”体系，聚焦做好仙居旅游“微改造、精提升”的“绣花”功夫。天台县自成立文化和旅游局以来，不断优化职能结构，各部门有机融合，开展乡村旅游片区景区化组团发展模式，包括“党建联盟”推广、A级景区村庄创建、“农文旅体”四业融合，民宿开办一件事审批制度、文化旅游“标准地”改革工作机制等，全面推进文化和旅游高质量融合发展。玉环市不断完善公共文化服务体系，强化优质文化供给，优化文旅产业融合路径，文化发展指数连续五年居台州市前茅，公共文化服务体系综合考评在台州市位列第三；同时加强统筹，探索成立全省首个县级乡村旅游产业联合会，实施“玉旅英才”培训计划，为全域旅游建设提供人才支撑，共同助力文化和旅游高质量融合发展。

第二，文旅融合发展三维度评价指数分析。首先，在机构改革质量评价方面。天台、仙居、玉环等县(市、区)的机构改革质量较优，评价分值都在80分以上，处于第一梯队。椒江区和三门县等有待提升和优化。玉环市成立旅游事业发展中心，设综合科、资源开发科和产业发展和市场管理科，负责实施全市旅游发展战略，协同有关部门做好旅游资源普查、保护和开发利用工作，实施全市旅游品牌推广计划，承担旅游经营活动管理，推进旅游行业数字化和标准化建设等工作。椒江区和三门县均未设资源开发科，文化和旅游的资源普查、设施、项目建设、旅游区域等工作方面缺少针对性指导和统一协调；其次，在机构运行质量评价方面。天台县具有相对的领先优势，评价分值达到了87.5分，是9个县(市、区)中唯一在85分以上的县域。天台县文化和广电旅游体育局设对外交流科，指导、管理全县文化和旅游对外交流合作和宣传推广工作，策划组织大型文化和旅游对外交流活动，市场推介和品牌推广取得一定成就；最后，在结果检验评价方面，天台、仙居的评价分值相对较高，而临海、玉环、三门的评价分值相对较低，但是整体的分值差不是太大。

六、总结与讨论

文旅融合既是一个理论问题，更是一个实践问题。针对县域进行文旅融合实践的评价更有实质性意义。县域是实现全域旅游和文旅融合的基础，是“最后一公里”，从这个意义上讲，没有县域文旅融合丰富实践案例，就没有国家层面的文旅融合高质量发展。通过对县域的质量机构改革、机构运行、要素融合、结果变量等的评价，对县域进行全面体检，可以充分反映文旅部门的改革绩效，对于创建文旅融合示范区和产业融合高质量发展具有重要的决策价值。可以肯定的是，随着机构改革的深入持续进行，文化和旅游的边界将越来越模糊，两大产业的融合程度将不断加深，文旅产品供给、消费、价值输出、融合环境等都将得到明显改善，对县域发展和共同富裕将产生积极的成效，这充分体现了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做出文旅体制机制重大改革决策的前瞻性和科学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