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农户生计研究现状与趋势

刘少杰，杨 钊

(1.安徽师范大学 地理与旅游学院，安徽 芜湖 241000；2.安徽师范大学 旅游发展与规划研究中心，安徽 芜湖 241000)

0 引言

中国作为农业大国，在全面推进乡村振兴过程中，改善农户生计是重要课题。中国的农户生计相关研究已有20多年的发展历史，研究成果较为丰富，大多数是基于英国国际发展部(DFID)[1]开发的可持续生计分析框架，从生计资本、可持续生计、生计策略以及生计脆弱性4个方面进行研究。袁俐雯[2]把生计资本定义为衡量农户生活状况的物质与经济基础。张汇明[3]等人对农户生计资本的影响因素进行了研究；范乔希[4]等人探讨了农户生计资本对农户可持续生计活动、生态退化逆转趋势等方面的影响。英国国际发展部[1]认为可持续生计是指能够有效应对来自各方面的压力、打击等并从中恢复，在当前以及未来能够维持甚至得到增强，同时不损坏自然资源的生计。王奕淇[5]等人从不同视角对可持续生计的影响因素进行了深入探讨；苏芳[6]等人针对可持续生计相关文献进行梳理，总结出可持续生计分析框架的发展轨迹和重要成果、探讨了国内外相关环境移民可持续生计研究进展。生计策略是指家庭或个人配置不同的资本，选择不同的生计活动，同时创造生存所需要的收入，实现生计目标的行动[7]。张吉岗[8]等人对生计策略选择的影响因素进行分析研究；洪传春[9]等人对生计资本与生计策略的关系进行了细致探讨。赵锋[10]将生计脆弱性定义为家庭和个体在进行生计活动中，由于受到外部冲击压力或者生计结构改变而具有的易遭受损失的不稳定状态。和月月[11]等人研究了生计脆弱性评价，李慧[12]等人对生计脆弱性的影响因素进行了探讨。

CiteSpace知识图谱是通过对数据进行挖掘、对信息进行分析以及科学计量和绘制图谱等一系列操作处理来展现某一学科领域知识的方法[13]。自从陈超美教授将利用CiteSpace软件进行图谱绘制并进行相关研究的方法引入中国后，借助CiteSpace软件对某一学科领域的发展现状和热点问题进行研究得到广大学者青睐，在图书情报与数字图书馆[14]、环境科学与资源利用[15]以及计算机软件与计算机应用[16]等众多学科领域得到广泛应用。在CNKI中，有关学者利用CiteSpace软件对农户生计的主题脉络[17]、中国农户可持续生计研究热点与趋势[18]、国内外对生计风险的研究热点及其演进规律[19]以及农户生计资本的研究现状与未来发展趋势[20]等方面进行研究。总的来说，在中国，现阶段借助该软件对农户生计相关研究进行探讨的文章较为少见，值得进一步深入探索。

本文利用CiteSpace软件，通过绘制可视化知识图谱的形式，对农户生计相关研究的关键词、发文作者、发文机构与载文期刊等方面进行分析，总结出目前中国关于农户生计研究的现状、热点方向以及未来的发展趋势，以期为未来农户生计相关研究提供参考方向。

1 研究方法与数据来源

1.1 分析工具与方法

引文分析可视化通过利用可视化技术使人们更加直观地观察、浏览和理解信息，从而挖掘引文数据中潜在的规律和模式[21]。学者们可以在获取文献数据信息的基础上利用各种不同的可视化软件通过绘制知识图谱等形式来实现对某个学科研究领域的可视化，进而针对该学科领域发展现状、研究热点以及未来的趋势进行分析，常见的信息可视化分析软件有HistCite、Paper Lens、VOSviewer和CiteSpace等。与其他软件相比，CiteSpace软件融合了社会网络分析和聚类分析等方法，侧重于探索和分析某一学科领域研究热点的演变趋势和不同研究前沿之间的内部联系等方面[22]，较符合本文研究的需要。所以，本文选择利用CiteSpace软件通过绘制知识图谱同时结合Excel软件的使用，分析中国农户生计研究领域的热点以及未来发展趋势。

1.2 数据来源

本文选择CNKI中的中文核心期刊和CSSCI文献作为数据来源，以保证原始数据的准确性、全面性以及较高的解释度。检索条件设定为：“主题= 农户生计”，检索时间为2022年3月29日，时间跨度为2002年1月到2022年3月，采用精确高级检索，共检索出期刊文献759篇。通过人工判别的方法，对759篇文献进行筛选、去重，剔除掉本研究领域不相关的文献79篇，最终得到680篇文献，其中2002年没有相关文献，进而利用CiteSpace软件对以上680篇文献进行分析研究。

2 结果分析

2.1 农户生计研究热点分析

2.1.1 关键词词频分析

由图1所示，关键词知识图谱共有435个节点，960条连线，网络密度为0.010 2。节点是某一研究领域构成知识网络关系的基础，节点大小反映了其在研究领域的影响力大小，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反映其热点方向[23]。在CiteSpace中，中心性Centrality≥0.1的节点为关键节点[24]。中心性越大，说明对该节点研究的人越多，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对该领域研究的热度。

图1 2002年至今农户生计研究关键词知识图谱Fig.1 The keywords knowledge graph of farmers’ livelihood since 2002

以2002～2022年为一个时间段，从图1可以看出，最大的关键节点是“生计资本”，结合表1频次的数据可以确定中国农户生计研究领域的热点。如表1所示，在选取的频数位于前20的高频关键词中，关键节点有4个，分别为“生计资本”“农户”“农户生计”以及“生计策略”。通过阅读关键节点对应的相关文献发现，生计资本[25]、生计策略[26]、生计脆弱性[27]以及农户生计的影响因素[28]等方面是近年来农户生计的研究热点。生计资本的研究热点主要集中在生计资本对农户收入[29]、农户生计策略[30]、农户满意度[31]等方面的影响以及生计资本的影响因素研究[32]。而生计策略方面的研究主要集中在生计策略的选择[33]和生计策略的影响因素等方面[34]。可见，中国关于农户生计领域的研究视角趋于多元化，并展现出较强的学科交叉趋势。其余16个关键词中心性均较低，虽然出现频数较高，但其与农户生计的联系相对其它节点而言较少，这方面研究可能会成为今后研究的热点。

表1 2002年至今农户生计研究高频关键词Tab.1 Keywords of high frequency in farmers’ livelihood research since 2002

2.1.2 关键词聚类分析

如图2，基于CNKI中2002年至今有关农户生计研究的文献对其研究热点进行聚类共现。CiteSpace软件提供了模块值(Q值)和平均轮廓值(S值)两个指标，当Q>0.3时，聚类的机构是显著的；当S值达到0.7时，聚类是令人信服的。由图2可以看出S=0.872 8，Q=0.545 9，因此该聚类图谱的聚类结构十分显著，结果令人信服。

图2 2002年至今农户生计研究关键词聚类共现知识图谱Fig.2 Keywords clustering co-occurrence knowledge graph for farmers’ livelihood research since 2002

CiteSpace将农户生计研究聚为8类，分别为#0生计资本、#1农户、#2农户生计、#3生计策略、#4生计资本、#5生计方式、#6生计和#7农地流转。如表2所示，在8个聚类中，#0生计资本这个聚类中的文献量最多，S值最大，且围绕着农户生计这个关键词进行研究的热点有生计资本、失地农户、收入水平、劳动力流动、生计多样化、生计风险、风险应对策略、甘南高原、不同模式及结构变化。

表2 2002年至今农户生计研究关键词聚类内代表性关键词Tab.2 Representative keywords in key words cluster of farmers’ livelihood research since 2002

2.1.3 发文作者分析

优秀的发文作者往往引领着某一学科领域发展的方向，并公开发表大量的研究成果，这些研究成果可以反映出某一学科领域的主要研究内容和方向，以及某一学科领域各专业之间的联系[35]。如图3所示，通过利用CiteSpace对文献进行分析得到发文作者图谱。知识图谱显示，共得到452个节点和518条连线，网络密度为0.005 1。研究结果表明：(1)农户生计研究领域中，已然形成一些核心研究团队，出现该研究领域的权威核心学者，例如赵雪雁、李小云、李树茁和黎洁等人以及分别以其为核心的研究团队；目前赵雪雁、杨新军和苏芳3位学者的发文量位于前三，其中赵雪雁的研究成果最多。赵雪雁从2011年开始研究生计资本对农牧民生活满意度以及生计活动的影响[36，37]，以后每年至少在中文核心期刊或CSSCI上发表一篇文章，2020年到达了近些年发文量的峰值，一年共发表了7篇文章，文章主题主要分布在农户生计脆弱性[38]、生计资产可得性[39]、生计适应性[40]以及农户生计对资源的依赖性[41]等方面，由此可见赵雪雁在农户生计研究领域中研究成果的丰富性，并且在该研究领域有一定的权威性。(2)农户生计研究领域中，各位学者的研究成果总体分布较为集中，但发文量较低；多数研究者之间的学术关系比较紧密，但也有部分学者与其他学者之间没有合作关系，缺乏交流。

图3 2002年至今农户生计研究发文作者知识图谱Fig.3 The authors of farmers’ livelihood research since 2002

2.1.4 研究机构分析

如表3和图4所示，通过对相关文献进行可视化操作和分析得到农户生计核心发文机构分布表和知识图谱。如表3，在前20位发文频数较高的机构中，有17个高等院校，占比85%；3个科研院所，占比15%。在发文数量排名前10的机构中，除了中国科学院大学外，其余研究机构均是高等院校，包括西北农林科技大学经济管理学院、西北师范大学地理与环境科学学院等。研究表明，在中国农户生计研究中高等院校占有主导地位。其中，西北农林科技大学经济管理学院的研究主要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1)农户生计资本对居民收入[42]、农户移民满意度[43]、居民可持续生计[44]、农户耕地保护行为[45]、农户亲环境行为[46]、林地利用方式[47]以及农户贷款方式选择[48]等方面的影响研究；(2)退耕还林工程[49]和农地流转[50]等对农户生计资本的影响研究；(3)农户生计脆弱性[51]以及对其影响机理的研究[52]；(4)农户生计策略选择[53]以及对其影响的研究[54]。西北师范大学地理与环境科学学院的研究主要体现在生计资本对农牧民生活满意度、生计活动等方面的影响研究[36、37]、农户生计影响因素研究[55]、 农户生计脆弱性相关问题研究[38]以及对不同生计方式农户的碳足迹[56]和水足迹[57]的研究等方面。中国科学院大学除了在生计策略[58]、生计脆弱性[59]以及生计多样化[60]等方面开展研究外，在农户生计的可续性方面也进行了相关的研究[61]。

表3 2002年至今农户生计研究核心发文机构Tab.3 Core institutions of farmers’ livelihood research since 2002

由图4可以看出，核心发文机构之间存在较为丰富的合作关系，例如中国农业大学人文与发展学院—西安交通大学公共政策与管理学院；西北师范大学地理与环境科学学院—中国科学院沈阳应用生态研究所；中国科学院大学—中国科学院地理科学与资源环境研究所。总得来说，各机构之间的联系较为紧密，但还存在着一定的合作空间，在未来还可以继续加强合作。

2.1.5 研究期刊分析

载文期刊是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反映研究领域在不同学科的研究热点[23]。由表4所示，在选取的发文量排名前20位的期刊中，《中国农业资源与区划》和《干旱区资源与环境》发布的文章最多，均达到28篇，其次为《生态学报》和《林业经济》分别发布了23篇和18篇。从载文期刊分布可以看出，农户生计是一个多学科交叉的研究，可以从农学、生态学、经济学、地理学以及统计学等角度进行研究。

2.2 农户生计研究发展趋势分析

如图5所示，通过文献梳理并运用CiteSpace进行可视化操作，得到关键词时间线图谱。通过文献阅读和结果统计，以时间为轴线，将中国近20年的农户生计研究划分为3个阶段：即基础研究阶段(2003～2007 年)、延伸研究阶段(2008～2014年)、发展研究阶段(2015年至今)三大阶段。

第1阶段(2003～2007年)：此阶段属于农户生计的基础研究阶段，主要围绕着农户生计、生计策略、生计资产以及脆弱性等方面进行研究，紧扣“农户生计”这个核心主题。第2阶段(2008～2014年)：此阶段属于农户生计的延伸研究阶段，是在上一阶段发展的基础上对农户生计进一步的延伸研究，主要围绕着农户生计等相关内容对农户生产生活以及所处环境等方面的影响以及其本身的影响因素进行研究。第3阶段(2015 年至今)：此阶段属于农户生计发展研究阶段，此阶段在之前研究基础上紧紧围绕着土地流转、城镇化建设、生态文明建设以及粮食安全等国家政策方针以及脱贫攻坚和乡村振兴等国家重大战略对农户生计问题进行研究。

突现词是指在短时间内出现频次突然增加或者使用频次明显增长的关键词[62]。如表5所示，从突现率来看，生计资产最高，突现率达5.83，这表明在2007～2015年生计资产的研究热度相当高，学者们对生计资产方面进行了多元化研究，主要探讨了农户生计资本脆弱性、生计资本对农户收入、农户生计策略等方面的影响以及生计资本的影响因素等内容。近年来，随着有关乡村振兴的中央重要文件的印发以及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目标的完成，乡村振兴等问题逐渐成为学者关注的热点问题。

3 结论与讨论

3.1 研究结论

对农户生计问题的研究在一定程度上有利于帮助中国解决“三农”问题，不同学科领域的学者在不同时期结合时代背景对中国的农户生计问题进行了探索和研究，随着中国全面推进乡村振兴，在未来针对中国农户生计的研究将会更加多元化。

通过对CNKI中中国关于农户生计研究方面的文献进行梳理，本文借助CiteSpace软件和Excel软件对文献的关键词、发文作者、发文机构和载文期刊等进行分析，得出现阶段中国对于农户生计研究的总体特征和热点。结果表明：(1)中国农户生计研究的科研成果以中小尺度实证研究为主，在案例地的选择上偏向于中国西部欠发达地区，缺少针对中国其他区域的实证研究。(2)中国关于农户生计的研究大多是在由英国国际发展署(DFID)开发的可持续生计分析框架内进行研究；其中关于生计资本的研究大多是基于该框架内划分的5类资本，把文化资本[63]、政治资本[64]等资本纳入农户生计资本评价指标体系进行研究的文章较少。目前针对DFID框架中的脆弱性背景、生计资本以及生计策略的研究较多，对于农户生计结构和过程转变以及生计结果的研究相对较少。(3)生计资本、农户、生计策略和农户生计是中国农户生计研究的关键节点。(4)在中国，关于农户生计的研究主要集中在高等院校，呈现出多学科交叉的特点；研究成果分布集中，且学者之间的联系较为紧密。(5)中国农户生计研究可划分为基础研究阶段、延伸研究阶段、发展研究阶段3个阶段。

3.2 讨论

本研究基于中国知网数据库，借助CiteSpace软件等工具对关于农户生计的680篇文献的关键词、发文作者、发文机构和载文期刊等进行实证分析，同时结合时代背景，显示关于未来针对中国农户生计的研究应该注意以下问题：

在研究方法上，本文在CNKI中进行论文检索时，由于检索条件设置为“主题词=农户生计”，且只选择了“核心期刊”和CSSCI选项，可能会导致检索内容不全面，可能会遗漏以“农户”和“生计”等为主题词进行检索出现的关于农户生计的文章和相关硕博士论文以及除“核心期刊”和CSSCI以外其它期刊的文章，由此会影响研究结果的准确性。另一方面，本文只使用CiteSpace这一款分析软件进行定量的研究，可能会由于软件本身的不足对研究结果产生影响，为了保证研究的科学性和准确性，在以后的定量化研究中要注意选择不同的分析软件进行研究。

在研究内容上，未来可从以下几个方面进行研究。首先，生态文明建设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五位一体”总体布局的重要组成部分，关于农户生计的研究要紧紧围绕国家发展需要和顺应时代潮流，将农户生计结合生态文明建设进行研究。在已有的研究中，有关农户生计研究排名前20的高频关键词中，涉及生态文明建设的只有“生态补偿”这一个关键词，且排名仅是第10，研究成果和中心性均较低，在未来的农户生计研究可以围绕生态文明建设进行。其次，目前中国正在全面推进乡村振兴，并朝着共同富裕的目标不断前进，在未来的农户生计研究中可以从如何防止农户返贫、如何巩固脱贫攻坚成果与全面推进乡村振兴有效衔接以及基于全面推进乡村振兴或如何实现共同富裕的背景对农户生计相关问题等方面进行研究。最后，大数据、新媒体时代的到来，给农户带来更多的发展机会，丰富了农户生计策略的选择，农户的生计模式更加信息化和多样化，“互联网+”的生计模式成为越来越多农户的选择，未来的研究可能侧重于“互联网+”生计模式的探索或创新农户生计模式等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