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失史诗级大单 空难频发的波音信誉不再

◎文/孟佳惠

7月1日，中国三大航空公司的“史诗级”订单，花落欧洲飞机制造巨头空中客车公司。近年来，波音公司问题不断，飞机多次出现事故，存在极大的安全隐患。波音公司想要保住“大客户”，当务之急应该是从自身寻找问题，在产品质量上取信于人，恢复往日的品牌声誉。

——题记

7月1日，中国三大航空公司同时宣布发出“史诗级”订单，最终花落欧洲飞机制造巨头空中客车公司，引发国际社会关注。该订单共计采购大量空客飞机，总数多达292 架，其中，东航100 架、南航和国航各96 架。即使是打包采购、空客给了大力度折扣，但这笔总计372.57 亿美元、折算成人民币超过2400 亿元的订单，也创下了三大航有史以来数量最大、金额最高的订单记录。

在新冠肺炎疫情导致航空业不景气的当下，此“超级订单”引发国际社会广泛关注。知悉这次交易后，“颗粒无收”的波音难掩惋惜之情：“作为与中国航空工业建立了50年关系的美国最大出口商，地缘政治分歧继续限制美国飞机出口，这令人失望。”同时，美国媒体也坚称，中国是出于政治原因不购买波音飞机，对此，中国外交部发言人华春莹表示，中国公司买不买波音飞机是企业之间的事，在商言商，中国政府不会干涉。

事实上，近年来，波音公司问题不断，飞机多次出现事故，尤其是波音737 客机，多次发生坠毁，存在极大的安全隐患。波音公司想要保住“大客户”，当务之急应该是从自身寻找问题，在产品质量上取信于人，恢复往日的品牌声誉。

需求为先 波音稍逊一筹

随着国内新冠肺炎疫情持续向好，市场逐渐复苏，航空市场明显出现回暖趋势。据三大航司2022年前五个月的营业数据，5月份国内载客人数环比上涨明显。因此，为应对回升的客流量，也需要不断增加新的运力。

在航空界，波音和空客已经形成了“双寡头”格局，那么，波音和空客在中国的表现如何？记者了解到，截至2021年，在中国三大航中，空客和波音飞机的数量均占飞机总量的98%，其中，空客飞机占国航和东航总飞机数量的一半以上，而在南航，波音飞机数量占一半。此次采购有望继续提升空客在三大航司机队中的份额。

三大航为何会选中空客A320NEO？业内人士介绍，在客运飞机的种类中，单通道窄体机是目前国内航线和中短程国际航线的主要客机。而此次订购的空客A320NEO 正是空客最新一代的窄体机机型。

数据显示，窄体机规模在中国保持稳定，在中国民航运输机队中的占有率近八成。截至2021年底，窄体飞机数量为3178 架，比上年增长了120 架，可见中国民航机队是以窄体机为主。据专家介绍，相比空客及波音的同类机型，空客A320NEO 节油达15%，且旅客乘坐和飞行员操作都更舒适。

除了空客 A320，波音 737 也是全球单通道窄体机中受欢迎的机型之一。中国一直是空客与波音的关键市场，空客与波音在飞机订单方面一直处于竞争态势。

从6年间两家公司的交付量来看，空客向中国航空公司交付飞机的数量整体高于波音，在 2018年，波音获得短暂的了“胜利”后，交付量呈暴跌趋势；从订单量来看，中国对波音的订单在2016年～2017年两年间高于空客，此后2年间，订单数量暴跌至0。总体看来，近年来，波音在中国的市场不如空客，原因众所周知，是由波音737MAX 带来的两场距今不久的重大空难。不止在中国，波音在全世界都深陷危机。

频发空难 波音“荣光”不再

2018年10月29日，印尼狮子航空一架波音737 MAX-8 飞机，由雅加达国际机场起飞前往槟港，在起飞十分钟坠入大海。2019年3月10日，埃塞俄比亚航空一架737 MAX-8 飞机，于埃寒俄比亚首都亚迪斯亚贝巴国际机场起飞6 分钟后，在雷达屏幕上消失。机上149 名乘客和8 名机组人员全部遇难。5 个月内，同一机型，两起空难，346 条生命。

随后，美国国会参议院分管航空航天的小组委员会针对联邦航空局的监管方式举行了听证会。听证会上，波音公司承认该机型客机自动防失速系统存在安全问题。

在质询过程中，参议员特德·克鲁兹指出，对航空业而言，乘客安全始终是第一位的，任何瑕疵都可能导致灾难性后果。而联邦航空局对波音的监管疏漏、对飞机认证程序的轻视，及其管理层与波音公司一向的“亲密私交”……直接或间接导致了波音737-MAX8 接连出现两起重大空难，强烈动摇了公众对美国航空业的信心。

特朗普曾经说过，“无论如何，波音仍是一家‘了不起的公司’。”在美国人的心目中，波音，曾经就是光荣与梦想。

波音曾经是一家工程师文化浓厚的公司，通过专注于产品和创新，创造了让波音乃至美国为之骄傲的产品，以一己之力编写了大半部民用航空史。1969年，波音交付了自己的明星产品：波音747-200，在它背后，是一场每天500万美元的豪赌，波音不得不向银行申请巨额贷款，其金额已经超过了整个公司的资产净值。

正是这场豪赌，让洲际旅行成为可能，开启了地球村时代的序幕。同时，帮助波音赢下了飞机制造业霸主的宝座，也帮助公司彻底摆脱了困境。彼时，波音的远洋洲际能力一枝独秀。但比这些更让波音公司管理者骄傲的，则是公司对于整个美国制造业的拉动与贡献。

造飞机，从来不是一家公司的事情。在波音历代飞机的研制过程中，发包、协同、分派的任务，养育了许多工业领域中的企业，也产生了无数技术成果。波音727 需要的涡轮增压发动机，造就了日后的飞机辅助动力龙头盖瑞特；波音747 需要的发动机，造就了航发老大普惠；它需要的复合材料，造就了日本碳纤维巨头东丽，意大利的阿莱特尼和美国的沃特飞机工业公司负责机身中心部分，而从三菱、川崎到住友，统统都有过为波音打工的历史。

从这个角度上讲，这种“产业母亲河，技术三江源，工业总推力”的地位，才是波音真正的底气，是它屡屡遭遇股价波动却又总能反弹，多次裁员又浴火重生，历经经济枯荣而屹立不倒，事故频发却无动于衷的原因。

初心难寻 波音难再获信

2015年12月，第一架波音737 MAX-8 从波音西雅图的工厂滑出，第二年，它首飞成功。在过去二十多年里，“空中客车”是波音一直头疼的竞争对手，因此它急需一款新飞机，对抗空客的A320 产品。

但这并不是一款真正兼顾技术与安全的创造。为了改善燃油效率，737 MAX 更新了发动机，体积更大、位置更靠前的发动机获得了比A320 低16%的油耗，但却造成了一个严重的安全隐患——飞机的起飞仰角过高，反而会导致失速，让飞机大头朝下。

这个漏洞，在拥有数十载飞机制造经验的波音，并不难被发现。但这个时代的波音，需要在安全与技术之外，交出更多的答卷。

早在1996年，时任波音CEO 的费尔·康迪特留下了一句话：“波音的首要任务，已经不是制造一些领先于同行业的新型飞机。如今，我们的任务是，努力创造一个以稳定股价为基础的发展环境，这是一个巨大的转变。”自此，波音开始从注重技术与安全，从重视品牌与声誉，转变到注重利润和份额，重视股价与财报。

2022年3月，一架东航搭载132人的波音737 客机在广西梧州滕县发生事故，并引发山火。至此经记者梳理发现，在近10年来大大小小的航空事故中，波音737 发生事故的数量是空客A320的近3 倍。专家介绍，从经济性来看，波音737MAX 也是一款很好的飞机，但由于高频出现事故，波音737MAX 于2021年3月在中国停飞。正因如此，没有复飞的波音对航司采购来说也是问题之一，就算买了该款机型也是负资产，对航空公司来说是一个不明智的决策。

业内人士认为，波音目前面临的更大挑战是重建乘客信心。737 MAX 的灾难与波音公司的错误以及美国航空监管部门对航空业的不当保护息息相关。航空领域专家马克·东布罗夫斯基表示：“赢回客户信任可能要比波音公司重新设计一架飞机困难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