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刻讲政治的彭德怀

2022-09-26 13:07丁文涛孟俭红陕西
党史纵览 2022年9期
关键词:野战军彭德怀西北

○丁文涛 孟俭红(陕西)

彭德怀是人民军队的重要创始人和领导人。解放战争时期,负责西北战场的彭德怀不仅纵横疆场,拱卫党中央,而且时刻把政治标准放在工作第一位,在政治纪律、作风养成等方面对自己和部队严格要求,处处带头,立起了一代革命家的风骨正气。

严格群众纪律、城市政策,不在政治上打败仗

作为人民军队的一名高级将领,彭德怀非常注意从政治上看问题,时刻以政治标准衡量各方面工作,维护党和军队的形象。

西北野战军转战陕北时,条件十分艰苦。当时,总有当地乡亲牵羊抱鸡、提着鸡蛋来慰问我军战士。当战士们婉拒时,老大爷老大娘就生气地责怪:“你们不收下,胡匪军来就会糟蹋掉。总不能把羊羔子丢下,叫胡匪军吃得饱饱的来打我们呀!”战士们为人民群众的深厚情谊所感动,认为乡亲们说得在理,有的人就产生了“反正咱们不吃,敌人来了也会吃”“宁叫我们自己吃光,也不留给敌人抢掠”的思想,便不经批准接受群众送来的东西,有的甚至把群众来不及转移走的猪、禽给宰杀了。彭德怀得知这一情况后立即指示:一切违反群众纪律的行为必须马上制止,绝不容许再发生;要向群众赔偿损失,对部队进行教育。随后,他又召开旅以上干部会,严厉批评一些单位的违纪行为:“敌人抢掠,这是反动军队的本性决定的。我们是人民的子弟兵,必须保护群众的利益。”他更进一步地指出:“我们绝不能军事上打胜仗,政治上打败仗!”一席话使大家心服口服。会后,西北野战军立即开展了纪律整顿活动,建立纪律检查制度,杜绝了类似的现象。经持续不断的整训,“宁可自己饿肚子也不动老乡的东西”成为战士们的自觉行动。

1948年4月,西北野战军攻克宝鸡,这是西北野战军转入战略进攻后打下的第一个中等城市。部队在邮政局发现了一个从杭州寄来的邮包。当时有人错误地认为商人都是资本家,资本家的东西都是剥削来的,应该没收,于是把邮包拆开,将包里的绸缎被面分送给指挥机关的同志。还有一个驻在凤翔天主教堂的单位,看到教堂主事人已全部跑光,就自己翻找照相器材,并将库房里发现的大量罐头占为己有。彭德怀得知这些情况后,大发雷霆:“刚打下城市,你们就想发洋财!”随即命令政治部马上进行一次大检查。彭德怀还特地找来那名扣留邮包的同志,对他进行批评教育:“你这么做是对党的工商业政策的破坏。我们是共产党领导的人民军队,不能打开一个城市就各自抓一把。”

注重官兵平等,反对特殊照顾,始终和战士保持一致

彭德怀虽为高级将领,却时刻保持着艰苦朴素的优良作风,与战士同甘苦,反对特殊照顾。

彭德怀患有胃病,但他始终同广大战士一起,有盐同咸,无盐同淡。撤离延安后,他下令取消司令部的小灶,说以后大灶吃什么我吃什么。管理科的同志曾经从缴获物资中给他留了点食品补养身体,他却命令送给伤病员。1947年3月,西北野战兵团(7月改称西北野战军)在青化砭取得撤出延安后的第一个大胜仗。延安贸易公司送来慰劳品,彭德怀特地把2瓶鱼肝油和10罐奶粉送给七科的同志,以表彰他们昼夜辛劳、迭获佳绩,其余由警卫员分送直属机关各伙食单位。

1947年6月底,彭德怀率西北野战兵团进军榆林时,进入毛乌素沙漠三边地区。当时酷日当空,水源奇缺,很多战士因干渴而晕倒。彭德怀每天和战士一起徒步行军,还经常把分给自己的那壶水拿去救助晕倒的战士。管理科干部看到彭德怀辛劳过度,日渐消瘦,都很着急。走出沙漠后的一天,炊事员以半斤小米一根黄瓜的价格,从集市上买了点新上市的黄瓜,想给他增加点营养。彭德怀刚吃了一口就停了下来,他把管理科科长找来问明情况后,说道:“战士们能吃到黄瓜吗?吃不到!战争打得这样苦,二纵过沙漠时就渴死了人,我们应当多为战士着想呀!”第二天,他在团以上干部会上专门就此事作了自我批评,说自己吃了不该吃的东西,犯了严重的官僚主义错误。彭德怀特别强调:“你们也许觉得,不就是一根黄瓜吗,何必小题大做呢?但是我今天就是要小题大做!因为什么?因为我们的军队和国民党军队最大的区别就是官兵平等。今天我这个兵团司令吃了一根黄瓜,明天你们这些纵队司令就会心安理得地跟我学,去吃一只鸡,再过几天,旅长、团长、营长、连长也会上行下效,官兵之间的距离就是这样一点点拉开的!”众人都被彭德怀的话深深震撼了。那些高价买来的黄瓜因为没法退回,就遵照彭德怀的吩咐,送到参会各个小组让大家一起吃了。

一个多月后,扭转西北战局的沙家店战役打响了。当时部队的粮食供给非常紧张,有的团一天只领到7斗黄豆,连队以黑豆、糠糊糊为食。这样的主食吃在嘴里嚼半天也咽不下去,硬吞下去了又造成便秘,即便这样也不能保证供应。战役结束后,彭德怀听说有个营没有粮食做饭,立即命令管理员把司令部仅有的4斗小米全部送去,另外让带路的民兵为司令部人员想个填肚皮的办法。这名民兵出去转了好久,只搞来一些糠和黑豆钱钱(在陕北,把压扁的黑豆叫“钱钱”,掺上糠或小米熬成粥叫“钱钱饭”)。他知道彭德怀忙于指挥作战,已经有两天两夜没有合眼了,实在不忍心让彭德怀吃这样的饭。可是彭德怀却乐呵呵地说:“这就很不错了!长征时,要是有它就好了!”他和身边的战士一起,大口大口地吃着“钱钱饭”,就像吃着美味佳肴。

反对突出自己,不慕虚名,带头践行党的好作风

细心的人们会发现,战争年代的彭德怀留下的照片并不多,这和他长期以来不慕虚名、不爱照相、反对突出自己有很大的关系。

1947年8月上旬,在 榆 林城郊的沙丘上,彭德怀正在前沿勘察战场地形。摄影记者认为这是难得的机会,赶忙往他跟前走。当时摄影机还没有长镜头,拍摄近景必须靠近才行。可是摄影记者还没来得及对准镜头,就被彭德怀发觉了。彭德怀马上把脸扭向一边,避开镜头,同时右手一扬,说:“你不要对着我,你应当到战士中去,多拍战斗场面,多拍其他领导同志。”几天后,在山峦起伏的沙家店战场,摄影记者又出现在面前。正待举机抢拍,彭德怀眼疾脚快,转身站到了其他地方,还说“不要老在我身上打主意”,摄影记者只好失望地走开了。因为彭德怀一直“不合作”,反映解放大西北历史篇章的纪录片《红旗漫卷西风》中,竟然没有这位威名远扬的野战军司令员的镜头。电影制片厂的领导和编辑人员为此大伤脑筋,后来还是请习仲勋帮忙劝说,彭德怀才补拍了两个镜头。

彭德怀不仅不喜欢照相,更反对给自己挂像。1948年8月,彭德怀指挥西北野战军进行澄(城)合(阳)战役。一天,二纵召开团以上干部会,政治部干部在布置会议室时,在临时借来的幕布上并排挂上了毛泽东、朱德和彭德怀的画像。应邀出席会议的彭德怀发现挂着自己的画像,脸马上沉了下来,命人立即取掉,然后严肃地说:“挂我的像干什么?挂像只能挂毛主席和朱总司令的,我不过是毛主席路线的追随者和执行者。”此后,彭德怀又先后3次下令撤掉自己的画像。他常说:“在某种意义上讲,认识自己比认识别人更难。就是要经常反省反省,以便少犯错误和不犯严重错误。”这是彭德怀从长期革命实践中悟出的至理名言,也让大家感受到了他的谦虚和自律。

重视文艺工作,主张文艺要歌颂人民、增强斗志,服务党的事业

彭德怀一直很重视部队的文艺活动和宣传工作,强调要遵循党的文艺工作方针,发挥好革命文艺在教育部队、鼓舞士气方面所起的作用。

1948年3月14日 晚,彭德怀观看了陕甘宁边区民众剧团演出的《穷人恨》,心里非常高兴。回到驻地后,他连夜写信给剧团全体同志:“你们演出的《穷人恨》,为广大贫苦劳动人民、革命战士所热烈欢迎,成为发动群众组织群众起来的有力武器。望继续深切体会群众痛苦,创造出代表群众要求的更多新剧本。”

彭德怀对文艺作品的内容有着高标准和严要求。1948年9月西北野战军前委扩大会议期间,有几位纵队和旅首长想在紧张战斗之余搞一点娱乐活动。恰好二纵从山西过来时,把打运城收编的一个旧戏班子带了过来,便让他们演拿手的《玉堂春》。由于战斗紧张,二纵对旧艺人没来得及进行教育,对戏曲情节与台词内容也没进行审查。彭德怀看了一会儿就感到不对头,皱起了眉头。当他听到一些低级庸俗的台词后,再也看不下去了,闷声说了句“乱弹琴”,便站起来走了。第二天上午开前委扩大会时,彭德怀板着脸进入会场,首先追问昨天晚上是谁点的戏。会场顿时肃静起来,大家知道出问题了。彭德怀神情严肃地说:“我们都是高级指挥员,觉悟都比战士高,怎么能用这样的东西来教育我们的战士呢?这是消磨革命意志!”停顿了一下,他又语重心长地说:“我不是反对看戏,也不是不让大家看戏。我们都是带兵打仗的人,心里想的是如何更多更快地消灭敌人,应该多看些歌颂英雄、歌颂人民,鼓舞士气、增强斗志的戏。”在场的人都觉得彭德怀批评得在理,自觉对自己政治觉悟不高进行了检讨。

革命战争年代,彭德怀等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虽分工不同,但都能以坚定的政治标准看待工作,以高尚的个人品德率先垂范,以良好的作风形象影响部属,为后世树立了光辉的榜样。他们的工作态度和方法,永远值得我们敬仰和学习。(题图为彭德怀元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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