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启尧 郑爱青
(东华理工大学,江西 南昌 330013)
乡村旅游对推动乡村振兴战略具有重要意义。随着乡村旅游的深入发展和游客旅游需求的不断升级,传统依托农居农事农食的简单“农家乐”等已无法满足游客高品质乡村旅游需要,乡村旅游已开始向研学、休闲、游玩等模式转变,发展出了民俗村、古村落、乡村度假村等特色乡村旅游产品[1]。然而,在乡村旅游持续推进的同时,乡村旅游产品结构单一、模式同质化严重等问题逐渐暴露出来,造成乡村旅游产品独特性和差异化的体验优势无法凸显。乡村旅游产品简单复制和低水平重复致使游客出现了审美疲劳,削弱了游客的体验感,降低了重游意愿,严重制约了乡村旅游的高质量发展。
已有学者围绕乡村旅游产品开发与游客重游意愿的关系展开了相关研究。瞿华和刘荣荣(2017)研究指出,当前乡村旅游地存在产品结构单一、文化内涵不足、体验价值不高等问题,认为应通过丰富乡村旅游产品种类、优化产品结构、打造个性化旅游产品等方式提升游客重游率。[2]杨金华等(2018)围绕长沙县开慧镇乡村旅游消费水平偏低、产品认知程度不一、游客参与度低等问题,提出加强“大地艺术类”“儿童旅游类”等后现代乡村旅游产品开发以增强游客重游意愿。[3]白露(2021)针对宜宾凤凰村乡村旅游体验项目单调、农旅融合不充分、体验式乡村旅游产品偏少等问题,指出可通过构建体验式旅游产品体系和加强体验式旅游产品设计提升游客满意度和重游率。[4]如何应对乡村旅游产品存在的单调、体验性差等问题和加强旅游产品创新开发,提升游客重游意愿已成为学者们关注和讨论的焦点,但相关研究多为乡村旅游地视角下的理论探索且实际效果不佳,基于游客需求的乡村旅游产品创新开发与重游意愿间关系的实证探究还较少。游客作为乡村旅游市场的消费主体,其对乡村旅游的体验效果构成了乡村旅游产品开发质量评判的重要标准。满足游客的乡村旅游体验需求和获得游客认同是乡村旅游产品创新开发取得成功的关键。因此,有必要从游客需求角度对乡村旅游产品创新性感知与游客重游意愿间的作用机理进行实证研究,重新梳理乡村旅游产品创新开发的内容和方向。本文拟就以下几方面的问题展开研究:第一,乡村旅游产品创新性感知的内容包括哪些;第二,乡村旅游产品创新性感知的不同内容对游客重游意愿的影响有何差异;第三,乡村旅游产品创新性感知对游客重游意愿影响的边界条件。
基于以上问题,本文由游客视角构建乡村旅游产品创新性感知对游客重游意愿影响的概念模型,在研究乡村旅游产品创新性感知与游客重游意愿间关系的基础上,以幸福感为中介变量探索乡村旅游产品创新性感知导致游客重游意愿形成的作用路径,并以怀旧倾向为调节变量挖掘乡村旅游产品创新性感知影响下不同游客个体乡村旅游心理和行为表现的差异性。研究结论将有助于乡村旅游地更好地了解游客多样化的乡村旅游产品创新需求,为乡村旅游产品创新开发策略的制定提供借鉴和参考。
产品创新性感知是指相较于现有产品,消费者对新产品创新性的主观感受和判断[5]。乡村旅游产品创新主要致力于对乡村旅游现有资源进行重新组合,运用新技术对乡村旅游产品进行创新设计,以满足游客需求和提升乡村旅游地形象,增强乡村旅游地的吸引力。乡村旅游产品创新性感知则反映了游客对这些创新的主观体验与评价。产品创新性感知研究的主观性和情境性,使得学者们对其构成维度的理解并不统一。许志忠(2007)提出产品创新性感知应包括产品属性感知、产品影响感知和产品偏好感知等三个部分。[6]Lowe和Alpert(2015)则认为产品创新性感知由创意新颖性感知、技术新颖性感知和相对优势感知组成。[7]由乡村旅游产品创新的内容和游客乡村旅游的特点可以发现,许志忠(2007)的分类方式更适合本文的研究,故将乡村旅游产品创新性感知划分为乡村旅游产品创新性属性感知、乡村旅游产品创新性影响感知和乡村旅游产品创新性偏好感知三个维度[6]。其中,乡村旅游产品创新性属性感知指游客对乡村旅游创新产品设计和创意的新颖性、特色化的主观感受和判断;乡村旅游产品创新性影响感知指游客在乡村旅游产品创新性体验中获得的愉悦感和满足感的情感状态;乡村旅游产品创新性偏好感知则是指乡村旅游创新产品对游客的吸引力和游客对乡村旅游创新产品产生的兴趣与热情。
游客重游意愿是指游客在一次旅游活动结束后的一段时间内产生故地重游的意愿[8]。游客重游行为不仅能为乡村旅游地带来持续经济效益,也对维持稳定客源以及提升旅游地口碑有积极作用[9-10]。朱强和王兴元(2016)研究指出,在高新技术领域,产品创新性感知对新产品购买意愿具有显著正向影响。[5]乡村旅游产品创新性感知同样能对游客行为产生积极影响。在保持乡村原真性的同时对乡村旅游产品进行重新开发和设计,让游客能在回归自然、领略乡土风味的过程中体验当地独有且无法被复制的旅游产品创新性,进而强化对旅游地的正面认知,促使游客形成重游意愿;而乡村旅游产品创新不仅在于旅游内容的创新,还在于让游客能在差异化的乡村旅游经历或体验中获得审美、愉悦等精神上的享受,建立起对乡村旅游产品的正面情感,实现旅游地认同感和重游意愿的提升;立足当地特有乡村资源禀赋优势开发的创新乡村旅游产品,还能更有效地展现当地民俗文化的独特内涵和深厚底蕴,可极大地激发游客对乡村旅游的浓厚兴趣,增强游客的旅游热情,获得游客重游率的持续提升。基于此,提出以下假设。
H1:乡村旅游产品创新性属性感知对游客重游意愿有显著正向影响。
H2:乡村旅游产品创新性影响感知对游客重游意愿有显著正向影响。
H3:乡村旅游产品创新性偏好感知对游客重游意愿有显著正向影响。
游客幸福感是游客在旅游过程中由感官、情感和精神等综合体验达到一定程度而形成的美好感觉和深度认知[11]。乡村旅游作为提升游客幸福感的重要途径之一,使游客在旅游过程中从感官到身心深度感知“有山有水有田野”的美丽乡村风貌,享受乡村旅游发展成果,全面提升游客幸福感[12]。Maid(2017)指出,对于乡村旅游目的地来说,游客幸福感是游客忠诚的决定因素。[13]对远离城市高强度工作节奏和千篇一律城市景观的游客而言,在乡村旅游过程中面对古韵声香的田园风光、淳朴的文明乡风时,通常能深刻感受到与都市生活截然不同的时空差异,而这种远离城市喧嚣、回归自然本真的乡村旅游体验能有效提升游客幸福感,进而增强游客满意度和重游意愿。基于此,提出以下假设。
H4:幸福感对游客重游意愿有显著正向影响。
由前文的假设可以发现,乡村旅游产品创新性感知、幸福感和游客重游意愿三者间可能存在相互作用的关系。游客通过乡村旅游体验创新产品的独特性和新颖性,感受不一样的生活环境和文化氛围来释放压力、舒缓心情,独特的情感体验能够提升游客幸福感,进而影响游客重游意愿的形成。可见,幸福感在乡村旅游产品创新性感知与游客重游意愿的影响中发挥中介作用。对于幸福感的中介作用,学者们已进行过相关研究。Kim(2012)指出,游客幸福感是游客积极行为意向(重游和口碑推荐)的重要决定因素,在感知价值和游客行为间起着完全中介的作用。[14]依托优美自然景致、特色乡村生态开发的乡村旅游创新体验项目,能够让游客更好地沉浸到个性化和差异化的乡村旅游情境中,获得对乡村旅游创新产品功能性价值的认知,实现身心的放松和使旅游者体验幸福的状态,进而对乡村旅游地产生依赖,形成更强的重游意愿;在农事体验、乡村优质资源的基础上开发的创意农事农家体验活动等新兴乡村旅游项目,则能够让游客在体验和互动中建立起对旅游地的心理联结,赋予乡村旅游地情感层面的价值,产生快乐感、舒适感等积极情感,从而增强幸福感,提升重游的意愿;乡村旅游产品创新让游客在认知和情感上对旅游地形成积极偏好的同时,也让游客感受到乡村旅游的意义,从而更能被乡村旅游地及其旅游创新产品所吸引,形成对乡村旅游的兴趣和热情,使游客幸福感得到强化,重游意愿实现进一步提升。基于此,提出如下假设。
H5:幸福感在乡村旅游产品创新性属性感知与游客重游意愿的关系中有中介作用。
H6:幸福感在乡村旅游产品创新性影响感知与游客重游意愿的关系中有中介作用。
H7:幸福感在乡村旅游产品创新性偏好感知与游客重游意愿的关系中有中介作用。
怀旧倾向属于个体的一种人格特质,反映了游客对过去事物(包括人、物或地)的态度与情感[15]。不同怀旧倾向游客的心理及行为表现不尽相同。高怀旧倾向游客即便面对怀旧元素相对较低的产品,也会产生正面的心理感知和情绪,而低怀旧倾向游客则不然[16]。根据自我一致性理论,当融入怀旧元素的乡村旅游创新产品与游客的需求、审美、价值观等高度契合时,游客更易产生积极情感。杨宜苗(2021)指出,消费者的怀旧倾向越高,产品属性一致性对老字号品牌延伸评价的正向影响就越大。[17]唤起游客缅怀过去、回归田园的“乡愁”是乡村旅游产品开发的内在要求。城市居民作为乡村旅游的主要客源,乡村旅游产品创新为其联通城市生活与乡村怀旧体验提供了更多可能,赋予了他们更多的怀旧线索和与自然、与历史对话的物质空间[18]。因此,对于高怀旧倾向的游客而言,其对过去乡村生活经历或对“家园”和“故土”等地域的积极态度或情感越强,则越容易体验到乡村旅游产品创新设计与开发所传递的乡村记忆、文化传承等“乡愁”,并形成更高的怀旧倾向,促使游客在对乡村旅游产品创新属性形成积极认知评价的基础上产生幸福感。反之,对于低怀旧倾向的游客而言,由于其对过去经历和“故乡”的态度与情感相对较弱,感知乡村旅游创新产品怀旧元素的能力有限,因而会削弱自我与乡村旅游创新属性间的一致性感知,更容易放大乡村旅游创新产品乡愁文化元素创意不足、新颖性不够等问题,进而降低乡村旅游产品创新性感知对幸福感的影响[19]。同理,怀旧倾向在乡村旅游产品创新性影响感知与游客重游意愿和乡村旅游产品创新性偏好感知与游客重游意愿的关系中均有调节作用。基于此,提出如下假设。
H8:怀旧倾向对乡村旅游产品创新性属性感知与游客幸福感的关系有调节作用。
H9:怀旧倾向在乡村旅游产品创新性影响感知与游客幸福感的关系有调节作用。
H10:怀旧倾向在乡村旅游产品创新性偏好感知与游客幸福感的关系有调节作用。
本研究主要采用线上随机发放调查问卷的方式收集数据,调查问卷主要分为三个部分。第一部分是对乡村旅游产品创新性感知概念的说明,并以江西省婺源县打造的“油菜花海”乡村旅游创新产品为例,对乡村旅游产品创新进行阐述,帮助被调查对象厘清乡村旅游产品创新性感知的内涵和特点。同时,设置了是否有乡村旅游经历、留下深刻印象的乡村旅游地以及乡村旅游产品中印象最深刻的创新点等乡村旅游的背景调查。第二部分是对乡村旅游产品创新性属性感知、乡村旅游产品创新性影响感知、乡村旅游产品创新性偏好感知、幸福感、怀旧倾向、游客重游意愿等主要变量的调查。第三部分是对被调查对象性别、年龄、教育背景、职业和月收入等人口统计变量的调查。
2021年5月,调查团队利用“五一”小长假发放调查问卷。调查对象被要求以留下深刻印象的最近一次乡村旅游经历和乡村旅游产品作为参照对象完成问卷。为保证所收集数据的真实性和有效性,在问卷发放前对IP地址和作答次数进行了限制。在线调查共收集数据500份,剔除部分无效问卷后有效问卷为464份,问卷有效率为92.80%。其中,女性占60.34%;月收入1 000~2 999元占50%,3 000~4 999元占21.34%,5 000元以上占15.73%;年龄18~25岁占66.17%;本科学历占73.49%。从样本结构看,被调查对象中年轻、高学历的中低收入者占比居多,符合当前乡村旅游游客的一般特征,表明该样本具有一定的代表性,适合进一步做实证分析[3]。
本文变量量表均借鉴国外已有的成熟量表并通过双向翻译的方式修订而成。乡村旅游产品创新性属性感知的测量题项主要借鉴Besemer和Torefinger(1981)的研究成果[20],包括3个测量题项,如“该乡村旅游地旅游产品的创新之处很特别”等;乡村旅游产品创新性影响感知的测量题项主要借鉴Demirbilek和Sener(2003)的研究成果[21],包括3个测量题项,如“该乡村旅游地旅游产品的创新部分让我很满意”等;乡村旅游产品创新性偏好感知的测量题项主要借鉴Christiaans(2002)的研究成果[22],包括3个测量题项,如“该乡村旅游地的创新旅游产品让我值得拥有”等。幸福感的测量题项主要借鉴Ryan(2010)的研究成果[23],包括3个测量题项,如“该乡村旅游地提供的创新旅游产品让我非常享受”等。怀旧倾向的测量题项主要借鉴Routledge等(2008)的研究成果[24],包括3个测量题项,如“该乡村旅游地创新旅游产品让我回想起过去的快乐经历”等。游客重游意愿的测量题项主要借鉴Girish(2017)的研究成果[25],包括3个测量题项,如“如果有机会我还会再来此乡村旅游地旅游”等。此外,本文还将人口统计变量中的性别、收入、职业、年龄、学历设定为控制变量。各量表均采用Likert五级量表进行评分,“1”代表非常不同意,“5”代表非常同意。
在检验问卷的信度和效度前,先分析了各变量下测量题项的因子载荷。发现各题项的因子载荷均大于0.5,因此所有变量的测量题项均可保留。通过Cronbach’s α系数检验测量量表的信度,结果如表1所示。各变量的Cronbach’s α系数均大于0.7,表明该量表信度较好。接下来分析各量表的KMO值和Bartlett球形值发现,KMO值均大于0.6,Bartlett球形值均大于427.003且显著,表明测量量表适合进一步做因子分析。由因子分析所得各变量下测量题项因子载荷可以计算出相应的AVE值和CR值。由表1可知,上述变量的AVE值均大于0.5,CR值均大于0.7,说明该量表的收敛效度较好。
表1 信度和收敛效度分析结果
接着分析变量间的相关关系,结果如表2所示。产品创新性属性感知(β=0.478,P<0.001)、产品创新性影响感知(β=0.468,P<0.001)、产品创新性偏好感知(β=0.366,P<0.001)分别与幸福感呈正相关关系;产品创新性属性感知(β=0.426,P<0.001)、产品创新性影响感知(β=0.470,P<0.001)、产品创新性偏好感知(β=0.247,P<0.001)和幸福感(β=0.495,P<0.001)分别与游客重游意愿呈正相关关系。相关关系分析结果对假设检验提供了初步支持。此外,由表2可知,各变量AVE值的平方根均大于该变量与其他变量间的相关系数,说明该量表的区别效度较好。
表2 相关系数与区别效度的分析结果
首先通过结构方程模型对主效应模型进行检验。结果发现,乡村旅游产品创新性偏好感知(β=-0.009,P=0.868)对游客重游意愿的影响不显著。在删除不显著路径和根据修正指标进行修正后得到主效应模型间接结果及模型各拟合指数,结果如表3所示。CMIN/DF为2.959,RMSEA为0.065,GFI为0.931,CFI为0.948,NFI为0.923,IFI为0.948,RFI为0.904,以上指数均符合模型的既定要求,表明主效应模型的拟合度较好,能对变量间的作用路径进行有效的解释。产品创新性属性感知(β=0.417,P<0.001)、产品创新性影响感知(β=0.430,P<0.001)、产品创新性偏好感知(β=0.233,P<0.001)分别对游客幸福感有显著正向影响;产品创新性属性感知(β=0.225,P<0.01)、产品创新性影响感知(β=0.330,P<0.001)、幸福感(β=0.318,P<0.001)分别对游客重游意愿有显著正向影响。可见,假设H1、H2、H4得到支持。
表3 主效应检验结果
采用中介检验三步法检验幸福感的中介作用,结果如表4所示。依据主效应分析结果,中介效应检验主要针对产品创新性属性感知、产品创新性影响感知分别与幸福感和游客重游意愿这两个作用路径展开。由模型1可知,产品创新性属性感知(β=0.469,P<0.001)对游客幸福感有显著正向影响;由模型4可知,产品创新性属性感知(β=0.443,P<0.001)对游客重游意愿有显著正向影响;由模型8可知,游客幸福感(β=0.408,P<0.001)对游客重游意愿有显著正向影响,产品创新型属性感知(β=0.252,P<0.001)对游客重游意愿仍有显著正向影响且回归系数出现了下降(0.252<0.443),表明游客幸福感在产品创新性属性感知与游客重游意愿的关系中有部分中介作用,假设H5得到部分支持。由模型2可知,产品创新性影响感知(β=0.468,P<0.001)对游客幸福感有显著正向影响;由模型5可知,产品创新性影响感知(β=0.474,P<0.001)对游客重游意愿有显著正向影响;由模型9可知,游客幸福感(β=0.386,P<0.001)对游客重游意愿有显著正向影响,产品创新性影响感知(β=0.293,P<0.001)对游客重游意愿有显著正向影响且回归系数出现了下降(0.293<0.474),说明游客幸福感在产品创新性影响感知与游客重游意愿的关系中有部分中介作用,假设H6得到部分支持。由模型3可知,产品创新性偏好感知(β=0.369,P<0.001)对游客幸福感有显著正向影响;由模型6可知,产品创新性偏好感知(β=0.252,P<0.001)对游客重游意愿有显著正向影响;由模型10可知,游客幸福感(β=0.504,P<0.001)对游客重游意愿有显著正向影响,产品创新性偏好感知(β=0.066,P>0.05)对游客重游意愿影响不显著,说明游客幸福感在产品创新性偏好感知与游客重游意愿的关系中有完全中介作用,假设H7得到支持。
表4 中介作用回归分析结果
检验怀旧倾向的调节作用时,先将性别、年龄、职业、学历、收入作为控制变量,产品创新性感知、怀旧倾向作为自变量对因变量幸福感进行回归分析,然后放入产品创新性感知和怀旧倾向的交互项,检验结果如表5所示。为了防止出现多重共线性问题,在计算交互项之前对产品创新性感知和怀旧倾向进行了去中心化处理。由模型2可知,产品创新性属性感知与怀旧倾向的交互项(β=0.215,P<0.001)对游客幸福感有显著正向影响,表明怀旧倾向在产品创新型属性感知与幸福感关系间有显著调节作用,假设H8得到支持。由模型4可知,产品创新性影响感知与怀旧倾向的交互项(β=0.263,P<0.001)对游客幸福感有显著正向影响,表明怀旧倾向在产品创新型影响感知与幸福感关系间有显著调节作用,假设H9得到支持。由模型6可知,产品创新性偏好感知与怀旧倾向的交互项(β=0.220,P<0.001)对游客幸福感有显著正向影响,表明怀旧倾向在产品创新型偏好感知与幸福感关系间有显著调节作用,假设H10得到支持。
表5 调节作用回归分析结果
为让怀旧倾向的调节作用更直观,本文采用简单坡度法绘制了怀旧倾向在产品创新性属性感知、产品创新性影响感知和产品创新性偏好感知分别与幸福感关系中的调节效应图,如图2所示。
由图2(1)可知,高怀旧倾向时产品创新性属性感知对幸福感的影响变强程度,大于低怀旧倾向时产品创新性属性感知对幸福感的影响变强程度;由图2(2)可知,高怀旧倾向时产品创新性影响感知对幸福感的影响变强程度,大于低怀旧倾向时产品创新性影响感知对幸福感的影响变强程度;由图2(3)可知,高怀旧倾向时产品创新性偏好感知对幸福感的影响变强程度,大于低怀旧倾向时产品创新性偏好感知对幸福感的影响变强程度。
(1) (2)
(3)
一是乡村旅游产品创新性属性感知、乡村旅游产品创新性影响感知分别对游客重游意愿有显著正向影响,而乡村旅游产品创新性偏好感知的影响不显著。可见,乡村旅游创新产品的新颖性、独特性等特征越强,越能塑造游客对乡村旅游地和旅游创新产品的积极认知与情感,也越易让游客产生重游意愿。乡村旅游产品创新性偏好感知影响不显著则可能是由于当前乡村旅游产品的创新性还十分有限,无法对游客形成持久的吸引力,难以激发游客反复体验乡村旅游创新产品的浓厚兴趣所导致的。
二是幸福感对游客重游意愿有显著正向影响。乡村旅游创新产品除了能帮助游客从当地乡村民俗风情中探寻、发现和认识该旅游地无法替代和复制的独特与美好,还能帮助游客纾解工作压力和享受田园风光与远离都市的生活乐趣,让游客在乡村旅游中得到情感的释放和精神的满足,进而提升对乡村旅游创新产品和乡村旅游地的体验度与满意度,增强由乡村旅游获得的愉悦感和幸福感,吸引更多的回头客。
三是幸福感在乡村旅游产品创新性感知对游客重游意愿的影响中发挥中介作用。乡村旅游产品创新性感知通过幸福感影响游客重游意愿,解释了乡村旅游产品创新性感知影响游客幸福感的内在心理路径,表明乡村旅游产品创新性感知能增强游客重游意愿,但这种影响取决于游客由乡村旅游创新产品体验获得的幸福感。乡村旅游创新产品所传递的当地特有风土人情和乡土文化,能让游客获得远离城市喧嚣和返璞归真的独特体验,满足游客回归自然、休闲放松等多样化的需求,实现幸福感的提升,并最终推动游客重游意愿的生成。
四是怀旧倾向在乡村旅游产品创新性感知对游客幸福感的影响中发挥调节作用。游客的怀旧倾向越高,越能强化乡村旅游产品创新性感知对幸福感的正向作用。高怀旧倾向的游客具有更高的历史怀旧水平,更关注乡村旅游产品创新所汇聚的乡土性和传统性要素,且当乡村旅游产品创新开发所传递的乡愁文化越浓郁时,游客越容易在旅游体验中对乡村旅游创新产品形成积极的认知评价,并与旅游地建立“此处心安是故乡”的情感联结,进而在体悟平和淡然与强烈归属感中获得属于自己的幸福感。
第一,挖掘乡土文化资源,打造特色乡村旅游创新产品。乡村旅游产品创新性感知提升能显著吸引游客故地重游。乡土文化资源作为专属于一个乡村的独有生产和生活形态,其不可替代性和独特性为乡村旅游创新产品开发提供了天然条件。对乡村文化资源的挖掘不仅能保证乡村旅游创新产品的真实性与差异化,还能满足游客多元化、个性化的乡村旅游需求,提升乡村旅游游客体验感和满意度,继而形成对游客的持续吸引力,进而让游客流连忘返,增强重游的意愿。
第二,构建乡村旅游品牌,建立游客与品牌间情感联结。虽然乡村旅游产品属性创新能提升游客的认知度和体验度,但如要游客形成对乡村旅游长久而深刻的情感,持续产生重游意愿,还离不开乡村旅游品牌的构建。乡村旅游品牌不仅可以提升乡村旅游创新产品的辨识度和知名度,还能向游客传递具有独特性和排他性的乡村旅游创新产品形象,形成品牌忠诚和品牌幸福感,进而增强游客对乡村旅游创新产品体验的记忆效果,加深游客与乡村旅游品牌间的情感联结,为游客通过重游追求这种积极情感提供可能。
第三,营造怀旧复古氛围,创新乡村旅游乡愁体验线索。高怀旧倾向的游客更易通过游客乡村旅游产品创新性感知形成幸福感。乡村旅游地在乡村旅游产品创新过程中可根据不同怀旧倾向游客旅游需求进行差异化且有针对性的产品创新设计与供给。对于高怀旧倾向的游客,可在乡村旅游产品开发中融入或重塑农业耕作、乡村习俗、建筑风貌等乡愁元素,以在保持旅游产品原真性的同时为其怀旧旅游体验提供线索,唤醒他们对过往事物的记忆,引起情感共鸣,继而增强重游意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