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兆辉,贺知菲,许小兰,吴泰来
(1.重庆市卫生健康统计信息中心,重庆 401120;2.西南政法大学政治与公共管理学院;3.华中科技大学医药卫生管理学院)
健康知识和健康行为是健康素养的重要组成部分,健康知识影响健康行为,而健康行为又进一步影响个体健康生活质量[1]。根据第七次全国人口普查公报数据,2020年大陆地区60岁及以上老年人口总量为2.64亿人,占总人口的18.7%,人口老龄化已步入“快车道”[2]。面对日益严峻的老龄化趋势,老年人健康知识提升和不良生活方式改善,对提升老年人健康素养至关重要。我国农村地区老年人普遍文化程度较低,获取健康知识的渠道有限,健康认知较为缺乏,健康行为方式易被忽视,健康素养水平整体较低,应引起更多重视[3,4]。本研究旨在分析农村地区老年人健康知识与健康行为现状,剖析影响健康知识与行为的主要因素,为增强农村地区老年人健康知识,改善不良健康行为习惯,提升健康素养水平,缩小城乡间健康差距等提供参考。
本研究采用多阶段分层抽样调查,于2020年7-9月和2021年5~7月对具有代表性的西部重庆市、中部湖北省和东部江苏省3个省市的农村地区老年人健康知识与健康行为进行问卷调查与资料收集。在各样本省市随机抽取1个样本区县,每个区县随机抽取3个样本乡镇,每个乡镇随机抽取3个样本村,合计共抽取27个样本村。在样本村共抽样调查老年人1758人(重庆、湖北、江苏分别为575人、586人和597人)开展问卷调查,有效调查数量1678人(重庆、湖北、江苏分别为551人、558人和569人),问卷整体回收率为95.45%。
根据健康知识与健康行为研究领域文献分析结果[5-8],并结合专家咨询,本研究设计了农村地区老年人健康知识与健康行为调查问卷。问卷由3部分构成,包括老年人社会人口学特征、健康知识调查题目、健康行为调查题目。社会人口学特征包括老年人年龄、性别、受教育程度、职业、距离医疗机构远近以及家庭可支配收入等;健康知识包括8个条目,每个条目包含2个选项(是/否);健康行为包括10个条目,为避免趋中倾向的选择偏差,根据李克特量表,每个条目设计4个选项(赋值1、2、3、4;得分越高,表示老年人行为方式越健康)。调查问卷整体克朗巴哈系数为0.832>0.7,信度较好。
使用Epidata3.1和Excel 2019软件进行调查数据录入整理,采用SPSS 21.0统计软件进行调查数据分析。采用描述性统计,分析样本地区老年人社会人口学特征;采用卡方检验,比较样本地区老年人健康知识准确率;采用方差分析,比较样本地区老年人健康行为得分;采用多元线性回归,分析影响老年人健康知识和健康行为的主要因素。
在所调查的样本地区农村老年人中,男性925人(55.13%),女性753人(44.87%);47%以上的老年人为小学或小学以下学历;务农者占比达70.68%,在重庆高达86.21%;82%以上的老年人距离最近医疗机构在1公里内;湖北、江苏两地39%以上的老年人家庭可支配收入在20000元以上,而重庆仅有13.61%的老年人家庭可支配收入在20000元以上。根据卡方检验结果,3个样本地区老年人在年龄分布、性别分布、受教育程度、职业类型、距离医疗机构远近、家庭可支配收入上存在显著性差异(P<0.01)。见表1。
表1 样本地区农村老年人社会人口学基本特征
健康知识测评中,第6条“水果是否可以不经洗涤食用”的准确率最高,为83.43%;第8条“健康是否被定义为不胖不瘦”的准确率最低,为33.08%。根据卡方检验分析结果,3个样本地区在8个条目结果间存在显著性差异。总的来看,重庆农村地区老年人健康知识的准确率最低,湖北次之,江苏最高。见表2。
健康行为测评中,第4条“饮酒”和第7条“过期食品购买”平均得分最高,第6条“运动频率”平均得分最低。根据方差分析结果,3个样本地区在10个条目结果间存在显著性差异。总的来看,江苏农村地区老年人健康行为得分高于湖北和重庆。见表2。
表2 样本地区老年人健康知识与健康行为得分结果
利用方差检验,分析样本地区老年人健康知识和健康行为得分。3个样本地区健康知识得分存在显著性差异(P<0.001),江苏得分高于湖北高于重庆;健康行为得分存在显著性差异(P<0.001),江苏得分高于重庆和湖北。低年龄组老年人得分均高于高年龄组,60-75岁老年人得分高于75岁以上老年人。老年人性别与得分无关(P>0.05)。总的来看,受教育程度越高的老年人得分越高(P<0.001)。不同职业老年人的得分存在显著性差异(P<0.001)。距离医疗机构远近的不同与得分之间存在显著性差异(P≤0.001),距离医疗机构越远,获得健康知识和健康行为的指导逐步降低,得分越低。不同家庭可支配收入的老年人得分存在显著性差异(P<0.001),家庭可支配收入在2万元以上的老年人得分较高。见表3。
表3 样本地区老年人健康知识与行为得分差异性比较
采用多元线性回归方法,分析老年人健康知识和健康行为的影响因素。结果显示,老年人健康知识和健康行为受经济发展水平影响,江苏地区农村老年人整体情况较好(P<0.01);高龄(80岁以上)对老年人健康知识和健康行为具有显著负向影响(P≤0.001);受教育程度对老年人健康知识和健康行为具有显著正向影响(P<0.001);职业类型对老年人健康知识和健康行为具有显著影响,务工与自由职业者老年人健康知识较好(P<0.001),离退休老年人健康行为较好(P<0.05);居住地距离医疗机构较远对老年人的健康知识与健康行为具有显著负向影响(P≤0.001);家庭可支配收入在2万元以上对老年人健康知识有显著正向影响(P<0.01)。见表4。
表4 多元线性回归分析样本地区老年人健康知识与行为影响因素
从健康知识的得分结果来看,江苏农村地区老年人几乎所有的健康知识条目准确率均高于湖北和重庆。根据实地调查访谈,受经济发展水平和多山的地理环境限制,重庆、湖北农村地区健康知识传播受限,老年人健康知识获取相较于江苏困难和偏低。类似研究表明,生活环境、经济发展水平等因素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居民健康知识获得,进而影响居民健康行为和健康素养[5-6]。因此,需加强经济发展水平较低和多山交通不便地区的农村健康知识普及传播,采取更加便捷有效的健康知识获取方式和手段,如采用较容易被老年人接受和理解的健康宣传材料,在老年人健康检查时集中开展健康教育等[7]。
从样本地区老年人健康行为测量的10个条目结果来看,地区经济发展状况、生活环境、行为习惯影响老年人健康行为[6,8]。在“刷牙频率”行为中,不同样本地区老年人得分无显著差异,主要由于经济条件的改善,各样本地区农村老年人已能够负担得起牙刷和牙膏费用,已养成刷牙习惯。在“体检频率”行为中,江苏农村地区老年人得分最高,而重庆得分较低,说明重庆地区老年人还未养成定期体检习惯。此外,江苏农村地区老年人日常“血压测量频率”最高,反映出江苏农村地区老年人已有条件经常测量自身血压,而在重庆和湖北农村地区,大多数老年人还未能经常性测量血压。针对样本地区间老年人健康行为差距,需要在不同地区针对性地开展健康知识教育,引导健康行为改善[9-10]。同时,对于具有不良健康生活与行为习惯和患有慢性病的老年人群,在健康行为改善中还应积极发挥家庭医生作用,以更好地开展老年健康危险因素管理、慢性病个人健康管理方案制定等[11]。
本研究中,被调查老年人年龄与健康知识和行为之间存在紧密相关性,80岁以上高龄老年人健康知识和健康行为相对较差。受过去经济发展水平制约,被调查老年人绝大多数未受过正规教育或多数仅接受过小学教育,受教育水平越低,导致健康知识和健康行为相对越差。家庭可支配收入在2万元及以上的老年人,其健康知识和健康行为得分较高,说明在一定程度上高收入者更有时间和精力关注自身健康素养提升[4,11]。距离医疗机构远近影响健康知识和健康行为,在实地调查中也发现,距离越远,村医随访和健康指导频率也相对越低[8,12]。老年人健康知识获取越少,健康行为方式越差,健康素养也越低,其自我健康管理能力也就越差[10]。
健康知识和健康行为水平较低不利于健康素养提升,也将最终不利于改善老年人健康质量。本研究中,江苏农村地区老年人健康知识和健康行为得分均高于湖北省和重庆市,但3个样本地区均有较大提升空间。本研究中,被调查老年人的健康知识和健康行为受所在地区经济发展水平、年龄、职业、受教育程度、与医疗机构距离、家庭可支配收入等多种因素影响,这要求政府、社会、医疗机构和卫生工作者等应针对不同类型老年人采取综合性并兼具差异性的干预措施,促进健康知识和健康行为有针对性的加以改善[9]。因此,需要同步制定完善老年健康评估标准,包括生活质量评估、经济状况评估、躯体健康评估、心理健康评估和社会健康评估等标准;不断强化针对不同类型老年人群的健康教育、预防保健、慢病防控、疾病诊治、康复护理等全流程健康管理服务[12,14]。同时,也要求更多关注中西部偏远地区以及高龄、低受教育人群和低收入家庭的老年人健康生活[14]。
由于研究条件等方面的局限,本研究仅调查了3个样本地区1678名老年人,后续将进一步增加样本地区,拓展研究数据,增强研究结果应用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