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泽虎 谢文玉
(安徽大学 经济学院,安徽 合肥 230601)
当前中国经济发展的大环境发生复杂变化,为了适应发展新阶段的新变化,中共十九届五中全会确立“十四五”时期经济社会以推动高质量发展为主题。《“十四五”服务贸易发展规划》指出,经济社会正在经历数字化发展洗礼,迎接数字化发展挑战和机遇,要推动服务贸易与数字经济的深度融合。2021年9月2日~7日在北京举行的中国国际服务贸易交易会以“数字开启未来,服务促进发展”为主题,有关数字服务和数字贸易等与数字主题相关的论坛和会议是本次交易会的亮点和特色。数字经济是科技和创新时代产出的新的生产要素,正在对经济发展各领域进行广泛的渗透融合。数字经济时代为中国服务贸易的发展带来诸多机遇,同时也充斥着诸多挑战,全球贸易模式发生巨大变化,贸易数字化、智能化正在成为服务贸易实现高质量发展的重要突破口。在此背景下,笔者分析了数字经济与服务贸易高质量发展之间的内在作用机理,探索数字经济助力中国服务贸易高质量发展的路径。
Tapscott(1996)首次提出了数字经济的理念,他指出数字经济改变了产品和服务贸易的生产模式与运营模式,改变了企业的目标、竞争动态及商业活动规则。[1]Tapscott在数字经济未形成完整的理论体系之前就意识到其会对未来经济社会产生巨大影响,被称为“数字经济之父”。Teo(2001)、孙德林和王晓玲(2004)认为数字经济的本质是信息的数字化,信息的生产和应用是关键,包括信息的产业化与产业的信息化,有关信息技术和研发的投入是数字经济发展的重要动力。[2-3]逄健和朱欣民(2013)指出未来数字经济发展的重点将以现有数字技术和信息通信技术为基础和支撑,通过物联网连接所有数字产品和服务,利用云技术实现全社会各个领域和行业的信息化管理,实现人类社会信息化变革。[4]2016年《G20数字经济发展与合作倡议》指出数字化的知识和信息是数字经济的关键要素,网络和信息技术是数字经济的重要载体,强调了数字经济是信息通信主体与产业融合的集合,可以有效提升经济效率和优化经济结构。陈福中(2020)认为,数字经济体现了经济社会发展的数字化、网络化进程,呈现出信息技术相关产业在经济发展过程中的融合与发展,它不仅包括信息技术相关产业本身发展规模的壮大,还包括信息技术相关产业与其他行业的融合发展。[5]
尽管学术界对数字经济的定义莫衷一是,但数字经济对经济高质量发展的推动作用是毋庸置疑的。齐俊妍和任奕达(2021)通过建立行业层面的数字经济发展指标,从贸易成本降低和人力资本结构升级两个方面实证分析了数字经济发展对一国价值链分工地位提升的促进效应。[6]李治国等(2021)指出数字经济渗透通过加速产业结构转型速度、提高产业结构高度化、促进产业结构合理化三个方面推动产业结构转型升级,并且具备报酬递增的后发性特点与优势。[7]张蕴萍(2021)基于省级面板数据证明了数字经济有效促进经济高质量水平的发展,并且通过产业结构升级和人力资本水平提升两个方面间接推动经济高质量发展。[8]杨文溥(2022)指出数字经济不仅整体上可以促进经济高质量发展,还可以通过拉动消费和提高生产率间接驱动经济高质量发展,且对第三产业发展的推动效用大于对第一、第二产业的推动效用。[9]
商务部数据显示,2010—2018年中国服务贸易逆差一直在持续增加,2018年逆差额达到最大值27086亿元人民币,之后逆差额有所收敛,但中国服务业供给侧竞争能力偏弱,服务贸易总额持续逆差仍然是一个不争的事实。中国服务业发展相对较晚,有关产业在国际中竞争力较弱,相关支持产业技术准备不足,与其他国家相比,无论是人力资本还是管理技术等方面都没有优势(王厚双等,2015)。[10]谭洪波(2021)具体探讨了中国服务贸易进口、出口及进出口整体等方面的发展历程和在世界贸易中所处的阶段,指出中国服务贸易发展和开放不足,且对全球服务贸易规则制定的参与度不够,虽然近些年来服务贸易增长较快,但竞争力仍旧不足。[11]中国服务贸易出口更多的是旅游、运输、建筑等劳动密集型服务产品,而健康、教育、公共服务、计算机和信息服务、金融、保险、研发设计等知识和资本密集型服务更多依赖于进口,新型服务贸易竞争力低下,服务贸易综合水平与发达经济体之间依旧有很大的差距,因此要强化服务出口供给和支撑力度,加大政府扶持和开放力度,增强服务出口产业链竞争力(盛斌和马盈盈,2018;詹小琦和林珊,2020[12-13])。张定法(2021)、朱福林(2021)指出中国的服务贸易目前的规模不够大,内部结构也存在不均衡的发展,对外开放程度不高,创新能力不高,提出一定要不断提高服务业对外开放水平,重点要关注生产性服务业的国际竞争力,一定程度上增加生活性服务业进口,调整进出口结构,并依靠改革创新进一步改善营商环境,高度重视数字贸易发展走向,及时参与服务贸易国际规则的制定,做好规制对接的同时加强国际话语权。[14-15]温湖炜等(2021)指出中国在世界数字服务有关贸易中长期处于边缘位置,但近几年在渐渐向中心靠拢,并且发现知识产权保护和互联网基础设施对数字服务贸易的发展存在显著促进作用。[16]曹小勇和李思儒(2021)提出数字经济通过加快服务业的升级转型、跨界融合、效率增长和精准配对,推动服务业的高质量发展。[17]综上可知,中国服务贸易在不断发展,但各方面仍然有待完善。
毫无疑问,数字经济对服务贸易的发展具有促进作用属于普遍共识。现有文献关于数字经济促进经济高质量发展和服务贸易现状的研究成果较为丰富,但有关数字经济如何推动服务贸易高质量发展的实证研究仍然存在空缺。
1.数字经济促进服务贸易竞争力提升
一是数字经济促进服务贸易新业态的崛起。随着电子商务、共享经济、数字支付、人工智能等新技术的崛起,数字经济推动服务业业态创新,促进服务贸易虚实结合,打造创新型数字服务体系,为现代服务业与第一、第二产业的融合提供了契机,实现各产业数字化、信息化,促进产业结构升级,提高服务贸易质量与国际竞争力(王梦颖和张诚,2021)。[18]二是数字经济赋能传统服务贸易升级改造。数字经济为传统服务企业提供数字平台和数字技术,用互联网连接供需两端,改进服务贸易模式,提高服务贸易智能化,减少服务贸易成本,推动服务业的数字化转型。另外,数字经济使得在传统模式下不可贸易的项目可贸易化,服务贸易种类更加丰富,规模更加宏大,结构更加优化。三是数字经济促进服务贸易全球价值链攀升。数字经济推动产业结构升级的同时,服务贸易的整体或者部分环节的数字化发展,降低了信息不完全及空间距离对服务贸易有关交易的约束,也使得全球价值链中间环节缩短,进而有助于服务贸易的全球价值链升级。
2.数字经济促进服务贸易效率提升
一是数字经济可以优化资源配置。数字经济使资源得以实现数字化处理,削弱信息不完全带来的弊端。数字经济借助互联网平台突破地域限制,聚集各类信息并进行加工和传递,实现资源的快速调配,最大化发挥数字化的外部效应(江小涓,2017)。[19]数字经济通过对数据的梳理和优化使其变成数据信息,利用数字化消费和数字化产业渗透进入市场,数据这种新型生产要素,边际成本较低,与资本、劳动等传统生产要素相配置,融入从生产到消费的过程,扭转陈旧的市场投入模式,克服传统生产过程中边际生产力递减限制和资源紧缺束缚,大大提高了要素综合生产力,优化要素配置效率(杨汝岱,2018)。[20]二是数字经济能够降低服务贸易成本。首先,数字经济可以更改传统服务业的生产与经营方式,降低获取信息成本、交易成本及时间成本,如线上医疗、跨国咨询、在线学习等。其次,数字经济助推服务贸易打造规模经济优势。数字经济使得服务贸易种类得到了丰富和拓展,跨境电商的崛起开拓了国际市场,数字经济的低边际成本降低了相关企业的总平均成本,有助于相关企业扩大规模,带来规模效应的好处。三是数字经济实现供需精准匹配。数字经济及时捕捉市场信号,加快市场对需求的响应速度,倒逼供给侧及时调整方案,进行服务创新。通过大数据,企业能够更好地了解消费者的偏好、习惯、能力等,为不同消费者制定精准营销方案。同时,数字经济还可以促进“长尾效应”的实现,多元化的供给满足不同消费者的异质性需求。由此,服务贸易形成由市场需求、企业供给到商业营销三方面的闭环,实现精准匹配,提高服务贸易的高质量发展水平。由此提出假说1:数字经济能够促进服务贸易的高质量发展。
3.人力资本水平提升
服务业特别是生产性服务业,更多的是知识和技术资本密集型行业,知识和技术资本在服务贸易的高质量发展过程中具有关键性作用,而人力资本既是知识的创造者也是其载体,因此人力资本水平可以影响一国服务贸易国际竞争力(宣烨等,2015)。[21]Caselli & Coleman(2006)认为多数发展中国家无法实现价值链分工地位攀升的原因是人力资本质量较低或者规模不足,无法获取技术创新的转化与知识溢出的价值。[22]因此,人力资本水平提升对经济高质量发展和服务贸易的竞争力提高具有重要意义,而数字经济的发展有助于人力资本水平的提升。一是劳动力市场的信息不完全情况得到进一步的改善。一方面,劳动力为了适应市场需求提高劳动力技能水平。另一方面,借助劳动力平台信息化,劳动力的流动也更加顺畅。二是信息时代为知识和教育信息的传播提供了更有效便捷的渠道,依托数字经济的外部性,知识的溢出与扩散更加便利,教育资源更加丰富,劳动力的学历结构和技能结构进一步优化,提高劳动力技能与规模,有效实现专业化人力资本积累,为服务贸易高质量发展水平提升提供动力源泉。由此提出假说2:数字经济通过提高人力资本水平推动服务贸易高质量发展。
衡量一国服务贸易高质量发展水平的重要标尺是服务出口技术复杂度(齐俊妍和强华俊,2021)[23],以出口技术复杂度(EXPY)表示服务贸易高质量发展水平,以网络就绪度指数(NRI)表示数字经济发展水平,构建如下实证模型检验数字经济对服务贸易高质量发展水平的影响。
其中,i、t分别代表国家、年份,EXPYit为被解释变量,代表各国服务贸易高质量发展水平,NRIit为核心解释变量,代表各国数字经济发展水平,Xit表示控制变量,vi代表行业固定效应,vt代表年份固定效应,εit是随机扰动项。
1.被解释变量:服务贸易高质量发展水平(EXPY)
以服务贸易出口技术复杂度表示一国服务贸易高质量发展水平。Hausmann et al.(2007)提出计算货物出口技术复杂度的步骤和方法,[24]后来学者们把这种方法运用到服务贸易领域(张雨和戴翔,2015),[25]因此笔者也借鉴该方法计算一国服务贸易的出口技术复杂度。该测算方法分为两步,具体如下。
首先,测算单项服务的出口技术复杂度(PRODY):
其中,PRODYjt表示t年j项服务的出口技术复杂度,xijt表示i地区t年j项服务出口总额,Xit表示t年i国家服务贸易出口总额,Yit表示t年i国家的人均GDP。
其次,测算各地区的总服务出口技术复杂度(EXPY):
其中,EXPYit表示t年i地区服务出口技术复杂度。
服务贸易的分类根据《国际收支和国际投资头寸手册》第六版(BPM6)和UNCTAD数据库的数据进行分类。
2.核心解释变量:数字经济发展水平(NRI)
采用世界经济论坛(WEF)发布的《全球信息技术报告》中的网络就绪度指数(NRI)衡量一国数字经济发展水平。NRI从信息化准备度、应用情况和大环境三个方面测评一国数字信息化程度及其对经济和社会产生的影响,并对信息化领先的国家和地区进行排名,分析信息化应用的经验和做法,在数字经济领域的国际测评中具有很强的权威性(徐清源等,2018)。[26]世界经济论坛从2002年开始发布《全球信息技术报告》和网络就绪度指数,最新一版于2016年发布,由于2007年之前的指数不具有参考性,只采用了2007—2016年的数据。
3.控制变量
(1)服务贸易开放度(OPEN)。采用贸易渗透率指标,即用一国服务进出口总额与该国服务业增加值之比来衡量一国服务贸易开放度水平(陈俊聪,2015)。[27]自由竞争市场能够促进企业效率的提升和产品的多样化供给。一般而言,一国服务贸易市场开放水平越高,国内市场保护程度越低,企业之间的竞争越激烈,从长期看会提高国内企业创新能力和发挥市场竞争带来的长处,提高国内相关企业的竞争力。
(2)人均GDP(PGDP)。人均GDP往往与一国服务贸易的发展呈现正向关系。
(3)服务业发展规模(SERV)。以服务业增加值占GDP总量之比作为变量指标(戴翔等,2016)。[28]新国际贸易理论认为市场规模是影响一国国际贸易竞争力的重要因素,规模经济效益对企业提高生产效率和竞争力是有利的。另外,服务业市场规模越大,行业内企业越多,市场竞争越激烈,越有助于促进企业创新进步,激发市场活力。
(4)教育水平(EDU)。以高等教育劳动力与劳动力总数之比为变量指标。经济社会的发展与进步离不开知识与技术的支持,教育水平的提高必定促进服务贸易发展。
4.中介变量
以人力资本(HU)为中介变量,由于很多服务贸易都是知识和技术密集型产业,采用科学和技术期刊文章数作为人力资本指标。
联合国贸发会议数据库(UNCTAD)显示,二十国集团(G20)的GDP大概为世界总量的90%,服务贸易出口总额大概为全球服务贸易出口总额的80%,以G20国家(共包含43个国家)为例,研究数字经济发展水平与服务贸易高质量发展水平之间的关系。计算被解释变量服务贸易出口技术复杂度的数据均来自UNCTAD数据库。核心解释变量根据世界经济论坛发布的《全球信息技术报告》整理所得。控制变量中,服务业发展规模、服务贸易开放度、人均GDP数据均来源于UNCTAD数据库,教育水平、人力资本数据来源于WDI统计库。为了减少异方差的影响,实证过程中对核心解释变量、被解释变量及中介变量指标的原始数据进行对数处理。考虑到数据的连续性与可获得性,选用2007—2016年的数据进行实证,小部分服务贸易与控制变量数据的缺失,采用均值法补充。
表1 变量的描述性统计特征
采用双向固定效应构建模型,控制时间和地区效应。同时,为避免多重共线性问题,保证回归结果的可靠性,首先对核心解释变量进行回归,然后依次加入控制变量,结果如表2所示。表2列(1)显示,在不考虑其他因素的影响下,核心解释变量数字经济的回归系数为0.0641,并且在5%的水平上显著,这表明数字经济对服务贸易高质量发展具有显著的促进作用,验证了假说1。依次加入控制变量后,发现数字经济回归系数变化不大,且都至少在5%的水平上显著,这也说明了回归结果具备一定的稳健性。同时可以看到,随着控制变量不断增多,拟合优度在不断增大,这说明模型设定和控制变量的选择是合理的。控制变量中,人均GDP、服务贸易规模、服务贸易开放度的回归系数均为正,说明它们均对服务贸易高质量发展具有一定的推动作用,教育水平的一次方回归系数为负、二次方回归系数为正,函数呈现U型,可能是因为教育水平需要积累到一定程度才会对服务贸易的高质量发展产生影响。这些与预期没有偏差,数字经济、服务贸易规模、人均GDP、服务贸易开放度与服务贸易高质量发展都存在显著的正向作用关系。
表2 基准回归结果
数字经济不仅能直接推动服务贸易高质量发展,还可以通过提升人力资本水平间接推动服务贸易高质量发展。借助温忠麟等(2004)[29]、施炳展和李建桐(2020)[30]等的检验方法对人力资本(HU)的中介效应进行检验,并分析其影响程度,模型设计如下:
用逐步回归三步法、sobel检验依次对人力资本的中介效应进行检验,两种方法均通过显著性检验。逐步回归三步法检验结果如表3,可以看到(4)(5)(6)三个模型都至少在5%的水平上显著。sobel检验结果显示,人力资本水平作为中介变量对服务贸易高质量的间接影响系数为0.0108,直接影响系数为0.0612,总影响系数为0.0720,即数字经济水平每提升1个单位,能够推动服务贸易高质量水平提升0.0720个单位,其中数字经济直接推动服务贸易高质量水平提升0.0612个单位,通过人力资本发展间接促进服务贸易高质量水平提升0.0108个单位。由此可见,数字经济除了能够直接推动服务贸易高质量发展外,还能通过推动人力资本水平提升间接推动服务贸易高质量发展,假说2得以验证。
表3 中介效应检验
1.替换被解释变量指标
为进一步检验数字经济对服务贸易高质量发展影响的稳健性和可靠性,借鉴了Kwan(2002)[31]提出的测度制成品出口技术复杂度的方法,重新测算43个样本国家的服务贸易出口技术复杂度指数,并将其作为被解释变量进行进一步的稳健性分析。计算步骤同样分为两步,具体的测算步骤如下:
首先,测算单项服务的出口技术复杂度(PSI):
其中,PSIjt表示t年j项服务的出口技术复杂度,xijt表示i地区t年j项服务出口总额,Xjt表示t年j项服务的出口总额,Yit表示t年i地区的人均生产总值。
其次,测算各地区的总服务出口技术复杂度(C SI):
其中,CSIit表示t年i地区服务出口技术复杂度,Xit表示t年i地区服务出口总额。
继续控制年份效应和个体效应进行回归,回归结果如表4列(1)所示,可以看到更换被解释变量指标之后,数字经济对服务贸易高质量发展仍然具有显著的正向促进作用。
2.更换关键解释变量和被解释变量
被解释变量仍然用上一步骤中的方法计算出的出口技术复杂度,关键解释变量更换为联合国国际电信联盟发布的ICT发展指数(IDI),虽然相对于网络就绪度指数来说,IDI就经济领域相关方面的测度较少,但其关于信息化领域的基础设施建设、人力资本、产业应用等方面的测量非常全面,对相关国家和地区数字化发展水平的衡量有很大的借鉴价值。继续采用时间-地区双向固定模型进行回归,结果如表4列(2)所示,数字经济的回归系数显著为正,回归的结果再次验证了假说1,说明数字经济对服务贸易高质量发展具有促进作用这一结论具有稳健性。
3.剔除2008—2009年样本数据
采用2007—2016年的样本数据,由于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会对各项数据产生影响,为了降低外部冲击的影响,剔除2008年、2009年的数据进行检验。检验结果如表4列(3)所示,可以看到核心变量系数和显著性都没有明显变化,进一步说明了数字经济能够推动服务贸易高质量发展。
表4 稳健性和异质性回归结果
1.根据不同国家发展水平分组
考虑到各个国家的发展水平不同,以人均生产总值为分类依据,对43个国家2007—2016年的人均GDP求平均数,根据各国人均GDP的平均数进行分组,高于平均数的17个国家为第一组,低于平均数的26个国家为第二组,然后分组进行回归分析,结果如表4列(4)、列(5)所示,第1、2两组核心解释变量的回归结果都显著为正,且数字经济的系数相差不大,不存在显著的异质性,说明无论是在相对发达的国家,还是相对不发达的国家,数字经济对服务贸易高质量发展都有显著的促进作用,且促进作用相差不大。
2.区分新兴服务贸易与传统服务贸易
将服务贸易总体上分为两类:传统服务贸易和新兴服务贸易(陈虹和曹毅,2020),[32]对这两类服务贸易分别进行分组回归。通常情况下,传统服务贸易多为劳动密集型产业,新兴服务贸易多为知识和技术密集型产业。回归结果表明,对于传统服务贸易数字经济的回归系数为0.0348,新兴服务贸易数字经济的回归系数为0.0659,且都通过显著性检验。可知,数字经济能同时促进传统服务贸易和新兴服务贸易的高质量发展,但对新兴服务贸易的促进作用更大。数字经济使得一些传统模式下难以贸易的传统服务贸易可贸易化,提高传统服务贸易智能化,推动传统服务贸易创新升级。同时对于以知识和技术密集型为主的新兴服务贸易来说,数字经济通过人力资本、管理水平、技术能力等方面的正向溢出,更好地促进相关产业高质量发展。
首先,数字经济推动服务贸易竞争力提高和服务贸易效率提升,能够显著促进服务贸易的高质量发展。其次,数字经济不仅可以直接促进服务贸易高质量发展,还可以通过人力资本这一中介效应间接促进服务贸易高质量发展。再次,数字经济对于相对发达国家和相对不发达国家的服务贸易高质量推动效应相差不大,发展中国家应抓住这一机遇,提升数字经济水平,赶上新时代的脚步,缩小与发达国家的差距。最后,数字经济对新兴服务贸易的促进效应大于对传统服务贸易的促进效应,发展中国家应重视数字经济发展,提高新兴服务贸易竞争力,实现全球价值链地位提升。
1.加强数字经济基础设施建设。强化中国创新驱动发展战略,改善数字经济创新环境,夯实数字技术发展基础。推进中国大数据战略,拓展5G通信、宽带网络、无线光缆等基础设施的建设,深化大数据、人工智能、云计算等前沿性数字技术的研发和应用,提升中国产业的智能化和数字化水平,积极推动数字经济发展和渗透,充分发挥数字经济对服务贸易高质量发展的直接效应。
2.推动服务贸易数字化发展。发挥数据要素易渗透、可扩散的特点,加强数字经济对服务贸易的渗透与改造,深化线上教育、远程医疗、数字化社区等新模式的应用,推动电子商务、共享经济、数字支付等新业态的崛起,加快传统服务贸易创新升级,提高新兴服务贸易质量。深化数字经济与中国服务贸易的深度融合,推动服务贸易创新升级。
3.重视人力资本的积累。一方面,人才是知识和先进技术的载体,要通过人力资本的积累赋能数字经济和服务贸易高质量发展,加大人力资本和研发经费投资,培养专业化人才,建设高素质劳动力队伍,提升技术创新能力。另一方面,要重视人力资本的配置问题,充分发挥数据平台对信息不对称的改善能力,实现人力资本的最优化配置。
4.加大服务贸易开放力度、扩大贸易规模。中国服务贸易发展起步晚,开放度不高。中国加入世贸组织之后,逐步扩大对外开放水平,服务业对外开放也不断深化,不仅开放范围扩大,开放质量也在逐渐提升。但总体来说,服务贸易开放水平仍然有待提高,要加快中国服务贸易平台建设,优化营商环境,引进优质服务贸易和数字产品进口,形成市场“鲇鱼效应”,倒逼国内服务业提高竞争力,使之与全球性服务业的高标准相匹配,扩大服务贸易规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