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婕
(华侨大学美术学院)
记忆是一个过程,是人脑对经历过的事情信息的保存和再现。记忆的载体是物质,具有质量,是我们想象等心理活动的基础。人类记忆与大脑海马结构、大脑内部的化学成分变化有关。记忆作为一种基本的心理过程,是和其他心理活动密切联系着的。记忆联结着人的心理活动,是人们学习、工作和生活的基本技能。把抽象无序转换成形象有序的过程就是记忆的关键。记忆不是无中生有,关于记忆的研究属于心理学或脑部科学的范围。现在人类对记忆的探索仍在进行中,虽然现在的科学技术有了相对稳定的发展。我们可以通过照片,绘画等有利于加深记忆力的方式记录当下生活,可以为我们的工作、学习和生活提供更好的服务。
2021年五月当代艺术家方力钧老师高端学术交流活动在我校举办,现场进行到提问环节,印象深刻的是一位女同学的提问:方老师,请问您说得痛苦才能表达深刻,那幸福就不能表达深刻了么?那到底是痛苦表达深刻还是幸福表达深刻呢,大家都进入了对问题的思索状态中。在那个时间段里,对于幸福表达深刻地代表我仅仅拿克利姆特的生平背景和作品恐怕也不具备任何的说服力。但是美好是有限的,源于上天给予的美好原本就很有限。那失望也是也必定是有限的,因为人本身承担疼痛的范围就是有限的。美好是一个比较抽象的形容词,它并非是一个客观存在的物品,它具有一定的相对性。然而,痛楚和可怜却每每拥有事实的根据,给我们带来的是比较深刻的体验。美好被大家认为都能够顺利获得,最终却没有任何人敢说一直保持拥有的物品。不幸让人活得深刻,然而,若是岁月里没有喜乐的参与,那么深刻也会走向冷漠。没有经历过幸福美好的心灵太过于冷漠暗淡,它缺少关爱和从容。所以在漫漫人生路上夹杂着幸福的痛苦会更为深刻。无论痛苦还是幸福,它都属于我们的个人又或者是集体共同的记忆,对于我们共同生活的社会具有一定的价值,并且可以将此类价值运用到我们的油画创作中,最后展现给社会群众。
然而,每个人的记忆都是有限的,可能时间长了,我们也就慢慢淡忘了,就如同初中忘了小学的一些事,高中忘了初中的事,大学也就慢慢淡忘了高中……诸如此类,所以只有反复回忆,熟悉记忆才有可能将记忆保存。在我看来,如此深刻的记忆无疑也就成为我们创作的素材,换言之,我们以绘画的形式将记忆定格在画布中,也是对自己生活的一种最直接的表达。在油画的创作过程中,我们往往会画自己所认为熟悉的物品,然后通过这些小零件,将记忆重构,这是无可厚非的。但是,不得不说想通过一己之力将过去久远的记忆想通透难度还是很大。现阶段就取材来说,在油画探索的过程中整个记忆的可选择范围还是十分局限,大多还是停留在个体记忆,显得尤为单薄。所以,若要在油画创作中将记忆表达得更为饱满,我们仍然需要更多的依据作为参考。
在整个回忆的过程中,个体并不能够直白的回想整个事件的细枝末节;但是可以经历观察或听人描述,或有特殊活动和节日的情境下,大家聚在一起,回首长时间分散的大众朋友的事迹和发展时,这类记忆就被间接地激起。严格上说,过去的事情会由整个社会进行保存和解释的。于是集体记忆显得尤为重要。集体记忆,这个词类似是一个社会学的词,有这样解释:在一个群体里或当代社会为人们所拥有、传承以及一起构造的事或物。
《第四弯》里施特劳斯有明确的解释:每一代人所具有的集体记忆,形成了他们各自价值观里的一些相似,这样的价值观继续引导着他们走向未来,这些相似也在塑造着社会的模样。集体记忆关于个体记忆的影响是必然的,并非几天就可以得见的,更像个随处飘散在上空的魂魄,耳濡目染地在影响着我们人生的些许选择,例如,只是一个比如,奋斗一代在面临加班这个问题上,也许多劳多得或者无奈屈从会是大部分选择,那么新冠一代在面临这个问题上,会不会出现比如,降低生活期待,回到家乡省会城市,过小镇青年生活?中国现在年轻人的社会心态也开始逐渐发生一点点变化,不再是佛系,是比佛系更深一步的东西。经济下行压力和新冠疫情下的宿命论,确实登对,太治愈系了,只是这几天的股市却是另外的情景。于此还有一个很有意思现象是在B站上,所谓“小粉红”们对于所谓“社会主义资本家”的弹幕以及评论,无所谓对错,也是一个与集体记忆相关的很有意思的现象。这个问题或许我不是第一个思考的人。上海卷的语文作文出题者或许已经思考过了,并且把这个问题抛给了这届高考生:当然,各个地方也有他们人民各自的集体记忆,比如中国之前的武汉疫情,近期印度的变异毒株。与此同时,在我们的油画创作中也自然而然呈现出了一些看似离我们很远,但是却由我们每个人一起构成的社会的印象。集体记忆为我们提供了创作的源泉,同时引导我们进行对这个社会乃至世界的思考,回忆,甚至具有一定的记载意义。
归纳地说,记忆来源于团体提供的信息作为持续导入的电源,而且是由社会公德来支撑的。那些在现在的路标指引下描述过去的人,一般都会意识到历史既是由变迁构成的,但也包含了连续性。哈布瓦赫也许甘心用忽视连续性的价值来强调变迁,然则稍微深思就可以暴露出,虽然当代的一群人能够重新编辑史籍,但已经不能够在一张白纸上来乱写了,尤其是相对于这里所说到的事件具备了文献记载的历史时期,的确更是如此。
梦的主要组成成分是记忆意象。每个出现在我们的梦境之中的记忆,都不像是在我们清醒时一样,那么真实、完整。我们的梦是由极其残缺不全的记忆碎片组成的,这些碎片彼此混杂在一起,以至于我们无法辨认它们。不仅如此,我们在梦里是没有办法体会到如同在醒着时的那股真切感,这也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这种真实的感官知觉要求有一定程度的反射性关注,这种关注与我们以及他人所体验到的自然关系的秩序相一致。同样地,如果睡眠中的一系列图片不包括真实的记忆,它是因为进行纪念,它必须能够提出推理,比较和对人类社会的看法,只有这可以保证内存的完整性。但不言而喻,在我们的梦中,所有这些前提都没法得到满意……让我们概括一下这个分析及其结论。这个分析完全建立在与理论对立的事实的基础之上。这个事实就是在梦中我们不可能重温我们的过去。并且,就算是我们的梦能唤起拥有回忆外表的意象,这些意象也只能依靠一种残缺不全的记忆碎片。然而这些记忆意象经过想象的非有序性的功能而被肆意地纠缠在一团。无论他们涉及的是刚刚过去的事件,还是涉及更为遥远的经验。无论他们属于一类,还是完全无关。
于是,梦与联想的一般方式是类似的。它偏向于做梦中的回忆。以新的和不寻常的方式组合起来。但是他完全缺乏观念的,有目的安排和分类。记忆倾向于真实情况的再现,但是,由于每个人的角度不一,与现实有稍许的偏差。这是将想象与记忆活动区别开来的一个标准。记忆性的意象和梦有着共同之处,这些记忆的意象可以说是个体在清醒时刻,日积月累地做着的梦,由于这--无意识地创作是在清醒时完成的,它比梦更合理,但就其创造者来说,它们同属一个创造者的一种类型的创作,即,无意识自主创作的故事。这类故事与现实事件的真实没有太多的关系,重要的是我们的无意识如何理解了它,以及这一被理解了的真实如何影响着我们,并成为了我们整体人格的一部分。
油画是西方具有代表性的艺术形式之一,记忆意象在油画创作中的表现方式是多样化的。无论是写实还是写意都有其存在的意义和价值。例如超现实主义,《记忆的永恒》是达利的典型代表作品的,以比较写实的技法展现的倒是一个梦境和潜意识的世界。时间不会是永恒的,如果抛弃了时间的界限,这个世界会乱套,好比你的出生和死亡都是同时发生的, 你无法确定你是否存在, 但如果只是个别物体丢了时间,可能并不会导致世界分散,桌子,树都是存在的实物, 但他们失去了钟表,过了很多年,或许人类也就灭绝了,他们依然存在,由于他们在别的时间里是完整的,所以不论多么难以想象,他们都存在这个不可能永存的地址。可能也是人类“永恒的记忆”。这幅画的尺寸在油画家族里绝对是小宝宝一样的存在,因此达利在创作时使用了袖珍画的技法。油画的写意性是对西方油画语系在我国本土文化语境中的一个表达方式,画面带来的似有如无,仿佛回到了另一个世界。这种独特的艺术创作方式通过了一个由浅至深、由技法性转向心灵性的转变历程。从本质上看,跟随国家水平地位的提升,更好的彰显民族文化的魅力,中国的油画家们对传统文明认知加深,于是更多地转向对主观精神的传达。国画的写意性影响了中国在油画上的探索,是中国独有的华夏文明与社会条件下的产物。在现当代艺术表现方法与媒介大量泛滥的时代里,如何更好地在民族多元文化背景下汲取精华,是个需要我们去深思的重要考题。
就用色来说,无论东西方都有着单色的绘画出现,东方水墨,西方素描。油画创作对于记忆意象的表达就如同胶片一样的存在,但又不等同于它,极具时代和艺术特色,尤其在西方当代油画与中国水墨。山本耀司说:黑色既低调又高冷,既慵懒又利落,同时又很神秘。最重要的是,黑色给人传达这样的讯息:我不烦你,你也别来烦我。用色虽有讲究,但是主要还是遵从艺术者自己的表达,这里仅仅拿黑色举例。东方的绘画有着渊源的“单色情节”。中国的笔墨纸砚以素为美,颇为渊源。每个颜色都如同一个符号“青、红、白、黑、黄”各有所指。而“墨有五色”与阴阳之道真是中国古人伟大的哲学思维之结晶。当代艺术处于一个多元的民族文化氛围之中,单色绘画成为与传统相对的绘画艺术形式,是独立的存在。单色绘画表现得已经不再是自然自己的色彩,更多的是艺术家依据自己的审美方式,对颜色展开主观的艺术安排,抒发自己的本心,与观者产生共鸣。升华、推动单色绘画艺术形式化和意义,有一定的划时代的意义。当然有人不喜欢雅致的国画,偏爱油画的质感。色彩给油画增添了活力,给观众提供了视觉体验。油画中所具有视觉冲击力、具备生命力往往会展现更多的可能性。
油画从西方传入中国已经有几百余年,在我国文化的影响下发展了新的可能性,并且有效的结合了中国画的绘画特征。在我本科油画创作的探索过程中,曾经试图将学习研究西画与国画的某种关联性,以它们两者之间的联系性作为参考点入手,来探讨油画创作中对于记忆意象的表达。用油画语言表达自己的情怀意趣。运用当前的技术知识储备,充分尊重并表达自己现阶段的内心情感,一面消极,一面积极,迷茫但又不是毫无目的。艺术的存在可以很有用的,它有很多种的方式有很多种能力的,不应该被局限在哪里。它可以是创造者的媒介,可以是真实与梦的表达,可以成为探索自我与他人内心与现实的共鸣,可以作为对未来可能的一种更直观地展现,可以是知识与情感的传播载体,可以把知识与美让人能更方便的来理解与学习,好的艺术甚至可以与时俱进记录当下也可以成为经典流传的。如果艺术没有它存在的意义,只是徒有其表的话,想必也没有人会坚持到现在了,当然也不会得到社会的认可,更别说具有任何价值可言了。
艺术工作者在绘画创作过程中,脑子里的回忆场景总是会对创作效果有着不可言说的影响,图像记忆在油画创作中是根基,是平时创作的素材资源,当我们在利用五官观察一个事物时,脑袋里就会自动的留下些与之对应的记忆,但是这种画面并不是完全对应,又或者受到我们自己的主观处理呈现在脑海中。在我们的创作过程中,会不自觉地将脑中的记忆转换到画布上,于是便呈现出自己专属的绘画语言。创作者想要表达的笔触也好,色彩也罢,每一个空间环境,每一种想法都需要通过自己的脑海再抽取以个人之间。我们当下的创作都是在对前人的信息技术的汲取之后再进行模仿、修改、更新,是在采集信息之后,在我们脑海里浮现的对应的图片式记忆,最后通过我们的认识主观的转换,而这样的转换是需要我们去不停地学习、想象、修改,最后演练成我们特有的艺术表达方式,因此得以结论:记忆是油画创作表现中的基本信息,创作的素材,我们在创作的过程中需要其作为客观载体,再通过我们的主观处理运用到我们的创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