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 裕,王 建
(西华师范大学地理科学学院,四川 南充 637009)
土壤碳库作为陆地生态系统中最大的碳库,是生物碳库的3倍,是大气碳库的2倍[1-2],其微小变化将显著改变二氧化碳、甲烷等温室气体的排放进程,进而对陆地生态系统碳循环和全球气候环境变化产生深刻影响[3-4]。氮元素作为植物生长需求量最大的营养元素,其含量的多少往往成为限制土壤上覆植被生长的重要环境因子[5]。此外,土壤中氮素还是温室气体氧化亚氮的重要来源,其在土壤中的变化也会影响到温室气体的排放过程,进而改变全球气候分布格局[6]。因此,不同生态系统土壤碳、氮研究一直是全球变化研究中倍受关注的热点领域。然而,目前对土壤碳、氮的研究重点多集中在农田和森林生态系统上,而在大量人口聚居地——城市生态系统的研究相对缺乏,有关城市土壤碳、氮循环的研究尚处在早期的起步阶段[7-8]。
20世纪50年代,全球仅有30%的人口居住在城市,到2020年,全球城镇化率已经上升到56.2%,预计到2030年将达到60.4%[9-10]。我国的城镇化率在2020年末已超过60%,高于世界平均水平[11]。快速城市化过程中强烈的人类活动使原有自然土壤遭到破坏,改变了原有土壤的理化性质,由此产生了一类特殊的土壤——城市土壤[12]。城市土壤在城市生态系统中发挥着重要的角色,不仅决定着上覆植被的生长状况,更时刻通过参与土壤碳、氮循环而影响区域碳、氮平衡状况[13]。以往研究认为,城市化过程引起的热岛效应、土壤上覆凋落物的清理以及外来碱性侵入体的输入等人类活动均导致城市土壤有机碳含量偏低[14-15]。然而,由于受到城市上空大气的高氮沉降和人为氮施肥等输入的影响,城市土壤全氮含量相对较高[16]。当然,也有研究者并不支持城市土壤低有机碳和高氮这一观点,如边振兴等[17]认为城市土壤在接受了大量生活垃圾等有机物质的输入后,其有机碳呈明显的富集特征;郝瑞军等[18]和陈青松等[19]也认为城市土壤中大量的建筑垃圾侵入加速了土壤氮素的流失,其全氮含量明显低于郊区农田土壤。由此可见,城市土壤有机碳和全氮分别是土壤碳、氮库中较为活跃的部分,在多重人为因素的交互影响下,城市绿地土壤碳、氮含量在不同时间阶段、不同类型城市和城市内部不同功能区均表现出明显的差异,但目前针对城市土壤碳、氮变化特征仍缺乏统一认识的规律性[20-21]。因此,以往研究并不足以完全揭示城市土壤碳、氮异常复杂的变化规律和影响机制,亟待深入开展城市土壤碳、氮方面的系统研究。
南充市是成渝经济群的重要核心城市之一,是川东北城市群核心城市[22]。近年来快速的经济发展使南充城区城市化发展迅猛,在城市化推进过程中,南充城区周边农耕地和居民点等用地转变成了城市建设用地,原有土地利用方式发生了根本性改变,在城市内部形成了不同的植被类型、不同的功能区、不同的绿地类型和不同利用年限的城市土壤,这些改变都将深刻影响着城市土壤的碳、氮循环过程。因此,本文以城市表层土壤为研究对象,从植被类型、功能区和利用年限等多视角出发,定量分析南充城市绿地土壤有机碳和氮密度的空间分布特征及其影响因素。本研究的开展不仅可以丰富南充等中小城市生态系统的碳、氮循环研究内容,还有助于合理地开发利用和保护城市土地资源,为提高城市土地可持续发展提供科学参考。
南充市位于四川省东北部(30°35′~31°51′ N、105°27′~106°58′ E),长江一级支流嘉陵江中游,地形上北边以低山为主,南部以丘陵为主,地势上北高南低,由北向南倾斜,海拔256~889 m。气候为典型的中亚热带湿润季风气候,冬暖夏热,年平均气温15.6~17.4℃;年降水量主要集中于5~9月,其多年平均值为980~1150 mm。截至2019年底,南充市常住人口643.50万,城镇化率为49.72%,城市建成区面积达153 km2,城市绿化覆盖率达40.54%。近年来,城市化扩张使南充城市生态系统形成了以商业、文教、工业等为主的绿地功能区和以公园、防护、道路等为主的绿地类型[23-24]。
1.2.1 样地设置和样品采集
选取南充市主城区典型城市绿地132个样点,根据不同植被类型划分为常绿林44个、落叶林31个、灌木27个、草本30个;根据不同绿地类型划分为公园绿地18个、附属绿地48个、防护绿地33个、道路绿地21个、街头绿地12个;根据不同功能区划分为文教区33个、商业区47个、居住区33个、工业区19个;根据不同利用年限划分为0~10年48个,10~20年43个、>20年41个。确定好样点并规划好路线后,用直径2.5 cm土钻按照“S”形在每个选好的样点钻取土壤样品,土壤样品的采集分0~10和10~20 cm 2个土层进行,采集后的土壤样品用四分法取约1 kg土壤装于自封袋中。同时,用环刀采集土壤样品用于土壤容重测定。具体采样点分布如图1所示,于2018年7~8月土壤样品采集。
图1 采样点位置图
1.2.2 样品分析与测定
环刀采集的土样于105℃烘干测定土壤容重。土壤样品进行风干处理,风干后将土壤过2 mm筛,用以测定土壤中>2 mm的砾石含量。研磨土壤样品过0.149 mm筛,用于土壤有机碳和全氮的测定。具体测定方法如下:容重用环刀法测定;有机碳用重铬酸钾-硫酸氧化法测定;全氮用半微量凯氏定氮法测定[24]。
1.2.3 土壤有机碳、氮密度计算
土壤有机碳密度是指单位面积一定厚度土层中土壤有机碳的储量,通常由土壤有机碳含量、砾石含量、土壤容重、土层厚度共同决定,其计算公式为[25]:
式中,SOCD为土壤有机碳密度(t·hm-2);Ci为第i层土壤有机碳含量(g·kg-1);Di为第i层土壤容重(g·cm-3);Ei为第i层土层厚度(cm);δi为第i层土壤中直径>2 mm的砾石含量(体积百分数)。土壤氮密度(SND)的计算方法参照上述有机碳密度进行,将上式中土壤有机碳含量替换为土壤全氮含量进行计算即可。
显著性差异用LSD最小显著差数法进行比较,取95%为显著性水平,然后用字母标记法表示。单因素方差分析、二因素方差分析和LSD多重比较均用SPSS 22.0完成,相关柱状图用Sigmaplot 12.5完成。本文中提到的所有显著性水平“**”、“*”和“NS”分别代表P<0.01、P<0.05和不显著。
从表1可以看出,南充城市土壤0~20 cm土层平均有机碳密度为41.93 t·hm-2,变幅在3.78~110.49 t·hm-2之间。在垂直方向上,0~10和10~20 cm 土层土壤有机碳密度均值分别为25.05和16.87 t·hm-2,且随土壤深度增加而减小,变异系数分别为58.29%和71.37%,离散程度均属中等水平。城市土壤0~20 cm土层平均氮密度为3.65 t·hm-2,变幅在1.19~6.54 t·hm-2之间。在垂直方向上,0~10和10~20 cm土层土壤氮密度均值分别为2.39和1.26 t·hm-2,且随土壤深度增加而减小,变异系数分别为30.61%和24.40%,离散程度均属中等水平。
表1 南充市绿地土壤有机碳、氮密度统计特征值
植被类型对土壤有机碳密度的影响已达极显著水平(P<0.01,表2)。0~20 cm土层中,4种植被类型下土壤有机碳密度均值大小表现为:落叶林(48.55 t·hm-2)>常 绿 林(44.27 t·hm-2)>灌木(43.62 t·hm-2)>草本(30.11 t·hm-2)(图2)。不同土层中,上层和下层有机碳密度均在落叶林中最大,分别为27.21和21.34 t·hm-2,最小值均出现在草本中,分别为19.49和10.62 t·hm-2,方差分析表明,有机碳密度在不同土层间差异极显著(P<0.01,表2)。此外,植被类型和土层深度的综合效应对土壤有机碳密度影响不显著(P>0.05,表2)。
0~20 cm土层中,4种植被类型下土壤氮密度均值大小表现为:灌木(3.78 t·hm-2)>常绿林(3.76 t·hm-2)>落叶林(3.54 t·hm-2)>草本(3.49 t·hm-2),然而,方差分析结果表明土壤氮密度在不同植被类型下的差异并不显著(P>0.05,图2和表2)。从不同深度看,土层对土壤氮密度的影响达极显著水平(P<0.01,表2),0~10 cm土层氮密度在常绿林中最大(2.49 t·hm-2),10~20 cm土层在灌木中最大(1.31 t·hm-2)。上、下土层氮密度最小值均出现在草本中,分别为2.27和1.21 t·hm-2。此外,植被类型和土层深度的综合效应对土壤氮密度影响也不显著(P>0.05,表2)。
表2 绿地土壤砾石含量、容重、有机碳密度和氮密度二因素方差分析结果
图2 不同植被类型绿地土壤有机碳、氮密度
不同绿地类型下土壤有机碳密度差异显著(P<0.05,表2),5种绿地类型土壤0~20 cm平均有机碳密度依次为:公园绿地(50.03 t·hm-2)、道路绿地(49.56 t·hm-2)、防护绿地(44.11 t·hm-2)、附属绿地(36.53 t·hm-2)、街头绿地(31.98 t·hm-2)。从土壤分层来看,0~10 cm土层仍以公园绿地(30.96 t·hm-2)有机碳密度最大,10~20 cm土层则以道路绿地(21.85 t·hm-2)最大,街头绿地有机碳密度在2个土层均最低,分别为18.46和13.53 t·hm-2。不同利用方式下,0~10 cm土层土壤有机碳密度差异较大,公园绿地与街头绿地差异达到1.56倍。10~20 cm深度区间内,土壤有机碳密度没有显著差异。从表2可以看出,土层深度对不同类型绿地土壤有机碳密度的影响极显著(P<0.01),此外,绿地类型和土层深度的综合效应对土壤有机碳密度的影响不显著(P>0.05)。
土壤氮密度在不同绿地类型间差异不大(P>0.05,图3和表2),南充市5种绿地类型土壤中,0~20 cm土层平均氮密度依次为街头绿地(4.33 t·hm-2)、公园绿地(3.99 t·hm-2)、附属绿地(3.63 t·hm-2)、防护绿地(3.50 t·hm-2)、道路绿地(3.28 t·hm-2)。从土壤分层来看,0~10 cm土层氮密度以街头绿地(2.95 t·hm-2)最大,道路绿地(2.24 t·hm-2)最小,10~20 cm土层以公园绿地(1.42 t·hm-2)最大,防护绿地(1.16 t·hm-2)最小。不同利用方式下,0~10 cm土层土壤有机碳密度差异较大,街头绿地与道路绿地差异达到1.43倍。10~20 cm土层区间内,土壤氮密度没有显著差异(图3)。从表2可以看出,土层深度对氮密度的影响极显著(P<0.01),此外,绿地类型和土层深度的综合效应对土壤氮密度的影响不显著(P>0.05)。
图3 不同绿地类型土壤有机碳、氮密度
土壤有机碳密度在不同功能区的差异较小(P>0.05,表2)。各功能区绿地表层土壤有机碳平均密度在工业区最大(46.51 t·hm-2),商业区(44.95 t·hm-2)、文 教 区(41.46 t·hm-2)次之,居住区最小(35.45 t·hm-2)。从空间变异来看,居住区土壤有机碳密度变异系数最大(0.58),工业区最小(0.40),各功能区均属于中等强度变异(图4)。从土壤分层来看,不同土层间土壤有机碳密度均达到极显著差异水平(P<0.01,表2),其中,0~10 cm土层仍以工业区(31.25 t·hm-2)有机碳密度最大,10~20 cm土层以商业区(19.13 t·hm-2)最大,居住区有机碳密度在两个土层均最低,分别为20.21和15.23 t·hm-2。此外,二因素方差分析表明功能区和土层深度的综合效应对土壤有机碳密度影响也不显著(P>0.05,表2)。
各功能区绿地表层土壤平均氮密度存在显著差异(P<0.05,表2),文教区最大(3.92 t·hm-2),商业区(3.74 t·hm-2)、工业区(3.40 t·hm-2)次之,居住区最小(3.40 t·hm-2),文教区比商业区、工业区和居住区分别高4.79%、15.23%和15.28%。从空间变异来看,工业区土壤氮密度变异系数最大(0.25),商业区最小(0.22),各功能区均属于中等强度变异(图4)。从土壤分层来看,不同土层间土壤氮密度均达到极显著差异水平(P<0.01,表2),其中,0~10 cm土层氮密度以文教区(2.66 t·hm-2)最大,居住区(2.14 t·hm-2)最小;10~20 cm土层以商业区(1.33 t·hm-2)最大,工业区(1.12 t·hm-2)最小。此外,二因素方差分析表明,功能区和土层深度的综合效应对土壤氮密度影响达显著水平(P<0.05,表2)。
图4 不同功能区绿地土壤有机碳、氮密度
为了解绿地利用年限对土壤有机碳密度的影响,将采集的样点按形成时期以10年为间隔分成3种利用年限类型(表3)。结果显示,利用年限增加,土壤有机碳密度极显著增加(P<0.01,表2),其中,绿地利用年限在10~20年的土壤有机碳密度是10年以内的1.44倍,20年以上绿地分别是10年以内和10~20年的1.72和1.20倍(表3)。不同利用年限的土层深度对土壤有机碳密度影响达极显著水平(P<0.01,表2),两个土层的有机碳密度均在10年内最低,20年以上最高。此外,二因素方差分析表明,利用年限和土层深度的综合效应对土壤有机碳密度的影响不显著(P>0.05,表2)。
方差分析表明,绿地利用年限对土壤氮密度的影响显著(P<0.05,表2),主要表现为随着绿地利用年限增加,土壤氮密度先增加后减少。绿地利用年限在10~20年的土壤氮密度值是10年以内的1.07倍,20年以上绿地相较于10~20年有所下降,分别是10年以内和10~20年的1.30和1.11倍(表3)。从土壤分层来看,不同利用年限的土层深度对土壤氮密度影响极显著(P<0.01,表2),两个土层氮密度均在10~20年达到最大值。此外,二因素方差分析表明,利用年限和土层深度的综合效应对土壤氮密度的影响未达显著水平(P>0.05,表2)。
表3 不同利用年限绿地土壤有机碳、氮密度
不同植被类型下土壤砾石含量和容重差异不显著,因此土壤有机碳密度由有机碳含量决定(表2)。与自然森林土壤一样,凋落物和根系输入仍是城市土壤有机碳的重要来源。城市土壤上覆植被通过凋落物分解和根系分泌输入等方式,间接决定着土壤有机碳含量的分布特征,植被类型不同,土壤有机碳差异较大[26]。以往研究认为,灌木的郁闭度低于乔木,其凋落物量小于乔木[27],而落叶林凋落物量常常大于常绿林[28],本研究也发现落叶林土壤有机碳密度最高,常绿林次之,灌木最小,该结果与刘蔚漪等[29]的研究报道一致。草本则因其凋落物量常年较少且易于分解,其土壤有机碳密度一般较小[30],本文中也发现草本土壤有机碳密度小于其他植被类型。因此,仅从生物因子影响角度来看,不同植被类型下土壤有机碳密度的这种差异,说明南充市绿地土壤有机碳积累仍然符合自然状态下的积累过程。
与土壤有机碳类似,不同植被类型下土壤氮密度由全氮含量决定(表2)。植被类型的差异是引起城市土壤氮密度变化的重要原因。地表凋落物中有机氮的输入是土壤氮素的重要来源,以往研究发现,落叶林的土壤氮密度要大于常绿林[31],而乔木林土壤氮密度则大于灌木[32]。然而,本研究中4种植被类型下土壤氮密度均值大小表现为灌木>常绿林>落叶林>草本,这可能与城市土壤中氮素来源的复杂性有关,除了凋落物中氮的自然输入外,人为施加氮肥、城市工业生活废水和汽车尾气排放等也是城市土壤氮的重要来源[24]。本研究中灌木和常绿林的采样多集中于公园和学校,施肥等人为管护措施相对频繁,而落叶林的采样点多位于居住区和道路两旁,施肥等管护措施相对较弱;刘为华等[33]在上海城市森林的研究中也发现了灌木林土壤全氮含量高于乔木林,常绿林土壤全氮含量高于落叶林的现象。
城市土壤有机碳密度的空间差异是自然与人为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方差分析表明,土壤容重和有机碳含量共同决定了不同绿地类型土壤有机碳密度的分布特征(表2)。本研究中不同绿地类型土壤0~20 cm有机碳密度依次为:公园绿地、道路绿地、防护绿地、附属绿地、街头绿地(图3)。由于南充市公园管理措施比较完善,园内植被类型丰富,植被长势较好,凋落物归还土壤的有机碳增加;此外,公园人流量集中,土壤踩踏现象频繁,土壤容重偏高,因此土壤有机碳密度相对较高[34]。而道路绿地因接收了大量来自汽车尾气排放的有机污染物,通常其土壤有较高的有机碳密度[35]。相比之下,位于卫生隔离林和道路防护林中的防护绿地植被养护欠缺,长势欠佳,土壤较为贫瘠,有机碳密度相对较低[30]。附属绿地的采样点多数位于居住区,部分位于学校,学校植被管护良好,植被生长良好,土壤肥沃,有机碳密度较高;而居住区植被多缺乏养护,土壤肥力弱,有机碳密度相对较低,两者综合作用使得附属绿地有机碳密度偏低。同样是位于街道附近,街头绿地土壤有机碳密度远小于道路绿地,这主要与两者绿地植被种类差异有关。实际采样时发现,南充市道路绿地植被类型多以乔木为主,凋落物输入有机碳数量多;而街头绿地为了保持其观赏性,多以种植灌木和草坪为主,凋落物输入有机碳数量少[36]。
同样,不同绿地类型下土壤氮密度的差异主要取决于全氮含量(表2)。城市土壤氮含量不仅受到上覆植被的影响,同时还受到施肥、垃圾输入和外来侵入体等人为活动的干扰[19,37]。因此,城市绿地利用方式对土壤氮密度影响显著。本研究中不同绿地类型土壤0~20 cm氮密度依次为:街头绿地、公园绿地、附属绿地、防护绿地、道路绿地(图3)。街头绿地以灌木和草坪为主,其氮施肥次数相对比较频繁,且接受了大量来自汽车尾气排放的含氮有机物,因而土壤氮密度最高。与土壤有机碳类似,公园绿地由于管护到位,植被生长茂盛,凋落物和根系输入有机氮数量多,因而土壤氮密度也较高[18]。道路绿地虽接受了少量汽车尾气中氮的输入,但因施肥等人工管护措施较少,植被长势较差,其输入土壤氮含量较低,因而土壤氮密度最小,该结果与美国巴尔的摩的研究结果一致[38]。与土壤有机碳密度类似,附属绿地的采样点多位于居住区,防护绿地多位于人为管护力弱的区域,这两类绿地土壤上覆植被长期缺乏人工管理,土壤相对贫瘠,氮密度相对较低。
不同功能区的土壤砾石含量和容重间无显著差异,因而,土壤有机碳密度取决于有机碳含量的差异(表2)。本研究中不同功能区土壤0~20 cm土层的有机碳密度依次为:工业区、商业区、文教区、居住区(图4)。工业区内化工厂、电厂、造纸厂等企业产生的“三废”中的废水和废渣长期沉积在土壤中,增加了土壤的有机碳来源,使南充市工业区土壤有机碳密度相对较高,该结果与张小萌等[39]对乌鲁木齐城区的研究结果一致。商业区植被凋落物大多没有被清扫,有机碳归还进入土壤的数量相对稳定,因此商业区土壤有机碳密度较大,仅次于工业区。文教区管护到位,植被凋落物掉落后多被及时清扫,土壤有机碳来源减少,因此有机碳密度相对较小,次于商业区和工业区。居住区植被一方面远离工业区和城市干道,有机污染物输入的有机碳数量少,另一方面人工管护相对缺乏,植被长势较差,土壤肥力弱,有机质相对缺乏。本研究也发现居住区土壤有机碳密度最低,这与孙艳丽等[40]对开封的报道结果一致。
与土壤有机碳密度类似,土壤氮含量决定了氮密度在不同功能区的差异(表2)。已有研究中,西宁市不同功能区土壤氮含量差异表现为:风景区>矿治区>老居民区>广场区>商业区>开发区[41];Pouyat等[38]对美国巴尔的摩的土壤氮含量研究结果为:居住区>公园>商业区>工业区。南充市不同功能区绿地土壤氮密度差异显著,从大到小依次为:文教区、商业区、工业区、居住区(图4)。文教区绿地土壤上覆植被虽被及时清扫,但人工管护到位,管理过程中氮肥施用频繁,两者综合作用使得其土壤氮密度最大。商业区植被枯枝落叶未及时清理使得凋落物中氮返回土壤的数量增加,因此,商业区土壤氮密度仅次于文教区。工业区土壤氮密度偏低的原因可能与某些样点受到了临近化工厂生产的含氮有机废弃物的污染有关[42]。居住区由于长期缺乏合理的施肥等人工管护[34],加上凋落物多被及时清扫[15],土壤中氮输入数量低,土壤氮密度相对于其他3个功能区最小。
城市土壤有机碳密度在不同时期表现出不同的特征。以往研究发现,随着绿地利用年限的增加,土壤有机碳密度也在增加,并且随着年份的推延,增加幅度渐趋放缓[43]。这是因为城市绿地土壤形成早期,土层经人为干扰后仍处于紊乱状态,其地表植被生长不稳定,土壤有机碳密度相对较低。随着绿地利用年限的增加,土壤上覆植被生长良好,输入土壤的有机质数量相对稳定,土壤逐渐摆脱形成初期人为干扰的影响,开始在成土因素的作用下按照正常的土壤发育过程方向发展,并进入持续稳定的状态[44]。本研究结果也发现,20年以上的绿地土壤有机碳密度最大,10~20年的绿地土壤有机碳密度次之,10年以内的绿地土壤有机碳密度最小。
同样,随着绿地利用年限的增加,土壤氮密度也呈现出类似于有机碳密度的变化特征,即随着利用年限的增加,氮密度增大,分析原因可能也与土壤上覆植被在生长稳定后对土壤中氮的持续输入有关[45],当然城市化过程中持续的高氮沉降和频繁的施氮肥也是导致氮密度增加的重要原因[16]。但相对于城市土壤有机碳密度,氮密度扰动后恢复速度较低,主要表现为20年以上土壤氮密度相对10~20年间有轻微下降,可能与20年以上土壤中较高微生物氮矿化速率加快了城市土壤的氮素损失有关[46],具体原因有待结合土壤微生物相关指标进行更深入的探讨。
(1)南充市主城区城市表层土壤有机碳和氮密度存在一定程度的空间变异性,离散程度属中等。0~20 cm土壤有机碳密度在3.78~110.49 t·hm-2之间,均值为41.93 t·hm-2;0~20 cm土壤氮密度在1.19~6.54 t·hm-2之 间,均值为3.65 t·hm-2;垂直深度上,土壤有机碳和氮密度均表现出随土壤深度的增加而降低的趋势。
(2)植被类型对土壤有机碳密度的影响显著,其均值从大到小依次为:落叶阔叶林、灌木、常绿阔叶林、常绿针叶林、草本,而土壤氮密度在不同植被类型间差异不显著。公园绿地、道路绿地、防护绿地、附属绿地和街头绿地5类绿地土壤有机碳密度差异显著,其均值依次减小,而5类绿地类型间土壤氮密度差异不显著。不同功能区绿地土壤有机碳密度差异未达到显著水平,而工业区、商业区、文教区、居住区4种城市功能区的绿地土壤氮密度差异极显著,均值依次减小。绿地利用年限越久,土壤有机碳密度越大,而土壤氮密度呈先增加后轻微降低的趋势。
(3)除自然因素外,强烈的人为活动是造成不同植被类型、绿地类型、功能区和绿地利用年限下土壤碳、氮密度变化的主要原因。人为活动干扰程度低,土壤恢复原有自然属性时间短,上覆植被生长旺盛,土壤中碳、氮密度较高;反之,土壤碳、氮密度较低。因此,未来园林规划中应该合理选配城市树种、加强绿地科学管护并适当降低城市化过程中的人为干扰强度,这对提高城市绿地土壤碳、氮密度和肥力水平,促进城市绿地科学健康发展具有重要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