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省工业绿色发展水平及其空间演变分析

邹蔚然

(江西师范大学 财政金融学院,江西 南昌 330022)

作为国家的生态文明示范区,走绿色发展的道路是江西省经济发展的必然选择。 工业经济在江西省整体经济中占有重要地位,随着工业强省战略的实施,江西省工业表现出良好的增长势头,成为江西省经济发展的主要推动力量。 因此,推动江西省工业的绿色转型发展也就成为了江西省整体经济绿色转型发展的重要组成部分。 在此背景下,有必要对近年来江西省工业绿色发展的状况展开充分研究,对其整体和各地区的相应特征以及在空间上的演变趋势进行总结与分析,这将有助于更好地探索江西省工业绿色发展的道路。

1 文献综述

现有研究对工业绿色发展水平的测算大部分都在省域层面展开,如苏利阳等[1]对中国省际的工业绿色发展进行了评估,指出2005—2010 年工业绿色发展绩效水平反映出工业生产正实现与资源环境消耗的脱钩。 史敦友[2]对中国省际的工业绿色化进行了评价,认为2007—2016 年,中国的工业绿色化水平东部地区稳中有升,中西部地区相对稳定,东北地区下降显著。 随着研究的不断推进,不少研究开始关注到城市层面的工业绿色发展水平,如黄磊等[3]对长江经济带城市工业绿色发展效率进行了测算,发现2011—2016 年长江经济带城市工业绿色发展效率呈上升态势,且上中下游地区的发展差异显著。 也有一些研究聚焦于省份内部之间的比较,如杨莉等[4]对江苏沿江城市工业绿色发展水平进行分析,认为沿江8 市整体工业绿色发展效果较好,但苏州、无锡、常州相对较低,扬州、泰州则相对较高。 赖永剑等[5]对江西省的工业绿色发展状况进行了计算,发现江西省工业绿色生产率整体偏低,仅南昌、九江和新余的增长率为正。 还有研究关注特定类型的城市工业绿色发展状况,如肖滢等[6]测度了资源型城市工业绿色转型发展效率,指出资源型城市工业绿色转型效率整体较低,但在逐步改善,不同类型的资源型城市间对比表明,成长型城市＞再生型城市＞成熟型城市＞衰退型城市。 同时,也有研究从空间角度对工业绿色发展水平展开分析,如杨宏伟等[7]对丝路中道工业绿色发展差异进行了分析,指出该区域存在“东优、中平、西劣”的阶梯状差异,并且工业绿色发展水平日趋收敛。

综合对工业绿色发展的研究,可以发现基于省内城市层面的研究还相对较为缺乏,同时,从空间角度对工业绿色发展问题的研究也不多见。 基于此,本研究对江西省的工业绿色发展状况进行量化分析,通过对江西省整体、赣北和赣中赣南地区以及11 个地级市的工业绿色全要素生产率及其分解指数进行测算,并从空间角度对其变化特征展开分析,以期能够丰富对工业绿色发展的研究,并为江西省工业绿色发展的继续推进提供相应的事实依据和政策建议。

2 方法与数据

2.1 工业绿色发展水平测度

本研究采用江西省的工业绿色全要素生产率指数评估其绿色发展水平。 具体而言,采用Super-SBM 模型[8]和Global-Malmquist-Luenberger 指数(下文中缩写为GML 指数)[9-10]相结合的方式进行测算。 SBM 模型是一种改进的DEA 模型,该模型通过引入松弛变量,避免了径向DEA 模型中所有投入产出变量只能等比例变化的不足,可以更为准确地评估效率,而超效率模型则通过将效率评价单位从评价集合中删除,先对其他单位集合构成的有效前沿面进行评价,再将评价单元和有效前沿面进行对比,避免了模型中效率为1 的有效决策单元无法进行评价的问题。 同时,为了能够对工业绿色发展水平进行分解及动态比较,在本研究的测算过程中,还将Super-SBM 模型和GML 指数相结合。 GML 指数所反映的实际为t时期和t+1 时期的相对效率变化情况,具体到本研究中,如果某个地区两个年份间的GML 指数大于1,则表明相比较于t 时期,该地区在t+1 时期的工业绿色全要素生产率有所提高,GML 指数小于1 则意味着该地区的工业绿色全要素生产率有所下降。 同时,GML 指数可以分解为技术效率指数(下文缩写为EC 指数)和技术水平指数(下文缩写为TC 指数),即

GML=EC×TC (1)

式中:EC 指数的具体含义为某个决策单元向着最优生产前沿面的逼近,而TC 指数则表示生产最优前沿面的向外扩张。 相应地,在本研究中,如果某地区两个年份间的EC 指数和TC 指数大于1,则分别表明该地区的工业绿色技术效率和工业绿色技术水平有所改善,小于1 则分别表明该地区的工业绿色技术效率和工业绿色技术水平有所退步。

由于本研究测算的是工业绿色全要素生产率,在传统的全要素生产率测算方式的基础上,加入了资源消耗和环境污染等变量。 在具体测算过程中,投入变量在劳动力和资本两种投入的基础上加入了资源投入变量。 其中,劳动力投入为相应年份的地区规模以上工业企业的全部从业人员年平均人数,资本投入利用永续存盘法进行估算[11]。 资源投入为地区的工业用电量。 产出变量在传统的期望产出的基础上加入了工业所造成的环境污染排放物作为非期望产出,其中期望产出为地区的工业增加值,非期望产出为地区的三种代表性工业污染排放物,即地区的工业废水排放量、工业废气排放量和工业固体废弃物产生量。

本研究对工业绿色全要素生产率计算的具体年份为2008—2020 年,计算中所使用的数据主要来自于历年的江西统计年鉴,部分缺失数据通过查找相应的各地区统计年鉴以及插值法予以补充。

表1 测算投入产出参数

2.2 空间演变分析

本研究将通过空间重心和标准差椭圆[12]的方法对江西省工业绿色全要素生产率的空间特征展开分析,揭示其在空间上的演变规律。

空间重心方法通过计算要素在空间上的重心位置及其变化轨迹,分析要素在空间上的整体分布特征及其变化趋势。 标准差椭圆则通过对要素在空间上的标准差椭圆中的长轴、短轴和转角等特征的测算,分析其在空间上的方向化分布及离散程度的变化趋势。

3 测算结果分析

3.1 纵向比较

根据上一小节所介绍的Super-SBM 模型和GML 指数相结合的计算方法,本研究对江西省11 个地级市的工业绿色全要素生产率进行了测算。

根据测算结果,可以对江西省的工业绿色全要素生产率展开分析,首先进行纵向比较,江西省工业绿色全要素生产率的年几何平均值如表2所示:

表2 江西省工业绿色全要素生产率

可以看到,在2008—2020 年,江西省工业绿色全要素生产率的平均值为1.047,这说明在2008—2020 年,江西省工业绿色全要素生产率平均保持着4.7%的增长势头。 近年来,随着江西省全面推进工业绿色发展,通过严抓节能减排、积极转变产业结构等措施,整体上江西省的工业绿色发展呈现出良好势头。 具体到各年份的数据,除了在2009—2010 年和2014—2015 年,江西省的工业绿色全要素生产率小于1 之外,其余年份均大于1。

对江西省工业绿色全要素生产率进行分解,可以看到,2008—2020 年,江西省工业绿色技术效率变化均值为0.983,即绿色技术效率年均下降1.7%。 具体到各年份间,其中2008—2009 年、2011—2012 年、2013—2014 年、2017—2018 年和2018—2019 年江西省的工业绿色技术效率为正向增长,其他年份则出现了下降。 工业绿色技术水平变化均值为1.065,即工业绿色技术水平年均上升6.5%。 具体到各年份间,除了2011—2012年、2013—2014 年和2017—2018 年工业绿色技术水平出现下降外,其他年份间均呈现出增长势头。

综合来看,江西省整体绿色技术水平的进步明显,这表明注重绿色技术创新与引进,成为了江西省工业绿色发展的主要推动力量。 但也应看到,江西省在工业绿色技术效率上的表现还有所欠缺,整体上有一定程度的退步。 说明相对而言,江西省在工业企业流程运作效率上还存在不足,这成为制约江西省工业绿色发展水平更进一步的主要障碍。

3.2 横向比较——赣北地区和赣中赣南地区

赣北地区和赣中赣南地区的工业绿色全要素生产率年几何均值及其分解如表3 所示,其中赣北地区具体为南昌市、景德镇市、萍乡市、九江市、新余市、鹰潭市、宜春市和上饶市8 个地级市,赣中赣南地区具体为赣州市、吉安市和抚州市3 个地级市。 可以看到,赣北地区和赣中赣南地区的工业绿色全要素生产率均值分别为1.058 和1.019,表明在2008—2020 年,赣北地区和赣中赣南地区工业绿色全要素生产率的平均增长速度分别为5.8%和1.9%。 整体来看,江西省内的两大区域均表现出工业生产向绿色转型的发展势头。但赣北地区的整体增长速度要高于赣中赣南地区。

表3 江西省分地区工业绿色全要素生产率

分别对赣北地区和赣中赣南地区的工业绿色全要素生产率进行分解,可以看到,赣北地区和赣中赣南地区的工业绿色技术效率分别为0.993 和0.957,工业绿色技术水平分别为1.065 和1.065。这说明和江西省的整体情况类似,推动赣北地区和赣中赣南地区工业绿色全要素生产率提高的主要因素同样是工业绿色技术水平的提高,而在工业绿色技术效率上两个地区都存在着一定程度的退步。 对比两个地区工业绿色全要素生产率的分解指数可知,两个地区的工业绿色技术水平的数值非常接近,但赣北地区的工业绿色技术效率的数值却高于赣中赣南地区,说明相对而言,赣中赣南地区比赣北地区在工业绿色技术效率上的退步更大,这也是赣北地区工业绿色发展领先于赣中赣南地区的主要原因。 这可能是赣中赣南地区的工业在空间上相对分散所造成的,赣中赣南地区在面积上和赣北地区大致相当,但工业规模远远不及赣北地区,工业在空间分布上的相对分散使得赣中赣南地区难以发挥工业的空间集聚优势,在绿色技术效率上存在更多发展障碍。

3.3 横向比较——地级市

江西省11 个地级市的工业绿色全要素生产率及其分解的几何均值如表4 所示。 由表4 可以看到,2008—2020 年江西省各地级市工业绿色全要素生产率均大于1,说明各地级市均表现出工业发展向绿色转型的态势。 其中,萍乡市工业绿色全要素生产率均值为1.118,是唯一一个大于1.1 的城市,即其工业绿色全要素生产率年平均增长速度达到了11.8%。 作为资源型城市转型的代表,萍乡市通过改造传统矿业提高资源利用效率,并大力发展电子信息等新兴产业,在工业绿色发展上取得了突出的成绩。

表4 江西省各地级市工业绿色全要素生产率

而将11 个地级市的工业绿色全要素生产率进行分解,可以看到,景德镇市、萍乡市、新余市和吉安市是11 个地级市中工业绿色技术效率大于1 的地区,表明这4 个地区的工业生产在不断向生产的绿色最优前沿面逼近,与其他地区工业绿色发展都由工业绿色技术水平进步单独推动不同,这4 个地区工业绿色发展是由工业绿色技术效率的改进和工业绿色技术水平的进步共同推动的。 另外,比较工业绿色技术水平,萍乡市和宜春市工业绿色技术水平指数大于1.1,分别为1.106和1.110,即这两个地区工业绿色技术水平的年平均增长速度分别为10.6%,11.0%,是相对而言工业绿色技术水平提升更明显的地区。

4 空间特征分析

前文对江西省整体和各地区工业绿色全要素生产率进行了测算,量化分析虽然可以帮助理解江西省的工业绿色发展状况,但却并不能对其在空间上的整体分布规律有所认识。 本研究将进一步展开空间分析,通过对江西省工业绿色全要素生产率的空间重心和标准差椭圆进行分析,来展示江西省工业绿色全要素生产率在空间上的分布特征和演变趋势,增加空间视角的分析有助于更加全面了解江西省的工业绿色发展状况。

4.1 空间重心分析

表5 是江西省工业绿色全要素生产率空间重心特征的计算结果。 由表5 可以看出,在2008—2020 年,江西省工业绿色全要素生产率空间重心的经度在东经115.701°～115.835°之间波动,均值为115.762°,纬度在北纬28.036°～28.101°之间波动,均值为28.060°。 空间重心均值大致位于宜春市的丰城市中南部区域。 和江西省的几何重心相比较,工业绿色全要素生产率空间重心的均值位于偏西北方向,说明江西省的西部地区和北部地区相对而言工业绿色发展更加突出。 移动轨迹上,工业绿色全要素生产率空间重心表现出围绕几何重心运动,并且在经度上存在一定的向西移动趋势。 这表明江西省的工业绿色发展在空间各方位间呈现出相互追赶的势头,相对而言地理位置上偏西地区的发展态势更加良好。

表5 江西省工业绿色全要素生产率空间重心特征

动态观察工业绿色全要素生产率的空间重心移动特征,可以将其演变轨迹分为两个阶段:第一阶段是2008—2013 年,在此阶段工业绿色全要素生产率空间重心在经度上的移动总距离为0.063°,平均每两年之间移动0.016°,在纬度上的移动总距离为0.155°,平均每两年之间移动为0.039°。 此阶段空间重心在纬度上的移动距离明显高于经度,说明此阶段江西省工业绿色全要素生产率在南北方向上的变化差异更加明显。 第二阶段为2013—2020 年,在这一时间段内,工业绿色全要素生产率空间重心在经度上的移动总距离为0.507°,平均每两年之间的移动距离为0.072°,在纬度上的移动总距离为0.152°,平均每两年之间的移动距离为0.022°。 在此阶段,工业绿色全要素生产率空间重心在经度上的移动距离更大,说明此阶段江西省工业绿色全要素生产率在东西方向上的变化差异更加明显。 总体来说,工业绿色全要素生产率空间重心的变化呈现出由纬度上的波动为主转变为经度上的波动为主,即工业绿色全要素生产率由以南北方向上的差异变化为主转变为以东西方向上的差异变化为主。

4.2 标准差椭圆分析

江西省工业绿色全要素生产率的标准差椭圆特征的计算结果如表6 所示。 可以看到,旋转角度上,2008—2020 年,标准差椭圆的旋转角度在41.015°～44.304°之间,说明整体上江西省工业绿色全要素生产率的空间态势呈现“东北—西南”方向的空间分布格局。 在变化趋势上,尽管存在波动,但大体上标准差椭圆的旋转角度表现出增大的趋势,说明江西省工业绿色全要素生产率在空间上的分布特征上存在着一定的向“正东—正西”方向倾斜的变化趋势。

表6 江西省工业绿色全要素生产率标准差椭圆特征

在标准差椭圆的双轴特征上,首先,短轴的平均长度为110. 544 km,长轴平均长度为204.937 km,短轴的平均长度为长轴的54%左右,说明标准差椭圆两轴之间的差异还是较为明显的,即江西省工业绿色全要素生产率在空间上不同方向间的分布特征有显著差异。 在变化趋势上,标准差椭圆的长轴和短轴在2008—2020 年均在波动中表现出一定程度的拉长,这说明在空间分布的主趋势“东北—西南”方向和短轴的“东南—西北”方向上,江西省工业绿色全要素生产率都呈现出扩散发展趋势。

5 结论与展望

本研究采用Super-SBM 模型和GML 指数相结合的方式,对江西省工业绿色全要素生产率进行了测算,并通过空间重心和标准差椭圆的方法分析了其空间特征及演变过程。

5.1 结论

根据本研究的测算与分析,相应的主要研究结论有:

2009—2020 年,江西省工业绿色发展势头较好,在大多数时间段内保持工业绿色增长趋势,通过分解可知主要原因是江西省工业绿色技术水平的不断提高。 不同地区之间,赣北地区整体发展速度高于赣中赣南地区,这主要是因为两个地区在工业绿色技术效率上存在差距。 各地级市中萍乡市的表现相对突出。

空间重心分析表明,江西省工业绿色全要素生产率在空间上分布较为均衡,并表现出一定的向西移动的特征。 动态来看,江西省工业绿色全要素生产率从南北方向上差异变化为主逐步转变为东西方向上差异变化为主。 标准差椭圆分析表明,江西省工业绿色全要素生产率在空间上呈现“东北—西南”方向上的空间分布特征,两轴之间差异明显,并且在长短轴方向上都呈现出扩散趋势。

5.2 展望

本研究的实证分析表明,江西省近年来的工业绿色转型工作整体而言是较为有效的,但在空间特征上也出现了一定程度上“西部地区发展更好,区域分化”的趋势。 而要继续做好工业绿色发展工作,则还需要在以下几个方面努力:

5.2.1 继续保持工业绿色增长势头

近年来,江西省工业绿色发展态势良好,取得了一定的成效;但各地区仍需要牢固树立绿色发展的理念,保持对工业绿色发展的重视;通过加强环境监察,控制企业资源消耗和污染排放;制定合理有效的产业发展政策,有序推进地区产业升级转型;同时优化资源配置,提高企业绿色技术效率,并鼓励企业积极研发和引进绿色生产技术。多项措施并举,获得工业绿色转型的更大成效。

5.2.2 注重工业绿色技术效率的提高

相比较工业绿色技术水平,工业绿色技术效率的退步是江西省工业绿色发展中的主要问题。因此,各地区需要注重企业软实力的提高,包括提升企业管理水平、合理配置企业生产资源、优化企业生产流程、改进企业业务流程,在工业生产的各个节点上提高企业运作效率。 同时,还需要加快信息化建设,通过信息化改善资源利用,降低交易费用,促进各类生产要素达到其有效配置。

5.2.3 保持工业绿色技术水平的提升

尽管江西省工业绿色技术水平进步明显,但仍需要注意保持其增长势头。 首先,需要通过各类政策鼓励企业展开技术研发,并在企业和高等院校、科研院所之间构架桥梁,通过产学研合作帮助企业获得技术支持。 其次,加强企业之间的技术交流,通过组织技术交流会、派遣技术人员相互学习等多种形式促进绿色技术在企业间的快速传播,以提高整体工业绿色技术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