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鑫
(晋商博物院,山西 太原 030000)
随着博物馆职能体现形式的日趋多元化,博物馆对外如何实现展示、教育功能,满足游客不同的需求,对内如何实现藏品的科学管理、保护与研究等之间的协调,怎么寻找平衡点,是当地博物馆首先需要审视、面对的问题。当前,信息技术的迅猛发展与数字化的普及与日趋完善,为博物馆打破技术壁垒,解决这一问题提供了条件。博物馆必须打破传统发展的局限性,探索二者之间的交融性,实现博物馆数字资源的对内、对外共享发展,如此博物馆藏品数字化便顺应时代发展而产生了。博物馆藏品的数字化是基础与前提,是博物馆藏品数字资源搭建的重要一笔,是数字博物馆向智慧化过渡的必由之路,是搭建博物馆资源管理系统的前提和基础保障,为藏品管理与保护利用提供了科技支撑,是智慧管理、智慧展览展示的数据支撑。
博物馆藏品是博物馆通过征集、收集、交流合作等多方面、多渠道获得的运用于展览展示的物品。不论是传统的展示方式,还是现如今的数字展示,藏品始终是最牵动游客心灵的,是陈列展览的根,是陈列展览的核心所在,是博物馆工作的着眼点。现如今的数字化技术是全自动快速数字建模技术,这种高水平的数字技术,获取藏品信息大概仅需几分钟,相较传统的技术手段,其效率在两百倍及以上,且器物以1∶1的比例进行还原,还原度能达98%。同时,除了获取具象的器物形状、纹饰信息外,器物反光性、质地属性也可以一并获取。
博物馆藏品数字化是借助现代科技手段实现对藏品的高清晰摄影、数字近景摄影、数据采集、超高精度图像建模、三维数字扫描、数字化重建等,以实现对不同材质、不同类型的藏品进行数字化采集,以实现对博物馆藏品的保护与科学研究。并且,利用数字资源便捷性、易获得与高度共享性等特征,博物馆可以通过用户智能移动终端、线上展示系统,对藏品进行数字化展示。
“一步到位”的数字化不仅能将藏品的人工损耗、自然损耗降到最低,也能在一定程度上将藏品的展示寿命最大化。同时,数字化也克服了传统展览的弊端,如静态的展柜以及游客必须实地观展等。此外,数字化也可以运用于藏品的分类管理中,通过编码、排序,让藏品如一条简单的信息般进行存储和展示。同时,在藏品数字化修复中,通过运用智能图像处理技术,将细节放大进行虚拟修复,让藏品以一个完整的面貌展现给观众。馆藏资源的“数字化+共享”,也实现了博物馆的宣传教育以及藏品的展示传播。
博物馆藏品是博物馆的灵魂,是陈列展览的关键所在,是博物馆与游客连接的真正纽带,是牵动游客的关键所在。那么,如何真实、准确地获取藏品的全部信息,藏品数字化便是博物馆藏品转型发展的不二法则。博物馆藏品种类较多,器形、样式又各不相同,所以针对不同的藏品要有不同的数字化手段。数字化手段有超高清图像建模、三维数字扫描技术建模、点云采集、数字近景摄影等,但是面对不同类型的文物,如二维展示的砖瓦、钱币、书画、壁画等,三维展示立体器物如陶瓷器等,以及一些反光比较严重、透明或半透明的玉器和多层镂雕的服饰、小口深腹器皿等,则是一种数字手段很难完成的,需要结合器物本身特点与所处环境,选取两种及两种以上数字手段配合使用,最终以高精准的结果回馈博物馆。这一手法为藏品的全面展示与关键点位分析研究提供了第一手的数字资料。不同藏品的数字化逆向还原方式不尽相同,具体包括以下几类:
①对于不易接触的、平面展示的钱币、砖瓦、图书文献等采用高清晰摄影、超高精度二维图像采集技术。利用超高清图像采集设备、高精度专业移位、拼合技术,通过数字图像的多角度、分块分片的二维平面采集,加之专业的机械定位、移位、拼接、去噪等技术的重复使用,最终呈现出一个无缝衔接、完整全面、细致入微的全景二维数字图像。
②对一些结构精美、器形复杂、多色艳丽、三维立体的青铜器、瓷器、玉器等采用三维数字扫描建模技术。运用专业超高清相机、激光三维扫描仪、拍照式三维扫描仪,加之高精度专业定点、移位技术等,采集藏品的器形、颜色、雕花、尺寸大小等多方位信息,最终呈现的是一个精准度高、形象逼真的藏品模型。
③对于一些特殊类型、特殊质地的藏品,如半透明又反光严重的玉器等,则采用点云数据采集与三维建模相结合的方式;对于表面富含有机物的二维展品,如壁画、锦帛等则采用超高精度图像建模;对于小口深腹的器物,如瓷瓶等则采用三维扫描与图像建模,与之相类似的还有多层次镂空服饰等也采用这两种技术相结合的方式获取数字化信息。
博物馆藏品的数字化管理不仅获取了清晰度高、精准度高、全方位的藏品数字成果,而且避免了以往数字资源大量重复、形式单一、缺乏统一标准及规范等诸多弊端,是管理工作的关键环节。同时,藏品的文字描述也是必不可少的,涵盖藏品本身的信息(如年代、名称、出土地点、器形、大小等)、环境特点、考古资料、历史背景、文献记载、馆藏信息、展出信息、研究价值等多维信息,以观众喜闻乐见、通俗易懂的文字呈现在大众面前。同时,借助文献计量学、大数据分析技术等,全面收集相关领域、相关类型藏品的大量信息,构成了丰富的知识树状图,这种知识体系的搭建与不断完善,实现了藏品的科学化分类、整理,是博物馆藏品资源信息管理的前提,不仅能让观众看到博物馆现有展品与相类似展品做比较以加深印象,同时也丰富了博物馆陈展的文字表现形式、表达范式与内涵,满足了不同展示场景、不同关注侧重点、不同维度的展览需要。这些信息的多维结合与交互,既体现了信息技术与文物、文化领域的多领域知识、技术交汇,也为博物馆藏品展示、文物研究与业务内容丰富提供了学术、知识支撑。如桂林博物馆的藏品管理系统,通过整理藏品存储情况、展示情况、现在位置、建档等方面信息,通过藏品的追踪、盘点效率,实现了藏品的规范化、精细化、高效率的管理与可逆追溯等,体现了一个现代博物馆的准确、高效与安全。
互联网时代催生了“活起来”“活化利用”等一系列博物馆新词,这也说明了博物馆顺应时代发展的呼声。数字资源与藏品知识谱系结合形成的馆藏数字资源信息管理系统,是推动这一发展模式的重要举措。借助5G移动网络、VR、AR技术等,以高精度、高准确度的文字、图片相结合的模式,面向大众有序推出藏品信息,让藏品实现多层次、多角度的鉴赏,也为日后博物馆人及藏品爱好者的高精度细节研究提供最直接、最基础的一手原始资料。
通过藏品数字信息系统的深度打造,藏品的数字档案也得以逐步完善,这一完备的信息系统不仅为线下博物馆陈展提供了补充及辅助支撑,也为线上的博物馆“云游”提供了资料,为日后博物馆特色文创产品的开发、设计与制作提供帮助。这样开发共享的数字资源,随着信息技术的发展而壮大,其传播、共享的深度、广度也得以进一步拓展,让游客跨越时间、空间的局限,直抵器物本身,与藏品进行零距离、一对一地深入交流,让游客宛如身在其中,真切地感受每一件藏品及藏品背后的细节、价值所在。
近年来,山西博物院便进行了藏品数据框架的搭建、智慧管理与利用,这是国内首个博物馆智慧知识谱图,通过在原有藏品信息基础上的多维度探索,加之系统的信息录入与分类、分层管理,对2000件文物搭建知识树状图,并对其中重要的、有代表性的文物专业知识点进行拓展延伸,目前抽取通用知识图谱有6500万条,这些文物知识图谱的知识外延与扩展,为文物保护提供了知识支撑。山西博物院的率先探索,也是博物馆工作很好的典范,不仅方便了日后的查阅、管理,对日后文物保护与发展也有不凡的影响,对博物馆人与文博行业的发展有深刻的指导意义。这种数字技术成果不仅可以运用在博物馆,图书馆、纪念馆、展览馆等诸多相似馆所也可以运用。上海韬奋纪念馆便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其在图片库、短视频库、图书库等信息数据库以辅助的图文、影像支撑,搭建了资源信息全面、规范、有序的馆藏品信息系统,加之全景导览系统、官网、官微,最终呈现了权威、专业的数字资源管理平台。
博物馆的智慧化是以具有主观能动性的生物个体——人为基本,通过搭建“人、物、数据”的三脚架循环模式,打通三者之间的联动关系,实现了人与物、人与数据、数据与物两两间的双向、动态的信息传输模式,也实现了三者之间的多方向信息输出、接收与转化等,实现了对博物馆藏品、档案、宣传教育、展览展示、学术研究等多方面信息管理,并以此为基点,加强文物的保护、管理与深入探究,实现了博物馆文物保护与公众服务职能的智能化。也就是说,智慧博物馆是以数字资源为驱动,体现在藏品智慧化、管理智慧化、服务智慧化等多方面,贯穿于游客、展品、展览展示等多方面的结合与协调。其中,藏品智慧化是藏品编码、鉴定、修复、养护、储存、利用、管理等多维度数据信息的收集、存储与不断更新,直至一件藏品生命的结束。管理智慧化则是如单一藏品全面、准确、有序的信息记录、收集与更新,不同类藏品的相互关联、相互融合与精准化的数据信息提取等。服务智慧化便是我们通常说的线上云游博物馆、语音导览、360度全景展示等。这样的智慧化博物馆加强了现有馆藏资源的活化利用与保护管理,也创新了博物馆的运营管理模式,实现了发展理念的转变,很好地诠释了博物馆收藏展示、宣传教育、服务大众等功效,让大众对博物馆有了不一样的全新认识和了解。
经过藏品数字化、建立文物智慧知识谱系、搭建数字资源共享系统,最终建设智慧博物馆,山西博物院便是一个很好的范例。通过对一件件底蕴深厚、精美绝伦的藏品实物本身加以虚拟的技术手段,不仅让一件件完好无损的藏品呈现在大众面前,也将那些或部分残缺,或已完全毁坏的藏品重见天日,以一个全新的姿态面对大众。当然,这些数字扫描技术、数字建模技术不仅仅适用于博物馆展柜里的展品,同样也适用于博物馆里的不可移动文物,如古建筑等的虚拟展示,这种实物重现、还原的展示手法,让游客能真切感受到数字化技术的成果,充分调动游客的直观感受,让其明明身在馆外,却有一种恰如置身馆内的体验。这种便捷、高效而又直观的观展体验无不牵动着每一位游客的心,让他们身在其中、流连忘返,无不惊叹博物馆的这一神奇转变。山西博物院通过数字资料整理、知识提取、融合、存储、展示等7个步骤,以最通俗易懂的形式进行表达,用智能的信息推送形式,使博物馆的藏品资源亮相在大众面前。这样既挖掘、探索了藏品深层次的信息,又实现了科技、藏品的深度融合,是智慧博物馆建设的必由之路。同样,敦煌研究院也推出了“数字敦煌”线上展示项目,让远在他乡的游客也能深刻领略敦煌壁画、文物的绚丽。此外,太原天龙山石窟数字复原展中,针对一些被盗凿的石窟通过对其进行数字化还原,呈现其被盗前的本来面貌,让大众能够近距离观看石窟原貌,并通过数字资源检索与推送,查看国内外类似展览、类似石窟的前世今生,这样一来,游客便可以从一个视角点观全局,实现了多角度、多维度的石窟信息探索,石窟文化瞬间也变得“活”起来了。山西青铜博物馆推出的“吉金光华”展览展示中,以现代科技手段鲜活地展示了青铜文化,将知识与趣味贯穿于陈展的始终,通过青铜体验中“动动手指”的互动展示、奇特新颖的少儿手动拼接展线和多层次、立体化的青铜文化传承体系展示,让青铜更有温度,让博物馆更有热度。
以藏品数字化为前提的智慧博物馆的建设,是应时代发展需要而生的,是通过多元化、多维度的信息交互、深层次融合与展示,将传统静态的展柜展示方式、静态的展示牌文字解说与视频、音频、虚拟技术、增强现实技术等连接到一起,规避了传统意义上展品信息挖掘不全面、内涵探究不深入等问题,在实现展览展示科学性、条理性的同时,也为一些已经遗失、残缺或者受空间、地域限制无法实地展出的藏品创造了近距离面见观众的可能性,同时也为陈列展览提供了丰富的内容信息及更多元的展示形式。这一智慧转型的博物馆,在加强自身内部建设、资源共享的前提下,可以打破行业壁垒、做好数字技术支撑,增强与电子商务信息系统、大型社交平台、图书馆、纪念馆云平台的战略合作关系。这样不仅提高了博物馆信息收集、检索的能力,也强化了其对外共享的能力,在实现与大众“真性情”的交流的同时,也为博物馆藏品的保护、研究与展览编织了强大的信息网。但这并不是一个一次输入、一次整理、一次归类,便可一劳永逸的方法,事实上数字资源也是要不断去更新、去调整、去活化的,这样才能不断地满足游客的体验需求。
藏品数字化以获得全面、完备的数字资源为目的,丰富的虚拟数字资源的出现催生了数字信息资源的管理,而数字资源管理系统的深入探究与发掘倒逼着博物馆由数字化向智慧化发展。智慧博物馆解决了博物馆与游客的“最后一公里”问题,让游客实现了角色互换,以主人翁的姿态近距离、零距离去品鉴、把玩文物藏品,让那些养在深闺的文物360度无死角地亮相于大众面前,让博物馆陈展更有人文情怀、有热忱、有温度,让大众在享受博物馆文化大餐的同时,感悟过去、品味历史,这样亲民、新颖的博物馆视角也是大众最能接受的,将博物馆历史文化的厚重感体现得淋漓尽致,为未来博物馆人探索文博事业发展提供了参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