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雪

严雪芥

北京这两天又下了一场非常大的雪，明明已经三月底，街头的树梢都开出了樱花和桃花，在风中摇曳着，一场雪却又将周遭带回了冬天。

我不得不再次拿出刚收进衣柜的羽绒服，并和刚想换上的牛仔服saygoodbye。

无常的天气也不是第一次见了，大约是2017年的时候，三月份去北海道，札幌和小樽下了好大的雪，漫山遍野都覆盖着厚厚的雪，似乎是特意为了迎接我们这些陌生的造访者，将它最纯净的一面展现给我们。

当时，我下榻在星野度假村，那里离札幌市区比较远，晚上就待在度假村内，在飘雪的夜晚去安藤忠雄建造的教堂静坐，见到的景色极为震撼：无垠的雪原上立着一个孤零零的十字架，教堂里响着圣歌，雪花飘落，慢慢染白十字架。

后来，我和我朋友描述起那个画面，她总会非常遗憾，说真想去亲眼看一看。

原本以为去日本旅游是件轻而易举的事，如今变成了奢望。朋友的生日愿望也变成了希望三十岁前能去日本，可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疫情没完没了，已经不是买张飞机票就可以离开的年头。

疫情加速了很多人的人生。

时间并没有变慢，只是被不停地居家隔离和限制出行占据，时间也在单调的感知下被按下了快进键，可青春是有限的。如今别说旅游，哪怕出去看一场新上映的电影都提心吊胆。

玩乐受限只是疫情带来的影响之一，疫情引起的连锁反应才是令人不安的。多少行业遭受重击，多少店铺不得不关门，隔几个月去看看街头，熟悉的店铺早已换了一茬。这已经不是生活的事了，而是关乎生存。

这固然残忍，可相比某些已经被停止的人生，我们似乎又没什么可抱怨的。如今能安稳地生活，已经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前两天下雪的夜晚，正好赶上坂本龙一教授在咪咕上直播疫情特别线上音乐会，我准时守着直播观看，还非常有仪式感地准备了酒和海鲜，窗外飘雪，琴声让人分外宁静。

坂本龙一是我非常欣赏和敬佩的音乐家，也是极具社会责任感的艺术家，他创造的音乐不知抚慰过多少受伤的心靈。在他创造的经典音乐中，我最爱的是《MerryChristmasMr.Lawrence》，几乎到了百听不厌的地步。原曲是电影《战场上的快乐圣诞》的配乐，电影上映于1983年，在几十年后的今天听来依然有现实意义。

如今，世界上也存在着战争、疫情，以及任何可以轻易夺去生命的戕害，但人与人之间的关心和爱不会消失，我们应该将之传递下去，通过音符，通过文字，通过语言。

爱能跨越时间和空间，能抚慰我们困顿的心灵。

生命中确实存在着如春雪这般无常的存在，暖春里侵袭过一阵寒流，冰雪覆满大地。可春雪终将融化，我们会再次迎来春暖花开。

愿疫情和战争都赶紧过去，愿大家都能平安健康地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