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璐 王芹[南京晓庄学院,南京 210012]
在既往的研究中,“现实主义”是与路遥及其作品关联度最高的概念之一。一个基本的共识是,路遥始终秉持着对“现实主义”的坚定信念,以现实主义的创作方法进行自己的文学创作。在这一前提下,研究者围绕“现实主义”对路遥小说展开了多方面的探讨,例如路遥作品中现实主义精神的具体表现、路遥小说的“现实主义”在中国当代文学现实主义传统中所处的位置,以及路遥的现实主义叙事的局限等。在路遥小说陆续发表的年代,现代主义文学思潮在中国当代文坛兴起并逐渐发展壮大,不仅产生了一批热衷以现代主义形式进行文学实验的作家,也改造了以往的现实主义文学传统,使得即便以现实主义手法完成的小说,也表现出与传统现实主义文学的明显区别。或许正因为如此,路遥小说的“现实主义”特质反而愈加得到强调,他被视作在现代主义风起云涌的20世纪80年代为数不多的“现实主义”文学的坚守者之一。如果说“现代主义”和路遥有什么关联的话,往往只在一种反向的意义上被讨论——不少文章将《平凡的世界》第一部出版后遭受冷遇的原因归因于当时文坛的评价标准被现代主义观念所形塑。这种观点虽具有一定的合理性,但在无形之中留给人们一种印象,即在某种程度上,“现代主义”是路遥小说的对立面,是被路遥所拒绝的另一种文学存在。情况是否真的如此呢?本文拟以路遥小说及创作谈为考察对象,在文本细读的基础上发掘“现代主义”和路遥及其作品的正向关联,以此与将路遥视作“现实主义文学坚守者”的研究定论形成对话,丰富、补充学界对于路遥文学创作的认识。
作家的写作建基于对前人创作成果的广泛阅读和经验吸取,路遥的代表作品虽然都是以现实主义手法创作完成的,但他对现代主义文学并非没有了解。总体上看,路遥对现代主义文学的接受可以分为三个阶段。
在动笔写作《平凡的世界》之前,路遥一直保持着对现代主义文学的关注。发表于1983年的《东拉西扯谈创作(一)》和写作于1984年的《东拉西扯谈创作(二)》集中体现了路遥最开始接触到现代主义时的情感态度。诚如有论者所言,路遥“并不在非此即彼式二元对立的框架中思考‘现代主义’与‘现实主义’的关系问题”,他在阅读了不少现代派小说之后,肯定了“现代主义”的价值,并认为“现代派的表现手法于我们有用的必须吸收”。在谈及对拉美魔幻现实主义小说的理解时,路遥十分赞赏拉美作家在欧洲传统文化和本民族文化之根的双重影响下做出的突破传统文学写法的努力,并表示“传统的写法当然是一个重要的手法,但也要有勇气用新的手法来表现”。路遥在最开始对“现代主义”的这种总体上的肯定姿态可以说一直持续到他逝世之前。在写于逝世前一年的《早晨从中午开始》这一长篇创作谈中,路遥再次亮明了自己对“现代主义”的认可态度:“对于中国当代文学来说,这些作品的出现本身意义十分重大,这是毋庸置疑的。”
路遥“现代主义”接受的第二个阶段其实是对“现代主义”的屏蔽期。为了写作大部头的《平凡的世界》,他排除干扰,停止了任何和写作该长篇小说无直接关联的一切活动。在为写作做准备而读名著时,因为选择了用传统的现实主义笔法架构小说,路遥“中止”了对眼前文学形势的关注,而彼时正是“现代主义”在中国文坛风生水起之时。在《平凡的世界》第一部被出版社以“不适应时代潮流,属老一套‘恋土派’”拒稿之后,路遥抢读了十多天书,重新补上了关于“意识流”和“魔幻现实主义”的一课。
自《平凡的世界》完稿到逝世,是路遥“现代主义”接受的第三阶段。这一时期,路遥表现出明显的自我更新的渴望。他曾疑惑地询问别人:“我的观念和写作方法是否陈旧了?是否该变一变?”据远村回忆,路遥在写作《早晨从中午开始》这篇创作随笔时曾与他长谈:“那天晚上,我记得你还谈了一些中年以后的创作设想,大体是你将用全新的眼光,采用非现实主义的手法观照人类的命运和生存境遇。”在1989年撰写的《业务自传》中,路遥也表示:“今后准备继续深入到生活之中,同时集中一段时间,更深入地研究中国历史和世界历史,广泛地研究西方现代派艺术的源流,在此基础上确立自己的‘第三段创作’。”被学界不少人认为是“现实主义”坚守者的路遥,实际上在20世纪80年代末期已将目光坚定地转向了现代主义。
然而命运没有留给路遥表现自己“第三段创作”的时间。英年早逝的路遥没有给文学史留下有分量的“现代主义”作品。但是纵观路遥的整个创作历程,还是可以发现,路遥曾经有过“现代主义”的创作尝试。这既表现在他的小说《你怎么也想不到》《生活咏叹调(三题)》《我和五叔的六次相遇》之中,也反映在《平凡的世界》的局部方面。路遥在小说中进行的“现代主义”尝试是对“现代主义”文学手法的借鉴,也是对“现代主义”叙事精神的汲取,主要表现为以下三种情形:一是变换小说的叙事人称,采用同一人称的交叉叙述或不同人称的交替叙述,以此改变了传统现实主义写法全知全能的确定性,表现人物非连续的内心意识;二是打破传统的线性叙事结构,增加形式的复杂度,以时序的倒置表现人生命运的起伏;三是以象征和隐喻的方式传达对社会人生富有现代主义况味的理解。
叙事视角的复杂化及由此带来的叙事的不确定性是现代主义文学的重要特征。在创作于1983年的中篇小说《你怎么也想不到》中,路遥第一次使用了第一人称的交叉叙事。小说讲述了一对大学生恋人在毕业时做出的不同就业选择和彼此以后的生活。路遥让情感关系中的双方郑小芳和薛峰轮流上场,以第一人称叙述自己的经历和感受。放弃留校机会回到家乡边陲之地的郑小芳和选择留在城市的薛峰各自的讲述形成了文本叙事的角力,时代转型期青年人的不同精神状态与思想意识在小说中形成了一定的对话关系。虽然该小说很明显对富有牺牲精神、怀抱理想信念的郑小芳报以肯定与赞赏,但叙事视角的交互性在一定程度上弥补了小说叙事立场向郑小芳的过度倾斜,让薛峰人生选择背后的观念逻辑与他所经受的情感困境得到了同样的彰显。
1983年3月28日的《文学简讯》刊登了路遥的《东拉西扯谈创作(一)》,其中路遥说道:“我看了不少现代派的小说,有的我很喜欢,说不定有一天我在自己的作品中会用现代派手法去表现。”不知是巧合还是对这一想法的践行,在1984年4月,路遥写作了《生活咏叹调(三题)》,这或可视作路遥最富有“现代主义”气息和精神的作品。小说以《小镇上》《杏树下》《医院里》三篇组成,三个独立的生活片段共同表达了对生活中美好情感的“咏叹”。在前两个故事中,第一人称、第二人称、第三人称同时出现,使得叙事在过去和现在之间穿梭。两个故事写的都是回乡之人触景生情后的往事回忆,叙述者时而进行第三人称的旁观讲述,时而以第一、第二人称直接显现主人公的童年记忆和回忆时的自我对话。与路遥的现实主义小说相比,这两个短篇中的抒情式表达因为有了人称的变化而实现了一种平衡,没有走向情感话语的无边宣泄。《生活咏叹调(三题)》的第三个故事《医院里》对现代人难以名状的瞬间的情感体验进行了描绘。两位萍水相逢的青年,一方是护士,一方是病患之子,莫名的好感让女护士忍不住通过意外的方式创造了与男青年对话的机会。交流过后,二人分道扬镳,或许以后再无见面的可能。小说的叙事过程打破了现实主义的那种确定性叙述,营造了一种困惑难解的氛围,并通过人物内心的自我诘问增强了情绪体验的微妙感。这几乎是路遥所有作品中唯一一则没有鲜明主题意义的故事,它的全部叙事意图就在于描述一位女护士的内心活动及其引发的后续行为。与路遥在很多现实主义小说中所追求的表达的确定性不同,这则故事体现了一种叙述的开放态度。
如果说,“现代主义”在路遥的几个中短篇中表现为一种总体上的技法或叙述对象的不确定性,那么在《平凡的世界》中,现代主义是以元素的方式散点存在的,已有学者关注到这一现象。《路遥与新文学的现实主义思潮》一文提到《平凡的世界》“借用现代派手法表现人物的内在情绪流动”,但未展开论述。这里所说的现代派手法,在笔者看来,其实和《生活咏叹调(三题)》中一样,是通过在第三人称叙述中引入第一和第二人称叙述来表现人物的内心独白。在《中国晚熟现实主义的三元交融及其意义——读路遥的〈平凡的世界〉》一文中,王一川深入挖掘了《平凡的世界》中具有“现代主义”色彩的异质性特征:“小说像通常的现代主义中的象征主义那样,常常在叙述的缝隙间设置某种富于象征或隐喻意味的细节或意象,由此传达一种人生的宿命感或荒诞感。”如孙少平在大牙湾煤矿事故中留下的脸上的伤疤象征着农村青年进城所付出的惨痛代价;对田福军的岳父徐国强这一老人晚年生活的描写看似闲笔,却流露出难得一见的人生的荒诞感,从而对孙少平的奋斗故事形成一种解构的效果。此外还有《在“柳青传统”的延长线上:路遥现实主义观初探》一文,提到了《平凡的世界》中田二父子的“疯子”形象“是现代主义的产物”,突破了传统现实主义创作强调有理有序清晰明了的塑造原则。
在《平凡的世界》中,“半脑壳”田二是一种意象化的人物,他唯一的话语“世事要变了”成了小说叙事的表层意旨的显露,回荡在每一次双水村重大事件的现场。路遥强调田二每一次言说此语时脸上总是挂着神秘的微笑,而当田二在田福堂一意孤行领导的炸山打坝行动中丧命,他预言般的话语却在1976年后的双水村成为现实,开启了叙述者关于新时期农村变革的讲述,这显然是作者在现实主义叙事的线性逻辑之外为小说增加的一丝现代主义的神秘气息。更加具有异质性的情节发生在小说的第三部。路遥曾经说过,在第一部出版后的反响之中,他吸取了各方意见:“我急迫地、但也更缜密地开始重新检讨第二第三部的构思内容。许多原来苦心经营并十分满意的构建被毫不犹豫地推倒。有些河流被引向了新的河床,甚至整个地改变了流向。”不知道第三部中出现的和外星人相关的内容是不是“新的河床”的一部分。当孙少平身陷痛失晓霞的精神危机中之时,小说叙事启用了超自然的因素来帮助主人公跳脱这一困局。孙少平在似梦非梦中和三个外星人相遇,一番“心电感应”和对话让他打破了原先的思维疆界,认识到任何情感包括痛苦都是短促的个体生命之宝贵组成。在宇宙的视域下理解生命,让孙少平生发出珍惜每个生命时刻的感慨和对之前消沉状态的愧悔。在这个例子中,路遥以之前作品中从未有过的“魔幻”元素来表现个体心灵的成长。
有学者这样论述路遥的创作状态:“与他的清醒的现实主义意识不同,当他实际地进入写作过程中,他的现实主义信念可能恰恰会对现代主义宇宙观做出某些连自己也未必自觉的无意识让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正因为路遥小说的“现实主义”风格如此鲜明,故而其小说中那些明显区别于一般“现实主义”手法和风格的元素才会如此突出而易于捕捉。但由于其含量微小,且有些存在于路遥不知名的小说中,因而在以往的研究中很少被人提及,本文且作这一梳理,以期打破固化认知,使人们看到路遥作品在“现实主义”之外的另一面图景。
路遥虽然自1983年左右开始在作品中引入现代主义文学的表现元素,但这种尝试并不十分成功,这或许直接影响了路遥为《平凡的世界》选用的创作手法。在《早晨从中午开始》中,路遥谈及当时进行选择的心理:“我已经认识到,对于这样一部费时数年,甚至可能耗尽我一生主要精力的作品,绝不能盲目而任性。如果这是一个小篇幅的作品,我不妨试着赶赶时髦,失败了往废纸篓里一扔了事。而这样一部以青春和生命作抵押的作品,是不能用‘实验’的态度投入的,它必须是在自己认为是较可靠的、能够把握的条件下进行。”如果路遥从来没有进行过非现实主义的尝试,那对他而言,选择其实并不存在,他只需在原有的方式中酝酿自己的写作。但正是因为有过一些无足挂齿的尝试,在面临新的创作计划时,他才需要去决定,是将原有的微小尝试进一步扩大,还是用自己最擅长的方法把握它。路遥选择了后者,这或许和其之前的尝试没有取得自己满意的效果有关。
在《你怎么也想不到》这部中篇小说里,路遥以郑小芳和薛峰交叉进行的第一人称叙事来结构全篇,但对于这种新的叙事视角,路遥的运用存在一定缺陷。在进行薛峰部分的第一人称叙事时,路遥常常局限在第三人称叙事的写作思维里,让薛峰像个旁观者一样进行自我丑化的讲述。比如为了显现薛峰攀附城市小姐贺敏,路遥让薛峰这样陈述自己的所为:“我自己尽管看不懂,但为了投她所好,也就跟她瞎说一通。”在陪贺敏看电影时,薛峰说自己“那副样子虽然庄严但肯定已经有点可笑了”。薛峰的第一人称叙述基本是与事件同时发生的,他并非在回忆中反思自己,不是为表现一种“后见之明”。那么,这样的叙述就显得不伦不类了:一个正在讲述自己即刻经历的人,怎么会毫无愧色地以“可笑”“投其所好”等贬义词来形容自己?除非人物故意如此,不然一个人不可能一边看到行为的缺点,一边听之任之。在某些现代派小说中,作者如果要塑造一个大言不惭、冷漠荒诞或者智力缺陷的人物形象,可能会采用这样的手法。但路遥显然没有这样的意思,薛峰是一个有着正常的喜怒哀乐、七情六欲的人,他的缺点不在于恬不知耻,而是因为选择了城市之后的堕落——这是被作者所设计和规定的。那些贬义的词汇是路遥对薛峰的评价,却加在了薛峰自己的第一人称叙事中,让薛峰进行一种自我矮化的叙述,这是路遥在先在的价值设定下,突破了第一人称视角的叙事限度所呈现的突兀叙事。
《生活咏叹调(三题)》中三种叙述人称的变换拓宽了人物内心意识的表现空间,但是除了前述第三题《医院里》中所表现的情感富有现代主义精神的不确定性,前两题《小镇上》《杏树下》中所传达的人物情感是十分单一的,是一种未经审视的深情眷恋。以《小镇上》为例:小说的高潮是军人回忆小时候有一次因为买不起戏票钻下水洞看戏,结果被看门的焦二抓住,正要被他扭送到校长室时,善良的卖包子大嫂“解救”了“我”。这件事在军人当时幼小的心灵激起了强烈的震荡,“羞耻、悔恨、感激、甜蜜……这种种情感涌上了你的胸腔,涌上了你的喉眼”。“羞耻、悔恨”是因为当时的军人意识到逃票行为的错误,意识到自己差一点就要因一时的取巧之举声名狼藉,经受被学校开除之类的可怕后果;而“感激、甜蜜”则是因为卖包子大嫂的慷慨解围,因为感受到这镇上还有像卖包子大嫂这样的人的存在,她能理解一个孩子因为贫穷想看戏而不得的苦衷,也对贫苦人充满了善意与关怀。路遥为了表现军人对家乡的眷恋,为了把思乡之情渲染得更加浓墨重彩,便将焦二大叔所代表的痛苦记忆与卖包子大嫂代表的温情回忆等量齐观,让军人慨叹道:“我对你们所有的一切都怀着多么深切的眷恋和热爱!就是焦二大叔那只揪过我耳朵的手,现在对我来说,也像卖菜包子大嫂的手一样温暖。”这是一种将过去的一切不加区别地对待的眷恋之情。现在的“我”情绪喷涌,将过去的羞耻与甜蜜融为一体。“羞耻”不再是羞耻,反而成为个体渴望重新领受的馈赠。这种情绪化、理想化的表达有意无意地造成了对过去的美化,使得叙事人称的多元化并没有产生情感的丰富性和复杂度。此外,在小说《我和五叔的六次相遇》中,路遥打破了叙事时序,没有按照时间线索依次叙述这六次相遇,但是时序的错置并未带来特殊的审美意义,反而使得叙事显得零乱,如果作者就按故事发生的时间进行顺叙,或许更能体现五叔在时代风云变化中令人唏嘘的半生。
1992年春,路遥在给自己亲手编订的第一套文集写后记时流露出其创作谈中难得一见的生命感伤:“每一代人都有自己命中注定的遗憾。遗憾,深深的遗憾。”那时的路遥已经走到了自己生命的黄昏,他自知病入膏肓,而得救之可能尚不明晰。出于某种不祥的预感,他的文集后记显出了这种叹息意味的总结。“遗憾”是因为不满足,因为路遥感到:“我应该把一切进行得比现在更好。”如若不是英年早逝,路遥当有更多佳作问世,而 “现代主义”必将成为其中的一种可能。
① 围绕“现实主义”对路遥及其作品展开探讨的研究成果甚多,这里仅列出几篇近年的代表性文章,以供参考。邢小利:《现实主义:从柳青到路遥和陈忠实》,《文学自由谈》2022年第2期;李建军:《大地上的苦难与阳光下的诗情——理解路遥的一个认知框架》,《中国当代文学研究》2022年第2期;赵炎秋:《试论现实主义文学的概然律问题——从路遥〈平凡的世界〉现实性的不足谈起》,《学术研究》2020年第4期。
② 邱晓丹:《路遥接受史之冷热现象研究——兼论当代文学现实主义脉络的裂变与转型》,《文学评论》2021年第4期。
莫扎特于1778年的夏天在巴黎创作了C大调钢琴奏鸣曲K330,这个时期的莫扎特所作的K330与其中在巴黎所创作的作品相比,规模虽然小了一些也更容易弹奏,但是在它的内容方面却是丰富多彩且带有强烈的表现性的,还带有些许的法国风味。
③ 杨辉:《〈讲话〉传统、人民伦理与现实主义——论路遥的文学观》,《中国当代文学研究》2019年第1期。
④ 路遥:《东拉西扯谈创作(一)》,见《路遥全集·早晨从中午开始》,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2013年版,第123页。(本文有关该书引文均出自此版本,不再另注)
⑤ 路遥:《东拉西扯谈创作(二)》,见《路遥全集·早晨从中午开始》,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2013年版,第167页。
⑥ 路遥:《早晨从中午开始》,见《路遥全集·早晨从中午开始》,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2013年版,第13页。(本文有关该书引文均出自此版本,不再另注)
⑦ 王天乐:《〈平凡的世界〉诞生记》,见榆林路遥文学联谊会编:《不平凡的人生》,内部印刷物,第121页。
⑧ 陈华昌:《路遥逝世有感》,见晓雷、李星编选:《星的殒落——关于路遥的回忆》,陕西人民出版社1993年版,第100页。
⑨ 远村:《中午的路遥》,见马一夫、厚夫、宋学成主编:《路遥纪念集》,人民文学出版社2007年版,第192页。
⑪ 于敏、赵学勇:《路遥与新文学的现实主义思潮》,《中国现代文学研究丛刊》2020年第9期。
⑫⑭ 王一川:《中国晚熟现实主义的三元交融及其意义——读路遥的〈平凡的世界〉》,《文艺争鸣》2010年第12期。
⑬ 刘芳芳:《在“柳青传统”的延长线上:路遥现实主义观初探》,《长安学术》2020年第2期。
⑮ 路遥:《你怎么也想不到》,见《路遥全集·人生》,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2013年版,第352页。(本文有关该书引文均出自此版本,不再另注)
⑯ 路遥:《生活咏叹调·小镇上》,见《路遥全集·一生中最高兴的一天》,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2013年版,第393页。(本文有关该书引文均出自此版本,不再另注)
⑰ 路遥:《〈路遥文集〉后记》,见《路遥全集·早晨从中午开始》,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2013年版,第295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