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管政治关联对企业绿色创新的影响研究：基于政府—企业—社会互动视角*

一、引言

随着我国经济的不断发展及工业化进程的不断推进，与之伴生的环境保护问题也愈发突出。传统的粗放型经济增长方式己经不符合新时代的要求，只有贯彻落实新发展理念，才能实现人与自然的和谐共生，促进人类社会的可持续发展。党的十九大报告提出要“构建市场导向的绿色技术创新体系”，阐明了绿色创新在新发展格局中的重要地位，自此绿色创新成为企业转型升级、经济可持续发展的重要议题。

J.Du, Y.Liu, W.Diao, “Assessing Regional Differences in Green Innovation Efficiency of Industrial Enterprises in China,” , vol.16, no.6, 2019, p.940.

然而，绿色创新具有经济效益和生态效益的双重正外部性以及投入与收益的不平衡性，

R.Klaus, “Redefining Innovation—Eco-Innovation Research and the Contribution from Ecological Economics,” , vol.32, no.2, 2000, pp.319～332.

因此需要企业在研发前期投入大量资源，但较长的获利周期和研发失败的巨大风险使得后期收益并不稳定，加上目前我国大多数企业仍以经济收益为导向，较少兼顾生态和社会效益，导致企业绿色创新动力不足、意愿不强。但企业作为污染排放的主要来源端，在其生产经营过程中不可避免地会产生大量的污染，本着“谁污染谁治理”的原则，企业理应承担起绿色创新、节能减排的重任。然而，就我国现状来看，绿色创新研发活动较多地依托于高等院校和科研院所，企业与此类平台耦合不足，存在较大程度的脱节，导致绿色创新成果难以通过生产实践转化为社会生产力，这严重制约了绿色创新的发展。可见，市场机制的自发性使得企业在绿色创新过程中有所缺位，需要政府加以引导督促。

陈劲：《国家绿色技术创新系统的构建与分析》，《科学学研究》1999年第3期；S.Roper, E.Tapinos, “Taking Risks in the Face of Uncertainty: An Exploratory Analysis of Green Innovation,” ,vol.112,2016,pp.357～363.

但创新主体终究是企业，依靠政府强令执行、大包大揽绝非行之有效的措施，我们需要探究一些与社会行为趋势、绿色创新过程相关的非正式关系的作用，以此为切入点，在政府、企业与社会互动的框架之下，引导三者通力合作，共同促进绿色创新。

在政府—企业—社会互动框架中，作为政商关系的直接体现，高管政治关联能够有效串联起政府与企业，并对社会产生相应的辐射力，因而会对绿色创新产生一定影响。例如，在政府工作过的企业高管可能更容易获得相应的政策优惠和资金支持，并藉此给企业带来资源便利，

M.Faccio,“Politically Connected Firms: Can They Squeeze the State?” , vol.96,no.1,2006,pp.369～386.

他们所处的社会网络也会潜移默化地影响其环境保护意识和社会责任感，开拓他们对绿色创新的认知，最终影响企业的绿色战略选择。高管政治关联还会吸引媒体和公众的关注，使企业更大程度地暴露于公众视野之下，由此承受额外的社会舆论监督压力，这会倒逼企业承担起保护环境的应尽职责，作出高质量的绿色创新决策。

因此，结合新时期企业绿色创新的趋势和我国社会关系的特质，可以推断高管政治关联会对企业绿色创新发挥重要的作用。研究二者之间的关系，以及在这一关系中政府、企业、社会三方主体如何互动交织并最终共同作用于绿色创新，对于企业经营管理和社会可持续发展，均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为此，本文以2010—2019年中国沪深两市A股上市公司为样本，实证研究了高管政治关联对企业绿色创新的影响，以及政府资源倾斜、社会媒体关注在这一影响中的中介和调节效应，揭示了非正式社会关系对企业绿色创新的作用机制。

本文可能的贡献在于：(1)高管政治关联对公司创新绩效究竟发挥负向的诅咒效应还是正向的资源效应，在不同时期和不同环境政策下有不同的研究结论，本文搜集了2010—2019年中国沪深两市A股上市公司的相关数据，证实了在国家环保政策越发严格的最新情境下，高管政治关联对企业绿色创新主要起到资源效应的作用，打破了既有研究大多着眼于正式制度的研究局限性，丰富了企业绿色创新影响因素的研究范畴，也为解决当前学界关于政治关联效用的研究争论提供了新的理论解析和经验证据。(2)本文基于政府—企业—社会互动视角，通过有调节的中介模型考察了政府资源倾斜、社会媒体关注在高管政治关联对企业绿色创新的影响中的作用机理，为相关研究提供了稳健可靠的文献补充，同时也为企业增强绿色创新能力提供了可寻路径。

二、理论分析与研究假设

绿色创新以降低环境污染为根本目的，在环境友好的基础上开展产品、技术或流程创新。其过程主要包含资源获取、资源投入和资源产出三个方面。在这一过程中，前期资源获取和资源投入的主体都是企业，企业需要付出大量的时间、人力、物力资源，但这份高投入所带来的收益并不能迅速、完全地反馈到经营业绩中，因而企业短期效益会受到影响。就长期来看，即使绿色创新获得成功，由于环境治理行为的正外部性，绿色创新的产出和收益将由政府、社会共享，企业真正获得的创新回报较为有限，而一旦创新失败，企业将独自面对前期所有创新资源投入皆付诸东流的后果。因此，风险与收益的匹配失衡降低了企业高管进行绿色创新的意愿。在这一情境下，企业环境行为，特别是绿色创新就必须由政府有形之手和市场无形之手打配合共同促进。

高管政治关联是企业高管因曾经或现在于政府任职而与政府间建立的非正式社会网络关系，

是政企关系的最直接体现，它将政府行为和企业经营联系在一起，不仅仅代表了一种静态的非正式关系，更体现了一个动态变化的政府与企业互动交换的机制，对企业绿色创新会产生莫大的影响。但企业高管的绿色创新决策和行为究竟会受到政治关联的何种影响？对此问题，既有理论和研究并未提供一个准确一致的答案。

一方面，高管政治关联可能通过资源补贴、身份约束、强制性同构压力三方面对企业绿色创新产生正向的“资源效应”：从资源补贴来看，为了缓解绿色创新风险与收益不平衡的矛盾，我国政府投入了多种形式的激励资源对企业加以支持，例如税收优惠、资金补贴、融资便利、研发平台等。然而政策的实施并没有一成不变的标准，往往需要因时因地制宜，于是非正式制度，尤其是政治关联便在其中发挥了重要作用。首先，政治关联的存在会使政企交流更加畅通、关系更为友善，在这种情况下，政府在实施绿色创新激励政策时就可能在政策允许的范围内优先向相熟企业倾斜，

相关企业更容易获取政府掌握的各类绿色创新资源，也能够尽早获取政府颁发的第一手绿色创新产业资讯和政策，形成信息优势。其次，政府关系背书能够让企业和活跃在创新一线的高等院校和科研机构取得合作，获取充足的创新灵感，促进创新成果转化为实用型专利。这些都有利于降低企业的研发壁垒，有效缓解绿色创新过程中投入与回报不对等的情形，从而形成地方政府与企业间的良性激励相容，使企业提升绿色创新意愿，获取竞争优势。

M.Porter, “America’s Strategy,” , vol.264, no.4, 1991, pp.1～5.

例如李维安等就以政治关联和企业创新绩效为主题，研究发现政治关联会为企业带来超额的政府资金激励，从而降低创新投入额度和创新失败风险，有效提升企业进行研发的动力，促进企业科技创新发展和产业结构优化升级。

最后，拥有政府资源还能够规避知识产权被同行侵占的事件发生，确保绿色创新成果能够顺利转化为企业效益。高管政治关联可以为企业的知识产权保驾护航，而较高的产权保护水平意味着创新产出成果能够为企业独享，这能够在很大程度上提升企业所有者的创新积极性。

从身份约束来看，对于高管个人而言，高管政治关联意味着高管拥有经济和政治双重身份。社会网络理论认为，同处一个网络中的个体更容易形成统一的价值观和行为规范，而我国政治机关中聚集着最大数量的政府官员，他们的突出共性之一就是具有强烈的社会责任感和可持续发展观念，高管能够拥有政治身份，在一定程度上说明了其价值观和行为规范通过了公众和组织的检验，会同样坚守社会责任和环保职责。因此，当企业高管拥有政治身份时，其价值观会驱动他们认同国家所提倡的环保理念，自觉采取绿色创新战略，为消费者提供健康产品。

即使他们的初心并非如此，但外界形象和个人声誉关乎其政治身份能否存续，受限于此，积极承担社会责任、推动环境保护和绿色创新自然也是他们的必选项。

从强制性同构压力来看，根据社会关系互惠交换理论，政府应该能够从政治关联中获得益处，具体到企业绿色创新行为，则体现为政府能够对企业绿色战略进行强有力的干预，

以此提升地区环境绩效。近年来国家对环境保护空前重视，开始在全国范围内推行环境保护责任制，将地区环境效益与当地政府官员的政绩挂钩，因此，迫于政绩压力，政府官员会在本地区大力倡导环境保护，鼓励绿色创新。然而考虑到绿色创新风险与收益的不匹配，大多数企业并没有意愿在环保上带头作为，此时政府就会将目光转向政商关系紧密友善的企业，要求他们响应政府号召，积极进行绿色创新，以此来提升地区环境保护水平，优化地区政府绩效。在这一情境下，政治关联企业无疑会受到比普通企业更强的强制性同构压力，为了保护政治关联，获取掌握在政府手中的稀缺性资源，他们必须去符合政府期待，

X.Chen, J.Wu, “Do Different Guanxi Types Affect Capability Building Differently? A Contingency View,” , vol.40, no.4, 2011, pp.581～592.

接受绿色创新任务。

另一方面，也有研究认为，政治联系是企业进行寻租活动的重要手段，会导致公司政治腐败、过度投资、创新能力降低等负面效果，

因此，有理由预期高管政治关联也可能对企业绿色创新产生“诅咒效应”。首先，企业寻求维系政治资源需要付出大量寻租成本，挤占公司研发资源。

其次，即使获取了政治资源，企业也可能为迎合政府的期待而改变投资决策。尤其在环境保护让位于经济发展的情境中，企业盈利活动缴纳的税收是地方财政收入的主要来源，也是官员政治晋升的关键考核指标，在政绩激励和任期限制下，政府官员可能会通过弱化环境监管、干预企业经营管理等方式默许甚至纵容污染企业的超标排污行为，引导政治关联的企业将有限的资金投入到短期可获利的项目而降低环保投资，以便获取大额的财政收入，更快地做出政绩。

在这种情况下，政治关联的企业可能会忽视环保投资的重要性，减少绿色创新活动。再次，政府一般对污染惩处具有自由裁量权，政治关联企业在面临环保检查时，能够提前获知消息做好应对准备，亦能通过亲近的政治关联降低违规处罚力度，使污染违规成本小于环保投资成本。此时，企业的逐利性也会使得企业形成政治关联路径依赖，加大寻租力度，进而减少绿色创新研发活动。

(3)中介和调节变量。本文设定2个中介变量，同时将其均设为调节变量，它们分别是：①政府资源倾斜(

)，用政府补助金额来衡量，数据来自企业年报中单独列示的“政府补助”一栏，并对该栏目资金额度加1后取自然对数来测量政府资源倾斜；②社会媒体关注(

)，用媒体报道来衡量，现有文献中对媒体报道的衡量主要有两种方式：一是列示几种大型纸质报刊，将其新闻标题中明确提到企业名称的次数作为该企业媒体报道的测算指标，

另一种则是利用网络爬虫技术，根据企业名称检索网络上所有网页中的所有内容，以网络新闻报道的总条目数衡量该企业的新闻报道强度。

本文综合考虑上述两种方法，将中国研究数据服务平台(CNRDS)中的网络新闻报道条目数与纸质报刊报道条目数进行汇总，并将得出的总数加1后取自然对数，以此结果来度量每个企业的社会媒体关注(

)。

一方面，企业需要依赖政府所掌握的创新激励资源，以弥补或缓解绿色创新的高投入与低收益之间的差距。由前文可知，绿色创新具有环境保护和经济效益双重正外部性，且经济效益一般让位于环保价值，但环境保护的效益功在千秋，难以在短时间内看出成效，更难以为企业带来短期经营绩效的提升，这无疑会损害企业的短期利润。

R.Klaus, “Redefining Innovation—Eco-Innovation Research and the Contribution from Ecological Economics,” , vol.32, no.2, 2000, pp.319～332.

同时，绿色创新相较于传统创新而言流程也更为复杂，它需要在传统的研发过程中融入节能减排、环境友好的技术要素，这对大多数非环境型企业来说是一个陌生的领域，需要企业学习、投入更多资源和精力来整合研发过程中的技术创新和绿色创新要素，以达到绿色创新的目的，因而仅靠企业一方推进绿色创新在当前国情下比较不切实际，此时就需要政府掌握的稀缺性物质和关系资源来降低企业绿色创新的研发风险，提升企业的环境绩效，

而政治关联具有信息和资源的优先共享和倾斜性，这会使相关企业优先获得由政府所把控的优惠资源，有效缓解绿色创新过程中的风险与收益的匹配失衡问题。

同时，企业绿色创新的关键技术信息分布于产品研发、生产制造等多个环节，资本市场对绿色创新项目相关信息的读取难度较大，投资较为谨慎，而政治关联在某种程度上可以理解为最具权威性和公信力的政府部门为企业信用背书，它的存在向资本市场释放出可靠的“认证”信号，

R.Kleer, “Government R&D Subsidies as a Signal for Private Investors,” , vol.39, no.10,2010,pp.1361～1374.

使企业能够更简单地获取贷款，缓解研发过程中的融资约束。

本文选取2010—2019年中国沪深两市A股上市公司作为样本，并按照下述顺序依次对样本进行筛选：(1)样本区间内终止上市的企业不具有研究价值，予以剔除；(2)金融保险业的业务范畴、财务结构、产品性质和其他产业差异较大，予以剔除；(3)ST和*ST类上市公司的财务数据存在一定的特殊性，予以剔除；(4)对相关数据存在缺失值的公司样本予以剔除。经过上述筛选和处理，本文最终获得有效样本3153家企业，共19965个企业—年度观测值。

三、研究设计

1.样本选择与数据来源

一方面，在政府资源倾斜的中介效应中，较强的社会媒体关注可能会加大政府资源倾斜对企业绿色创新的促进力度，原因主要有以下两点：一是政府的决策需要代表民情民意，满足民众期待，尤其是需要对人民普遍关注的热点问题、与人民生活息息相关的民生和环境领域投入最大的关注，因此，当社会媒体对政治关联企业的报道增加时，社会公众对绿色创新活动的关注增强，政府就需要顺应期待，对关联企业投入更多的资源以支持其进行绿色创新研发；二是过多的媒体报道会增加企业的曝光率，其环境效益也会得到更多的关注，为了展现勇于承担社会责任的良好形象，企业会更加积极地利用政治关联与政府沟通，讨要更多的资源支持，同时更高的曝光率也提升了企业经营的信息透明度，降低了企业在获取政府资源激励后进行不正当操控的可能性，

使得政府资源都被有效地投入于绿色创新研发之中。

H1b：高管政治关联与企业绿色创新呈负相关关系，即高管政治关联越强，企业绿色创新水平越低。

本文的绿色专利数据是参照WIPO网站公布的国际专利分类绿色清单，从国家知识产权局网站获取分年度企业专利申请数量，并将其与专利分类绿色清单一一比对得出；地区市场化指数数据来源于中国市场化指数数据库(CMID)；企业专利数据和媒体报道数据来源于中国研究数据服务平台(CNRDS)；企业环境责任数据来源于和讯网；污染源监管信息公开指数(PITI)数据来源于《120城市污染源监管信息公开指数(PITI)报告》；政府补贴、公司治理与财务等相关数据均来源于国泰安数据库(CSMAR)。需要说明的是，为了研究高管政治关联对企业绿色创新的影响，首先需要获取高管政治关联数据，然而上市公司高管政治关联并非强制披露信息，因此该项数据在数据库中存在大量的缺漏值，为此，本文先直接从国泰安数据库(CSMAR)中获取已收录在库的高管政治关联数据，再使用python软件爬取新浪财经网和东方财富网上高管的任职信息，手动补齐该项数据的缺漏值。此外，本文对研究所涉的所有连续变量均在1%和99%分位进行缩尾处理，以降低异常值对研究结果的影响。

2.变量定义及度量

1.政府资源倾斜的中介效应分析

(1)被解释变量：企业绿色创新(

)。本文借鉴王旭等的研究，

使用企业绿色创新专利申请数量衡量企业的绿色创新水平。在收集绿色专利数据的过程中，本文参考李婉红的做法，

根据WIPO推出的国家专利分类绿色清单，在国家知识产权总局公布的专利信息中，提取上市公司各年申请的专利数据并进行一一比对，匹配出归属于绿色清单类别的发明专利和实用新型专利作为该企业绿色创新专利，最后对同一企业同一年所有绿色创新专利进行加总，得到该企业各年度绿色创新产出成果。

(2)解释变量：高管政治关联(

)。本文借鉴罗党论和刘晓龙的做法，

采用比例法衡量高管政治关联，具体算法为政治关联数/企业高管总人数(含董事会成员)。详细操作方法为：首先，按照企业高管所担任的行政职务级别的高低，进行1～18的虚拟赋值，如政府官员的任职层级为国家级正职则赋值18，国家级副职则赋值17 ，省部级正副职、厅局级正副职、县处级正副职、乡科级正副职、正副巡视员、调研员、主任科员、普通科员等职级依次往下递减赋值，直至办事员取值为1；若担任的是人大代表、党代表等职务，则国家级赋值17，省级为15，市级为13，县级为11，乡级为9。而对于同时具备多种政治身份的，取最高级别赋值，不进行累计赋值。其次, 将所有高管的政治身份赋值进行加总，得到政治关联数，最后用政治关联数/企业高管总人数，作为高管政治关联(

)的最终取值。

在上述两种不同理论推演下，高管政治关联对企业绿色创新的影响并不明确，究竟何种效应占据主导，需要进行实证检验。为此，本文提出竞争性假设：

(4)控制变量。为了控制其他因素的影响，参考李杰和陈子钰的研究，

本文加入以下控制变量：托宾Q(

)、资产负债率(

)、产权比例(

)、二职合一(

)、独立董事比例(

)、资产收益率(

)、专利申请数(

)、股权集中度(

10)、现金流量净额(

)、股权性质(

)、公司规模(

)。另外，由于企业绿色创新会因时间、行业不同而有所差异，因此，本文在模型中加入了年份虚拟变量(

)、行业虚拟变量(

)。

表1为本文所涉变量的变量说明。描述性统计结果显示：

(1)我国企业绿色创新水平整体较低，多数样本企业的年度绿色发明专利申请数为0，且不同企业间水平差异极大，绿色创新水平最低的企业一年内并无绿色发明专利，而绿色创新水平最高的企业一年内申请了14项绿色发明专利；(2)高管政治关联(

)均值为1.2654，说明在样本企业中平均每家企业每位高管约有1.2654单位的政治身份，这一数值不算太低，值得引起关注；(3)企业间政治关联分布不均衡，一方面政治关联最低的企业并无高管具有政治身份，与此相对的是，政治关联资源最丰富的企业每位高管拥有10单位以上的政治关联强度。

要计算生产、消费和进出口的要素含量，需要获得各行业生产的要素投入量。各行业的要素投入量既包括直接投入的要素，也包括间接的要素投入，即生产中间投入所需的要素。

3.模型设定

为了验证高管政治关联对企业绿色创新的影响，本文构建模型(1)：

通过本次研究，发现目前国内ESP课程研究尚不够完善：学生需求分析尚不够全面；ESP教学以阅读和翻译为主，忽略了听说能力的训练；教学目标不够具体，教学方法及教学手段陈旧。依据本次问卷调查的结果以及以往研究的结论，笔者认为，现阶段大学英语教学改革应将重点转移到课程内容设置的问题上来，具体探讨大学阶段ESP课程的设置问题[7]。具体提出以下几点建议。

=

+

+

+е

(1)

若

显著大于0，则说明高管政治关联会促进企业绿色创新；若

显著小于0，则说明高管政治关联会抑制企业绿色创新。为了验证政府资源倾斜的中介作用，本文构建模型(2)～(3)：

=

+

+

+

(2)

=

+

+

+

+

(3)

若

、

、

均显著大于0，则验证了政府资源倾斜在高管政治关联与企业绿色创新的关系中的中介作用。为了验证社会媒体关注的中介作用，本文构建模型(4)～(5)：

=

+

+

+

(4)

=

+

+

+

+

结合雨洪利用措施，强化屋面径流净化技术、地表径流草地渗滤处理、生态护岸技术等，减轻雨洪径流中污染物浓度及其对水环境的影响。利用屋面径流分流技术，对重污染和轻污染径流进行分类拦截、储存和排放，分别治理和利用。利用草地及土壤系统污染控制技术，通过适合的草种、草深、土壤质地和土层厚度，达到削减污染物的目的。利用生态护岸技术及河岸缓冲带拦截与净化污染物，降低入河径流污染浓度。

(5)

若

、

、

均显著大于0，则验证了社会媒体关注在高管政治关联与企业绿色创新的关系中的中介作用。为了验证政府资源倾斜和社会媒体关注的相互调节作用，本文构建模型(6)：

=

+

+

+

*

+

+

+

(6)

若

显著大于0，则验证了政府资源倾斜和社会媒体关注在彼此的中介效应中发挥了正向调节作用。

四、实证结果与分析

1.回归结果与分析

表2报告了主效应的回归结果。其中，列(1)控制了一系列影响企业绿色创新的指标，此时高管政治关联(

)在5

的水平上显著为正；在列(2)中，进一步引入了政府资源倾斜(

)和社会媒体关注(

)两个变量，政治关联(

)的系数仍然在5%的水平上显著。上述结果显示高管政治关联与企业绿色创新正相关，并且前者对后者具有直接影响，说明高管政治关联会促进企业绿色创新，支持假设 H1a，不支持假设 H1b。这一结论为学界对政治关联“资源效应”的推断提供了新的实证证据，但与袁建国等得出的“诅咒效应”

相悖，原因可能有以下两点：其一，在于绿色创新具有特殊性。相较于一般创新，绿色创新具有更强的外部效益和较弱的经济效益，因此，逐利性企业大多不会为绿色创新主动向政府寻租，反而政府会通过政治关联主动引导企业承担环保主体责任。在这一现实条件下，政治关联对企业绿色创新必然更多地发挥资源补贴、政府背书等积极作用。其二，在于我国“亲”“清”政府建设卓有成效，环保政策愈发严苛。“诅咒效应”背后映射的是官商交易、公权力滥用、对环保事业阳奉阴违等不法行为，这些晦暗现象在党的十八大之后逐步得到整治，寻租、腐败难以施为，“诅咒效应”也随之慢慢减弱。

2.稳健性检验

(1)内生性检验。前述研究发现，高管政治关联能够促进企业绿色创新，但研究可能存在内生性问题，内生性主要来自以下几个方面：一是绿色创新水平高的企业高管可能具有更强的社会信仰和责任感，因而会积极参政议政，为社会发展贡献个人的力量，这种倾向会造成一定的反向因果关系；二是绿色创新水平高的企业社会形象相对较好，因而该企业高管在参与选举时可能会获得更多群众的支持，选举成功的可能性更大，从而会影响企业政治关联强度。为了解决上述内生性问题，本文选择倾向匹配得分法(PSM)进行稳健性测试。回归结果如表3中列(1)所示，高管政治关联(

)的系数为0.058，在5%的水平上显著，表明高管政治关联对企业绿色创新发挥积极的资源效应，与前文的实证结果一致。

(2)自选择问题检验。考虑到是否选聘具有政治关联的高管本身就是企业的一种自选择问题，因此本文进一步采用Heckman手工计算两步法对自选择问题造成的内生性进行处理。回归结果如表3中列(2)所示，高管政治关联(

)的系数为0.069，在5%的水平上显著，表明在校正了样本自选择问题后，高管政治关联仍会促进企业绿色创新，与前文的实证结果一致。

(3)遗漏变量检验。考虑到遗漏变量可能导致研究结论不稳健，本文将企业社会责任(

)、环境规制(

)、市场化程度(

)等可能影响企业绿色创新的因素加入前文所构建的模型(1)即主效应验证模型中。回归结果如表3中列(3)所示，高管政治关联(

)对企业绿色创新(

)的影响系数为0.1且在1%的水平上显著，说明在加入企业社会责任、环境规制、市场化程度等相关变量后，高管政治关联与企业绿色创新仍然显著正相关，部分遗漏变量并不影响文章结论，与前文的实证结果一致。

(4)Tobit模型回归。由于企业绿色创新并非严格遵循正态分布，本文采用Tobit模型再次回归，回归结果如表3中列(4)所示，高管政治关联(

)的回归系数为0.165并在5%的水平上显著，这与前文的研究结论一致，证明本文结论是稳健的。

1)在第g代，求出适应值排在种群规模前1/3的个体，记为优异个体，并得到优异个体每一维变量取值范围，记为

上述稳健性检验结果表明，本文的研究结论稳健可靠。

五、作用机制研究

第三，企业所得税。抵债资产的公允数据以及缴纳的其他税收金额是企业所得税的计税基础。重组债权的计税成本是贷款资产以及表内所需收取的利息，另外还需要对收到的抵债资产的公允价值与计税成本之间的差异，明确当期的利润或损失，并对所需缴纳得税款进行计算。抵债资产在持有环节获取的收益(如抵债资产用于租赁所发生的其他业务收入扣除其他业务支出后的差额)需按照规定申报缴纳企业所得税；商业银行抵债资产处置收入，应当按照抵债资产在处置环节的收入和支出申报缴纳企业所得税。

随着二胡合奏的多元化发展，加强二胡齐奏、协奏技能实训不仅能提高个人演奏能力，也能提高就业竞争力，同时合奏练习还能在一定程度上提高独奏能力。在合奏实训中，应当将二胡和节奏练习结合起来，培养大局观、整体观，充分发挥二胡的特色，同时加强二胡和其他乐器的交融和协作。

H1a：高管政治关联与企业绿色创新呈正相关关系，即高管政治关联越强，企业绿色创新水平越高。

另一方面，政府也需要企业在绿色创新领域有所作为以提升地区环境绩效。2015年，党的十八届五中全会上提出了包含“绿色发展、创新发展”的五大新发展理念，此后这一理念迅速落地生根，成为全党、全社会行动和发展的指挥棒、红绿灯。在这一宏观背景下，绿色创新绩效逐步被纳入各地政府及官员的政绩考核体系之中，成为衡量地区发展水平和官员政绩的重要指标。

在政绩压力下，地方政府往往会大力推进绿色发展，鼓励本地企业积极进行绿色创新，此时，政治关联就成为政府和企业之间无障碍沟通的联络器，政府可以通过这层关系要求相关企业身先士卒响应政府号召，积极投身绿色创新实践，发挥先锋模范作用，为本地环境绩效和政绩的提升作出贡献。

综上所述，本文认为，高管政治关联可以通过资源交换获取政府资源补贴，形成相互寻求，

A.O.Krueger, “The Political Economy Seeking of the Society,” , vol.64, no.3, 1974, pp.291～303.

从而缓解风险与收益的匹配失衡问题以促进企业绿色创新。亦即，高管政治关联会通过获得政府资源倾斜来促进企业绿色创新。

2.社会媒体关注的中介效应分析

企业绿色创新不只是个体行为，而且具有经济和环境双重正外部性，影响着全社会公众的切身权益。

M.T.Dacin, J.Goodstein, W.R.Scott, “Institutional Theory and Institutional Change: Introduction to the Special Research Forum,” , vol.45, no.1, 2002, pp.43～56；张钢、张小军：《企业绿色创新战略的驱动因素：多案例比较研究》，《浙江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2014年第1期；马媛、侯贵生、尹华：《企业绿色创新驱动因素研究——基于资源型企业的实证》，《科学学与科学技术管理》2016年第4期。

在公民环境保护意识逐渐崛起的当下，社会公众的目光开始聚焦到企业环境责任。

信息时代的到来使得新媒体逐渐泛大众化，公众通过媒体获取消息并进行再传播的活动越发频繁，媒体在企业、政府和社会公众之间的传声筒作用也日益凸显，相应地，媒体就成为了最具代表性的外部治理手段，它可以极大程度地发挥外部利益相关者的监督功能，

加大企业的模范压力，用舆论倒逼企业承担社会责任，践行环保战略。

李怡娜、叶飞：《制度压力、绿色环保创新实践与企业绩效关系——基于新制度主义理论和生态现代化理论视角》，《科学学研究》2011年第12期；F.Li, D.Z.Ding, “The Effect of Institutional Isomorphic Pressure on the Internationalization of Firms in an Emerging Economy: Evidence from China,” , vol.19, no.4, 2013, pp.506～525.

社会媒体具有追逐热点、吸引眼球的天赋特征，遇到新鲜事件往往群起而追之，进行密集式报道传播，而高管政治关联无疑是一个值得媒体跟踪关注的现象。在现实生活中，一旦企业高管担任主要行政职务，则其个人简历、任职情况等详细信息会被争相转载，最大程度地暴露于公众视野之下，这在无形中对企业绿色创新行为进行了外部利益相关者的额外监督。因为在大众视野下，如果拥有强政治关联的企业环境绩效不佳，会引发社会公众的不满，从而形成舆论压力。再加上出于对政治身份的珍惜和晋升的需求，具有政治关联的高管往往比其他高管更加重视自身的声誉形象，因此他们往往会顺应社会公众的期待，积极进行绿色创新。例如，王福胜等研究发现，媒体曝光企业负面信息会损害管理者的形象和声誉，影响他们的职业发展。

这使得高管不得不作出积极的绿色创新决策。实践亦表明，环境相关词频在新闻报道中出现得越频繁，企业和社会公众对环保就会越重视，这会对企业是否开展绿色活动的决策产生一定的影响。

温水清洁：每天用温水清洁手脚2～3次，这样不仅能为皮肤直接补水，还能促进新陈代谢，有助于血液循环。洗澡应以40℃左右水为宜，不要过度揉搓，每周泡澡一般不超过2次，尽量少用碱性大的香皂，不必每次都用香皂或沐浴液，以免使干燥的皮肤缺少身体油脂的保护。洗完澡后，最好涂些保湿霜或浴后乳，尤其是在皮脂分泌较少的地方，比如手臂、腿部等。

此外，政治关联会使得媒体和公众对企业高管及其经营行为的关注度增高，与此相应的便是企业的曝光率也会随之增加，这会在一定程度上提升信息透明度，降低企业内外部信息不对称的问题，减少企业高管操控政府补贴、外部融资等研发资金的可能性，确保绿色创新相关资源都用得其所。

综上所述，本文认为，政治关联会通过声誉机制和信息透明度两种路径形成社会媒体关注对高管的外部监督效应，并藉此提升高管面临的企业外部治理压力，进而促进所在企业绿色创新的决策及实施。亦即，高管政治关联会通过社会媒体关注的监督效应来促进企业绿色创新。

3.政府资源倾斜和社会媒体关注的调节效应分析

根据利益相关者理论，组织要想实现既定的发展目标，必须不断满足各方利益相关者之间的需求，使内外部利益相关者达到较为平衡的状态，因此，企业和政府、社会三者之间的联系并非是静止的，而是动态变化并彼此交互的，高管政治关联对企业绿色创新的影响也是由政府资源倾斜和社会媒体关注交织互动和共同作用的结果。

综合考虑样本国家的地域位置、经济状况、文化以及数学教育背景等因素，除中国之外选取了5个代表性国家：澳大利亚、英国、新加坡、美国、南非（选取的6个国家以国家代码首字母进行排序，分别是澳大利亚、中国、英国、新加坡、美国、南非），6个国家基础教育阶段主体学制以及研究选取的国家数学课程标准文本如下（为了全文行文一致，各国均根据学制按年级顺序排列）．

另一方面，在社会媒体关注的中介效应中，更多的政府资源补贴也会加大社会媒体关注对企业绿色创新的促进力度，原因主要有以下两点：一是政府资源补贴越多，越能吸引社会媒体对相关企业的关注，使得媒体报道增多，额外监督的作用加剧；二是企业如果在众目睽睽之下拒绝承担环境责任，对全社会造成环境负外部性，必将引来媒体争相报道和公众谴责，形成舆论压力，此时企业很可能会失去政治关联。而企业在考虑是否要采取绿色创新战略时，往往会衡量对比失去政治关联和进行绿色创新为企业带来的损失孰大孰小。当政府对政治关联企业倾斜的资源越多时，则企业失去政治关联的成本越高，企业不愿承受这样的代价，就会转而选择接受媒体监督，积极进行绿色创新，由此社会媒体关注的额外监督作用就得到了更好的发挥。

综上所述，本文认为，政府和社会媒体等外部利益相关者对高管政治关联与企业绿色创新的关系发挥的作用是相互交织并彼此促进的。亦即，社会媒体关注和政府资源倾斜相互调节对方在高管政治关联与企业绿色创新之间发挥的中介效应，社会媒体关注越多，政府资源倾斜发挥的中介效应越显著，政府资源倾斜越多，社会媒体关注发挥的中介效应越显著。

4.作用机制检验结果

表4报告了政府资源倾斜、社会媒体关注的中介和调节效应回归结果。列(1)中政府资源倾斜(

)对高管政治关联(

)的回归系数为0

019，并在10

的水平上显著，同时在列(2)中企业绿色创新(

)对高管政治关联(

)和政府资源倾斜(

)的回归系数分别为0.050、0.075，并依次在5%和1%的水平上显著，结合表2中列(1)的结果可证实政府资源倾斜在高管政治关联与企业绿色创新之间关系中的中介作用成立，表明政府在决定企业是否享受以及享受多少资源补贴方面具有很大的支配权和决策空间，当企业拥有强有力的政治关联时，其会更大限度地获得政府基于紧密关系拨发的资源补贴，这些资源补贴会缓解企业在创新过程中的资金困难，有效降低研发风险，从而促进企业的绿色创新行为。这一结论进一步验证了余明桂和潘红波的观点，

即政治关联具有资源的优先共享和倾斜性。

办公室作为一个单位最重要的辅助决策机构，必须要立足不断发展变化的新情况和出现的新问题，想办法、出主意，参谋的好不好最重要也是最基本的就是看参得准不准，这就需要很强的同理心去领会上级领导的思路和想法，只有正确的理解了领导的思路和想法才能做到谋在点子上，参在要害处，满足领导的工作需要。如果偏离了方向，做得再多、再累也是白费。

法语项目生在大三与大四间的假期到法国，大四期间获得推荐免试研究生的资格，本科毕业后直接攻读哈工程的硕士学位。在法国学习的专业为核反应堆系统与相关技术应用，以及核科技安全与环境两类。在法国就读第1年包括10个月的课程学习；1个月的短期项目(Mission courte)和3个月的短实习(Stage international)。第2年包含5个月的课程学习和6个月的长实习(Projet fin d’étude)。

通过无线局域网络来控制桥吊的动作，以模仿桥吊司机在司机室中的操纵动作。通过安装在桥吊上的摄像探头，获取现场的实时影像，发送回操控室远程遥控操作装置前的显示屏，反馈操纵动作的结果，使远程遥控操作实现可视化。

列(3)中社会媒体关注(

)对高管政治关联(

)的回归系数为0

014，在10

的水平上显著，同时在列(4)中，企业绿色创新(

)对高管政治关联(

)的回归系数为0

049并在5

的水平上显著，企业绿色创新(

)对社会媒体关注(

)的系数为0

085，在1

的水平上显著，结合表2中列(1)的结果可证实社会媒体关注在高管政治关联与企业绿色创新的关系中的中介作用成立，即当企业拥有强有力的政治关联时，会引发以媒体为代表的社会大众的更多关注，而社会媒体作为外部监督方，能够给企业带来一定的舆论压力，这些舆论压力在无形中成为了规范企业经营的有效手段，迫使高管出于个人形象和企业声誉的考虑，积极承担社会责任，推进绿色创新进程。这一结果与前文假设基本一致，也进一步从绿色创新角度论证了外部监督的现实意义，表明其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弥补市场机制本身的不足，减少市场主体的自发性和盲目性，协调社会各方利益关系。

（一）语文教学科学化。所谓语文教学科学化，即是指采用科学的教学方法进行适合儿童思维发展、技能培养的教学。小学语文教学当中，教师不应该仅仅注重对学生按照教材予以教学内容的传授，更要重视采用科学的方法，从学生的角度出发，基于儿童视野的情况下，制定恰当的教学方法与思路。在此过程中，教师必须对教学内容具有深刻的认识，以便从儿童的领悟与思考角度，对教学内容所蕴含的知识、情感等进行提炼。此外，教师要不断提升自身的素养，对基于儿童视野的教学方法进行创新。

列(5)的结果显示，政府资源倾斜(

)与社会媒体关注(

)的交乘项(

*

)的回归系数为0.043，且在1%的水平上显著。这一结果表明政府和社会媒体等外部利益相关者对高管政治关联和企业绿色创新的关系发挥的作用是相互交织并彼此促进的。这一结论符合利益相关者理论所述，即组织要想实现发展目标，必须满足各方利益相关者需求。政府要实现社会稳定，就需要满足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社会媒体关注越多，群众对环境保护的呼声越强烈，政府资源补助越需要投入到环境保护中，确保补助资金用得其所，因此，政府补助对企业绿色创新的促进作用也越显著；企业要获取利益维系政治关联，就需要顺应期待积极承担社会责任，政府扶持力度越大，企业能够从政治关联中攫取的利益越多，企业就越乐于接受社会监督保持良好声誉，因此，社会媒体关注对企业绿色创新的促进作用就越显著，这一结果与前文假设基本一致。

六、结语

本文基于政府—企业—社会互动视角，以2010—2019年中国沪深两市A股上市公司为样本，实证研究了高管政治关联对企业绿色创新的影响，并建立有调节的中介模型探究了政府资源倾斜、社会媒体关注在这一影响中的中介和调节效应。研究发现：(1)高管政治关联会促进企业绿色创新，表明其在企业绿色创新实践中主要发挥“资源效应”的作用，即当高管政治关联较强时，企业和政府双方更有可能基于紧密的社会关系进行互惠性资源交换，企业由此获得创新所需的政府支持和社会认同，缓解绿色创新风险与收益不平衡的矛盾。(2)高管政治关联一方面可以通过社会资本交换从政府获得超额的创新激励资源，从而降低创新投入额度和创新失败风险，另一方面可以通过声誉机制和信息透明度的路径形成外部监督效应，从而增加企业外部治理压力，这两条相互交织的中介路径协同促进了企业绿色创新的发展。同时，政府资源倾斜、社会媒体关注亦相互调节对方在高管政治关联与企业绿色创新之间的中介效应，即政府资源倾斜越强，社会媒体关注对企业绿色创新的促进作用越强，反之亦然，这表明政府、企业和社会力量交织成了一张相互联结的社会关系网络，它们各自拥有的资源和力量有机地镶嵌在企业绿色创新的各个环节，最终推动创新活动不断向前发展。

土狼先是被箭矢打散了心，又见上空一个庞然大物呼嚎而落，立时吓得棕毛倒竖，撒腿便逃，竟转眼消失在了后方的密林中。

本文获得以下管理启示：(1)鉴于政治关联在一定条件下能够获取政府资源倾斜，降低企业的绿色创新成本，缓解创新过程中风险与收益的匹配失衡，因此对企业而言，当企业陷入绿色创新研发资金不足的困境时，可以适当加强与政府的交流合作或雇佣拥有政治资源的高管，以此架起和政府沟通互利的桥梁，获得政府掌握的研发资金与创新资源。(2)鉴于政府资源补贴能够降低创新投入额度和创新失败风险，是促进企业绿色创新强有力的激励因素，因此对政府而言：首先，需要健全宏观调控制度，统筹发挥好政府与市场两只手在绿色创新方面的作用，尤其是对企业绿色创新过程中遇到的种种桎梏加以重视，用行之有效的政策制度助其打破研发障碍，为企业绿色创新保驾护航；其次，需要科学规划绿色创新实施纲要，让政策实施能够与政策制定顺利衔接，确保制度具有可行性，例如在大力倡导企业践行可持续发展观的同时，也要注重通过政策减免、税收优惠、研发奖励等一系列可落地的政策来鼓励企业将更多的资源投入到绿色创新研发活动中去，从而将政治关联对企业绿色创新的激励和促进作用扩展到全市场，将绿色创新的制度优势有效转化为绿色发展效能。(3)鉴于社会媒体关注可以通过声誉机制和信息透明度两种路径形成外部监督效应，从而增加企业外部治理压力，因此对社会而言：首先，公众要提升自身的环境保护意识，每个个体都必须意识到可持续发展的重要性，确保全社会在利用资源时都考虑到子孙后代的生存发展权益，这样才能从根本上提升企业绿色创新的责任感和使命感；其次，面对企业绿色创新这类外部性较强的研发活动，要注重发挥外部治理的优势，强化外部市场监督，市场消费者及媒体要充分利用自身信息收集及信息传递功能，全面、及时地监督高管团队绿色创新进程，一旦发现企业有推卸社会责任的负外部性行为，就立即将其披露在大众视野之下，以此倒逼企业内部提升对可持续发展的重视程度，积极推行绿色创新；最后，要匡正理念，改变对企业政治关联的不良刻板印象，正确认识到合理政商关系并非权钱交易的纽带，而是促进社会经济生态良性发展的重要抓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