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力资本、家庭状况与毕业生“慢就业”
----基于民族院校的调研数据分析

2022-08-04 04:08翟华云
关键词:慢就业民族性隐性

高 娟 翟华云

(中南民族大学 管理学院/高校风险预警防控研究中心,湖北 武汉 430074)

一、问题

年复一年、数以千万计的高校毕业生就业问题一直是社会关注的焦点,而随着经济形势的日益严峻,就业压力也越来越大,高校毕业生“就业难”逐渐显现,“慢就业”成为普遍现象。就业问题是一个复杂的理论、现实问题,“就业难”、“慢就业”背后的原因十分复杂,既有外部环境(劳动力、人才市场)、政策等宏观因素,也有求职者(毕业生)自身能力、心理、期望(预期)等微观因素,还存在家庭因素的影响。从理论上厘清“慢就业”原因,然后因情施策,对症下药,对提高就业率和就业质量,做到人尽其才,改善毕业生就业状况,无疑具有重要意义和作用。

不确定性理论认为,在社会经济生活中,可能面临着各种不确定性,对个体决策、个体工作与生活以及收入与支出等都产生影响。劳动力市场中同样存在着各种不确定性,如就业市场环境复杂性、主体认知能力的局限性等,高校毕业生所面临的各种客观与主观不确定性相互作用,造成了其就业的不确定性。而根据有限理性的假定,就业市场中的毕业生往往处于完全理性与非完全理性之间的有限理性中。在有限理性的约束下,毕业生的就业决策不仅体现在就业目标与过程当中,也会对就业行为产生影响。近年来,在全球经济萎靡、国内经济下行压力增大与新冠疫情叠加的影响下,大学毕业生面临更加严峻的就业形势。作为不确定性环境与有限理性选择下的毕业生个性化就业行为, “慢就业”现象日益普遍且长期存在,“慢就业”未来很可能常态化[1]。

人力资本理论将对人的投资所形成的知识、能力等视为资本,人力资本积累较多的劳动者在就业市场中往往具有更多优势,能够拥有或获得更多就业机会与更高收入,这也是导致大学毕业生“待价而沽”、产生“慢就业”行为的原因之一。而家庭因素的代际传递在毕业生就业行为选择中的作用也不容忽视。尤其是在基于大众文化背景的就业市场上,具有“民族”身份的少数民族毕业生就业行为,除了受不确定的外部环境影响,人力资本、家庭地位和民族性的文化心理与价值观念等因素,必然也会对其产生一定影响。高岳涵对三所民族院校的调查显示,父母职业与收入一定程度上对不同民族高校毕业生的就业期望产生影响,即便同一民族,不同家庭背景的毕业生就业期望也有差异[2]。且少数民族学生人力资本因素对其就业竞争力的影响被民族因素所弱化[3]。

少数民族学生作为高校学生群体的组成部分,既有一般大学生的基本特征,又表现出特定的族群特点。仅考虑人力资本或家庭代际传承效应,难以完整认识少数民族学生“慢就业”的动态形成过程。本文依据文化资本与人力资本理论,基于调查数据,构建结构方程模型,检验具有代际传递特征的家庭背景与人力资本的多维交互,对少数民族毕业生“慢就业”行为和状态的作用路径,并进一步检验这些因素在主动与被动“慢就业”中的不同作用路径。

二、理论分析与研究假设

“慢就业”是迫于各种压力或自主选择的“暂时性非就业”状态,具体可能表现为,为追求“铁饭碗”或就业期望过高等原因所导致的主动或被动暂时性未就业。相关研究显示,父母职业属性、教育程度、家庭收入等家庭背景对大学生就业机会获得、体制内就业、继续深造等具有显著影响[4-5]。而家庭地位对就业意愿也具有不同影响,如处于弱势地位的高校毕业生更愿意到基层工作[6]。家庭社会经济地位越高、社会资本相对充裕,子女基层就业意愿越弱[7]。尽管在这些研究中,对家庭社会经济地位的衡量基本采用单一衡量指标,结论并不尽相同,但都认为,社会经济地位不同会影响子女就业行为。随着社会经济条件的改善,许多毕业生家庭经济负担与压力也逐渐减弱,并不迫切需要子女毕业后立即就业。家庭社会经济地位较高的毕业生由于家庭经济压力与负担较轻,生存需求较为淡化,而其择业意向往往也会考虑父母职业属性、教育经历等背景特征,更可能为了追求更高的就业期望而偏向于“慢就业”。

文化资本从上一代继承,经过当前群体成员的适应与扩展,并被群体所期望地传递给下一代[8]。布迪厄将文化资本分为具体化、客观化和制度化三种形态。他认为,不同的社会阶层维系着不同的文化特质,每个阶层都有自己的文化惯习,在教育领域,阶层惯习被认为是文化资本,这种资本可以传递给下一代。少数民族族群既有一般主流性大众文化,又有特定族群的信仰、价值观、风俗习惯、文化产品等民族特有的族群文化,不同社会经济地位的少数民族家庭父母拥有不同的文化惯习,这种文化惯习所表现出来的价值观念、家庭文化以及独特的习俗信仰、行为模式等公有性或民族性文化资本,可能会显著影响毕业生的就业观念和就业行为。据此,提出假设1:家庭地位和文化资本的代际传递显著影响毕业生“慢就业”

人力资本视角的就业影响因素观点认为,学业成绩、外语水平、计算机水平、职业资格证书、获奖情况、政治面貌、学生干部经历、实习实践经历或兼职经历等,人力资本因素显著积极影响大学生就业。而除了传统人力资本指标,包括认知与非认知能力的个人能力也显著影响就业质量[9]。人力资本要素还作为重要的中介变量,解释了家庭背景对毕业生就业的影响。王卫东证明,代际传承(父母地位)对本科毕业生地位获得的作用,只能通过“父母教育水平”这一因素,影响学习过程,尤其是学业表现而产生间接影响[10]。王霆则发现,以家庭社会经济地位测量的先赋性社会资本通过人力资本的中介,对毕业生就业质量产生作用[11]。Marks发现,文化资本对职业成就的影响很大程度上通过读写能力和计算能力的提高来中介[12]。张艳等则证实,家庭文化资本通过学习成绩的中介,对农科毕业生农村基层就业意愿产生作用[13]。社会经济地位更高的父母和文化资本更丰富的家庭,能够为毕业生提供更优厚的物质生活条件、培养更良好的行为方式等,帮助他们提升学业成就和求职能力,而这些人力资本的积累,往往正是决定他们实现就业的关键因素,也是影响“慢就业”的重要因素。

在家庭代际传递对毕业生就业行为的影响机制中,家庭背景实际上发挥着更基础的作用。童星对41项国内外定量研究的元分析发现,家庭背景作为整体对毕业生学业表现具有中等正向促进效应,其三个分维度,按效应量大小,依次是家庭社会资本、文化资本和经济资本[14]。而文化资本理论认为,文化资本是解释社会出身与教育成就关系的重要因素。Xie和Ma的分析结果,总体上支持了文化资本在社会经济地位与学生成绩关系间的中介效应,且占总效应的比例,平均值为23%[15]。较高社会经济地位的家庭,父母往往拥有更丰富的公有性与民族性文化资本:一方面,父母能够利用公有性文化资本,通过直接创造文化资源或潜移默化的文化氛围与惯习传递,帮助子女在高等教育中更好地适应主流文化而促进有竞争力的人力资本的积累。另一方面,父母传递的文化资源、文化习性、思维方式等,既可能会激励子女更加努力地学习,以应对社会偏见并促进能力素质的培养,也可能造成他们难以适应主流文化而阻碍其学业发展。家庭公有性与民族性文化资本的多重作用共同影响着毕业生在大学阶段的人力资本积累,进而影响着他们毕业时的就业选择和结果。据此,提出假设2:人力资本在家庭背景代际传递对毕业生“慢就业”的影响中具有中介作用,且家庭文化资本与人力资本在家庭地位对毕业生“慢就业”的影响中具有链式中介作用。

三、数据、变量与模型

(一)数据来源与样本特征

本文以民族院校毕业生为调查对象,数据来自课题组2019-2021年的问卷调查。调查采用线上与线下发放相结合的方式,重点针对几所民族类高校毕业生随机发放问卷,共计回收有效问卷602份。样本包括来自土家、回、壮、苗、满、彝、畲、藏、蒙古等28个民族的毕业生;男、女分别约占比33.2%和66.8%;重点高校、普通本科院校及其他院校的毕业生分别约占5%、90%和5%;农村籍和城市籍毕业生分别约55.8%和44.2%;所学专业分布于除军事学外的12个学科门类,其中工学约占37.2%、管理学约占24.6%、法学约占11.6%,其余学科合计约占26.6%。

(二)变量说明与测度

1.家庭社会经济地位(SES)。以父母职业、文化程度、家庭经济状况作为观测指标。其中,父母职业合并为“城乡无业、失业、半失业”、“农民/产业工人/商业服务人员”、“个体工商户/办事人员”、“专业技术人员/私营企业主”、“经理人员/国家与社会管理者”五个阶层,分别赋值为1-5;父母文化程度分为“小学及以下”、“初中”、“高中及相当”、“专科或本科”、“研究生及以上”五级,分别赋值为1-5;家庭经济状况从“非常差”到“非常好”5级计分,分别赋值为1-5。

2.家庭文化资本(FCC)。采用具体化和客观化文化资本概念,作为家庭文化资本的操作化定义,确定观测变量,排除制度化文化资本,原因在于父母受教育程度通常被视为社会经济地位的代理变量。从一般性与民族性文化视角考虑,设计了共12个问卷题项的毕业生家庭文化资本量表,以Likert五级量表反映。经过因素分析,剔除部分题项之后,萃取为两个结构面:(1)公有性家庭文化资本(GFCC),包括“书籍报刊数量”、“父母阅读习惯”、“父母文化习惯”、“文化活动参与”、“家庭亲子交流”五个方面的问卷题项。(2)民族性家庭文化资本(EFCC),包括“民族性文化物品”、“父母对民族性文化物品的熟悉与熟练”、“父母参与民族宗教或文化活动”、“民族历史文化或风土人情等的交流”、“关于民族认知的交流讨论”五个方面的问卷题项。

3.人力资本(HC)。从显性与隐性两个维度设计了包括11个题项的问卷。(1)显性人力资本(EHC),因素分析萃取为知识型与素质型人力资本结构面,包括学习成绩、外语水平、专业外知识学习状况、政治面貌、荣誉证书、实践获奖、其他实践经历七个方面,采用定序变量反映。(2)隐性人力资本(IHC),包括道德品质、心理调适与承受能力、人际社交或沟通能力、工作与创新能力四个方面,以Likert五级量表测度。

4.“慢就业”(DE)。根据“慢就业”的界定,“慢就业”是一种“暂时性非就业”状态,但由于毕业生对继续深造的选择是造成“慢就业”的主要原因之一,且客观上延缓了他们进入业场的时间,也属于一种“慢就业”选择偏好。因此,该变量可从多视角予以衡量。

(1)“慢就业”偏好(DEP)。将毕业生职业状况分为求职就业、升学深造和暂未就业三类,分别赋值为1、2、3,值越大,表明越偏向选择“慢就业”。

(2)“慢就业”状态(DES)。根据毕业生就业状态,将处于暂未就业状态赋值为1,已实现求职就业和升学深造则赋值为0,进行总体模型分析。在此基础上,将暂未就业状态细分为主动慢就业与被动慢就业状态两组。主动“慢就业”分型分析中,若毕业时已收到1个及以上offer而仍处于未就业状态,则视为主动“慢就业”,赋值1,已就业则赋值0;被动“慢就业”分型分析中,若毕业时未获得offer而处于暂未就业状态,则视为被动“慢就业”,赋值1,已就业则赋值0。

(三)研究方法与模型构建

综合运用SPSS和Mplus软件,进行因素分析与信度分析,结果显示,潜变量问卷测量的效度与信度均合理,进一步构建“慢就业”偏好与状态结构方程模型,进行分析,模型见下页图1。

图1 “慢就业”结构方程模型图

四、结构方程模型分析

根据图1,运用Mplus软件进行分析,结构方程模型拟合度与路径分析结果见表1和表2。

表1 “慢就业”结构方程模型拟合结果

表2 “慢就业”结构方程模型路径分析结果

(一)家庭背景、人力资本对“慢就业”偏好的作用路径

在样本中,实现求职就业、继续升学深造和暂未就业的毕业生分别约占39.9%、26.5%和33.6%。如表1所示,“慢就业”偏好结构方程模型的拟合指数S-Bχ2值为624.197(1)根据王孟成的研究,当处理非正态分布或/和类别数据时,ML所估计的卡方和标准误都不够准确,有学者提出了校正卡方和标准误方法,其中最常用的是由Satorra和Bentler(1994)提出的校正法,所得卡方为S-Bχ2,在Mplus中通过选用MLM估计法得到此统计量。,S-Bχ2/df值为2.382<3,CFI 和TLI值均大于0.900,SRMR值0.049<0.05,RMSEA值0.048<0.05,表明该结构方程模型拟合度较高。

表2中,“慢就业”偏好模型分析结果显示:(1)家庭背景因素中,社会经济地位潜变量显著直接积极影响了毕业生家庭公有性文化资本(0.644***)与民族性文化资本(0.210***),而家庭公有性与民族性文化资本之间显著正相关(0.508***)。(2)毕业生显性与隐性人力资本对其“慢就业”偏好均产生显著负效应(分别为-0.188***和-0.110*)。(3)家庭公有性与民族性文化资本均未显著直接影响毕业生“慢就业”偏好,但却通过显著积极影响隐性人力资本,而对其产生间接负效应。(4)家庭社会经济地位对毕业生“慢就业”偏好具有显著的积极效应(0.138*),还通过积极影响显性人力资本而对其“慢就业”偏好产生间接负效应,也通过积极影响公有性与民族性家庭文化资本,进而积极影响其隐性人力资本,进一步对毕业生“慢就业”偏好产生间接负效应。

剔除不显著路径后的结果显示(表3):(1)家庭社会经济地位显著直接积极影响毕业生“慢就业”偏好(直接效应0.144***);同时,社会经济地位更高的家庭通过促进毕业生显性人力资本的积累,进而较显著地抑制了他们的“慢就业”偏好(间接效应-0.037**),而社会经济地位更高的家庭也通过更多的公有性与民族性文化资本,促进毕业生隐性人力资本的积累,进而有助于显著抑制“慢就业”偏好(间接效应分别为-0.019*和-0.004*)。总体而言,家庭社会经济地位对毕业生“慢就业”偏好既产生显著直接促进效应,又产生显著间接抑制效应(总间接效应-0.060),而在间接抑制效应中,约61.7%通过显性人力资本发挥作用,约31.7%通过公有性家庭文化资本与隐性人力资本共同发挥作用,约6.6%通过民族性家庭文化资本与隐性人力资本共同发挥作用。(2)更丰富的家庭公有性与民族性文化资本促进毕业生隐性人力资本的积累,进而显著降低其“慢就业”偏好(间接效应分别为-0.029*和-0.021*)。总体上,家庭文化资本显著间接抑制了毕业生“慢就业”偏好,分别约58%和42%来自于公有性与民族性家庭文化资本的间接抑制作用。

表3 剔除不显著路径后的“慢就业”偏好模型标准化效应结果

(二)家庭状况、人力资本对“慢就业”状态的影响路径

被调查对象中,毕业时处于“慢就业”状态的毕业生有202名,其中,主动与被动“慢就业”分别约占33.7%和66.3%。表1中,“慢就业”状态模型的拟合指数显示,总体与分型模型的拟合结果均在可接受标准内。表2中,总体模型路径分析显示,(1)毕业生显性与隐性人力资本显著直接抑制了他们的“慢就业”(分别为-0.338***和-0.097*)。(2)公有性与民族性家庭文化资本虽未显著直接影响其“慢就业”,但却通过显著积极影响隐性人力资本,间接抑制了“慢就业”状态。(3)家庭社会经济状况虽未直接抑制毕业生的“慢就业”状态,但却通过积极影响显性人力资本,从而抑制了“慢就业”状态,还通过积极影响家庭公有性与民族性文化资本,进而积极影响其隐性人力资本,最终抑制毕业生的“慢就业”。而分型模型路径分析则显示,显性人力资本对主动和被动“慢就业”均有显著负效应(分别为-0.155***和-0.367***),但隐性人力资本仅显著影响毕业生被动“慢就业”(-0.113*),却未显著影响主动“慢就业”。

剔除总体与分型模型中不显著路径,运用Mplus软件的特定间接效应,分析显示(表4):总体上,家庭状况对毕业生的“慢就业”仅有显著间接效应(总间接效应-0.080***)。家庭经济状况较好的毕业生能够积累更多的显性人力资本,进而使他们不会处于“慢就业”状态(间接效应-0.061***);而经济状况较好的家庭,拥有更丰富的公有性与民族性家庭文化资本,能够帮助这些家庭的毕业生积累更多的隐性人力资本,进而一定程度上避免处于“慢就业”状态(间接效应分别为-0.015*和-0.004#)。同时,来自公有性与民族性文化资本更丰富家庭的毕业生能够积累更多的隐性人力资本,进而让他们不会处于“慢就业”(间接效应分别为-0.023*和-0.017*)。分型上,家庭的公有性与民族性文化资本并未显著直接或间接造成毕业生主动“慢就业”,但却显著间接导致了毕业生的被动“慢就业”,即来自公有性与民族性文化资本更少家庭的毕业生所积累的隐性人力资本更少,从而造成其被动“慢就业”(间接效应分别为-0.027*和-0.024*)。而来自经济状况较好家庭的毕业生能够积累更多的显性人力资本,进而不会让其处于主动“慢就业”(间接效应-0.023*)和被动“慢就业”(间接效应-0.068***)状态。同时,经济状况一般或较差的家庭拥有的公有性与民族性文化资本均更少,导致其所积累的隐性人力资本更少,从而进一步造成了他们的被动“慢就业”。

表4 剔除不显著路径后的“慢就业”状态模型标准化效应结果

五、结论与讨论

通过上述实证分析,得到以下结论:一方面,家庭状况(代际传承)是导致毕业生“慢就业”的重要因素。家庭社会经济状况直接正向影响毕业生“慢就业”偏好,而家庭社会经济状况和家庭文化资本均间接抑制了毕业生“慢就业”。另一方面,体现个体特质的人力资本与家庭背景共同解释了毕业生的“慢就业”,且人力资本是导致家庭背景对毕业生“慢就业”抑制作用的重要因素。即家庭地位通过积极影响显性人力资本,间接抑制毕业生“慢就业”;家庭公有性与民族性文化资本均通过积极影响隐性人力资本,间接抑制毕业生“慢就业”;家庭地位通过积极影响家庭文化资本,进一步正向影响隐性人力资本,进一步间接抑制毕业生“慢就业”。

上述结论的理论与政策启示意义在于:第一,采用综合指标替代单一指标构建模型,建立家庭背景与人力资本占用对毕业生“慢就业”影响的综合分析框架,并分别分析对主动与被动“慢就业”的作用路径,有助于提高对学生学业成绩就与就业差异中人力资本理论与代际传承效应的理解。第二,关注不同资本占有的综合效应,有助于理解毕业生就业行为。先赋的家庭地位、状况固然重要,但家庭文化资本的支持和毕业生自身人力资本的积累,对于避免“慢就业”更有意义。第三,为破解毕业生“慢就业”提供了可能的参考路径。如果家庭地位难以改变,那么从政策上鼓励和帮助家庭积累与运用文化资本,促进大学生人力资本的提升,对于缓解“慢就业”具有重要现实意义。尤其是少数民族家庭中,民族性文化资本的作用不容忽视。而在代际传承中充分发挥家庭公有性与民族性文化资本,在促进人力资本积累、尤其是隐性人力资本积累方面的作用,对于缓解少数民族毕业生被动“慢就业”也十分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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