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融集聚对工业绿色创新效率的空间相关性研究

陈晓霞 陈本凤

1（辽宁科技大学经济与法律学院，鞍山 114051） 2（重庆大学公共管理学院，重庆 404100）

我国现已步入工业化后期发展阶段，持续且高速的工业增长全球罕见［1］。而与之相伴随，转变 “高能耗、高污染”工业经济增长方式为绿色发展已成为现阶段工业发展的必然要求，可奠定美丽中国建设的重要基础［2］，并实现经济社会高质量发展［3］。绿色创新将被传统创新忽视的资源及生态问题纳入考虑因素，基于对资源、环境束缚的摆脱，对经济发展与生态环境进行统筹，有利于可持续发展的实现［4］。目前，绿色创新已然发展为工业企业基于对环境保护这一前提条件的考虑，赢得竞争优势并奠定自身市场地位的必然选择［5］。

另外，金融集聚始终是我国经济的典型特征［3］，在经济一体化、自由化以及信息化日渐深入的背景下，金融业这一现代经济的核心表现出多样化的金融集聚现象［6］。就工业企业而言，金融集聚可作用于企业绿色发展，对其绿色创新与效率产生影响。

目前，学者围绕金融集聚对技术创新的关系进行了比较丰富的研究，而绿色创新同时具备技术创新与环境保护两方面要素，相较而言，绿色创新比技术创新的研究价值更高。伴随着金融集聚态势的日益凸显，工业绿色创新在构建绿色产业体系方面的核心作用也越来越突出，学者们应对金融集聚与工业绿色创新效率的空间相关性给予足够的关注。然而，目前学者围绕两者所做的研究并不多，这为本文研究提供契机。

1 金融集聚对工业绿色创新效率的作用机理

1.1 金融集聚对工业绿色创新研发效率的作用

直接作用层面，金融集聚的外部性可对研发效率的提升形成推动：（1）受到金融集聚规模效应的影响，金融资源在集中之时会有强大且高效的金融体系与其伴随而形成，这会在一定程度上降低金融成本，于工业企业而言，创新投入所受信贷约束会减小，有利于企业创新稳定性的提升；（2）金融集聚可将创新激励效应发挥出来，基于知识溢出与竞争机制等对创新产生推动作用，这对工业企业科技进步是有利的，加之金融集聚还能增加企业技术进步的资金来源，保障其创新实现，降低创新风险，因而金融集聚可正向影响工业绿色创新研发效率。

间接作用层面，研发阶段是工业企业进行绿色创新的技术培育期，企业的研发资金多数都来源于本地区的政府补贴及绿色信贷，地区的金融集聚程度基本上不会对临近地区的工业绿色创新研发效率产生溢出效应。

1.2 金融集聚对工业绿色创新成果转化效率的作用

直接作用层面，金融机构的信贷歧视造成了较多的信贷资金浪费，不利于整体经济效率的提升［7］，而同样的，这亦会对工业绿色创新产生负面影响。目前，金融机构在做出授信决策及分配信贷资金时，仍将企业是否具备稳定的现金流及足够的抵押品作为依据，导致大部分资金投入到高污染、高回报的工业企业，对产量增长的过分追求虽然在短期内增加了工业产出，但污染物排放量也越来越大，这对于成果转化效率的提升显然是不利的。

间接作用层面，科技创新活动会在长时间以大量的资金投入为支持，且其成果从研发至转化对资金的需求会逐渐扩张［8］，故与研发阶段相比，工业绿色创新成果转化阶段对资金有更加迫切的需求，某一地区的金融集聚会对周围地区的金融资源有所剥夺，增加其资金使用成本，对非研发资金的投入产生抑制作用，故对于周围地区成果转化效率的提升也是不利的。

2 基于作用机理的金融集聚影响工业绿色创新效率实证检验

2.1 数据与模型构建

（1）工业绿色创新效率测度模型。首先采用两阶段网络SBM模型，从工业绿色创新研发效率与工业绿色创新成果转化效率两方面就我国工业绿色创新效率的实际变化与发展情况进行分析。之后采用非参数估计方法-核密度分布对我国工业绿色创新研发效率与成果转化效率的动态变化趋势进行把握。变量X在x点处的概率密度如下：

式中各字母表示含义为：

k（·）—核函数；h—带宽；n—样本数。

（2）金融集聚对工业绿色创新效率影响的空间效应模型。在各样本数据的基础上，通过对空间杜宾模型（SDM）的设定，就金融集聚对工业绿色创新效率影响的空间效应进行分析，模型（控制地区与时间效应）如下：

式中各字母表示含义为：

模型涉及各变量表达方式与计算方法如表1所示。

表1 模型变量表达与计算方法

3 实证检验结果

3.1 工业绿色创新效率测度结果

经测度，2014～2020年12年间我国工业绿色创新研发效率及其成果转化效率平均值分别为0.671与0.649，意味着在12年的发展过程中，工业绿色创新效率水平并不高，有一定的优化与提升的空间。选用Epanechnikov核函数进行考察，图1所示为所得核密度图，（a）与（b）分别显示了2010年、2014年、2020年3年我国工业绿色创新研发效率与成果转化效率的核密度曲线。有一点需要强调，由于绿色创新研发效果并不是即时产生的，需要经历一定的时间才能发挥相应的作用，因而其效率与成果转化率有一定的时间延后性表现出来，所以2020年绿色创新研发效率并未在明显程度上受到当时新冠肺炎疫情的影响。

五年来,最严格的制度、最严密的法治密集颁布实施,为生态文明建设保驾护航。在生态文明建设领域,制定和修改的法律有十几部之多,其中有六部是新制定和修改幅度较大的;大气、水和土壤的污染防治行动计划陆续出台;史上最严的新《环境保护法》颁布施行;《生态文明体制改革总体方案》对社会公布。为全面推进绿色发展,中央全面深化改革领导小组成立时,经济体制改革和生态文明体制改革被放到了同一小组。一系列的顶层设计密集推出,就是要彻底改变发展观念,坚决摒弃错误的发展观,不再以GDP论英雄。由此可见,中国关注经济增长质量,绝不以牺牲环境、浪费资源为代价,换取短期的经济增长,而是着眼于中长期发展。

图1 工业绿色创新研发效率与成果转化效率核密度曲线

根据图（a），测度期间我国工业绿色创新研发效率核密度曲线的分布形态都是双峰分布，意味着工业绿色创新研发效率在不同地区间有较明显的差异，两极分化现象比较严重。通过与核密度曲线的移动趋势进行对比，主峰所表现的是向右移动的趋势，侧峰则与之相反，这又进一步表明工业绿色创新研发效率优化与提升空间相对有限。通过对2014年、2020年两年工业绿色创新研发效率核密度曲线进行对比，发现2020年曲线较之2014年主峰峰值高度减小、侧峰高度变大，意味着相较于2014年而言，我国2020年工业绿色创新研发低效率的省（区、市）数量在减少。

根据图（b），工业绿色创新成果转化效率在不同地区间也有较明显的差异，两极分化现象比较严重。而对2014年、2020年两年工业绿色创新成果转化效率核密度曲线进行对比，发现2020年曲线主峰的左移情况比较明显，意味着相较于2014年而言，我国2020年工业绿色创新成果转化低效率的省（区、市）数量在增加。

3.2 空间相关性检验结果

相关性检验的目的为验证邻近区域相似变量取值是否存在，以形成区域空间中的集聚效应［10］。本文选用Moran's I指数检验空间相关性，表2所示为检验结果（节选2014年、2016年、2018年、2020年）。

根据表2，金融集聚、工业绿色创新研发效率、工业绿色创新成果转化效率在地理分布上均具有正的空间自相关性，金融集聚程度高、工业绿色创新研发效率高、工业绿色创新成果转化效率高的省（区、市），其周边省（区、市）对应指数也较高，反之亦相反。

表2 金融集聚与工业绿色创新效率Moran's I检验结果（部分）

3.3 空间杜宾模型分析结果

（1）金融集聚对工业绿色创新研发效率的空间关联性分析。借助偏微分方程对空间效应进行计算与分解，表3所示为前者对后者的总效应、直接效应与间接效应。

表3 金融集聚对工业绿色创新研发效率空间关联性分析结果

根据表3中金融集聚对工业绿色创新研发效率总效应Fq的回归系数在5%的显著水平下为正可知，金融集聚可正向影响工业绿色创新研发效率。通过发挥金融集聚的外部性，工业企业在获得融资时的成本更低，资金可获得性更高，这能大幅增加其研发资金投入，降低创新风险，最终实现对研发效率的提升。从控制变量的影响来看，总效应中X2、X4回归系数均在5%的显著水平下为正，意味着产业结构及地区基础设施水平均与工业绿色创新研发效率正相关，通过经济增长方式的转变以及传统落后产业的转移，可有效提高地区的研发效率，此外，优化外部环境，同样有利于工业企业绿色创新工作的开展。X5回归系数在5%的显著水平下为负，表明对国外技术的依赖在一定程度上将地区工业绿色创新研发效率的提升动力降低。

进一步地，金融集聚对工业绿色创新研发效率直接效应中Fq的回归系数在5%的显著水平下为正，但间接效应中Fq回归系数不显著，意味着金融聚集对工业绿色创新研发效率的影响主要为本土效应，对临近地区产生的影响不明显。

（2）金融集聚对工业绿色创新成果转化效率的空间关联性分析。表4所示为金融集聚对工业绿色创新成果转化效率的总效应、直接效应与间接效应。

根据表4中金融集聚对工业绿色创新成果转化效率总效应Fq的回归系数不显著可知，金融集聚对工业绿色创新成果转化效率的提升存在瓶颈。究其原因，在于目前我国很多工业企业依旧追求通过生产规模的扩大以及产量的增加为企业创造短期经济效益，非合理产出增加，对将环境指标纳入其中的成果转化效率的提升形成制约，阻碍了金融集聚对工业绿色创新成果转化效率提升的推动作用。从控制变量的影响来看，总效应中X1的回归系数在10%的显著水平下为负，意味着工业企业规模的扩大不利于工业绿色创新成果转化效率的提升，可能是由于过大的企业规模会加剧工业企业内部的官僚主义风气，增加企业内耗，最终减缓企业创新决策速度。总效应中X2、X4回归系数在1%的显著水平下为正，X5的回归系数在5%的显著水平下为正，意味着产业结构的优化、地区基础设施及对外开放水平的提升均能在一定程度上促进工业绿色创新活动的开展，提高成果转化效率。

表4 金融集聚对工业绿色创新成果转化效率空间关联性分析结果

进一步地，金融集聚对工业绿色创新成果转化效率直接效应中Fq的回归系数不显著，但间接效应中Fq回归系数在10%的显著水平下为负，意味着地区的金融集聚不利于邻近地区工业绿色创新成果转化效率的提升。

4 结 论

就现有水平看，工业绿色创新效率水平并不高，有一定的优化与提升空间。另外，我国工业绿色创新效率在不同地区间有较明显的差异，两极分化现象比较严重。以这一实际发展情况为基础，本文从理论与实证层面研究金融集聚对工业绿色创新效率的空间相关性，发现金融集聚可正向影响工业绿色创新研发效率，但其主要表现为本地效应，而金融集聚对工业绿色创新成果转化效率的提升存在瓶颈，本地效应不明显，但对邻近地区表现为负效应。对此，本文认为相关方应将以下几方面作为今后的发展重点：

（1）对于金融机构而言，建议将对于工业企业绿色创新的资金支持力度进一步加大，从工业企业方面来看，要想实现绿色发展，不仅需要将创新工作做好，环保亦应成为其关注的一个重点，由于企业的绿色科技研发创新以及绿色可持续发展均无法与金融层面的有力支持相脱离，故而，金融机构应基于金融集聚态势愈发深化这一宏观背景，扭转以往将资金向高污染、高耗能企业倾斜的局面，通过对资金错配程度的有效降低，加大力度对绿色创新技术领域项目提供资金上的扶持，通过绿色信贷供给结构的优化，更好地发挥出对技术成果转化效率提升的促进作用，从金融层面为工业企业绿色创新提供强势支持。

（2）对于工业企业，需要提高对绿色创新的重视。出于对现阶段我国不少地区工业企业研发效率以及技术成果转换率都不高这一实际情况的考虑，工业企业应在今后将研发资金以及人才投入进一步加大，同时，以积极与主动的态度及行为与科技资源相对接，在增加专利申请量以及新产品开发项目数量的同时，进一步强化对研发产出的技术成果转化力，另外，采取有效措施节能减排，打造经济效益与环境效益共赢局面。

（3）对于政府，应将助力工业绿色创新效率不断提升的资金保障作用有效地发挥出来。对商业银行提供绿色信贷业务的积极性进行有效地调动，制定并实施商业银行绿色信贷贴息策略，驱动银行将绿色信贷所占比例增加，在降低金融机构信贷错配程度的同时，为工业企业绿色创新营造良好的制度环境；加强对绿色创新工业企业的财政支持，对直接补贴以及税收优惠两种方式进行合理的搭配运用，支持工业企业绿色创新行为的开展，此外，促进绿色创新产业基金的设立，对社会资本形成吸引，以政府与社会力量的共同作用为基础为工业企业绿色创新提供源源不断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