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嘉惠,何人秀,许嘉玲,李心雨,陈振虎
(1.广州中医药大学,广东 广州 510405; 2.广州中医药大学第一附属医院,广东 广州 510405)
运动障碍性疾病(Movement disorders),也称为锥体外系疾病(Extrapyramidal diseases),是一组以随意运动障碍为主要表现的神经系统疾病,其病变与基底节有关。可出现运动迟缓、震颤、抽动障碍、不自主运动、偏身投掷及舞蹈样动作等运动症状,且可伴随睡眠障碍、便秘、尿频、抑郁焦虑及认知功能障碍等多种非运动症状[1]。根据临床特点,主要包括肌张力增加或减少而引起的运动过少或过多。前者包括帕金森病、帕金森综合征等;后者包括特发性震颤、不宁腿综合征与抽动症等。运动障碍疾病常常病程迁延较久,严重影响患者日常生活能力。
陈振虎教授是广州中医药大学第一附属医院针灸科主任医师、岐黄针疗法的建立者,善于运用岐黄针疗法治疗痛症、脑血管疾病、帕金森病与特发性震颤等多种疾病,临床显效率可达80 %以上。岐黄针疗法是陈振虎教授从经筋理论出发,结合九针中的长针、员针与圆利针等特点,通过刺激穴位来治疗疾病的方法。陈振虎教授单独运用岐黄针治疗运动障碍疾病已有上百例,疗效显著。笔者有幸跟师学习,现将陈振虎教授运用岐黄针疗法治疗运动障碍疾病的临床经验分享如下,以飧同道。
经筋理论是岐黄针疗法及治疗运动障碍性疾病理论的基础。《易·系辞》中提到:“筋乃人身之经络……无处非筋,无处非络,联络周身,通行血脉而为精神之外辅”,说明经筋分布于人体全身各处[2]。另《黄帝内经·灵枢》中“十二经筋内行胸腹廓中,不入五脏”,此说明,不同于十二经脉,经筋的循行起于四肢末端,行于体表躯干,结聚于关节骨骼处,不入脏腑。其分布具有“结”“聚”“散”“络”的特点[3]。《灵枢·九针十二原》曰:“皮肉筋脉,各有所处。病各有所宜”。《灵枢·经筋》云:“经筋之病,寒则反折筋急,热则筋驰纵不收,阴痿不用,阳急则反折,阴极则俯不伸”。说明经筋病的病理变化为筋急、筋纵,寒、热为主要病因[4]。经筋结聚于关节九窍,具有连接关节、维持内脏稳定及身体运动平衡的作用,对于人体的运动系统有着支配作用。因此,运动障碍疾病属于经筋病的范畴。现代学者认为,经筋的本质是运动系统与神经系统,包括现代医学所讲的肌肉、肌腱、韧带、筋膜、腱鞘、关节囊、滑囊、神经和血管、关节软骨及关节盂缘等[5]。
所谓针灸疗法,即在中医理论基础上,运用针刺或艾灸刺激腧穴,疏通经络、扶正祛邪从而达到防病治病的方法。针具对于临床疗效十分重要。陈振虎教授取法古代九针,结合了九针中长针、圆针、圆利针及现代针具的特点,建立了岐黄针,即一次性无菌穴位针(专利号:201720134057.X)。岐黄针针尖结合了九针中大针、圆利针和长针的特点。《灵枢·九针十二原》载:“针各有所宜,各不同形,各任其所为。”大针,针尖如挺,其锋微圆;长针,针身最长,针锋锐利;圆利针,长1寸6分,针如卵形,圆而且锐。陈教授将针尖设计为圆弧状,既有助于进针,又可以避免尖锐的针尖引起的刺痛感,从而提高了患者对于针灸的接受程度[6]。此外,陈教授强调针刺起效的关键和核心在于“气至病所”。临床上多采用0.5 mm×40 mm或0.5 mm×50 mm的岐黄针,岐黄针针身较毫针粗、硬度大,因此刺入可以很好地行针刺手法钝性松解病变经筋,并且使针感传导、气至病所,从而起到疏筋止痛的作用。从现代解剖学而言,岐黄针对于组织结构可起挤压分离作用而不是切断肌纤维。安全性方面,圆弧型的针尖在接触到血管时,血管的平滑肌会有一定程度的收缩,从而可以很好地避开血管,且因透明针柄及中空针身的设计,若有出血,可通过针身回流发现,从而避免再次损伤血管[7]。临床观察发现岐黄针疗法引起的血肿极少见。
针灸大师周楣声曾言:“穴不在多,贵在中的。乱矢加身,有害无益。”传统针刺常选用10余甚至数十个穴位,然要辨别真正起作用的穴位十分重要。岐黄针疗法的一大特点是取穴少,每次仅选用2~4个穴位,而运动障碍疾病涉及全身病变,则取穴稍多,每次5~6个穴位。《素问·遗篇刺法论》云:“正气存内,邪不可干;邪之所凑,其气必虚。”因此,人体正气不足是患病的关键,激发及固护人体正气十分重要。陈振虎教授认为,取穴少而精,可激发人体正气,反之,则适得其反,损伤人体正气。因此,运用好岐黄针疗法,需要精准取穴。同时,陈教授强调临床问诊的重要性,问诊时,需认真辨别患者病变部位,才能精准取穴。
十二经筋是十二经脉之气输布于筋肉骨结的体系。《素问·痿论》中载:“宗筋主束骨而利关节”,说明经筋对于骨骼、关节的活动具有重要作用。许多运动功能障碍、肢体疼痛与经筋有着密切的关系。病变经筋形成结聚点,从而引起功能障碍。《灵枢·卫气失常》记载:“筋部无阴无阳,无左无右,候病所在。”提出病在经筋者,辨病位更为重要。因此,临床上常见的关节肢体疼痛、活动受限疾病,可根据经筋理论指导岐黄针疗法取穴,旨在“解结”,即解除病理经筋。先辨筋,即根据患者症状部位,出现于哪条经筋的循行路线,明确属阴属阳。次选穴,根据腧穴的近治作用,选取病痛局部经筋结聚点附近的穴位进行针刺。如帕金森病的病人常因肌张力增高而引起肌肉组织疼痛。若大腿前面疼痛,根据经筋循行可知归属足阳明经筋,则可取该经筋在大腿关节与骨骼部位结聚点附近的腧穴,即髀关穴。同理,大腿外侧疼痛,取居髎、膝阳关穴;大腿后侧疼痛,取承扶穴、殷门穴;大腿内侧疼痛,取箕门穴、足五里穴及曲泉穴等。
运动障碍疾病除了运动症状外,还可伴随自主神经功能紊乱,如睡眠障碍、排便困难与尿频等以及认知功能障碍、精神行为异常等非运动症状。岐黄针疗法除对于经筋疾病疗效显著,对于一些如失眠、便秘与尿频等非运动症状也有明显的疗效。对于内科疾病,陈振虎教授认为难以运用经筋辨证,可采用脏腑辨证指导岐黄针疗法取穴。即根据脏腑的生理病理特点,辨别脏腑病位。陈振虎教授多年临床实践发现,对于失眠患者,针刺厥阴俞疗效十分明显。厥阴俞为足太阳膀胱经腧穴,是心包经之背俞穴,是心包经气血输注之处,可治疗失眠等心系疾病。便秘的患者仅需针刺双侧天枢穴,也可起到较快和较好的效果。《循经考性编》中记载:“天枢正当天地交合之际,其为分清别浊之司可见矣”,说明天枢可运转中、下焦之气机,是分清别浊之枢纽[8]。若患者伴有尿频,可选取中极穴。需注意的是,针刺前要让患者排空膀胱,以免刺伤内脏。
经筋辨证及脏腑辨证常常指导岐黄针疗法取穴。由于运动障碍性疾病累及四肢、躯干病变,取穴稍多,一次5~6个腧穴。根据经筋辨证、腧穴中的近治作用、脏腑辨证以及陈振虎教授临床经验,可取病侧肩前、手三里、居髎、膝阳关、尺泽、阳池、气海俞、委中、飞扬、髀关与曲泉等(每次根据具体情况选取4~5个穴位)。通过针刺肩前穴可疏通经络气血的郁滞,使营卫调和,风、寒与湿三气无所依附,因而痹阻得解[9]。手三里具有镇痛抗炎作用,能解除肌肉痉挛、调节消化系统和祛风通络[10]。《灵枢·根结》篇载:“少阳为枢,枢折则骨摇而不安于地……骨摇者,节缓而不收。骨摇者,摇故也。”故取少阳经腧穴膝阳关,用以治疗屈伸不利;取“少阳主枢”气机升降之枢纽——居髎,针刺此穴气通血行,有通痹之效[11]。阳池为手少阳经脉之原穴,三焦经气血可化为阳热之气,故针刺阳池穴能行气活血,可治疗手指活动不利[12]。周楣声在《针灸穴名释义》中提到飞扬是行走不稳的意思。飞扬穴司人体行动矫健,针刺此穴可助行走[13],可提高运动障碍疾病患者行走灵活性。阳溪,是指阳气像溪水般周流不止。《素问·生气通天论》指出:“阳气者,精则养神,柔则养筋”,即针刺阳溪可温煦和推动血液运行,起到疏通气血、温养筋脉的作用。髀关穴为多气多血之足阳明胃经的要穴,针刺可鼓动下肢气血运行,故可改善下肢痹阻之患[14]。气海俞是膀胱经挟脊柱所经过的主要穴位。针刺此穴,可通调膀胱经之气,疏通局部气血[15]。
岐黄针疗法通常采用飞针进针法快速进针,按一定角度和方向到达一定深度后,采用关刺、合谷刺或输刺,沿着经络方向轻轻摆动针柄,即可出针,无需留针,整个过程仅10余秒。陈振虎教授强调针刺手法需“轻”“快”。所谓“轻”,一指刺激量小,二指取穴少。与传统针刺要求明显得气感不同,陈教授更倾向于得气即止,针感越小越好,且刺激量越小,病人对于针灸的接受度也更高。所谓“快”,一指进针快,二指操作时间短,无需留针。
岐黄针刺入腧穴后,常需医者采用一定的手法使气至病所,才能达到治疗作用。《灵枢·官针》言:“凡刺有五,以应五脏。”五刺法即半刺、豹文刺、关刺、合谷刺和输刺,分别对应皮、脉、筋、肉与骨,同时也是针灸局部取穴的总纲。五刺法临床上运用岐黄针时常采用合谷刺、关刺或输刺的针刺手法。“合谷刺者,左右鸡足,针于分肉之间,以取肌痹,此脾之应也。”脾主肌肉,在岐黄针疗法中,合谷刺最常用,常用来治疗颈椎病、肩周炎等肌肉关节的疾病。“关刺者,直刺左右,尽筋上,以取筋痹,慎无出血,此肝之应也,或曰渊刺,一曰以刺。”关刺多在关节附近针刺,筋会于节,主治膝关节痛等筋痹证。关刺时先直刺进针,然后朝各个方向斜刺,深度应达到筋,用以治疗筋病。“输刺者,直入直出,深内之至骨,以取骨痹,此肾之应也。”输刺,即直入直出、深刺至骨的刺法,临床上常用以治疗颈肩腰腿痛等骨病。
历代学者多重视守神。《灵枢·本神》有云:“凡刺之法,先必本于神……是故用针者,察观病人之态,以知精、神、魂、魄之存亡,得失之意,五者以伤,针不可以治之也”。陈教授认为针刺时守神不仅是指医者与患者治疗需专心致志,也指患者有神与否和疾病的预后息息相关。《素问·病机气宜保命集》中指出:“神太用则劳,其藏在心,静以养之。”《素问·痹论》言:“静则神藏,躁则消亡”,均指出养神的重要性。清静养神,少思少虑,神气方可内守;反之,情志不调,过虑过思,则心神受损、预后不佳。因此,陈教授认为伤神之人需注意调神,可取厥阴俞或印堂以守神,且临床上常需开导患者,保持较好的心态。
《诊家枢要·脉象大旨》载:“脉者气血之先也,气血盛则脉盛,气血衰则脉衰,气血热则脉数,气血寒则脉迟,气血微则脉弱,气血平则脉治。”《灵素节注类编·脉象辨病》曰:“脉象阴阳虚实之纲,以辨外感内伤轻重之病也。”陈教授认为针刺前需认真诊察患者脉象,脉象的阴阳虚实可反应患者的正气情况。若气血充盛,则脉象有力平和,针刺可治也;若气血亏虚,则脉象微弱,需先调理人体正气再行针刺。
患者取适当的体位于治疗床上,医者定好腧穴,局部用安尔碘消毒后左手固定于穴位两侧,右手持针垂直以飞针进针法快速进针,进针40 mm左右(厥阴俞向脊柱方向斜刺进针25 mm左右,抵达横突即可,不可过深,针刺中极穴前需让患者排空膀胱,以免伤及内脏),后沿经络方向上下轻轻摆动针柄,行合谷刺、关刺或输刺手法,持续数秒后即可出针并用消毒棉球按压针孔片刻。针后配合岐黄罐,将其吸拔于穴位附近,以消除针感。
卢某某,男,65岁,因“肢体震颤、动作迟缓11年”于2020年11月17日就诊。患者11年前出现右上肢抖动、动作不灵活,多次于多家三甲医院就诊,初次口服美多芭、森福罗,自诉症状进行性加重,逐渐出现面具脸、双下肢僵硬、震颤、动作迟缓、慌张步态、饮水呛咳、入睡困难,便秘、尿频尿急及嗅觉减退等,现口服美多芭、森福罗缓释片和金刚烷胺。经友人介绍,于陈振虎教授门诊就诊。查体:神清,表情僵硬,言语含混欠流利,双上肢震颤,双下肢齿轮样肌张力增高,慌张步态。辅助检查:患者2020年7月24日于外院行头颅MR+MRA检查示:①右侧放射冠少量缺血灶;②考虑垂体Rathke’s囊肿;③脑动脉硬化,右侧椎动脉颅内段、双侧大脑后动脉P3段局限性狭窄。西医诊断:帕金森病;中医诊断:颤证,肝肾不足证。取穴:双侧颈4夹脊、肩前、手三里、居髎与膝阳关。操作方法:患者取适当的体位于治疗床上,医者定好腧穴,局部用安尔碘消毒后左手固定于穴位两侧,右手持针垂直以飞针进针法快速进针,进针40 mm左右,后沿经络方向上下轻轻摆动针柄,行合谷刺、关刺或输刺手法,持续数秒后即可出针并用消毒棉球按压针孔片刻。针后配合岐黄罐,将其吸拔于穴位附近,以消除针感。起罐后患者动作较前明显灵活,第2次就诊时诉行走无明显向前冲趋势。治疗6次后患者诉动作较前灵活,便秘、睡眠、尿频与白天打盹等均较前好转。见表1。嘱患者定期门诊复诊,按时服药,坚持锻炼,多外出参加社会活动。
表1 6次治疗前后UPDRSIII、NMSS及PDQ-39评分分)
按语:帕金森病(Parkinson’s Disease,PD)的病因及发病机理尚未完全明确。西药治疗以美多巴为代表药物,虽可改善PD患者的运动症状,但无法阻止本病的发展,且随着服药时间的延长,疗效显著下降,甚至出现“开关”现象等副作用[16]。《中藏经·论筋痹第三十七》中“行步奔急,淫邪伤肝,肝失气急……筋急而不能行走舒缓”和PD患者的慌张步态等十分相似。隋代巢元方《诸病源候论》中记载:“五指筋挛不能屈伸侯”“风四肢拘挛不能屈伸侯”,描述了僵直和步态异常的病机。“筋、脉、肉、皮、骨”五体中,PD常常累及“筋”与“肉”,形成筋结,从而引起肌僵硬等症状。卢某某应用岐黄针疗法治疗6次后各项观察指标逐步得以改善,说明此方法可在西药用量不变的情况下改善PD患者的症状。1个月后随访,该患者运动及非运动症状仍能维持甚至改善,可知岐黄针远期疗效佳。
萧某某,男,71岁,因“双上肢不自主震颤17年”于2020年12月29日初诊。患者自2003年开始出现双下肢不自主震颤,逐年加重,曾服用美多巴,症状无明显改善。近3个月加重。且诉其哥哥、姐姐及母亲均有类似肢体不自主震颤病史。症见:双上肢不自主震颤,右手明显,伴有头部、声音震颤,紧张时加重,无饮水呛咳、舌体萎缩及震颤,纳眠可,二便调,舌红,苔薄,脉弦滑。查体:双上肢肌张力不高,以动作性震颤为主。中医诊断:颤证,虚风内动证;西医诊断:特发性震颤。取穴:双侧风池、厥阴俞、廉泉、手三里与阳池。操作方法大致同前,需注意厥阴俞向脊柱方向斜刺进针25 mm左右,抵达横突即可,不可过深。2020年12月31日二诊,诉震颤有所缓解,右手持物时震颤减少,但讲话时仍有语声发颤,右手及头部明显。取穴:风池、厥阴俞、廉泉、消颤与大陵。2021年1月5日三诊,诉治疗后自觉右上肢震颤有所缓解,但仍有动作性震颤。取穴:风府、厥阴俞、四渎与阳池。2021年1月13日四诊,诉震颤有所缓解,用筷子及书写时均有改善,但紧张时仍有震颤。取穴:天牖、承浆、手三里、消颤与足五里。后陈教授嘱患者坚持锻炼,保持心情愉悦,定期门诊复诊以巩固疗效。
按语:特发性震颤(Essential tremor,ET),又称为良性震颤或原发性震颤,是病因不明、发作时间长与具有遗传倾向的运动障碍疾病[17],主要症状是双侧上肢或颈部与声带等部位至少3年的孤立性震颤,震颤常为对称性[18],ET常影响手的运动控制,从而影响日常生活活动。西医多采用β受体阻滞剂、注射肉毒毒素及手术干预[19],但可能伴随眩晕、心率减慢、血压降低与感觉异常等不良反应,术后颅内感染、出血等并发症同样不可忽视[20]。震颤归属于中医学的“颤证”,又有“振掉”“颤振”的别称。颤证的病因可分为外感及内伤。外感如风、寒、湿、热外邪等,内伤为年老久病、情志失调和饮食不节等,引动内风[21]。岐黄针疗法治疗震颤类疾病以局部取穴为主,临床疗效较佳,但症状易反复,究其原因,陈教授指出是因为震颤可受到多种外界及内在因素影响,如人多的场合、紧张等,因此陈教授建议患者应坚持治疗,保持心情愉悦。
冀某某,男,66岁,因“头晕伴双下肢乏力5年,进行性加重1年”于2021年3月20日初诊。患者5年前出现头晕伴双下肢乏力,于外院就诊,诊断为进行性核上性麻痹。近1年病情加重,遂于陈教授门诊就诊。症见:行走时需扶助才能在室内平地短距离行走,宽基底步态,右侧肢体灵活性差,平衡能力差,易摔倒,言语含混欠清,饮水呛咳,吞咽困难,头部昏沉感,纳可,眠差,小便频数,大便干,舌暗红,苔黄腻,脉沉弦。西医诊断:进行性核上性眼肌麻痹。取穴:天柱、脑户、印堂、气海俞、膝阳关、飞扬与天枢。操作方法同前。2021年3月30日二诊,诉针后当天症状缓解,手脚轻松,第2天同前,便秘改善。取穴:天牖、廉泉、脾俞、居髎、膝阳关与手三里。2021年4月6日三诊,诉双下肢乏力较前好转,起步较前灵活,仍有头晕,余同前。取穴:天牖、廉泉、脾俞、居髎、膝阳关与手三里。2021年4月13日四诊,诉自觉肢体较前有力,平衡能力较前改善,余同前。取穴:天柱、廉泉、厥阴俞、膻中、大肠俞和膝阳关。后嘱患者1个月1次门诊复诊巩固疗效。
按进行性核上性麻痹(Progressive Supranuclear Palsy,PSP)是一种较为罕见的神经系统退行性疾病,其病因及发病机制尚未完全明确,以凝视麻痹、平衡障碍、言语不清、吞咽障碍与认知功能减退为常见症状[22]。头颅MRI常表现为“蜂鸟征”,且除中脑萎缩外,苍白脑、丘脑和丘脑下核萎缩以及轻度对称性额叶萎缩在PSP中很常见[23]。目前PSP尚没有较为有效的治疗方法,防跌倒等早期护理以及康复锻炼十分重要。岐黄针疗法治疗的取穴多从局部取穴出发,以改善PSP患者平衡、言语与认知功能。
岐黄针疗法治疗运动障碍性疾病具有起效快、取穴少而精与操作安全等特点,可明显减轻运动障碍疾病患者的动作迟缓、震颤与肌张力增高等现象,同时也能很好地改善患者的生活质量,值得临床推广。但目前对于此方面的循证医学证据仍然较少,可进一步完善多中心、大样本和大规模的随机对照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