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纳新
你有没有丢失过自己特别看重的东西?你是不是在可能丢掉它的地方一遍又一遍地寻找,甚至在之后的很长时间,你每次路过那附近,还是期待它会突然出现在眼前?
你有没有想过它后来去了哪里,是一直默默地在某处沉睡,还是被某个人得到了?那个得到它的人,会怎么对待它呢?
书名:失物列车作者:安米-琼·帕克特译者:刘芳
马蒂过生日的前一天,爸爸照例和他在外面吃饭,这是他们“男生的自由时间”。这次爸爸送给他的生日礼物是一件夹克。爸爸说,为了纪念每一段不愿忘却的记忆,纪念美好的时光,他们要在夹克上别上代表记忆的徽章,直到别满。爸爸没有告诉马蒂自己已经得了癌症。
接下来不到半年的时间里,爸爸的身体迅速衰弱下去,马蒂的精神极度紧张,担心爸爸会离开自己。有一天,爸爸病情突然加重,就在这时,马蒂发现夹克和别在夹克上的二十六枚徽章一起丢了,他一下子陷入崩溃的境地。马蒂想起爸爸给他讲的失物列车的故事,那辆魔法列车上满载着孩子们丢失的宝贝。马蒂想,如果他能把夹克找回来,爸爸就会没事的。
雾色中,马蒂登上了失物列车,并在寻找失物的过程中结识了另外两个小伙伴,不同的过去把他们带到一起,相同的寻找又让他们彼此帮助。这是一段以爱为纽带,串联起失去和成长的感人旅程。
安米-琼·帕克特,美国作家,现居波士顿。安米把生命中的大量时间都花在书上,一直坚持阅读和写作。她的文笔优美,想象力极为丰富,为青少年读者创作了大量具有奇幻色彩、情感真挚细腻的作品,她有时还会梦想着在人迹罕至的山间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王国,自由地进行写作。
《失物列车》的诞生,与安米家的一次家庭旅行有关。那次旅行中,安米的女儿丢失了一件牛仔夹克,那件夹克上别着她精心收集的别针和徽章。促成这本书的第二个原因是她母亲与肺癌斗争直至离世的经历。
小学生。因为爸爸得了癌症,他变得沉默寡言。马蒂看重爸爸送给他的夹克,那上面别着的徽章有父子间美好的回忆。当夹克丢失,爸爸的病情加重,马蒂登上了魔法列车。虽然最后他没能在列车上寻回夹克,但是却学会了面对失去。
得了癌症之后,他一边与疾病对抗,一边鼓励儿子马蒂,并把自己认为最重要的事尽可能地告诉儿子。他告诉马蒂失物列车的存在。
每天在职场和家庭间忙碌,丈夫病情的恶化让她几乎无力照顾儿子的情绪变化。后来,儿子的成长帮助她从痛苦中走出来。
马蒂登上失物列车时遇到的女孩,两人在列车上从陌生到熟悉,并成为好友。她要寻找的是一个小挂坠盒,里面有妈妈的照片。
一个没有家的小孩,一直在失物列车上游荡。马蒂和迪娜到来之后,她在他们的鼓励下,成为失物列车的驾驶者。
“我第一次听到这个故事的时候,跟你现在差不多大。”爸爸说。
马蒂屏住呼吸,不想错过一个字。阳光透过卧室的窗户倾泻而入,透过大片红色和金色相间的枫树叶,把房间里的一切都涂成了金黄色。
“我以前有一个哨子。”爸爸笑了笑,说道,“我跟你说,小伙子,我真的特别喜欢它!整个哨子闪闪发光,形状就像个鸡蛋,我管它叫蛋笛。它有一部分看起来怪怪的,突出来一个小边,把它放在嘴里使劲儿吹的时候,蛋笛就会发出一种特别奇特的吱吱声。我就到处乱跑,一边跑一边吹,发出那种你能想象到的最可笑的声音。那时候,我不管去哪儿,都会带着它。”
马蒂想象着蛋笛的样子,咧开嘴笑了笑,他甚至都能想到接下来发生了些什么。
爸爸接着讲道:“有一个周末,我们去了市中心。说起那天晚上,我直到现在都还记得可清楚了!那天是七月四号,我们进城去看烟火表演。表演全部结束以后,我们正往家走,结果被挤进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有个人撞了我一下,然后哨子就掉到地上了。我那时候可难过了!我找了又找,可是那会儿人实在是太多了,根本就找不到。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看见过它。”
就像我的夹克一样,马蒂反应迟钝地想着,前一天还在身边,第二天就找不到了。
爸爸的思绪仍然沉浸在那段回忆里:“你可能会觉得有些可笑,但对于一个十一岁的孩子来说,在那个哨子丢了的时候,我是真的很难过。我爸爸根本没把这件事儿放在心上,可我妈妈不一样,她很上心。那天晚上,她就跟我讲了失物列车的故事。”
“失物列车?”每当马蒂说出这几个字的时候,他都会感到特别兴奋,一种实实在在的电流刺激直达脚尖。他小的时候曾经有过这种感觉,现在他又有了。这个故事的名字本身就充满了魔力。
爸爸对着马蒂笑了笑,继续说道:“没错,丢了的东西都到那里去了。那是一列充满魔力的火车,孩子们丢失的每一件宝贝都会被收集到车上。”
“那儿都有什么东西呀?”虽然马蒂知道答案,可问题还是很自然地从他嘴里溜了出来。
“每一件孩子们丢失的心爱之物。火车把它们全都收集了起来,装满了一节又一节的车厢,火车也越来越长。不过……”
“不过?”马蒂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喘。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听到过这个故事了,现在听起来感觉既熟悉又陌生。
“这是个秘密。那列火车刚好会驶过我们的房子,可我们却不知道,也从来没有看见过它。火车在雾气的旋涡中划过夜空,浓雾像被子一样厚,使它能不被下面的任何人看到。不过有的时候,就是在那种特别寂静的夜晚,你要是仔细听的话,可以听到火车的汽笛声。”
“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听得到吧?”马蒂小声嘟囔着。
“是的,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听得到,”爸爸也低声回应道,“只有那些丢失了心爱之物的人才行。像那样的人,他们也许能听见。也只是也许。”
像我这样的人,马蒂心里想着,胸口开始了一阵颤抖:“爸爸,这个……这只是个故事,对吗?我是说,它不可能真实地……”马蒂没把最后一个词 ——“存在”说出来。
他本来想把这句话说完整的,可他的喉咙就像是突然被冻住了,发不出任何声音。
爸爸并没有回答马蒂的问题,而是继续讲着他的故事。他的手和马蒂的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通过肌肤的接触,马蒂能感受到爸爸的手有些颤抖。
“妈妈跟我讲完这个故事以后,我一连熬了好几夜呢,我甚至还定了闹钟,把时间设置在午夜十二点,然后就把闹钟放在我的床头。后来,终于有一天晚上,我听到了。”
“汽笛声?你真的听到过失物列车的汽笛声?”此时此刻,当完全沉浸在这个故事中时,有那么一瞬间,马蒂觉得自己有一种悬在半空的感觉。
爸爸点了点头说:“我真的听见了。”
那些新萌生在马蒂脑海里的信念非常微弱,它们在不确定的边缘徘徊不定,不知道从哪条路能走向转折点。好吧,这不正是这个故事的决定因素吗?
马蒂的体内有什么东西正在蠢蠢欲动。要知道,这可不仅仅是一次虚构的冒险。
“所以你当时做了什么?”
“我跑出去了,一直追着它。周围有很浓的雾,可是很快,最多也就几分钟的时间,雾就散开了。”爸爸闭上了双眼,当他再次张开时,眼中闪烁着光芒,“我看见它了,看见火车在月光下闪闪发光。我试着跑过去追上它,可我跑得太慢了,它已经开到了地平线上。我从未追上过失物列车,也从未登上过它。”
“所以你也没能把蛋笛找回来。”一阵难以言喻的悲伤突然涌上了马蒂的心头。
“不,”爸爸轻声说。此时他的语速又慢了下来,呼吸也一如往日般艰难,“可我看见它了……你懂吗?我亲眼……看见失物列车了。我知道,这跟我……找回蛋笛不一样,但这也很好呀!至少,我知道……心爱的哨子就在那儿。”他咧嘴笑了笑,“嘿,没准儿它还在那儿呢。”
几分钟后,门突然开了,妈妈站在门口,下巴上还沾着一抹花生酱奶昔,她的眼中尽是焦虑与不安。她看见爸爸正躺在马蒂的枕头上熟睡,而马蒂正目不转睛地盯着窗外。
他的大脑正在疯狂地飞速旋转着。
蛋笛,牛仔夹克,爸爸的病,还有这个故事……
失物列车。
当想到这些时,你会发现一个很简单的规律:它们全都是有关联的。失物列车把孩子们丢失了的宝贝都收集起来,如果你不小心把心爱的宝贝弄丢了,也还有机会再找到它。马蒂和他心爱的牛仔夹克就正是这种情况,对于他来说,没有什么东西比夹克更珍贵了。
当然,这其中的关联也并非如此简单。几天前他陪妈妈出差时,爸爸还挺好的。他是生病了,可新药的效果也很好。给爸爸看病的医生就是这么说的,马蒂还亲耳听到过。可没过多久,电话就打来了,他和妈妈不得不匆忙赶回家。本来,夹克也应该一起回家才对的,毕竟这不是一件普通的夹克,它可是爸爸和马蒂的信物,它汇集了过去四个月里面他们所有的记忆,包括他们一起完成的每一个伟大事件。牛仔夹克就是他们俩之间的纽带。
可如今,这个纽带——夹克——不见了。
而且,突然之间,爸爸也要去世了。
某些东西打破了往日的平静,而马蒂一眼就看出了谁是那个罪魁祸首。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件丢失的牛仔夹克,它才是始作俑者。也是从那时起,事情开始发生了改变。在那之前,一切都很好,虽然称不上完美,却也还算稳定。
所以,有夹克,就有希望。
如果你心爱之物的力量足够强大,可以吸引一列魔法火车把它从丢失的地方挖掘出来,那它同样也拥有探寻外界的魔力。这难道不合乎逻辑吗?或许,它还能找到其他丢失的东西。比如……健康,或者,是让爸爸的身体变得强壮如初的某种东西。
每次爸爸抚摸那件夹克时,他的眼睛都格外明亮,身体状态也比平时更好。爸爸和马蒂所有共同的记忆都保存在这件夹克里,如果马蒂能把它找回来,把它拿在手上,再一次交到爸爸的手里……马蒂知道,他知道,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爸爸一定会健康如初的。
马蒂是一个寻物小能手,他一定能找到这列火车,也一定能找回他的牛仔夹克。
然后,他生命中的一切都会回到原来正确的位置。万物各得其所。
马蒂可以搞定这一切。
他只需要找到失物列车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