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琼 张晓波 宋雪茜
(1四川大学体育科学研究所,四川 成都 610044;2四川大学体育学院;3共青团成都市龙泉驿区委员会;4成都信息工程大学管理学院)
随着世界各国老龄化问题加剧,世界卫生组织倡议把“健康老龄化”作为应对人口老龄化的发展战略〔1,2〕,老年人口健康问题的深入研究不再局限于医学领域,其他学科视老年人口健康问题为社会主要问题并对之进行深入研究〔3〕。我国幅员辽阔,自然环境、经济发展、教育水平、医疗水平差异巨大,导致我国老年人口健康水平差异显著。因此,认识我国老年人口健康状况及变化特征,深入分析其影响因素,提出干预措施,对促进老年人口健康水平向着均衡化发展有着重要意义。本研究旨在探讨我国老年人口健康水平空间分布及影响因素。
1.1数据来源与指标体系 以中国大陆31个省为研究单元,分析老年人口健康水平空间差异及影响因素。老年人口健康状况基础数据来源于《2010年全国人口普查资料》〔4〕和《2015年全国1%人口抽样调查资料》〔5〕。将健康状况分为健康、基本健康、不健康但生活能自理和生活不能自理4类,健康水平用健康率衡量。影响因素中,已有研究表明,老年人口健康水平受历史时期老年人口健康水平、自然环境、经济发展等多种因素共同驱动〔6,7〕,从家庭情况、人口特征、教育背景、经济发展、医疗卫生、自然环境、历史因素7个方面分别探测全国、城镇、农村老年人口健康水平的影响因素,有针对性地选取了以下量化指标:家庭情况:有配偶率(%)、老年抚养比(%)、老年人口单人户比(%)、家庭其他成员供养情况(%);人口特征:平均预期寿命(岁)、少数民族老年人比(%)、人口老龄化(%);教育背景:老年人口高等教育比(%)、老年人口文盲率(%)、社会文盲率(%);经济发展: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元)、X12城镇化率(%);医疗卫生:整体医疗水平(包括上层、基层);自然环境:各省平均海拔(m)、环境污染情况 (万吨);历史因素:2010年老年人口健康率(%)。其中,经济发展、环境污染指标数据来源《2016年中国统计年鉴》〔8〕,平均预期寿命来源《2011年中国统计年鉴》〔9〕;各省平均海拔通过ArcGIS提取DEM得到;医疗水平分别用整体、上层、基层医疗水平来衡量,其数值根据医疗机构数、床位数和卫技人员数进行熵值法计算得出,医疗机构、床位和卫技人员数据来源《中国卫生和计划生育统计年鉴2016》〔10〕;家庭情况、人口特征、教育背景、历史因素指标数据来源于《全国2015 年 1%人口抽样调查资料》〔5〕。除平均预期寿命数据外其余影响指标数据年份均为2015年,因平均预期寿命根据人口普查数据计算,而人口普查10年进行一次,现有最新数据为2010年。
1.2研究方法
1.2.1新一代的地理信息系统(GIS)空间可视化 地理空间可视化是信息可视化中重要的技术,具有强大的空间数据表达、分析功能,是行业发展的重要标杆,广泛运用于地理学、经济学、社会学等多个学科领域。近年在体育学的相关研究中也广泛运用了GIS空间可视化方法〔11~13〕。GIS空间可视化技术的核心思想是:给数据以形象,即让数据形象的表达在地理空间中,便于对数据的空间分布特征进行分析〔14〕。
1.2.2地理探测器 空间分异是自然和社会过程的空间表现,也是人类认识自然的重要途径。地理探测器是探测空间分异性及解释其背后驱动因子的一种新的统计学方法〔15〕。地理探测器擅长自变量X为类型值,因变量Y为数值的分析,并且对变量无线性假设,要求每层至少2个样本单元,已广泛应用在自然科学〔16〕、社会科学〔17〕等不同领域。地理探测器包括4个探测器,其中因子探测用于探测因子X多大程度上解释了Y的空间分异。用q值度量,其表达式如下:
式中:h=1,….,L为因子X的分类;Nh和N分别为层h和全区的单元数;SSW和SST分别为层内方差之和及全区总方差。q取值范围为[0,1],值越大表明因子对老年人口健康水平的影响力越大。选取家庭情况、人口特征、教育背景、经济发展、医疗卫生、自然环境、历史因素的相关指标,分别探测全国、城镇、农村老年人口健康水平影响因素。
基于Excel的地理探测器软件 GeoDetector 只有一个用户界面,“一键式”操作很容易掌握,独立于GIS 知识和操作技能,所有空间信息都存储于格点中,小巧、免费;在软件使用时须要注意,对于变量采用不同的离散化程度对模型结果有影响,一般选择q值最大的离散化方案〔18〕,地理探测器强大的分析功能和简便的使用方法,使得各行各业对地理探测器的使用都有涉及。地理探测器已被运用于从自然到社会十分广泛的领域,主要包括土地利用、公共健康、竞技体育等,其研究区域大到国家尺度,小到一个乡镇尺度。在这些应用中,地理探测器主要被用来分析各种现象的驱动力、影响因子及多因子交互作用。
2.1老年人口健康水平空间分布特征 运用ArcGIS10.5根据老年人口健康水平的聚类特征,采用手动分级法,对2010和2015年全国、城乡老年人口健康率进行分级,使其离散化。分级后,根据老年人口健康水平分布特征,将2010和2015年全国、城乡老年人口健康水平从高到低分为4级,即高健康水平、中高健康水平、中健康水平、低健康水平。
2.1.1老年人口健康水平空间分布特征 由图1可知,2010和2015年老年人口健康水平空间差异显著,2010年以中高健康水平为主,2015年以中、低健康水平为主,整体上我国老年人口以中健康水平为主,老年人口健康状况整体上较好,但老年人口健康水平略有下降。
从全国老年人口健康水平来看,2010年高健康水平有5个省,分别是江苏、上海、浙江、福建和广东,均位于我国经济高度发达的东部沿海地区,2015年高健康水平有6个省,减少了福建省,增加了北京市和天津市;从中高健康水平来看,2010年中高健康水平有4个省,分别是天津、山东、江西、广西,2015年中高健康水平仅有福建省,同2010年相比,除天津市老年人口健康水平上升到高健康水平外,其余山东、江西、广西均下降为中健康水平;从中健康水平来看,2010年中健康水平有20个省,主要分布在除西藏和甘肃外广大中西部地区,包括东北3省、华北地区的京冀蒙晋、西北地区的陕青宁新、西南地区的川渝黔云、中南地区的湖北、湖南、海南、河南以及华东地区的安徽,2015年中健康水平有15个省,主要分布在东北3省、华北地区的冀、中南地区的豫琼、西南地区的川渝黔桂、华东地区的皖赣鲁、西北地区的陕西和新疆。从低健康水平来看,2010年有甘肃和西藏2个地区,2015年增加了青海、宁夏、内蒙古、山西、湖北、湖南、云南7个地区,高达9个省属于低健康水平,集中在我国经济欠发达、地形复杂多样、少数民族聚集的西部地区。值得注意的是2010年北京老年人口健康水平仅处于中健康水平,到2015年,迅速上升到高健康水平。
2.1.2城乡老年人口健康水平空间分布特征 从2010年城乡老年人口健康水平分布图来看(图2),城乡老年人口高健康水平均位于东部沿海地区,低健康水平均位于内陆地区,而且以中健康水平为主,从城镇老年人口健康水平来看,高健康水平有4个省,分别是东部沿海地区的浙闽粤和中部的江西;中高健康水平分布在东部沿海和西部,共有8个省;中健康水平共有14个省,占比最多,且分布广阔;低健康水平的有北京、西藏、甘肃、湖南、安徽5个省。从农村老年人口健康水平来看,高健康水平有5个省,均位于东部沿海地区的苏沪浙闽粤;中高健康水平集中在东中部,共有6个省;中健康水平共15个省,其分布与城镇没有太大差异;低健康水平的是北京、西藏、青海、甘肃、内蒙古5个省。值得注意的是,2010年北京城镇、农村老年人口健康水平均处于低水平状态。除此之外,东部沿海地区老年人口健康水平城乡差异较小,均处于高健康水平,西南地区老年人口健康水平城乡差距较大,其差距最大是青海省,从城镇的中高健康水平到农村的低健康水平。
从2015年城乡老年人口健康水平分布图来看(图3),城乡老年人口健康水平的高值区和低值区分布同2010年类似,高值区位于沿海,低值区位于内陆。城镇老年人口以中健康水平为主,农村老年人口以中低健康水平为主。2015年老年人口健康水平城乡差异愈加明显。从城镇老年人口健康水平来看,高健康水平仅有浙江、广东2个省,与2010年相比,减少了江西、福建。中高健康水平有10个省,与2010年相比,数量有所增加;中健康水平与2010年相比数量急剧下降,而低健康水平的省份数量急剧增加,其中中健康水平从14个省下降到5个省,多数省份下降到低健康水平,致使多达14个省处于低健康水平。从农村老年人口健康水平来看,高健康水平分布在东部沿海的浙江、上海、江苏,共3个省,与2010年相比,减少了福建和广东,中高健康水平仅有贵州、广东、福建、天津4个省,多数省份处于中低健康水平状态;其中中健康水平共12个,包括西部地区的桂陕川渝新、中部地区的赣皖豫及东部地区的京鲁翼辽;低健康水平从2010年的5个增加到12个,包括中部的云内甘宁青藏、中部地区的两湖地区及晋黑吉及东部地区的海南,与2010年农村老年人口健康水平相比,增加了云南、海南、宁夏、山西、吉林、黑龙江、湖南、湖北8个省,北京农村老年人口退出低健康水平。2015年老年人口健康水平城乡差距较大的是西部地区的西藏、宁夏、甘肃、青海,城乡差距较小的是东部沿海地区及新疆省。
整体上我国城镇老年人口以中健康水平为主,农村老年人口以中健康水平为主,老年人口健康水平城乡差距较大。从两个年份城乡老年人口健康水平对比来看,2015年城乡老年人口健康率较2010年均有所下降。东部沿海地区城乡老年人口健康水平多数处于中高水平,城乡差距较小且较为稳定,而老年人口健康水平城乡差距较大的地区,从2010年的西南地区到2015年向大西北地区转移。
图2 2010年全国城乡老年人口健康水平分布
图3 2015年全国城乡老年人口健康水平分布
2.1.3老年人口健康状况变化特征 2010到2015年,我国老年健康整体水平有所下降,全国老年健康率从83.15%(男85.11%,女81.28%)下降到82.35%(男84.27%,女80.54%),下降了0.81%(男0.84,女0.74)。我国各省老年健康水平存在较大差异,其标准差从0.357 70增大到0.509 54,标准差增大(表1),表明各省老年人口健康水平差距增大,老年人口健康水平空间差异越来越显著。从2010至2015年,北京、天津、上海、江苏、浙江、安徽、重庆、贵州8个省老年人口健康水平呈上升趋势。其中,北京上升速度最快,从中水平上升到高水平,上升幅度为5.41%,其次是贵州和上海,分别上升了3.5%和3.17%,四川老年人口健康水平基本保持不变,其余的西藏、云南、甘肃等22省老年健康水平均有下降,下降速度较快的分布在我国经济落后的大西北地区,下降幅度最大的是西藏,下降了7.69%,其次是云南、青海、甘肃,分别下降了4.69%,3.79%、3.64%。从城乡老年人口健康水平来看,城镇与农村的老年人口健康水平存在较大的差异,且差距越来越大,从2010年老年人口健康率城乡之间相差7.94%增加到2015年的9.21%。城乡老年人口健康水平均呈下降趋势,城镇老年人口健康率下降速度虽略低于全国,但仍下降了0.71%,而农村老年人口健康率则下降速度极为明显,下降幅度接近全国整体下降速度的两倍,高达1.98%;城镇、农村老年人口标准均有增大,说明我国城乡老年人口健康水平空间差异呈增大趋势,且农村增加幅度明显大于城镇,到2015年,农村老年人口健康水平空间差异与城镇相比更为显著。
表1 老年人口健康水平标准差及变化
2.2老年人口健康水平影响因素分析
2.2.1显著性分析 从全国来看,通过显著性检验的核心决定因子依次是:2010年老年人口健康率>平均预期寿命>城镇化率>整体医疗水平>少数民族老年人比>各省平均海拔>单人户比>老年人口高等教育比>人口老龄化程度>老年抚养比>家庭其他成员供养情况>环境污染情况(P<0.05,P<0.01)。而老年人口文盲率、社会文盲率、有配偶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未通过显著性检验,表明其对全国老年人口健康水平的影响作用不明显。从城镇来看,通过显著性检验的核心决定因子依次是: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2010年老年人口健康率>城镇化率>上层医疗水平>有配偶比>老年抚养比>老年人口文盲率>家庭其他成员供养情况(P<0.05,P<0.01)。而老年人口高等教育比、人口老龄化、老年人口单人户未通过显著性检验,说明其对城镇老年人口健康水平的影响作用不明显。从农村来看,通过显著性检验的核心决定因子依次是:2010年老年人口健康率>老年人口单人户比>农村居民可支配收入>有配偶率>社会文盲率>老年人口文盲率>人口老龄化>老年抚养比共8个影响因素对农村老年人口健康水平影响(P<0.01),而老年人口高等教育比、家庭其他成员供养情况、社会文盲率未通过显著性检验,表明对农村老年人口健康水平的影响作用不明显。见表2。
表2 各影响因素对全国、城镇、农村健康水平的决定力(q值)
2.2.2影响因素解析 对比全国、农村、城镇相同影响因子,2010年老年人口健康率、医疗水平、老年抚养比在全国、城镇、农村中均为显著且影响因子的系数均较大,其余影响因子对三个层面的老年人口健康水平的影响呈现出明显的差异性。首先,观察历史因素对老年人口健康水平的影响,历史时期老年人口健康水平与当前老年人口健康水平呈显著相关关系,这意味着老年人口健康水平的演化过程中具有显著的历史依赖性;医疗水平对全国、城镇、农村老年人口健康水平均有重要的、正向的促进作用,医疗水平对全国的影响作用大于城镇和农村,说明全国老年人口健康水平省域差异的形成,很大程度上是医疗水平省域差距较大引起的〔19,20〕;老年抚养比对全国、城镇、农村老年人口健康水平的影响均通过显著性检验,老年抚养比越高,社会、家庭所承担抚养压力越大,对个体老年人口的照顾减弱,老年人口不健康风险逐渐增大。
从教育水平上看,老年人口高等教育比对全国老年人口健康水平影响显著,对城镇、农村老年人口健康水平影响均不显著,说明全国省域教育水平的巨大差异,对全国老年人口健康水平省域差异的形成有较大的影响作用,老年人口高等教育比越大的地区,接受专科及以上教育的老年人口越多,高素质老年人口更加关注身体健康状况的细微变化。除此外,社会对高素质老年人口有医疗服务、养老保障、社会活动参与、体育锻炼等社会服务的政策倾斜,反之亦然。但并非是教育水平对城乡老年人口健康水平没有影响,老年人口文盲率对城乡的影响作用较大,社会文盲率对农村老年人口健康水平有相当重要的影响作用,表明高等教育对全国老年人口健康水平的影响力较大,而基础教育对于城乡老年人口健康水平有重要影响作用。从全国省域层面看,高等教育的影响作用明显,而从城镇的差异及农村差异来看,基础教育的影响作用高于高等教育的影响作用。从老年人口家庭情况来看,除有配偶率对于全国健康水平影响不显著外,其余指标在全国均为显著。而对比城乡来看,家庭情况对农村的影响作用明显大于城镇。值得注意的是,老年人存活期仍有配偶的陪伴,对于促进农村老年人口的健康水平具有相当重要的作用。其次是城镇,而对全国而言,影响作用并不明显,老年人口单人户的影响作用也呈现出农村大于全国大于城镇,这与城镇老年人口大多有子女的陪伴,而农村老年人口子女大多外出务工,欠缺对老年人口的陪伴与照顾,农村老年人口在老年期若仍有配偶的陪伴,得到配偶的关照,健康状况得到改善,而老年人口单人户数与老年人口健康水平呈负相关,老年人口单人户占比越多,农村老年人口健康率越低;家庭其他成员供养情况(是否需要家庭成员供养)在全国及城镇具有较强的影响作用,而在农村影响作用不强,许多研究揭示了家庭成员在老年人口照料方面具有显著的选择效应〔21,22〕,即在全国及城镇中,健康状况较差的老年人更有可能得到子女的供养。而就农村老年人口而言,身体是否健康得到其他成员供养的机会均较小,所以在农村不显著〔3〕。从经济发展来看,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对于城乡均有较为重要的影响,且对城镇的影响力大于农村,而就全国而言影响作用不明显,人均可支配收入越高,能够承担健康护理的支出,同时生活水平也随之升高,健康状况越好;城镇化水平在全国及城镇均有较强的影响作用,整体来看,经济发展对城镇老年人口健康水平的影响作用最为显著,城镇的经济发展水平越高,城镇化进程越迅速,老年人口健康水平越高。另一方面,社会经济发展水平也通过教育、医疗卫生、环境等多种因素来影响老年人口健康水平从其他影响因子来看,各省平均海拔、平均预期寿命、少数民族老年人占比、人口老龄化程度、环境污染情况对老年人口健康水平均有较强的影响作用,平均预期寿命与老年人口健康水平呈正相关关系,即人口平均预期寿命越高,老年健康状况越好。而其余影响因素均与老年人口健康水平成反比,各省平均海拔越高,地形越复杂,交通便捷度差,经济发展较为落后,进而导致医疗水平低,老年人口就医困难,老年人口健康水平低;少数民族地区由于自然环境、社会经济、文化传统等多方面的影响,大多少数民族人口聚集的地区,老年人口预期寿命较短且健康水平都较低;人口老龄化程度越高,社会老年人口占比增加,社会抚养压力与医疗卫生压力增大,老年人口患病风险也增大,导致健康率可能下降;环境污染越严重,使得老年人口患病风险越大,进而使老年人口健康水平越低。
我国老年人口健康水平省域差异显著,老年人口健康水平高值区集中在东部沿海地区,低值区主要分布在西藏、甘肃等西部少数民族集中的地区,整体上呈现出由东部到中部再到西部逐渐递减的趋势。从2010~2015年,低中龄老年人口健康水平基本上保持不变,而高龄(80岁及以上)老年人口健康水平下降,导致全国老年人口的整体健康水平略有下降,且老年人口健康水平省域差异逐渐增大,老年人口健康水平下降且空间差异较大,使老龄化速度加快的中国面临更大挑战,关注老年人口健康问题,是当今社会焦点。老年人口健康水平内部不平等现象普遍存在,主要表现为城乡差异和性别差异两种形式。城镇老年人口健康水平远高于农村,且从2010~2015年,城乡差距增大,差距较大的地区从2010年的西南地区到2015年转移到大西北地区,而东部沿海地区城乡差距较为稳定。男性老年人口健康状况优于女性,从2010~2015年,性别差异缩小,表明不同性别的老年人口健康水平向着均等化趋势发展。除历史因素外,家庭状况、人口特征、经济发展、医疗卫生、教育水平的差异,是我国老年人口健康水平空间分布的重要影响因素,且全国、城镇、农村老年人口健康水平的影响因素具有较大差异。历史因素及医疗水平对三个层次的老年人口健康水平的影响作用最为明显;高等教育对全国老年人口健康水平的影响力最强,基础教育对农村的影响力最强,而教育水平对城镇老年人口健康水平的影响仅表现在基础教育中老年人口文盲率上;老年人口特征对全国老年人口健康水平的影响大于城镇和农村,而社会经济发展水平对城镇老年人口健康水平的影响力更强。
政府在政策的制定与实施上,应更加关注西部地区老年人口健康状况,特别是西部地区农村和女性老年人口健康状况。虽自然环境和老年人口特征对老年人口健康的影响无法改变,但政府可以减轻环境污染、发展老年教育、组织老年体育活动、促进医疗卫生均等化,缩小老年人口健康水平东西差异及城乡差异。其次,老年人口可通过科学的锻炼来改善身体健康状况,从而提高老年人口健康率。在实施全民健身途径中,政策的颁布应考虑城乡均衡化,项目的推广应考虑性别均衡化,在我国城乡一体化进程中,应更加重视农村社会保障体系的推进成效。同时政府也应实施差别化的老年人社会服务的政策措施〔23〕。除此之外,应该更加关注高龄老人的健康状况及社会养老保障体系。总体来看,全国老年健康水平呈现下降趋势,其中低龄(60~79岁)老年人口健康水平基本上保持不变,高龄(80岁及以上)老年人口的健康率明显下降,其原因复杂多样,首先是医疗保健与康复理疗技术的改进,减弱了衰老和疾病对老年人生存能力的损害,导致更多老年人口带病存活到高龄期。其次,受社会环境污染的影响,老年人口慢性疾病患病率增加,健康状况受到影响,也不能排除一种可能的解释,即随着社会发展带来的人口文化素质的增强及健康素养的提高,人们对健康更加关注更加重视且对健康的期待更高,对于衰老所带来的身体微妙变化变得更为敏感,从而产生“健康失落感”,可能导致老年人口在进行健康自评时态度更加消极。最后,也不排除是因为老年疾病发病率的增长速度快于医疗水平的进步速度,导致老年人口健康水平着实呈下降趋势。
在研究中发现的几个问题应在未来的研究中进行深入探讨。首先,当前的实证研究大多采用“自评健康”作为老年人口健康状况的衡量指标,而忽略了健康包括身体健康、心理健康等多种健康指标〔24〕。其次,“自评健康”也仅能作为衡量个体健康的主观指标,而客观地反映地区老年人口健康水平时,可纳入地区高龄老年人比、百岁老人比率等指标来综合衡量老年人口健康水平进行研究。最后,研究尺度是对我国31个省的老年人口健康状况进行研究,虽有宏观的把控,但缺乏微观的探讨,有必要针对高值区的东部或低值区的西部进行个案研究,控制社会经济因素,深入分析人口特征对老年健康水平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