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金草 裴飞 张世雯 黄美灵 赵明月 王艳
(1.黑龙江中医药大学研究生院,黑龙江哈尔滨 150040;2.黑龙江中医药大学附属第二医院康复中心,黑龙江哈尔滨 150001)
新型冠状病毒肺炎(coronavirus disease 2019,COVID‐19)大流行已导致许多国家进入全国或局部封锁状态,成为全球健康和经济的主要威胁[1]。据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估计,全球有138个国家因疫情关闭学校,影响全球80%儿童的教育[2]。中国教育部估计,超过2.2亿儿童和青少年因疫情被限制在家中[3]。COVID‐19 的暴发及其所带来的大规模隔离封锁、社会行为模式的转变,扰乱了儿童和青少年的日常生活、体育活动、社交生活和教育进步,也对儿童和青少年的身心健康造成影响,产生焦虑、抑郁、创伤后应激障碍(post‐traumatic stress disorder,PTSD)、睡眠问题和非自杀性自伤(nonsuicidal self‐injury,NSSI)等症状[4]。
最新研究表明,当前学龄期儿童和青少年精神疾病的患病率是中国有史以来最高的[5]。Scoping 综述作为新兴领域或主题中快速审查证据的理想工具,可通过识别和分析可用的证据,挖掘一个探索性的研究问题[6]。因此,本研究通过Scoping综述的方法归纳和分析COVID‐19流行期间儿童和青少年的心理行为问题及相关影响因素,为预防精神障碍和不良事件的发生奠定基础。
COVID‐19 流行期间儿童和青少年心理行为问题的国内外研究现状、评价工具及其使用情况,以及影响因素。
采用主题检索方式,检索中国知网、万方知识数据服务平台、PubMed 和Web of Science 数据库,检索时间为建库至2022年3月31日。
中文检索式:(儿童OR 青少年)AND(心理障碍OR行为问题OR焦虑OR抑郁OR压力OR恐惧OR担忧OR神经精神疾病OR睡眠问题OR失眠OR注意力不集中)AND(新型冠状病毒肺炎OR COVID‐19 OR SARS‐CoV‐2 OR 2019‐nCoV);英文检索式:(Mental Disorders OR Anxiety OR Depression OR Stress, Psychological OR Sleep Initiation and Maintenance Disorders OR Dyssomnias OR Attention Deficit Disorder with Hyperactivity OR Problem Behavior)AND(COVID‐19 OR SARS‐CoV‐2 OR 2019‐nCoV)AND(Child OR Adolescent)。
纳入标准:(1)研究对象为正常发育的儿童或青少年,年龄4~17岁;(2)主题是关于COVID‐19 流行期间儿童和青少年的心理行为问题;(3)中文文献发表于中文核心期刊;(4)纳入文献为中文或英文。
排除标准:(1) 无摘要或不能获取全文;(2)学位论文、会议论文、个案分析、动物实验、评论性文章、系统评价和/或Meta 分析等文献;(3)研究类型为干预性研究或纵向对比研究;(4)结局指标不明确;(5)重复发表的文献。
由2位熟悉儿童心理行为障碍的研究生独立进行文献筛选和数据提取,文献筛选流程见图1。
图1 文献筛选流程
经过筛选,最终纳入中文文献2篇,英文文献33篇。纳入研究的信息汇总见表1,主要架构见图2。文献来自12个国家(图3),多数文献来源于儿科学、精神病学、心理学及流行病学相关主题的期刊。纳入研究多为横断面调查研究,其中2020年4篇,2021年26篇,2022年5篇。
图2 纳入研究主要架构
图3 35篇纳入文献的国家分布情况
表1 (续)
表1 纳入文献的信息汇总
2.2.1 焦虑、抑郁和压力 COVID‐19流行期间儿童和青少年出现的焦虑、抑郁和压力都处于较高水平。国内研究中,COVID‐19 流行期间,10.3%~36.7%的儿童和青少年出现焦虑[9,11,13,15-16,20,25],7.2%~48.2% 的 儿 童 和 青 少 年 出 现 抑郁[9,11,13-14,16,18,20,25]。国外研究中,土耳其隔离期间出现中度或高度焦虑和抑郁的青少年比例分别为28%和37.6%[28];30%~48.5%的伊朗小学女生出现中度至重度的恐惧和焦虑[31];30.1%的孟加拉国青少年出现中度至重度的抑郁[30]。焦虑和抑郁往往是伴随压力同时出现的。分别有24.9%、19.7%和15.2%的中国在校学生出现焦虑、抑郁和压力,11.5%的学生同时达到了抑郁、焦虑和压力的阈值[16]。
2.2.2 睡眠问题 6项研究[11-12,20,22,26,35]报告了COVID‐19流行期间儿童和青少年会出现睡眠问题。37.80%的中国青少年发生失眠[20];55.5%的土耳其儿童出现睡眠问题[26];79.7%的吉林省青少年总睡眠时间<8 h/d[12]。
2.2.3 网络行为问题 1项研究[7]报告小学生视屏行为,1 项研究[39]报告儿童和青少年的游戏障碍,1项研究[38]报告初高中男生的手机成瘾行为,3 项研究[10,17,36]报告儿童和青少年的游戏成瘾行为(internet gaming disorder,IGD)。章舒心等[7]研究显示小学生学习日和周末娱乐型视屏时间过长,检出率分别为42.2%和55.2%。在疫情流行的最初6个月内,越南河内青少年游戏障碍的检出率为11.6%[39]。
2.2.4 PTSD 4项研究[18,23,28,37]表明COVID‐19流行期间儿童和青少年会经历PTSD。疫情期间,20.7%的中国儿童出现PSTD[18];分别有15.5%、44.1%、27.4%和13.0%的沙特阿拉伯儿童/青少年出现无、轻微、轻度和潜在PTSD 症状[37];28.5%的土耳其青少年出现中度或高度PTSD症状[28]。
2.2.5 NSSI/自 杀 3 项研 究[24-25,33]中报 告了COVID‐19流行期间儿童和青少年会出现NSSI或自杀行为。在2 项中国的研究中发现,台湾初中生、广东省高中生NSSI 和自杀意念的检出率分别为40.9%和20.3%[24-25]。
儿童和青少年心理行为问题的测量工具多为量表法,纳入研究通过线上社交媒体发放网络调查问卷/量表[7-9,11-16,18-23,25-29,31,33-34,37-38,40-41]或线下自我报告/访谈的方式搜集信息[10,17,24,30,32,35-36,39]。心理行为问题应用最广泛的测量工具为患者健康问 卷‐9[10-11,13,20,22,25,29-30]、广 泛 性 焦 虑 症 量 表‐7[10-11,13,15,20,22,25,40]、 21 项 抑 郁 焦 虑 压 力 量表[9,16,21,32]、抑郁量表[17,23,34,38]。
2.4.1 社 会 人 口 学 特 征 15 项 研究[7-8,10,13-14,18-19,26,29,31,34,37-39,41]表 明 家庭 因素 与儿童和青少年的心理行为问题的高检出率有关,主要包括家庭关系不佳、社会经济水平低下、父母情绪问题(焦虑、抑郁)、父母文化程度低、父母支持少和独生子女;3 项研究[10,15,36]表明男性更 容 易 发 生 IGD 和 焦 虑 , 11 项 研究[11,13,20,24-25,28,30,34,36-37,40]表明女性更容易受到不良情绪的困扰;8项研究[11,16-18,20,25-26,28]表明年级越高/年龄越大的学生经历的学业压力越大;5项研究[13,15,18,28,30]表明欠发达地区和高风险地区的心理行为问题检出率高。
2.4.2 COVID‐19 流行期间生活方式的改变COVID‐19 流行期间儿童和青少年的生活习惯发生改变,如在线教育[7-8,14,30,34,38]、体育活动和社交的减少[7,19,27,30,32,35]、作息不规律[8-9,25,27,30]和饮食失调[8,26]均与儿童和青少年的心理行为问题有关。
2.4.3 COVID‐19的应对方式 媒体节目和社交网络宣传成为疫情期间人们获取信息的主要来源,而过度媒体曝光[23,31]和对COVID‐19 知识了解不够[15,20-22,25,27,37]是儿童和青少年焦虑、抑郁、恐惧和PTSD的危险因素。
本研究结果显示,国内研究的样本量更大,研究类型也更丰富,可能与COVID‐19 最先在我国暴发有关。此外,由于文化背景和疫情发展程度的不同,不同国家测量工具的条目、量表的信度和效度等也会发生改变,这可能导致国内外心理行为问题的检出率存在差异性。
本研究结果显示,抑郁和焦虑是COVID‐19 暴发后儿童和青少年最突出的精神问题。研究显示,二者经常同时发生,往往会引起躯体不适、认知功能受损、情绪波动、活动异常和社会关系受影响等[42]。其次,学校停课和居家隔离会扰乱正常的睡眠模式,导致入睡潜伏期延长、睡眠剥夺增加和起床时间延迟等,睡前屏幕暴露可以通过抑制褪黑激素的产生来影响儿童和青少年的昼夜节律[12]。IGD 是另一种在COVID‐19 流行期间可能发生的精神障碍和行为问题。研究表明,智能手机/互联网过度使用可能导致精神或行为问题,如忽视个人生活、人际关系障碍和情绪障碍[43]。
目前,COVID‐19 出现的多个变异毒株仍在全球肆虐,与之前的危机相比,其传染性强、潜伏期长和病死率高的特点使COVID‐19 成为一种独特且可能更具威胁性的经历。首先,COVID‐19 带来的长时间大规模隔离和封控措施是前所未有的,这不仅会增加父母额外的照顾负担和经济压力,还会减少儿童和青少年的社会接触和体育活动,从而对心理健康产生负面影响[10,35]。其次,COVID‐19 大流行发生在新的社会技术背景下,在线教学和网络社交成为疫情期间儿童和青少年知识获取和社交的主要方式,但智能媒体的长时间应用会给学生身心健康构成重大威胁,如视力下降、IGD 和睡眠问题等[34,38]。最后,复原力、体育活动、家庭和社会支持被证明是在疫情期间的保护因素[7,21-22]。对中小学生来说,父母和老师的正确支持和引导,能够有效帮助他们增强复原力,提高身体活动水平,更好地适应流行病等压力事件[15,37]。
综上,本研究显示COVID‐19 流行期间,国内外儿童和青少年的心理行为问题形势严峻,其中影响最为广泛的是抑郁、焦虑和睡眠问题。随着疫情的缓解、隔离的解除和复课,儿童和青少年的精神面貌可能有所改善,但有些心理行为问题可能会伴随其一生。因此,针对儿童和青少年的人文关怀和心理干预应纳入COVID‐19 流行的应对策略,利用新兴的数字应用和健康服务,弥合社交距离,支持儿童和青少年的心理行为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