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厥语词典》的海内外翻译与传播*

2022-07-20 11:28潘帅英
国际汉学 2022年2期
关键词:抄本译本词典

□ 潘帅英

本文梳理《突厥语词典》唯一手抄本刊布后在海内外翻译传播的史实,探究其翻译传播路径、译本的文本变异特点及《突厥语词典》研究的深入开展,期望国内更多学者利用语言优势对《突厥语词典》的诸语种译本展开个案研究,为汉译本的重译提供可资借鉴的翻译理论和实践经验。

一、海外汉学的开拓和发展:德文节译本、俄文汇译本、英文全译本

《突厥语词典》原稿早佚,留世的是抄写于1266年的一个手抄本,珍藏在土耳其伊斯坦布尔市法斯区国家图书馆(Millet Genel Kütüphanesi.Ali Emiri, Arabi, NО. 4189)。①Robert Dankoff, James Kelly (trans.), Compendium of the Turkic Dialcects (Dīwān Luγāt at-Turk). Part I, Cambridge: Harvard University Printing Оffice, 1982, Editor’s Introduction, p. 1.1915—1917年,土耳其学者基里斯利·里法特·比尔盖(Kilisli Rifat Bilge, 1874—1953)对1266年手抄本编辑整理后在土耳其安卡拉铅印出版,共三卷。1266年手抄本铅印刊布后,迅速引起了海外汉学研究者的关注。

1. 德文节译本

德国位于欧洲大陆的中央,是欧洲汉学的重镇,在《突厥语词典》研究方面走在世界的前列。1266年抄本铅印本刊布后,率先评介《突厥语词典》的是德国学者马丁·哈特曼(Martin Hartmann, 1851—1918),1915年他撰文首先向西方学界介绍了《突厥语词典》第一卷的内容,称赞它为“集民间文学之大成者”。1928年,卡尔·布洛克曼(Carl Brockelmann, 1868—1956)将《突厥语词典》中的突厥语词译成德文,并按德文字母顺序排列成《麻赫穆德·喀什噶里〈突厥语词典〉中的中古突厥语词》(Altturescher Wortscnatх nach Мahmud al-KasgharisDivan Lugat at-Turk)一书,是一部很有实用价值的德译突厥语词汇索引,可将之看成一个德文节译本或索引本,在匈牙利的布达佩斯-莱比锡出版,共252页。后来,布洛克曼又把词典中的诗歌和谚语单独汇集成册发表。布洛克曼在世界上首次将《突厥语词典》中的突厥语词译成欧洲语言,并且研究了原作中的语言,认为词典中的语言是回鹘语,语法结构跟回鹘语相似。②杨东宇:《〈突厥语词典〉中的医学词汇》,西安:陕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14年,第97页。

2. 俄文汇译本

苏联因与中国新疆毗邻的地缘优势,同时又有众多的操突厥语的民族,也是海外研究《突厥语词典》的重镇之一。1969年,苏联科学院出版的俄文版《古突厥语词典》③Дpeвнeтюpкcкий cлoвapь / Пoд. peд. B. M. Haдeляeвa, Д. M. Hacилoвa, Э. P. Teнишeвa, A. M. Щepбaкa. Лeнингpaд, 1969.虽然并非《突厥语词典》的俄文全译本,但该词典几乎收录了《突厥语词典》的所有词汇,在当时掀起了颇有声势的研究高潮,同时进一步推动了突厥学的研究。④校仲彝主编:《〈突厥语词典〉研究论文集》,第6页。然而,该词典除了偶尔参考抄本原件外,大部分内容依据的是土耳其文译本,基本上相当于土耳其文译本、乌兹别克文译本和德文译本中收录词汇的一个汇编,因而这些译本中出现的错误也同样出现在该俄文译本中。

3. 英文词源词典与英文全译本

相比之下,同处欧洲的英国突厥学研究有些滞后,1972年,英国学者杰拉德·克劳森(Gerald Clauson, 1891—1974)的《13世纪前突厥语词源词典》⑤Gerald Clauson, An Etymological Dictionary of Pre-Thirteenth-Century Turkish. Оxford: The Clarendon Press, 1972.在牛津出版,虽然不是《突厥语词典》的英文全译本,但该词源词典收录了《突厥语词典》中所有的突厥语词汇,提供了主要词条的全部文本信息(包括阿拉伯文)。最重要的是,他根据历史语言学的原则准确标音,纠正了德文节译索引本、土耳其文全译本及苏联科学院的俄文汇译本中出现的大量错误的标音形式,虽然做得不够彻底,经常错误引用阿拉伯文,误译也很常见,但其重要意义在于克劳森开始尝试思考《突厥语词典》中和词汇学语料相关的所有问题,使《突厥语词典》的研究走上了校音审订的正轨。⑥Dankoff, Kelly (trans.), op. cit., Part I, Editor’s Introduction, pp. 1-2.

随着欧洲汉学的式微,“二战”的爆发,20世纪五六十年代,大量国际突厥学家和阿尔泰学家相继移居北美,1972年中美外交恢复正常,美国的中国学在20世纪70年代迅速发展,甚至超越了欧洲汉学。原来执教于德国汉堡大学的奥梅连·普里察克(Оmeljan Pritsak, 1919—2006)1962年来到美国哈佛大学执教,主要从事蒙古语、阿尔泰语、内亚历史的教学和研究工作。当时在哈佛大学攻读博士学位的罗伯特·丹柯夫(Robert Dankoff)和詹姆斯·凯利(James Kelly)师从普里察克,两人受益于导师的研究领域和学术指导,认真比对《突厥语词典》已经出版的版本后发现了很多缺陷和不足,考虑到当时“突厥学”的发展,计划出炉一个突厥语和英译阿拉伯文本的英文全译本,尽量做到忠实准确,以期为以后的研究提供可靠的范本。丹柯夫在凯利的协助下翻译的《突厥语词典》英文全译本(三卷本)由哈佛大学出版社于1982年、1983年和1985年先后出版,第一卷包括前言、突厥语的拉丁字母标音及转写系统、导言、抄本第一部分(抄本第1—304页)译文正文;第二卷是抄本第二部分(抄本第305—638页)译文正文;第三卷包括大量的索引、附录,封底附有1266年抄本阿拉伯文原文的缩微胶卷。①Dankoff, Kelly (trans.), op. cit., Part I, Part II, Part III.这是迄今为止《突厥语词典》唯一的英文全译本。译者撰写的导言长达69页,依次交代了《突厥语词典》的原稿、抄本、英译本出版前的其他版本和词典情况、英文版的特色和翻译原则、总体性评论、作者、书名、目录、成书年代、扉页、墨色和手迹、注释及旁注、引用《突厥语词典》的历史学家艾尼(Badraddīn al-‘Aynī, 1361—1451)、文本历史、传抄过程中的拼写错误、错别字及文本校对、词典结构、突厥语和阿拉伯语、语音体系等,内容翔实完备,仅导言部分的注释就达104条,从中可以窥见英译者对底本的校勘考订之功和学术研究的严谨态度。我国学者牛汝极认为该译本弥补了以往版本的不足,应该说是“最好的一个本子”②牛汝极:《〈突厥语大辞典〉写本的流传》,《北方民族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9年第3期,第29页。。

二、 丝路上的文本旅行:突厥语族现代语言译本、波斯语译本和俄文全译本

《突厥语词典》翻译传播的第二条路径是丝路沿线国家之间的文本旅行。在语言学上,按照发生学分类法,突厥文、回鹘文文献语言、阿拉伯字母的中古突厥 - 伊斯兰文献语言以及现代土耳其、维吾尔、哈萨克等古今30多种民族语言均属于“突厥语族语言”,或称“诸突厥语”,又可简称为“突厥语”。

1. 突厥语族现代语言译本

在《突厥语词典》的诸多译本中,译入突厥语族现代语言的译本居多,做出突出贡献的是土耳其。土耳其是连接欧亚的十字路口,其首都安卡拉是古代丝绸之路的必经之地,也是通往欧洲的起点,是东西方文明交汇融合之地。正是因为其特殊的地理位置以及与中亚突厥部族的紧密关系,土耳其成了突厥民族文化的重要传承地。③李宁:《维吾尔族(西域)典籍翻译研究——丝路遗珍的言际旅行》,大连:大连海事大学出版社,2016年,第176页。1914年,《突厥语词典》1266年抄本就是在土耳其伊斯坦布尔市发现的。1915—1917年,土耳其学者阿里·埃米尔(Ali Emir)和基里斯利·里法特·比尔盖比对1266年抄本重新整理,合作完成《突厥语词典》抄本铅印本(三卷本),在安卡拉排印出版。第二次世界大战后,没有了战乱干扰的土耳其学术界掀起研究《突厥语词典》的高潮。土耳其突厥学大师伯西姆·阿塔拉依(Besim Atlay, 1882—1965),经过多年艰苦缜密的研究和探索,翻译出《突厥语词典》土耳其文译本(三卷本,Divanu Lugatit-Turk Tercumesi),1939—1941年在安卡拉出版;1941年,他又将1266年抄本原件在安卡拉影印出版(Divanu Lugat-it-Turk Tipkibsaimi);1943年他接着出版了所译土耳其文译本的检词索引本(Divanu Lugat-it-Turk Dizini),共865页。伯 西姆·阿塔拉依的译本对《突厥语词典》抄本中一些含糊不清的地方做了最大限度的澄清,并在脚注中做了必要的注释。他还在索引中为《突厥语词典》里出现的有意义的人名和地名编写了附录,并对翻译中出现的舛误也做了订正。因此,直到今天,国内外学术界在翻译和研究《突厥语词典》时,除了直接利用手抄本的影印件外,都将伯西姆·阿塔拉依的土耳其文译本作为重要依据之一。①赵明鸣:《〈突厥语词典〉语言研究》,北京:中央民族大学出版社,2001年,第30页。1957年,德赫里·狄里钦(Dehri Dilçin,1901—1977)依据土耳其文全译本编的《〈突厥语词典〉阿拉伯语检词索引》(Arap Alfabesi kore Divanu Lugat-it-Turk Dizini)在安卡拉出版,共448页。遗憾的是,土耳其学者在译本的注音中竭力使译文的语言接近土耳其语,②库来西·塔依尔:《国外有关〈突厥语词典〉研究情况综述》,《西域研究》2002年第3期,第81—86页。而土耳其语与《突厥语词典》中的语言存在很大差异。

土耳其的翻译和研究带动了使用现代突厥语言的国家积极投入到《突厥语词典》的译介和研究,《突厥语词典》的不少内容都进入了这些国家的教材。1950年,乌兹别克斯坦学者萨利赫·穆塔里勃夫(Saleh Mutallibov, 1900—1982)在塔什干翻译出版了乌兹别克文版《突厥语词典》的第一卷,1960—1963年,穆塔里勃夫依据抄本铅印本,并充分参考了阿塔拉依的土耳其语译本,分别于1960年、1961年、1963年翻译出版了三卷本的乌兹别克文全译本,在塔什干由苏联乌兹别克斯坦科学院出版。③Maxмyд Кoшгapий, Typкий cyзлap дeвoни / Peд. C. M. Myтaллибoв. Taшкeнт, 1960-1963.1967年,该出版社还出版了由阿不都拉合曼诺夫(G. Abdurahmanov)和穆塔里勃夫等人编纂的乌兹别克文《〈突厥语词典〉索引》,共547页。④Г. Aбдypaxмoнoв , C. M. Myтaллибoв, Дeвoнy лyгoтит тypк (Индeкcлyгaт). Taшкeнт, 1967.在《突厥语词典》乌兹别克文译本的第一卷中附有介绍词典及原作者的长文,第二卷卷首附有前言,第三卷后附有地名、部落名、人名和个别词的几种注释。⑤杨东宇:《〈突厥语词典〉中的医学词汇》,第96页。1997—1998年,阿斯卡尔·库尔玛舍维奇·伊盖乌巴耶夫(Acкap Кypмaшeвич Eгeyбaeв, 1950—2006)翻译的三卷本的哈萨克文全译本在阿拉木图出版(第1—2卷,1997年;第3卷,1998年)。⑥Maxмyт Кaшкapи, Typік Ceздігі, Ayдapгaн, aлгыceзі мeн гылыми тycініктepiн жaзып, бacпaгa дaйындaгaн A. К. Eгeyбaй.Aлмaты, 1997.2006年,多尔德·西尔德(Dörd Cilddǝ,生卒年不详)翻译的四卷本的阿塞拜疆文全译本在巴库出版,2008年,巴库又出版了第5卷,第5卷为研究专辑。

2. 伊朗德黑兰的波斯语译本

3. 哈萨克斯坦的俄文全译本

早在20世纪60年代,苏联学界就提出将《突厥语词典》译成俄文的必要性,但由于种种原因未能实现。苏联时期乌兹别克语文学家艾里别克·鲁斯坦莫夫(Alibek Rustamov,1931—2013)将《突厥语词典》译成了俄文,但因种种原因并未出版。哈萨克斯坦学者孜法 - 阿鲁阿·阿乌埃佐娃(Зифa-Aлya Ayэзoвa)独译的《突厥语词典》俄文全译本(一卷本, Maxмyд aл-Кaшгapи, Дивaн Лyгaт aт-Typк, 2005)是首个俄文全译本。她翻译时所依据的是1990年土耳其文化部出版的《突厥语词典》手稿的复制版本。该译本最主要的翻译原则之一便是准确传达原作者独特的风格,译者认为华丽的笔法对于这种科学作品来说并不重要。所有突厥语单词都用俄语书写法、黑体标出,以与原文本中的阿拉伯语书写形式相对应的音译转写,阿拉伯语和波斯语单词则以音译转写,用斜体标出。⑦Зифa-Aлya Ayэзoвa, Maxмyд aл-Кaшгapи, Дивaн Лyгaт aт-Typк. Aлмaты, 2005.

三、 中国本土的文化回归:现代维吾尔文译本和汉文全译本

《突厥语词典》翻译传播的第三条路径是中国本土的文化回归之旅。1978年改革开放后,《突厥语词典》的翻译被列入全国哲学社会科学研究规划,专门成立了《突厥语词典》维吾尔文和汉文译审组,几乎同时开展工作。在20多位各民族专家和学者的共同努力下,《突厥语词典》现代维吾尔文译本(三卷本)由新疆人民出版社于1981年、1983年、1984年先后出版发行,该译本主要以1941年伯西姆·阿塔拉依在安卡拉出版的抄本影印本为蓝本,在译本里如实地保留了阿拉伯语正字法的词条和示例,并且详细地说明了解释词汇及词义方面所采取的规则以及翻译时对格言、谚语和诗歌等进行科学归类所遵循的具体方法。译本中还全面地注释了通过符号表示的个别语音和它们之间的细微差别,以及阿拉伯语语法名称的应用和为翻译《突厥语词典》而制定的符号等方面的问题。2008年,《突厥语词典》维吾尔文译本修订版由新疆人民出版社出版,出版前言里介绍了新版维吾尔文译本的特点,增加了对作者麻赫穆德·喀什噶里故乡的介绍、陵墓及其相关古籍文献的图片,增加了索引并附上了手抄本的所有彩色图片,增加了国内外以及新疆在该词典研究方面取得的新成果。此外,专家们通过比对旧版《突厥语词典》,再次整理词典中表示元音的标点符号,规范统一了口语中两种发音的部分辅音,改正了有些词在注音方面的问题,修正了有些词的词义注释,删除了一些没有必要的附注。①买买提吐尔地·米尔孜艾合买提:《以高度的历史责任感传承民族文化瑰宝》,《新疆新闻出版》2010年第5期,第42页。2012年,精装一卷本维吾尔文《突厥语词典》(全释珍藏本)由新疆人民出版社出版。该精装版珍藏本装帧精美,具有鲜明的民族审美气息,文本中的现代维吾尔语译文用黑色、突厥语词用红色、转写用绿色、标题用黄色高亮显示,突出了语言文字信息的层次感。2015年,上、下两卷本维吾尔文《突厥语词典》作为《新疆文库》丛书第二批辑录的重要文献由新疆人民出版社出版。

2002年,校仲彝等用中国国家通用语(简称“国语”)汉语翻译的《突厥语大词典》(汉文版,三卷本)在北京由民族出版社出版发行。汉译本第一卷凡例中指出,该译本主要是根据《突厥语词典》现代维吾尔文译本转译的,同时也参考了其他文字的译本,包括1941年伯西姆·阿塔拉依的阿拉伯文影印本。词条和例证的阿拉伯文写法保持原样,对阿拉伯文写法上的歧异和错舛,采取与维吾尔文译本一致的处理方法。突厥语词和例证,均使用以原维吾尔新文字字母为基础制定的一套音标符号来标音,但阿拉伯语词及作比较用的阿拉伯语例词、例句没有使用音标标写。②校仲彝等译:《突厥语大词典》(汉文版,三卷本),北京:民族出版社,2002年。

至此,《突厥语词典》从麻赫穆德·喀什噶里的阿拉伯文释义原本历经千年回归到了祖国,完成了用“母语”(相对于“国语”汉语而言)翻译的现代维吾尔文全译本和用“国语”翻译的汉文全译本的文化回归之旅。

四、 《突厥语词典》诸语种译本的文本变异特点

为了总结归纳《突厥语词典》翻译传播的规律,本文结合三条不同传播路径上出现的不同译本(见表1),从翻译理论的角度分析其译本的文本变异特点。

表1 《突厥语词典》诸语种译本

(续表)

《突厥语词典》诸语种现代语言译本的文本翻译中涉及民族典籍翻译中常见的转译、复译、再转译等翻译行为。从译入语言来看,土耳其文、乌兹别克文、哈萨克文、阿塞拜疆文、维吾尔文译本是将《突厥语词典》从阿拉伯语文本译入突厥语族现代语言的文本翻译,德文、英文、俄文、波斯文、汉文译本是将《突厥语词典》从阿拉伯语文本译入非突厥语族语言的现代语言译本,其中,德语、英语、俄语、波斯语同属印欧语系,汉语属于汉藏语系。波斯语虽然同德语、英语一样,也属于印欧语系,但现代波斯语中有近60%的词汇来自属于闪含语系的阿拉伯语,因此,从阿拉伯语译入波斯语的波斯文译本相对译入英语等其他印欧语系的译本而言,是较为容易的。从文化传播的角度来看,将《突厥语词典》中的阿拉伯语文本用母语现代维吾尔语翻译的维吾尔文全译本和用国语现代汉语翻译的汉文全译本则是《突厥语词典》历经近千年流播后用现代语言(母语和国语)进行的文本诠释,可视为一种本土文化的回归。纵观《突厥语词典》翻译传播史,其译本呈现出不同的形态,大致可归纳为突厥语词译本(德译本),突厥语词汇译本(俄文《古突厥语词典》),阿拉伯语词检词索引本(《突厥语词典阿拉伯语检词索引》),内含于词源词典的突厥语词译本(《13世纪前突厥语词源词典》),阿拉伯文本的诸语种(土耳其文、乌兹别克文、哈萨克文、阿塞拜疆文、英文、俄文、波斯文、维吾尔文、汉文)全译本、译本与研究专著合辑汇编本,反映出《突厥语词典》研究经历了简单节译、索引译、词汇选译、全译、著译的良好发展态势和研究的逐渐深入。

五、结 语

《突厥语词典》抄本刊布后的翻译传播呈现出海外汉学、丝路沿线和中国本土三条不同的路径。《突厥语词典》现代语言诸语种译本的文本变异特点与《突厥语词典》研究的深入发展紧密相连。《突厥语词典》的翻译传播是民族典籍翻译的一个实证研究。英译本被国内学者认为是最好或较好的译本,作为经典译本的文本翻译批评研究势在必行。汉译本的翻译质量问题自出版以来一直受到学界的关注,2017年,国家社科基金重大项目“《突厥语词典》翻译与考订”成功立项,汉译本的重译工作即将开始。为了更好地促进汉译本的重译,为国内读者呈现质量上乘的全新译本,对英译本的研究势必会为汉译本的重译带来翻译理论和实践上的启发。然而,《突厥语词典》的翻译传播涉及许多语种,只研究英译本是远远不够的,国内学界同仁应利用语言优势对不同语种的译本展开个案研究,比如一卷本俄文全译本就有待引起俄语研究者的关注,波斯文全译本、哈萨克文全译本和阿塞拜疆文全译本也有待进入学者们的关注视野。

《突厥语词典》研究是一个跨学科、跨领域、跨语种的综合研究课题,翻译传播研究只是这个综合研究课题的开端。学界应从翻译学科入手,关注民族典籍中的独特文本,挖掘其翻译学价值,进行译本的文本翻译批评,提炼翻译理论,为中华大国学背景下的中国文化研究拓展学科领域和学术视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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