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 瑾,谢 薇,肖 成,张 芳,胡 莹
(1.贵州中医药大学第一附属医院护理部,贵州 贵阳,550001;2.贵州中医药大学第一附属医院肛肠科,贵州 贵阳,550001)
肛瘘又名肛管直肠瘘,是一种常见的、多发的肛门疾病,与肛门周围间隙感染、损伤有关[1]。据统计,在我国肛瘘的发病人数约占肛肠疾病总数的1.67%~3.6%,国外约占8%~25%[2]。近年来肛瘘的发病率有上升趋势,并以20-40岁青壮年为主[3],手术治疗是肛瘘最有效的治疗方式[4]。肛瘘的手术方式多采取开放式创面,疼痛是肛瘘术后最常见、最困扰患者的并发症之一[2],给患者的生理及心理造成极大痛苦。因此,术后疼痛的控制与缓解对于患者的术后恢复及提高患者满意度有着重要意义。
针刺作为一种良性刺激,应用历史悠久,针刺镇痛的效果也得到诸多专家学者的认可[5],耳穴揿针治疗属于皮内针的一种,其刺激量大,治疗效果好,疗程短[6]。基于此,本研究拟选择肛瘘术后患者为研究对象,探讨耳穴揿针治疗对于其疼痛程度及β-EP、CRP水平的影响,现报告如下。
选取医院肛肠科2021年1月—6月收治的肛瘘术后患者为研究对象。诊断标准:西医诊断符合《肛瘘诊治中国专家共识(2020版)》[7]中低位单纯性肛瘘诊断标准,即:内口位于肛门隐窝,只有一个瘘道通过肛管外括约肌深部以下,与皮肤沟通。中医诊断符合肛瘘之湿热下注证,即:肛周有脓液流出,脓质黏稠,肛门坠痛,局部皮肤红肿灼热,同时伴有肛门周围肿块,渴不欲饮,大便不爽,小便短赤,形体困重,舌红,苔黄腻,脉弦数[4]。
患者纳入标准:①符合上述诊断标准;②年龄在18~65岁之间;③无手术禁忌症;④均在连续硬膜外麻醉下行肛瘘切除术;⑤术后创面近似面积<12 cm2;⑥既往无直肠肛门疾病相关手术史;⑦对本研究知情同意,签署知情同意书。排除标准:①月经期、妊娠期、哺乳期妇女;②有心血管、脑、肝、肾等严重原发疾病者;③伴有全身性疾病如糖尿病、恶性肿瘤、溃疡性直肠炎、甲状腺功能亢进症、血液病、结核病、尿毒症、贫血、黄疸、肛周疾病等影响术后疗效判定者;④既往有精神病史、慢性疼痛史、药物滥用史者;⑤躯体感觉功能明显障碍者;⑥参与其他药物试验者;⑦耳部畸形或感染不适合此项操作者;⑧胶布过敏者及过敏体质者。病例的剔除和脱落标准:①未满足临床观察期限而中途放弃治疗或转院者;②依从性较差,即治疗中选择使用其他药物或治疗方式者;③观察期间出现不良反应中止耳穴揿针治疗者。
共纳入60例患者,采用随机数字表法将患者分为揿针组与对照组,各30例。对照组男15例,女 15例,平均年龄(32.23±5.47)岁,平均病程(1.32±0.64)年,平均创面面积(9.52±2.06)cm2,平均创面直径(4.86±0.98)cm;揿针组男17例,女 13例,平均年龄(31.97±5.31)岁,平均病程(1.28±0.59)年,平均创面面积(9.38±1.73)cm2,平均创面直径(4.97±1.04)cm。两组患者年龄、性别、病程、创面面积及创面直径等方面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基线资料具有可比性。
常规治疗方法:①抗感染:给予0.9%氯化钠注射液250 mL+头孢硫脒2.0g(广州白云山医药集团股份有限公司,国药准字H20044119)静滴,2次/d。②营养支持治疗,补充电解质,混合糖电解质注射液500 mL(江苏正大丰海制药有限公司,国药准字H20061073)静脉滴注,1次/d。不使用其他镇痛药物。每日上午换药1次。
对照组在常规治疗基础上予以口服氨酚双氢可待因片(陕西九州制药有限责任公司,国药准字H20073626),氨酚双氢可待因可用于创伤性疼痛、外科手术后疼痛,每次服用两粒,20 mg。换药前30 min、晚上睡前各服用两粒。
在常规治疗基础上,揿针组给予耳穴揿针治疗。患者术毕安全返回病房后,取仰卧位,给予“一穴一揿针”,每隔6 h按压1次,疼痛时、换药前也需按压,力度适中,留针24 h。选用直径0.20 mm,针长1.2 mm的揿针(日本清铃株式会社生产,国械注进20162271359),选取耳穴:直肠、肛门、交感、神门。操作方法:患者术毕安返病房后及术后每天上午8时,常规酒精消毒耳部皮肤,操作者一手固定所刺皮肤,另一手持镊子钳夹针尾刺入上述四个穴位,并轻轻按压,保证针尖刺入耳穴。每隔6 h按压1次,每次按压5~10 min,疼痛时、换药前也可按压。5 d为1个疗程,从左耳开始,两耳交替,按压时手法适中,让患者感到局部有酸、麻、胀、痛或发热感[8]。
1.3.1 疼痛程度: 于术后5 d内[2],每天换药后对患者疼痛程度进行观察。采用视觉模拟痛觉评分法(VAS)评估疼痛程度,其基本原理是使用一条长约10 cm的游动尺标,一面标有10个刻度,两端分别为“0”分端和“10”分端,其中“0”分表示无痛,“10”代表难以忍受的最剧烈的疼痛。让患者在线上标记出最能代表疼痛强度的点,测量“0”到标出点的距离即为疼痛强度评分值。临床评定以0分为无痛,1~3分为轻度痛,4~6分为中度痛,7~10分为不可忍受的剧痛[9]。
1.3.2 实验室指标: 观察治疗前、治疗5 d后静脉血血浆中β-内啡肽(β-EP)含量及C反应蛋白(CRP)浓度变化。检测方法:治疗前、治疗5 d后,取安静状态下肘静脉血,采用MULTISKAN酶标仪(Thermo Scientific公司,芬兰)测定血清β-内啡肽(β-EP)、C反应蛋白(CRP)浓度,ELISA试剂盒购自贵州吉创生物科技有限公司。
术后5 d换药后VAS评分比较,揿针组均小于对照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提示揿针组在术后疼痛的缓解效果上优于对照组。见表1。
表1 两组术后5 d换药后VAS评分比较(±s) 分
组别对照组(n=30)揿针组(n=30)t P第1天4.94±1.64 4.17±1.23*2.057 0.04第2天5.72±1.72 3.96±1.19 4.609<0.01第3天4.90±1.56 4.34±1.26 2.127 0.03第4天4.91±1.51 4.16±1.27 2.082 0.04第5天4.94±1.64 4.14±1.29 2.100 0.04
治疗前,两组β-EP、CRP水平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治疗后5 d,揿针组β-EP含量高于对照组,CRP浓度低于对照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提示揿针组在疼痛程度及炎症控制效果优于对照组。见表2。
表2 两组β-EP、CRP水平比较(± s)
表2 两组β-EP、CRP水平比较(± s)
组别对照组(n=30)揿针组(n=30)t P β-EP/(ng/L)治疗前165.04±22.39 165.47±21.93 0.075 0.94治疗5 d后234.14±25.33 246.83±20.80 2.120 0.04 CRP/(mg/L)治疗前28.62±3.87 29.11±4.50 0.452 0.65治疗5 d后5.87±1.60 5.12±1.23 2.035 0.04
手术治疗为肛瘘主要的治疗措施[4],术后疼痛为其主要的并发症之一,其主要病因病机主要有“不通则痛”、“不荣则痛”和外力致痛三个方面,各个病机又有着相互影响的作用。气血不通,不通则痛,另一方面没有气血的濡养也会使局部组织“不荣”,进而产生疼痛;局部营养不良,也会使局部气血运行的通道阻滞,产生疼痛;外力致痛,如不恰当的操作不仅会损伤局部组织,产生疼痛,还会造成“不荣”、“不通”,引起后续疼痛。现代医学认为肛瘘术后疼痛主要是由于感染、组织损伤、机械刺激、外科技术、大便长期干结等刺激局部神经感受器等所致。耳为百脉之所聚,是全身气血汇聚之处,与脏腑经络关系密切[10]。耳穴揿针治疗以全息理论为指导,按照对应部位取穴原则,根据手术的部位及疼痛的区域与直肠、肛门相关,所以在耳郭上相对应的部位选取直肠穴位和肛门穴位。交感主治解痉止痛,滋阴潜阳,可调节血管和迷走神经,治疗自汗、内脏疼痛、心悸、自主神经功能紊乱、胃肠痉挛,选穴交感符合现代医学理论取穴原则。神门主治镇静、疼痛、安神、消炎、抗过敏、失眠、多梦,选穴神门符合经络理论取穴及临床经验取穴。通过刺激直肠、肛门、交感、神门四个穴位,可以使得气血运行通畅,局部组织营养充足,并通过神经调节使组织、血管修复加快。
β-EP可单独或与多巴胺联合作用于阿片受体,引起膜电位的超极化,使某些神经末梢的递质释放减少,从而产生镇痛效应[11]。耳穴揿针治疗后β-EP含量增多,从而使局部疼痛减轻。CRP细胞因子诱导肝脏合成,为全身性炎性反应急性期的非特异性标志物,是目前临床上常用的最敏感的炎症指标之一[6]。耳穴揿针治疗后CRP浓度降低,说明耳穴揿针治疗在一定程度上可以抑制炎症反应,且针刺作用具有后效应,即使停止刺激后,针刺引起大脑释放的内分泌激素和神经递质不会马上消失,而是继续在体内发挥效应,将紊乱的机能状态向正常方向调节。
综上所述,耳穴揿针治疗运用于低位单纯性肛瘘术后患者,可使得患者疼痛减轻,同时增加血浆β-内啡肽含量,降低C反应蛋白浓度,抑制炎症反应,并且该操作不良反应轻微,疗程短,操作方便,值得临床推广。
利益冲突声明:作者声明本文无利益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