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Census X12-HP 模型的国内咖啡行情分析及展望

聂春杨，杨国虎

（东北大学秦皇岛分校，河北秦皇岛 066001）

近10 年来，中国咖啡消费迅速崛起，持续以20%的速度增长，是世界咖啡消费增长速度的10倍左右。目前国内的咖啡产量99%都来自于云南，经过百年的发展，云南咖啡产业逐步成长为云南高原特色农业产业的典型代表，成为中国参与全球市场竞争的重要农产品。

随着国内咖啡消费市场的增长，国家农业发展规划开始关注我国的咖啡行业发展，2012 年国家发展改革委员会《食品工业“十二五”发展规划》在针对具有资源优势的饮料产品工业发展中，重点提出大力发展咖啡饮料。2017 年，云南省针对高原特色现代农业公布了“十三五”咖啡行业发展规划，从咖啡种植计划、品质工程、品牌建设、国内市场开拓、国际交流合作等方面积极布局咖啡产业发展；2021 年，云南省继续针对咖啡产业发布了“十四五”规划，顺应当前国内咖啡需求端的增长，力争在中国的咖啡消费热潮中抓住国内咖啡豆供应机遇，提升我国咖啡产业价值链。

然而，与国内咖啡消费快速增长局面相悖的是我国咖啡的价格。长期以来，为迎合消费市场的喜好，云南咖啡被低价出口海外，许多国内咖啡企业再以高出原价数倍的价格进口被外商贴牌包装后的云南咖啡［1］。2012 年中国果品流通协会咖啡豆分会针对中国咖啡产业发展做出简析：自2010 年以来，国内咖啡消费增长加快趋势明显，2000—2010 年间，中国生豆出口和进口量相当，焙炒咖啡豆进口大于出口。而在中国咖啡消费需求增长的同时，国内咖啡产业却几度受到种植成本上升和利润下降的双向夹击。

在咖啡供需矛盾的情况下，研究我国咖啡生产行情变化，有助于探究咖啡行业未来发展的方向；解析影响我国咖啡行业的各方面因素，可帮助产区咖农和咖企把握我国咖啡行情运行规律，促进其向好发展，构建中国咖啡产业国内消费-供给循环体系，为中国咖啡消费市场建设提供更为优质的国内咖啡品牌。本文以中国咖啡产区交易价格为研究对象，选取中国最大的咖啡产区云南（产量产值全国占比均超过98.5%）咖啡单品月度价格，2017 年11 月 至2022 年3 月共53 个样本，采用Census X12 季节调整-HP 滤波法模型，对云南咖啡单品价格波动进行分解，研究我国咖啡市场行情变化，并针对咖啡产业波动特征，为我国咖啡产业健康发展提出相关建议。

1 咖啡行情研究文献概述

在我国咖啡行业的研究方面，李维锐等（2011）将国内外咖啡生产消费数据进行分析研究，指出尽管我国咖啡在世界咖啡生产和市场的比重非常小，但是近几年发展却很快，咖啡进出口贸易活跃，由于人民生活水平不断提高和旅游业的发展以及中西方文化的融合，消费人群和消费市场高速增长［2］。近年来中国的咖啡生产市场发展较快，由于起步时间晚，水平较落后，生产规模、质量、技术和国外许多加工企业相比差距较大，产业面临着国外品牌如星巴克等强大行业内竞争者，咖啡产业的附加值也有待发掘［3］。在中国与世界咖啡主产区签订自贸区协议后，针对咖啡进口的关税调整情况和其对云南咖啡产区的贸易影响，指出中国进口咖啡产品和云南出口的咖啡产品两者具有很强的替代性，云南2015 年咖啡豆产量约为13.9 万t，国内消费约为13.2 万t，但国内消费云南咖啡却不足5 万t［4］。

而在运用模型进行咖啡行情研究方面，国内文献较少。聂丽敏等（2022）运用SWOT-AHP 分析法全面剖析保山市咖啡产业发展情况，并针对当前保山市咖啡行业发展选择SO 扩张型发展战略［5］。国内学者鲜有针对全国范围的咖啡价格研究。国外方面，Worako TK 等［6］利用自回归条件异方差/广义自回归条件异方差（ARCH/GARCH）方法来量化埃塞俄比亚咖啡价格的波动性，并将其与巴西咖啡价格的波动水平进行比较，研究埃塞俄比亚咖啡行情波动。Tesfahun Berhane［7］利用卡尔曼滤波算法和单一的线性状态空间模型来估计和预测埃塞俄比亚咖啡价格，对其国内咖啡市场行情进行分析研究并进行相关预测，为埃塞俄比亚的咖啡经济发展提供理论借鉴。

2 云南（普洱）咖啡价格指数

新华·云南（普洱）咖啡价格指数由中国经济信息社、云南省普洱市人民政府、云南国际咖啡交易中心共同编制并发布，样本选取咖啡豆生豆，区域覆盖云南省的普洱、德宏、保山、临沧、西双版纳共五个咖啡主要产区。根据编制规则，指数 以2017 年11 月3 日为基期，基点1 000 点，于2018 年1 日在北京正式发布，旨在客观反映云南省咖啡市场价格走势，提升云南省咖啡品牌影响力和国际知名度，为政府监测、科学种植、贸易决策提供风向标、晴雨表和避雷针。新华·云南（普洱）咖啡价格指数周报第1 期（2018-11-05—2018-11-11）至第167 期（2022-03-28—2022-04-03）的价格指数走势图见图1。

图1 云南（普洱）咖啡价格指数及其增长率趋势

从趋势图中可以看出，2018 年11 月至2019 年11 月咖啡价格指数一直处于基点1 000 以下，2020 年初上涨至基期（2017 年11 月）以上，随后一直稳步增长，到2020 年中期，咖啡价格指数超过了1 200 点，并在同年9 月达到了全年的最高价格1 299.44 点。此后，咖啡价格指数一直保持在1 200 点以上，又在2021 年5 月突破了1 400 点，随后持续走高，直至今年1 月咖啡价格指数高达1 800 点，2 月18 日当周达到了历年最高价格1 878.23 点。

从咖啡价格指数的增长率可以看出，每年11月至次年1 月，咖啡价格的波动都较为强烈，且2019 年底出现了较大的波动（与新冠疫情的爆发有着密切的联系）。由于我国咖啡是外向型贸易商品，全球性的流行病带来了贸易活动障碍，导致咖啡价格剧烈波动。

3 分析数据来源与处理

本文收集中国经济信息社新华指数事业部公布的每周云南省各类咖啡单品交易价格（包括精品二级、精品三级、优质咖啡、商业一级、商业二级、商业三级及以下共6 个咖啡种类），时间跨度为2017 年11 月 至2022 年3 月，共53 个样本数 据。

收集到的原始数据用Excel 进行处理，将6 种咖啡单品价格以月为周期进行算术平均，作为云南省咖啡单品的月度价格（MONTHLY_PRICE），用于后续Eviews 10 软件进行价格分析，以更为清晰地观察咖啡市场行情变动情况。

4 基于census X12-HP模型的咖啡价格分析

经济指标的月度或季度时间序列包含4 种变动要素：长期趋势要素T，循环要素C，季节变动要素S 和不规则要素I。我国咖啡作为典型的外向型商品，咖啡交易价格受多方面的因素影响，如国内产区气候、降雨等自然条件，全球咖啡主产地区同时段的自然条件、咖啡消费的季节变化，全球咖啡存量、咖啡期货价格，全球影响范围内的不确定事件等因素。

4.1 云南咖啡单品月度价格的季节调整

针对已有的云南咖啡单品月度价格时间序列，本文采用Census-X12 季节调整（乘法）模型进行价格分解，将咖啡单品月度价格序列（MONTHLY_PRICE）中的变动趋势分解开，分别包括季节因子序列（MONTHLY_PRICE_SF）、趋势与循环波动序列（MONTHLY_PRICE_TC）和不规则波动序列（MONTHLY_PRICE_IR），以便清楚地观察咖啡价格各部分波动的具体情况。其中，季节因子序列（SF）反映咖啡单品价格受季节影响的情况；趋势循环波动序列（TC）反映价格整体和周期性变动情况；不规则波动序列（IR）反映咖啡单品价格受随机因素影响的情况。图2 至图5 分别对应经过季节调整咖啡单品价格后的各序列相关结果［8-9］。

图5 咖啡价格的不规则波动序列图

图2 为对应的剔除了季节因子的咖啡价格趋势图，整体来看，咖啡价格在2018 年5 月和2022年2 月达到了两个较为明显的价格高峰。从第一个高峰开始，咖啡价格逆行逐渐低走，直到2019年11 月开始回升上涨，至2021 年4 月期间，咖啡价格伴随轻微的波动整体呈上涨趋势，直至此后到2022 年2 月的第二个高峰，价格近似直线飙升。

图2 季节调整后的咖啡价格走势图

从图3 的季节因子序列来看，咖啡价格具有显著的季节性特征，一年内可达到“一谷两峰”（一大峰一小峰）。云南省咖啡单品价格在每年3月上涨到最高位（大峰），随后开始下跌，又在每年7 月出现一个小峰，最终在每年的10 月降到最低谷，近似“V”型波动。云南产区（除部分高海拔地区外）咖啡每年11、12 月进行头茬鲜果采摘加工等工作，新季咖啡生豆市场供应量较少，直到次年1 月咖农咖企存豆惜售挺价的心理不减，交易节奏缓慢；春节过后终端消费需求增加，烘焙厂、采购商刚需补货，咖啡行情持续走高，同时咖啡产量情况很容易受花期的自然条件影响而推迟鲜果成熟期或减少当年实际产量，对交易期的供给量带来不确定影响，又因咖啡博览会等大型活动的宣传积极作用于咖啡需求，前期常出现供不应求，实际交易量较少的局面，直到3、4 月，咖啡产区进入交易高峰期，供需两旺，产区咖啡交易高位运行，随后交易高峰结束，行情整体窄幅盘整下调。到6、7 月，产区咖啡豆基本出清，产区咖啡生豆余货不多。当前咖啡交易货源主要集中在中间商，产区大型采购商已经停止采购报价，此时供需关系对交易价格的影响加大，在此咖啡交易环节，中间商存货挺价等待后市交易，同时市场终端对精品三级咖啡、优质咖啡以及商业一级咖啡的需求导致咖啡价格出现小幅回升现象；到每年9、10 月，产区进入交易淡季，加之中秋、国庆休市影响，咖啡交易进入低谷。综上，咖啡价格季节性波动与咖啡市场的供求关系密切相关，呈现出“一谷两峰”（一大峰一小峰）的季节特征。

图3 咖啡价格的季节因子序列图

从图4 的趋势及循环因子序列图来看，在2018 年初呈现上涨的趋势，但2018 年全年至2019年3 月，咖啡价格地位下行；从2019 年至今逐年持续上升。针对不规则波动序列图5，可以得到咖啡价格波动较明显的是2018 年下半年、2019 年末以及2022 年初。咖啡单品价格不规则变化主要受到国内国际两个方面的影响。以2019 年末为例，咖啡价格自12 月至次年1 月先后经历了大幅跌、涨再跌的过程。国际行情方面，2019 年末国际咖啡组织（ICO）对巴西及中南美洲如洪都拉斯等咖啡主产区的减产预测以及国际咖啡期货交易所（ICE·纽约）认证咖啡库存量减少带来了市场担忧情绪，同时受巴西雷亚尔外汇市场影响，国际咖啡期货价格整体明显拉涨；国内方面，2019 年本该是收获大年，由于受前期两次花期干旱天气影响，咖啡果实成熟期延后，当年咖啡产量面临“大年不大”的局面，产区实际可供交易的咖啡数量较为有限；年底正处于咖啡鲜果大采摘加工期，云南省连续低温还出现雨水天气，影响着鲜果采摘后生豆晾晒及除湿等加工过程，咖啡供应紧张，同时受春节休市、国际咖啡期货高走行情影响，国内咖啡价格明显上涨。但2020 年初，国内新冠疫情爆发，全国停工停产咖啡需求端深受冲击，生豆运输受到阻碍，加之国际咖啡行情下走，国内咖啡行情低迷，价格明显下调。

图4 咖啡价格的趋势和循环序列图

4.2 咖啡价格趋势与循环波动的HP滤波法分析

将云南咖啡单品价格进行季节调整得到了关于咖啡价格的趋势和循环波动序列（MONTHLY_PRICE_TC），进一步利用HP 滤波法将趋势变动T、循环变动C 从咖啡月度价格长期趋势中分离，平滑系数取值14 400，分析咖啡单品价格的循环和趋势变动情况，HP 滤波分析结果见图6。

图6 HP滤波法分离出趋势和循环特征图（λ=14400）

从分析的循环特征（Cycle）可以看出，咖啡价格在所选取的53 个研究月度里大约经历了3 个波峰和3 个波谷，出现两个完整的近似“M”形的循环。第一个周期出现在2017 年11 月至2020 年5 月共30 个月，第二个周期出现在2020 年6 月至2022 年3 月（截至目前）共21 个月，循环周期时间明显缩短，周期内振幅较大。由此也可看出，我国咖啡价格波动幅度较大，价格稳定性欠缺。

HP 滤波分析得出的趋势特征显示，咖啡单品价格走向总体呈上升趋势。分阶段来看，2017 年11 月至2019 年9 月，价格趋势几近平稳没有变化，但从2019 年第四季度开始，国内咖啡价格一直高升，涨幅逐渐增大。我国咖啡价格趋势上涨的主要原因是受国际环境的影响，云南省咖啡大多以生豆形式出口，国内咖啡价格一直受到国际咖啡行情影响。2020 年新冠疫情的爆发，给国际咖啡产地的生产供应以及国际贸易运输等方面带来较大的打击，也给全球大宗货物贸易放置了一道巨大的屏障。加之全球外汇市场的波动所带来的大宗货物价格上涨，无论是咖啡种植成本还是贸易运输成本都呈一定程度上升，进而使得我国咖啡价格随国际供求关系和国际物价形势呈上涨趋势。

5 结论

本文选取2017 年11 月至2022 年3 月云南咖啡单品价格作为研究对象，通过Csensus-X12 季节调整（乘法）模型和HP 滤波分析法对53 个样本进行价格分解，更为清晰地展现近5 年我国咖啡单品的市场行情：

（1）我国咖啡价格季节性波动较为显著，一年内呈现“一谷两峰”（一大峰一小峰）的波动特征。咖啡价格的季节性波动和我国咖啡产区交易的供求关系密切相关，每年3 月（大峰）产区的咖啡交易进入高峰期，新季咖啡豆实际交易量上涨，供需两旺，产区咖啡交易高位运行，随后交易高峰结束，行情整体窄幅盘整下调。到7 月（小峰），咖啡货源转移到中间商处，市场终端对精品三级咖啡、优质咖啡以及商业一级咖啡的需求导致咖啡价格出现小幅回升现象；到每年的10 月，产区进入交易淡季，加之中秋、国庆休市影响，咖啡交易进入低谷。

（2）我国咖啡价格受不规则波动影响较大。由于我国咖啡是典型的外向型商品，产区咖啡主要以净出口低附加值的咖啡生豆为主，我国咖啡价格受国际行情影响较大，其中，中南美洲咖啡主产国尤其是巴西当年的咖啡产量、巴西雷亚尔外汇市场、国际咖啡期货行情（以ICE·纽约为主）为影响我国咖啡不规则波动的最主要因素。

（3）我国咖啡单品价格在所考察的时期经历了两个完整近似“M”型的周期。从2019 年底开始，国内咖啡价格一直高升，涨幅逐渐增大。我国咖啡价格趋势上涨的主要原因是国际环境的影响，2020 年新冠疫情的爆发，我国咖啡价格随国际供求关系和全球物价形势呈上涨趋势。由于近期国际经济、政治环境的不确定因素，咖啡价格循环周期有缩短趋势，当前时段正处于循环周期的波峰，预计短期内产区咖啡市场行情仍将维持高位震荡的态势。

（4）云南咖啡豆价格大涨的背后，虽然与近年来咖啡生产者在咖啡种植和处理技术上的提高所带来的品质提升密不可分，但更多的是受咖啡期货暴涨、疫情影响等外部因素的推动。从长期趋势来看，随着国内咖啡种植技术和加工水平的提升，精品咖啡生产率进一步增大，我国咖啡单品价格走向总体呈上升趋势。

6 相关建议

（1）针对我国咖啡消费市场快速增长，国内咖啡产业却几度受到种植成本上升和利润下降双向夹击的咖啡供需矛盾局面。国内咖啡产业链各个环节要抱团取暖。第一产业端，增加咖啡科学种植、良种选育投资，建设精品和优质咖啡生产基地，加快初制加工行业技术标准的推广。第二产业端，提升咖啡企业精深加工能力，优化营商环境，强化投资与产业精准对接，助力咖啡产业大发展；第三产业端，加大国内咖啡宣传，让质优的国内咖啡走进消费者视野，改善云南咖啡低卖高买、消费者舍近求远的矛盾局面［10］。

（2）针对我国咖啡价格受国际相关影响因素较大的行情特征，一方面，争夺咖啡自主定价权成为改善我国咖啡价格受不确定因素波动的根本手段；另一方面，为增强咖啡产区咖农咖企应对国际行情带来不确定影响的能力，产区联合出口信保为咖啡产业推出创新型保险产品，建立相关保险补贴机制、风险分担机制，为我国咖啡产业健康发展提供保障［11］。

（3）针对我国咖啡价格长期趋势稳步上涨，咖啡消费市场不断扩大的良好局面，我国咖啡行业主导协会应该扩大协会的行业领导能力，引导消费群体关注国内咖啡产品。同时，我国应该尽快加入国际咖啡组织，借鉴咖啡组织成员国的成功发展经验，对接国际咖啡生产质量标准，让中国的优质咖啡走向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