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汽协专家：促销效应显现，将掀消费新高潮

文 / 本刊记者 黎冲森

目前促进汽车消费的政策氛围已形成，尤其购置税减半政策的拉动效应将立竿见影。中汽协专家预计，它有望拉动整车新增销量超200 万辆，销售额超3000 亿元，甚至3500 亿元，拉动整个产业链可达5000 亿元。

2022 年6 月10 日，中国汽车工业协会（以下简称“中汽协”）发布的数据显示，5 月，汽车产销完成192.6 万辆和186.2 万辆，环比增长59.7%和57.6%，同比下降5.7%和12.6%；1-5 月，汽车产销完成961.8 万辆和955.5 万辆，同比下降9.6%和12.2%。5月汽车产销呈现明显恢复性增长。工信部副部长辛国斌表示，5 月1 日至26 日，15家重点汽车企业集团累计生产113.6 万辆，较上月同期增长51.3%。“在有关各方共同努力下，汽车产业复工复产取得阶段性成效，汽车产销逐渐恢复向好，触底反弹的动能正在集聚。”

但今年3 月以来，疫情多点散发，尤其吉林和上海等汽车制造重要区域疫情严重，对汽车供应链产生了极大冲击，进而影响到汽车产销量。据中汽协发布的数据，4 月，汽车产销完成120.5 万辆和118.1 万辆，环比分别下降46.2%和47.1%，同比分别下降46.1%和47.6%。

世界银行等权威机构预测，2022 年全球经济增速将放缓。目前全球供应链问题并没有得到根本缓解。去年12 月，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指出，我国经济发展面临需求收缩、供给冲击、预期转弱等压力，并确立今年经济工作要稳字当头、稳中求进。

随着4 月28 日起长春市逐步有序恢复正常生产生活秩序，6 月1 日起上海市开始全面恢复正常生产生活秩序，汽车行业复工复产、复商复市开始全面迈向新的发展阶段。但汽车行业依然面临消费信心不足等问题，实现消费端稳增长、促消费依然是目前重要的现实任务。

在此背景下，今年以来，国家层面和地方层面都陆续推出了促进汽车消费的相关政策措施。比如，4 月25 日，国务院办公厅印发了“关于进一步释放消费潜力促进消费持续恢复的意见”，明确指出要加快新能源汽车发展；5 月31 日，国务院发布了“关于印发扎实稳住经济一揽子政策措施的通知”，涉及六个方面33 项措施，包括汽车领域的相关措施。全国各省市也陆续推出了促进汽车消费的相关政策举措。目前汽车行业开始形成稳增长、促消费的积极氛围。

针对近来汽车行业密集出台的促消费相关政策措施，6 月1 日，中汽协副秘书长陈士华、副总工程师许海东接受了《汽车纵横》等主流媒体采访。采访活动由中汽协副秘书长柳燕主持。

“非常”举措：能起到立竿见影效果

目前国家层面和各省市陆续出台了包括财政补贴、减征购置税、放宽汽车限购等在内的系列促进汽车消费的相关政策举措。综合这些名目繁多的举措来看，尤其在目前汽车市场的现实背景下，我们该如何看待这些促进汽车消费举措？

陈士华认为，目前数十个城市陆续出台了促进汽车消费的政策措施，并且促进汽车消费的政策氛围已经形成。从各地方出台的政策角度来看，他认为以下几点值得肯定：

一是部分限购城市增加购车指标，能很快、直接形成当地的增加购买量，效果非常明显。陈士华说：“我们希望还没有出台相关举措的城市尽快增加一些购车指标。”

目前全国有北京、上海、广州、天津、杭州、深圳、石家庄7 个城市和海南省全省对汽车进行限购，主要针对燃油汽车的限购。在各界积极呼吁下，目前有部分城市增加了购车指标。比如，根据4 月27 日印发的《广东省进一步促进消费若干措施的通知》，5-6 月，在原有基础上，广州增加3 万个购车指标，深圳增加1 万个购车指标；根据5 月29 日公布的《上海市加快经济恢复和重振行动方案》，上海市年内新增非营业性客车牌照额度4 万个等。

二是从整体来看，地方政府支持新能源汽车的力度大于传统燃油汽车。比如，有的地方推出举措，购买一辆新能源汽车最高补贴2 万元。这是很大的优惠比例。

三是5 月31 日财政部和税务总局公布了对部分乘用车减征购置税的落实细则，这将积极促进汽车消费。陈士华说：“其实，2009 年、2015 年已实施过两次购置税优惠政策，均起到了拉动汽车产业发展的积极作用。”

在陈士华看来，在面临宏观经济下行压力的背景下，这些促进汽车消费举措能起到立竿见影的效果。为此，他用“三个非常”来概括其特殊意义。

“政策出台非常及时。”今年3 月份以来，尤其4、5 月份，各地疫情对汽车产业链供应链造成了很大影响。陈士华说：“目前，汽车产销正在恢复中，但恢复的速度仍然较慢。由于各种因素制约，不仅限制了复工复产，而且对消费者的信心也有一定的影响。在当前汽车行业遇到极大困难的时候，出台相关利好政策，对复工复产和提振消费者信心都非常及时。”

“政策力度非常大。”陈士华说，“虽然限定了减征购置税的额度为600 亿元，但对减征乘用车车型放宽到排量2.0 升及以下和单车价格不超过30 万元，远超前两次购置税优惠力度，可见这次政策力度非常大。”

“拉动作用非常强。”陈士华说，“我们相信6 月份后终端将掀起一波消费高潮。同时，还将拉动汽车相关产业的发展，包括上游的钢铁、材料、制造设备等和下游的金融、保险等业务发展。”

新能源汽车下乡：今年有八大特点

在促进汽车消费系列政策措施中，“新能源汽车下乡”一直备受各界高度关注。5 月27 日，工信部召开了提振工业经济电视电话会议，要求组织新一轮新能源汽车下乡活动。5 月31 日，工信部、农业农村部、商务部和国家能源局四部门联合发文，要求组织开展2022 年新能源汽车下乡活动。活动时间为5 月至12 月，再次委托中汽协组织实施。

事实上，过去几年中汽协受工信部等部委委托，一直在组织实施新能源汽车下乡活动，并取得了显著的市场成效。但今年受疫情、芯片短缺和原材料价格上涨等多重叠加因素影响，开展新能源汽车下乡活动与往年相比，有哪些特别意义？又有何新的期待？为此，许海东指出，今年新能源汽车下乡活动有以下八大特点：

第一，政府引导非常关键。今年活动继续由工信部、农业农村部、商务部和国家能源局四部门组织，中汽协实施。许海东说：“国家推动新能源汽车下乡活动的战略坚定不移，对新能源汽车发展具有非常好的引导作用。”

第二，今年活动主题定为“绿色、低碳、智能、安全——满足美好出行需求，助力乡村全面振兴”。许海东说：“我们提出了三大目标：引导农村居民绿色出行，促进乡村全面振兴，助力实现‘双碳’目标。所以，活动直接把电动汽车推到市场第一线，满足广大农民和一些低线城市群众的需求。”

第三，继续选择三四线城市，并下沉到乡镇开展专场、巡展、企业活动等，让活动继续深入基层，发挥更好的市场带动作用。

第四，鼓励参与下乡活动的相关企业开展线上线下活动，支持企业与电商、互联网平台等合作举办直播或网络购车活动，通过网上促销等方式吸引更多消费者购买。许海东说：“今年将和一些知名媒体、企业合作，开展下乡车型的长期展销活动，以充分发挥互联网平台优势，让线上线下结合起来，扩大新能源汽车下乡活动的影响力。”

第五，鼓励各地出台更多新能源汽车下乡支持政策，改善新能源汽车使用环境，推动农村充换电基础设施建设。这有利于推动新能源汽车下乡活动。

第六，鼓励参与下乡活动的企业研发更多质量可靠、先进适用车型，加大活动优惠力度，加强售后运维服务保障。许海东说：“今年我们将与全国知名的第三方汽车服务企业合作，利用他们的维修网点、服务网点，更好地为农村消费者服务，助力新能源汽车下乡活动。”

第七，今年参与企业和车型增多，车辆整体水平提高了。许海东说：“考虑到乡村实际消费情况，前两年下乡车型优惠后价格定在15 万元以内，而今年因为新能源汽车价格上涨，所以我们将优惠后价格定在20 万元以内。到目前为止，第一批参与活动的企业有26 家和车型有70 款，而且今年还有部分商用车企业参与，以更好地满足乡村消费者需求，也让消费者有更多的选择空间。”

第八，注重舆论引导，加强宣传。许海东说：“运用新闻媒体，开展活动全过程全覆盖宣传引导，加大新能源汽车科普宣传力度，为新能源汽车推广应用营造良好舆论环境。中汽协旗下汽车纵横全媒体做了大量相关报道，中央级媒体和各地方媒体也进行了大量报道，通过各种方式积极宣传新能源汽车下乡活动，让更多消费者了解。”

中汽协的数据显示，2021 年新能源汽车下乡车型共销售106.8 万辆，同比增长169.2%，比当年新能源汽车市场整体增速高于约10%，贡献率近30%。显然，下乡活动有力地推动了新能源汽车在市场上的普及推广。

许海东说：“新能源汽车下乡是一项长期活动，主要由国家相关部门为企业搭台，以带动新能源汽车向下发展。这代表国家对新能源汽车产业发展的支持，对新能源汽车进一步向乡村普及具有重要意义。我们相信，今年新能源汽车下乡的车型在销量上一定会取得更好的成绩。”

据了解，2020 年7 月，工信部、农业农村部和商务部三部门联合下发《关于开展新能源汽车下乡活动的通知》，由此拉开了当年新能源汽车下乡大幕。当年分别在5 地举办了5 站活动，参与活动的车企推出了各自的优势车型和优惠措施，取得了良好的社会效应和经济效应。2021 年3 月，工信部、农业农村部、商务部和国家能源局印发了《关于开展2021 年新能源汽车下乡活动的通知》，由此展开了当年新能源汽车下乡活动。当年有18 家车企和52 款新能源车型参与。这两次下乡活动均由中汽协组织实施。中汽协的数据显示，2021 年新能源汽车下乡车型共销售106.8 万辆，同比增长169.2%，比当年新能源汽车市场整体增速高于约10%，贡献率近30%。显然，下乡活动有力地推动了新能源汽车在市场上的普及推广。

5 月31 日，财政部、税务总局发布了《关于减征部分乘用车车辆购置税的公告》：“对购置日期在2022 年6 月1 日至2022 年12 月31 日期间内且单车价格（不含增值税）不超过30 万元的2.0 升及以下排量乘用车，减半征收车辆购置税。”

减征购置税：有望新增销量超200 万辆

其实，除新能源汽车下乡外，购置税减征问题也备受各界关注。

2022 年5 月23 日，国务院常务会议部署了稳经济一揽子措施，其中汽车领域提出“放宽汽车限购，阶段性减征部分乘用车购置税600 亿元”。为促进汽车消费，支持汽车产业发展，5 月31 日，财政部、税务总局发布了《关于减征部分乘用车车辆购置税的公告》：“对购置日期在2022 年6 月1 日至2022 年12 月31 日期间内且单车价格（不含增值税）不超过30 万元的2.0 升及以下排量乘用车，减半征收车辆购置税。”

业界普遍认为，此次购置税减征政策超出市场预期，力度空前。因为原来一般预期减征范围为1.6 升及以下排量和单车价格15 万元内的乘用车。据公开资料，2021 年我国30 万元以下燃油乘用车销量为1579 万辆，占燃油车乘用车比例87%，且30 万元以下燃油车基本上为2.0 升及以下排量。这意味着现有政策可普惠绝大部分燃油车。从过去一段时间的车市情况来看，传统燃油车受冲击最大，因此目前鼓励传统燃油车消费至关重要。鼓励和恢复燃油车消费，不仅有利于拉动首购和换购需求增长，而且有利于提振消费信心，推动汽车消费回暖。

“我们3 月下旬开始研究如何促进汽车消费增长。今年初，我们预计全年增长5%。今年头两个月车市开局不错，尽管3 月份产销下降了，但一季度起码保住了开门红，而4 月份产销同比下降超过40%。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没有新政策支持，汽车产业二季度很难保证回到增长状态。”陈士华说，“因此，4 月份我们首次呼吁，国家有必要出台购置税减半的类似政策。当时，各方对研究出台此类政策还有很大争议。因为2009 年和2015 年实施购置税减半政策时，短期内拉动了汽车产业增长，但优惠政策退出时也带来了很大副作用，比如2018 年开始汽车产销连续三年同比下降。因此，很多人认为购置税政策是短期促进消费政策。”

当回想这项政策出台过程时，陈士华坦言，推动过程非常不容易。他说：“后来我们的呼声和建议终于得到了广大企业认可和积极支持，政府部门也积极研究推动，最终国务院决定出台购置税减半政策。我觉得，作出出台这项政策的决策非常艰难。”

为什么要坚持建议推出购置税减半政策？陈士华进一步解释说，一方面，疫情已进入第三个年头，各行各业都受到了一定影响，整个汽车消费受影响巨大；另一方面，还有两个方面的考虑：一是此项政策不仅能拉动汽车消费，而且汽车产业增长将拉动整个工业经济增长，助力其恢复到正常增长轨道，尽管其退出时有可能对汽车产业产生一定的副作用。他说：“汽车产业链很长，对我国工业经济有很强的拉动作用。汽车消费占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的10%左右，汽车制造业增加值占整个工业增加值的7%左右。显然，汽车产业兴衰势必影响产业链上下游的发展。”二是新能源汽车作为汽车产业转型升级的重要方向，国家近十几年来已出台了很多有利于其发展的政策，但在目前市场背景下从国家层面出台促进传统燃油车增长的相关政策非常必要。

那促进燃油车消费与发展新能源汽车是否矛盾？对此逻辑关系，该怎么理解？陈士华说：“第一，从政府、行业到企业层面，向新能源汽车方向转型的决心没有动摇。去年新能源汽车销量超过350 万辆，今年前4 个月仍然保持高速增长。第二，鼓励传统燃油车发展并不意味着与节能减排理念相矛盾。现在制造的传统燃油车已经是国六标准，小排量车整体节能效果非常好。目前大部分车型仍然是传统燃油车占比最大。在经济发展遇到困难时，同时拉动新能源汽车和传统燃油车消费并不矛盾。第三，新能源汽车增长非常快，导致上游原材料价格大幅上涨。同时，芯片短缺将加剧。近两个月芯片短期问题大家可能觉得没有那么重要，因为生产节奏放缓了，但随着复工复产进度加快，芯片紧缺矛盾将很快再次爆发。”

“我们研究了排量1.6 升以下和排量1.6-2.0升两个档级的市场情况。2021 年，排量1.6 升以下传统燃油车销量为1147 万辆，占传统燃油车销量的63%，而排量1.6-2.0 升的销量为610 万辆，占比33.6%。”陈士华说，“购置税减半政策的拉动作用是立竿见影的，在国家和地方政府推出的政策组合拳推动下，有望拉动整车销量新增超过200万辆，销售额超过3000 亿元，甚至3500 亿元。这还不含零部件、上游相关原材料、下游保险和金融等业务。如果全产业链业务加起来，拉动作用可以达到5000 亿元。”

可见，减征购置税政策促进消费的作用非常明显。许海东补充说：“购置税减半政策有利于提振消费信心，促进整个市场恢复到正常发展轨道，对国家、行业和企业都有利，尤其消费者得益最大。”

从企业反应情况来看，目前不少车企纷纷顺势推出了购置税减免相关举措。比如，在自主品牌方面，一汽红旗对购买其全系产品指定车型，即享50%购置税减免；一汽奔腾对6 月1 日-6 月30 日购买其旗下全系产品，均可享受购置税全额减免再赠送商业险；奇瑞汽车实施在活动期间购车即可享购置税100%全免；上汽大通部分车型享受购置税全免或最高减免150%。在合资品牌方面，上汽大众旗下车型至高享受购置税全免。在豪华品牌方面，奥迪对购买其 Q2L/Q3/A3/A4L 等车型可享受购置税减半；至6 月30 日，英菲尼迪对购其QX50、Q50L 车型至高可享购置税全免等。

其实，此前国家实施过两次减征购置税政策，但都是针对1.6 升及以下排量乘用车。第一次为2009 年1 月20 日至12 月31 日，暂减按5%税率征收车辆购置税；此后一年，2010 年1 月1 日至12 月31 日，暂减按7.5%税率征收车辆购置税。第二次为2015 年10 月1 日至2016 年12 月31 日，暂减按5%税率征收车辆购置税；此后又延期一年，至2017 年12 月31 日，暂减按7.5%税率征收车辆购置税。这几次减征购置税政策都直接促进了消费，提振了汽车市场。

我们期待今年在包括减征购置税、新能源汽车下乡等在内的系列政策措施叠加效应共振下，汽车消费逐渐回暖，汽车产业获得进一步发展。